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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宇轩得知曹府暗然没落,心里挂念年少善感的梦阮,内心焦苦颇不是滋味。不知觉间,竟游至雁湖畔,真是“银河共影,表里具澄清”。举目眺望,已是残霞夕照。
嘈嘈切切,珠落玉盘。远方琵琶吟,似是吐露多年压抑的情思。十指凌厉拨弹,似为一泄心中无限哀。既是哀,亦是愤,更有恨。曲将终时,却有丝丝不舍音,莫非是放不下此哀,此愤和此恨吗?
夜空寂然,星点翠,不见月。
“又是同样的风景。”盈虚亭内琵琶女,白纱遮面,蓝绮罗衣,婀娜飘逸。
“可承望是同样的人?”宇轩仍遥望雁湖对岸,山非山,水非水,浑然一片黑。
琵琶女收琴起身,庭内三环红烛亮,点缀幽暗夜色一线明。其行若翩跹,缓步走向宇轩,却停于其三尺之外。
“百年未见,友人可好?”宇轩神色黯然,百年一遇也并非全是欣喜。
琵琶女满目含情,柳叶眼中泪水盈盈,“今日无月。”
“我心含月。”
“你宁可看远方的虚无,也不愿见近处的实在!”琵琶女哽咽在喉,见宇轩不再回话,愤怨上涌,迈步直冲宇轩,右掌翻出,施展三成功力。
宇轩并未转身,依势拨开掌来。琵琶女又被回拨三尺,其怒目切齿,再加三成功力。宇轩不愿再战,但仍旧未转身,左袖抽出铁扇,扇尾弹开琵琶女数尺,其面纱被双方激烈相遇的真气撕碎。
一滴泪,划过琵琶女面颊,“你,这么厌恶我?!”说罢,其双袖中柳叶刀抽出,直刺宇轩,宇轩忍无可忍,转身铁扇双旋,柳叶刀飞弹数十尺之外。琵琶女却暗中短刀袭来,宇轩出掌夺其短刀琵琶女跌入宇轩怀内,啜泣不断,泪水连连。
“多少次,我想,想偎依在你怀中。”琵琶女双手抓紧宇轩衣袖,“可是你却总是离我而去!为什么?!因为你是仙界中人,因为你们以仙道为宗!”琵琶抬头望着宇轩,用着近乎恳求的眼神说道:“放下仙道,放弃执着。我也离开妖界,我们一起去做凡人,我们在一起——”
宇轩撒手欲再离去,琵琶女在身后又紧紧抱住了他,“求你——别走,至少这一刻,你是我的。”说着,双手越窟越紧,宇轩察觉有异,叫道:“紫荆姑娘请自重,快放手!”
琵琶女奸笑道:“既要离开我,就做好一起死的准备!”
“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就用永恒的终结来了了你我的道!”
宇轩忽感身体酥软,知是中了妖毒,其左袖铁扇抽出,扇尾击中紫荆腰部,紫荆双手松开,宇轩大袖一挥,又弹开紫荆数尺。紫荆只觉胸中一股闷气喷涌而出,一呕朱红。宇轩服下随身所带疗毒丹药,元气渐复。
宇轩欲转身即刻离去,忽想起暗查之事,又缓缓走向紫荆问道:“昨日典会,你说你会查出真相并给仙界一个交代。你妖界有人欲害我界之人,身为最高掌主的你不会不知,到底为何?”
“哼哼,哈哈哈哈,”紫荆笑了几声后复又咳嗽,“你信那典会上人说的话?连毫无关系的一品红都来参加,那典会还有什么意义?想知道真相吗?那就跪下求我啊?”
宇轩见状,知从紫荆这里定是问不出任何信息,便转身离去,却被叫住,“等等!”紫荆扎挣着起来,继续说道,“你得问你的好女儿,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宇轩微蹙,回转身来继续道:“羽飞只认识鹤望兰!”
“呵,是吗?”紫荆摇晃着身子缓慢走近宇轩道,“难道只有鹤望兰认识她吗?哈哈,谁叫你女儿不懂人事,惹了个火帽子。我妖界众生的私事难道我能管?我纵使知道是谁也不会告诉你!让你女儿吃点儿亏不是好事吗?让她情结开得再快点儿不好吗?哈哈哈哈!”
宇轩大惊:“你是如何知晓!”
“哼,我可爱的轩儿,”紫荆媚态横生,“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放过你啊!百年前与你仙桥相遇,虽知你是仙人,但你最是与众不同,真让我一见倾心啊。倒是我表明心意后你却走了,你竟对我的爱意毫不理会!”
“姑娘赞谬了,我只是普通的修仙者,承蒙鸿福收您所青睐,我实实担当不起。”
“轩儿真是过谦了,”紫荆回至盈虚亭,怀抱琵琶继续道,“我阅众仙无数,你乃万中无一。”
宇轩只觉话中有话,只见紫荆再说道:“仙妖道不同,一般妖孽想要成仙,不经特别手段怎可?而众妖的去法,不经我手又怎可?哈,轩儿,你是真真令人爱怜。”
宇轩怒火中烧:“胆敢辱我仙界!”
紫荆眼露锋芒,“辱你仙界!可笑!只有你仙界侮辱践踏我界,竟不许我界说你界半分吗?!各界有各界的业障,我爱的轩儿还是警醒些吧!说不定这次冒犯仙界的不是我妖界,而是你仙界本身!”
宇轩悍然,只听紫荆又一大笑后,红烛全灭,人已无踪,却有乐声盈耳:“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此消彼长,是为盈虚。对景思人,相思害人,是幸非幸,阿谁能知?有你无我,有我无你,似是而非,似非而是。”
廊华殿内,羽飞将熬好的汤药递与珠暇。珠暇貌似平复如初,实则毒根尚未清净,其面色惨白如霜,自己不禁叹道:“真真是病去如抽丝。想我是天医司的灵官,自己治不了自己。为何体内还不干净,那鸟的毒就那么厉害!”
“有人说,毒是愈艳愈狠。不过想你这毒不多时能解了。”说罢,拿出一瓷瓶,“这是祖师交我的静心液,让我每每休憩前喝三滴,这段时日以来我恶梦渐少。可是你一直心绪不宁,想是受毒憋闷得慌,我便交予你这个。听我父亲说,此静心液可是观世音菩萨给的。”
“这么好的东西!我师父不交我竟然交你。”说罢,嘴巴一撅。
“别这么孩儿气好吗?你是修成正果的人,有天塌不惊之能,静心液给你干嘛。我都还没说我是个至今都未入门的人,而且我得称车厘子前辈为祖师而不是师父呢!”
“你才孩儿气!”珠暇扭头拿手掐羽飞的耳朵道,“师父的大弟子是宇轩前辈,当然你得称祖师啦!”
羽飞装着连连求饶道:“啊,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珠暇前辈且请收手饶了我耳朵。”
珠暇放手,红晕染双颊,说道:“领受了吧你!再听我一言,换了你这雌雄难辨的衣服!”
羽飞赶忙远离珠暇身旁,笑道:“衣服嘛,不过一外相,我本相不变,衣服不一样又有何妨?”
“你说的好!若不正眼看你还以为是男子进了屋,我可得吓一跳!”
羽飞只是笑,不言。猛然间,羽飞头疼欲裂,跪倒在地,脑中全是一女子的回音“你为何害他!”珠暇见状,赶忙起身下了床,跌跌撞撞得奔来扶起羽飞,只见羽飞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珠暇欲扶起羽飞,却在起身时头目晕眩复又昏倒过去。见珠暇倒地,羽飞右手指尖狠狠地划过左臂,登时血如泉涌,脑袋却瞬时清明。于是运气送珠暇于床上,再来疗伤。
羽飞坐于莲花席上运功静心,刚刚那一幕依旧令她不能平复,难道自己的症状变成了间歇性发作了吗?到底那女子是谁,为什么会说她害了慕容雪?思来想去,羽飞打算回到珠暇采药之地一寻究竟。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同样的景,同样的树枝,同样的萧和曲,却是异样的心。羽飞一边重复着自己先前动作,一边回想当时珠暇和自己的对话。正到“定是你不解他意,人家当然很低落啊!”一语时,身后一道剑影飞来,羽飞起身,长萧一斩,只听惊天一声爆响,一群五彩鸟似箭穿射而来。羽飞惊诧,内心叹道:这莫非都是为我设计的?心里想着,单脚垂立于半空中,双臂画弧,顿时周身紫光环绕,接着羽飞右手提萧一飞旋,口内念到:“一萧一水落,一萧万剑穿,一萧一留情,一萧千万痕。”霎时剑雨洒向五彩鸟,千万毒鸟灰飞烟灭,羽飞又停落在另一枝头。
只听“拍拍”两响,一青衣女子踏云款步而来,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容说道:“本以为来者应是暗察使,哪晓得是个笨蛋丫头。”
一眼见那女子,羽飞心若海潮翻涌,竟是梦中出现千百遍的刺心女子,但羽飞却瞬间平静下来,仿佛这一面是期待已久。
“想我吗,羽飞大人?”夕雾媚笑道,“我可是在你梦里杀了你千万遍的人啊!你不想我吗?”
羽飞额眉微蹙,仍不答。
“你还是那么自命不凡,不说话是代表你惜字如金的高贵,还是你自以为是的傲慢?还是——”
“你是何人?”羽飞面若止水,毫无波动。
“噢,我的羽飞大人,是贵人多忘事的缘故吗?我啊,夕雾啊,就是那个慕容府里——”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梦?”
“你能听人把话说完吗!”夕雾一脸轻蔑,“我是慕容府里照顾止冰公子的丫头啊。”
“与我无关。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梦?”
话音一落,夕雾满面怒痕得投掷一五角暗器,羽飞右掌化指微弹,暗器回射向夕雾,被她接住。羽飞依旧冷言道:“我问你为何知道我的梦?”
夕雾轻哼一声,说道:“我可是,从未放过你啊!很久以前,我就看出来你跟别人不一样了。我就是那么敏感,太会发觉一般人注意不到的人和事。哈哈,我只是没想到你是一个仙人。你竟然是一个仙人!所以你毁了他!你彻底毁了他!”
羽飞满眼全是疑惑,仍不言。听她又说道:“你对慕容雪根本没有感情,准确说你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哼,都是没感情的才成了仙是吗?不食人间烟火,还想保护人,你们仙人个个都是伪君子!”
“夕雾姑娘,”羽飞眉眼成剑,“切勿擅自诽谤我仙界!”
“诽谤!是当局者迷的缘故吗?”夕雾冷笑道,“你不就是其中一个例子吗?让一个人疯了似得爱上你,又把他毁掉!”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你当然不懂!因为你没有感情!你修行多久了,到现在都没成仙?比你早修行的人都已经修成正果了,你自己还不反省下自个儿是怎么回事儿吗!你不说话。对,你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漠然的态度,你表面冷静如冰,眼里流露的其实是一窍不通!你纵使能一眼辩善恶又如何,那每一种人的不同表现到底是真是假,他们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会产生层出不穷的异变,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羽飞此刻心里一片空白,但空白深处,好像又出现了什么东西。
“你承认得好大方!”夕雾大笑道,“你怎么可能知道?他对你那么好你都不知道。”夕雾神色黯然道:“慕容雪公子,是慕容家独子。他父母老来得子,养他是何等的小心。娇贵的身体同时也脆弱,体弱多病,一直在喝药。我从小就服侍他,我仰慕他的才华,欣赏他的品行,爱慕他的温柔。他还亲自为我包扎过伤口!可是你出现后,一切都变了!他说他结识了一位好友,其品性高洁,不似世间人。自那以后,他只会跟我谈你,欣喜而又哀伤——”
听着夕雾的话语,羽飞对于慕容雪的回忆也渐渐苏醒:慕容雪和她饮茶作诗作词,和她赏景绘画,还有慕容雪脸上永远抹不掉的淡淡哀愁。夕雾见羽飞似乎失了魂魄,提剑向她射去,羽飞余光已见,可此时心里空荡的那深处响起了一声哀嚎,羽飞似失了控制,僵立不动。
夕雾内心充满疯狂的喜悦,正当剑锋快插入羽飞心脏时,另一道剑气将之弹出,再一道剑气过来,震碎了那剑。羽飞只模糊见宇轩驾云而来,宇轩轻拍其天灵盖,羽飞方回了神。此时,只见四位天将已将夕雾包围。
夕雾知自己此时已是瓮中鳖,仍想杀出生天。只听宇轩说道:“夕雾姑娘,你说得对。来此地者,应该是暗察使,而我还带了金银铜铁四位天将,分别来自四府。”
“区区四位天将,还不够我杀的!”
金天将厉吼道:“大胆妖孽,刺杀仙人,犯我仙界,其罪当斩!”
“哈哈哈哈!”夕雾大笑道,“说的好听!你们也只有这种时候敢嚣张!我敢杀你们,就不怕死!”
“可恶,拿下这个妖孽!”
“慢!”宇轩说道,“夕雾姑娘,一事想问。能犯羽飞却不被她察觉,你的道行不够吧?”
“哼,”夕雾冷笑道,“您认识我们最高掌主,会不知道吗?”
“妖后若插入众妖私事,那岂不有失身份。夕雾姑娘和羽飞谈话我们俱已听闻,因此妖后定不会介入此事,因而也无需询问。”
“您还真是与众不同,”夕雾至今方知为何妖后对宇轩如此动情,“真真百闻不如一见!瑾瑜真君,若真是有其他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