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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严秋不介意,日久见人心,走着瞧。
养伤这几天,严秋才知道这男人叫石怀山。没办法,原主传给他的那些零碎的记忆里压根没有这男人的名字。
石怀山仍然每天上山打猎,三亩地种了两亩麦子、一亩玉米,秋收都收拾妥了。有一半用油布盖好了,留着交税,过几天就会衙役来拉。另一半屯在仓房里,是家里的口粮。头些天他又种了两亩白菜和一亩萝卜,这东西皮实,不用太上心打理就等封冻前收了就行。庄户人家,冬天吃食少,基本就是白菜和萝卜换着吃。
每天石怀山打猎去的时候,隔壁大成他阿爹就来帮看着严秋。
大成他阿爹对严秋没有好脸色,也不怎么搭理他。不是坐在屋里纳鞋底,就是缝补冬天要穿的棉衣棉裤。本着要搞好邻里关系的原则,严秋试着主动跟大成他阿爹说了几回话,都被冷言冷语的顶了回来。他也不生气,一是对方是长辈,二是知道大成他爹这是因为向着石怀山才这样的。反正躺床上养伤,闲着也是闲着,就拉着他说话呗。问问石怀山小时候的事,问问村里的情况。慢慢的大成他阿爹觉着这小哥儿是准备安生的过日子了,态度也就好了起来。
☆、第五章
“你这样不行,你得这么走针。”大成他阿爹将严秋正纳着的鞋底子抢过去,边说边教给他怎么
弄。
就昨天开始,严秋跟着大成他阿爹学起了针线活。
不学不行,家里头就他两人,总得有一个干的。以前他没来,那就算了。正如大成他阿爹说的那
样,结了亲了,家里的汉子连双像样的鞋都穿不上,那得让人笑话。
纳鞋底子,不止要技巧,还得要手劲,那么多层布又上了浆,串起针来相当废劲。严秋学的认真
,他现在已经完全投入到齐君的角色当中去了。
额头上的包消了不少,就是站起来走多了,还会头晕,坐着纳鞋底倒是正好。
傍晚,石怀山推门进来,带进来一股凉风。秋后是一天比一天凉,等到下了第一场雪,冬天就来
了。
严秋抬头冲他一笑,“回来了?”
“嗯。”石怀山被笑容闪了下眼,这两天他被严秋弄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现在的严秋正是他想像
中的齐君模样。但他又吃不准,严秋是不是骗他?还会不会趁他不注意跑了?
“那行,我回家了。正好该做晚饭了。”大成他阿爹把手里的针线绕了绕,站起来,整了整衣裳
。
“大成他阿爹,我送送你。”严秋也站了起来,就是行动稍慢些,一快了头还是晕。
大成他阿爹挥了下手,“可不用,外头小风挺硬的,你还是在屋里待着吧。”
“你待着,我去送。”石怀山对严秋说了句,便领着大成他阿爹出屋了。走到院子里,石怀山拎
起地上放的一只野兔,“大成他阿爹,这几天麻烦你了,这个拎回去,给大成的齐君补补身子。
”大成的齐君怀了孩子,4个多月了,正是要补的时候。现在的肉不好买,养牲畜的人家都等着过年宰呢。大成他阿爹也就没客气,这孙子他可是盼了三年多才来的。大成他阿爹笑着接过野兔子,“家里正愁没肉呢,那我就跟你客气了,怀山呐,那我就先回去了。明个你出门,我再过来。”
石怀山答应道:“行。”
“咋送这么半天?”严秋听见屋门响,手里正走着针线,也就没抬头,只随意问了一句。
“嗯,让大成他阿爹拎了个兔子回去。”
“今天收获咋样?”严秋放下手里的活,慢悠悠站起来,给石怀山倒了杯水,“多喝点水,钻了
一小天林子。”
石怀山喝了口水,“还行,打了两只兔子,一只狍子。”这白开水也好像有了甜滋味。
“那还不错,你去收拾猎物吧,我把饭菜热热就能吃了。”每天的晚饭都是大成他阿爹跟晌午饭
一起给做好的,晚上只热热就行了。
“那你慢点,要不,还是我热去吧。吃完饭我再收拾猎物。”石怀山不太放心。
严秋不是娇气的人,要不是这头晕,这会儿早满村里转悠找钱去了。“没事,热个饭这点活我还
能干。昨天不都是我热的?你不用管了,趁天没黑,赶紧的。”
石怀山看他坚持,只好道:“那行吧。”
严秋去了厨房,将玉米磨的小馇子粥给热上,又蒸了5个馒头。馒头是混面的,面里掺了一多半
玉米面,非常糙。家里没种稻子,就没有大米可吃。这边的气候关系,不太适合种稻子,经常干
旱。这边小麦一年只能种一季,所以面粉也是金贵的,玉米好养活,一年能种两季,相对就多了。大多数人家,去了交税的,都会把面粉卖了换成钱,自家只吃玉米面。石怀山家因为有打猎这个进项,吃上相对好不少,还能面粉和玉米面混在一起吃。
严秋起初并不觉得怎么样,粗粮更有营养呢。结果吃的时候才知道,这粗粮跟现代经过几道程序打磨的粗粮是不一样的,就算是筛过两遍的,也还是会有一些麦壳子,吃起来刮嗓子,他适应了两天才咽得下去。
菜就是用山野菜加点肉炒了。大成他阿爹人仔细,舍不得多放肉,就切了点肉丝。这还一直说严
秋是个享福的呢,天天吃得上肉,这方圆三十里内,八成也就他这一家。
严秋也觉得自己有福,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是越发的喜欢石怀山了。只是两人间的气氛一直很
微妙,按理说,他俩这也算是夫妻关系了吧?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却因为之前原主的逃跑事件,
总有一层东西隔在他们中间。两个人说话,也是透着股怪怪的感觉。
石怀山收拾猎物又快又利索,等严秋慢腾腾的热完饭,他这边皮都扒好了。将肉用粗盐抹了一遍,就挂起来风干。现在天还不够冷,冻不住,怕坏就把肉风干了。等到冬天,肉随便往外头一放就行,用不上半天功夫就能冻成实了。
两人吃完饭,天就黑了,这边黑天很早,也没啥娱乐活动。闲着没事,严秋继续纳鞋底子。
石怀山坐在马扎上擦拭打猎用的工具。见着严秋也凑到灯油这边来了,“屋里这么黑,别缝了。”
“马上缝完了,还差几针。”这油灯也不怎么亮,光很小。
石怀山挺乐意严秋跟他凑的近,但又担心他眼睛,“不差这一天,太伤眼了。”
严秋心里一暖,这男人不大爱说话,但每说一句,都是在关心他。“今晚弄好鞋底子,明天上鞋
面,然后就能穿了。我给你弄了七层布底子,扛磨。你见天的在林子里钻,鞋底用的费。我看你
脚上的这双马上就不行了,回头多做几双给你,家里怎么也得留几双换着穿。还有衣裳,白天我
跟大成他阿爹翻了翻柜子,你都没件像样的棉衣,那衣裳坏的厉害,等鞋弄完了,看看能不能补
,实在不行就扯点布,做件新的,那里头的棉花还是能用的。”
严秋絮絮叨叨的没完,可石怀山怎么听都听不够。怪不得汉子都想找个贤惠的齐君,这家里有人
对你之知疼知热的,给你操心这操心那的,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晚上两人睡一个炕上,之前昏迷刚醒的时候,严秋还以为是床,后来能下地了才发现是火炕,怪不得这么硬呢。快入冬了,早晚气温已经很低。现在早上起来和晚上临睡的时候要将炕底添点柴火,熏熏炕,睡觉才不会太凉。
屋里黑乎乎的,夜里风很大,能听见沙沙的响声。
石怀山平躺在外侧,严秋侧着身子,面向石怀山,隐隐约约的能看见男人的轮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这场遭遇太奇妙,太不真实。
严秋不自禁地往石怀山身边挪过去,抱住他的手臂,圈自己怀里,才觉得踏实。
石怀山僵硬着,直到听见严秋的小呼噜声,才放松下来。他伸出手,想摸一下严秋的脸,怕自己手重,把人弄醒。手伸出去半道又改为给严秋掖了掖被子。他有想过,像大成他阿爹说的那样,把这人的身子占了,也就不用成天担心他是不是在起别的心思。可是又忍不住的想,要是能让这人心甘情愿的跟自己过日子,那该多好。每每想到这,他就安慰自己说,再等等,自己好好对他,肯定能把这人的心捂热的。
又过了几天,严秋的脑袋基本好了。他第一时间就把药断了,这药是从城里的药材铺抓的,价钱不便宜,虽然没好意思问石怀山家里的存款情况。但听大成他阿爹说话间的意思也能感觉到,怕是没啥钱了,都花在买他和结亲的事上了。
大成他阿爹见严秋好了,便每天带着他出去走走。指给他哪块是他家的田地,哪家是村长家,哪头有河,井在哪里之类的。
严秋都细心记下了,还在自家田地里转了一圈。
地里种着白菜和箩卜,不管是这身体原主还是现在的严秋都不懂种地,看不出啥苗头,只听大成他阿爹道:“再过一个半月,就差不多能收了。收完这回,就能好好歇三月了。”
严秋点点头,想着到时候跟着石怀山一起下地收菜,正好锻炼锻炼,还要学学怎么种地。
“哟,严小哥儿能出门了?”就在严秋和大成他阿爹准备回去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人,正是石柳和他阿爹。
严秋被这声音刺激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想着,太监估计也就这嗓音了。
大成他阿爹眉头一皱,“叫什么严小哥儿!”
小哥儿结了亲,就随了夫家,外人称呼得叫谁谁的齐君或者谁谁家的齐君这样才行,等有了孩子,就改叫谁谁他阿爹。村里人守旧,最重这方面的规矩。
石柳被说的不高兴,哼了一声。一双眼睛不错眼珠的打量严秋的衣裳,心里泛酸,这布料一看就好,怀山哥可真舍得给齐君花钱!
严秋的衣裳都是石怀山在城里给挑的好布料,家里钱不多,也买不了多少,只做了两件。一件是结亲当天穿的,大红衣裳。一件就是现在严秋身上的蓝袄。素蓝色的布,里面絮了层薄棉,正是秋天过渡到冬天的时候穿的。严秋长的俊,皮肤白,配着素蓝,更显得俊雅。
边上石柳他阿爹自然知道自家小哥儿的心思,但今天可是有事找人家的,可不好闹的不愉快,便接过话问道:“怀山他齐君,身子好了?”
“嗯,好了。”人家问了,虽然不认识,严秋礼貌上也答了一句。
“你肯定不认识我们吧?怀山也是的,也不领你来串串门,认识认识。以前他刚回村时,我们家也对他照顾不少呢!”又拉着石柳给严秋介绍,“这是石柳,我家小哥儿,跟怀山算是一起长大的呢。”
这话听的严秋挺不舒服,石怀山12就离家了,17才回来,刚在村里待3年,这也能算一起长大?!严秋应付的“哦”了一声,也不接话。
边上的大成他阿爹也翻了个白眼,照顾?他怎么没见着石柳他们家有人照顾过石怀山。
石柳他阿爹自顾自地又道:“这可赶巧了,我们正要去你家,没成想就遇上了。”
严秋疑惑的问道:“有事?”
石柳他阿爹道:“嗐,这不么,最近不好买肉。家里好些天没见肉腥了,想问问你家有没有富余的,给我家换点。”
“换?!用啥换?”大成他阿爹不等严秋说啥,就先挡了下来。严秋是晚辈,又是刚来村里的,有啥话也不好说,他自然得帮衬着。
“哎,一个村里的,谁家有啥还不知道么?我家也没啥好东西,就这些玉米面,我磨的细着呢!换两个狍子腿就行!”石柳他阿爹胳膊上挎着个麻布袋子,不太大。
大成他阿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一袋能有三斤玉米面不?就这点玩意还想跟人家换两狍子腿?!”
石柳他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怀山家又不差这点肉,还能跟我计较?”
大成他阿爹道:“谁家的肉是大风刮来的啊?”
石柳在边上跟着囔,“我家又不是跟你换,你管啥闲事?”
“我就看不过去,有人太不要脸!”大成他阿爹比石柳的阿爹要大几岁,说话自然不客气。
严秋在一边看的头大,他头一回见着男人吵架。虽然这里小哥儿是可以生孩子的,但外形上还是男人的样子,所以他实在没办法把他们当女人看。
严秋也挺看不上石柳和他阿爹这样的,按说一个村的,你说你家想吃肉,没别的东西,拿玉米面来换,那也没啥不行的。换两狍子腿,至少得12斤玉米面,没他家这样的,不到三斤的玉米面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占便宜没够呢!
“我怎么不要脸了?!我这不是跟怀山他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