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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河只觉得全身像是冰霜遍布,心揪着凉的疼,握着电话的手也瞬间冰凉:“开刀是什么病?”
“今天上午妈妈去地里干活,从田坡上摔到了水渠里,脊椎摔了石头上,医生说有一节脊椎断了,要做手术才能治。”
听到这里刘河满是焦急道:“你怎么不看着妈?她本来就身体差,怎么还能去地里做事?”
刘小云瞬间就在电话里哭了起来:“我……我也是下午才从学校回家,我……哥……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刘河来回急匆匆在办公室外的走廊里跺着脚,觉得刚刚话说重了,忙安抚道:“好了,别哭,小云,哥没怪你,我在北京一时间赶不回去,妈妈的手术要多少钱,我先给你汇钱去。做手术要紧。”
“医生说要五万,我还没告诉妈妈,她听见要这么多钱肯定不愿做手术的。”
这个数字把刘河所有的力气都抽吸光了,拿着手机靠在走廊墙壁上,脑子又涨又疼,到哪去找这五万块的手术费。工作还没到结工资的时候,就算有工资也不过四千来块,刚刚又跟苗甜甜分手了。到哪里去找这么大一笔钱?
“哥……哥……”电话里刘小云的声音在没听到哥哥回答后连叫了几声。
刘河回过神来,左手在按了太阳穴,平静道:“小云,医生说手术什么时候做吗?这笔钱哥会想办法,你别着急。”
“医生说最好马上做,说怕妈妈摔断的脊椎有碎骨,时间久了会影响手术效果。”
“好……我明白了,你好好照顾妈。钱……我尽量想办法。”
“我会的,哥,你一定要尽快啊。我现在好害怕……”
“别怕,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没事的……”
刘河强忍着情绪挂了电话,回到办公室打开通讯录跟电话本,翻来覆去找了半天,能借到钱的人都已经借过了,都不好意思再去拨那几个电话了,旧账未清,这新账又怎么开口。
苗甜甜那更是不可能了,刘河焦头烂额地瘫坐在椅子上,烦躁的挪动了下眼前电脑旁的鼠标,已经不知道该想什么法子去找这五万块钱。公司前台就他一个人,隔离在大厅里,跟这里的同事最多的接触就是早上上班打卡的时候点头微笑一下。这种交情如果去开口一个个借钱,可能第二天也就不用来上班了。
电脑荧屏闪烁着蓝天白云的背景,白色指针有力无气移动了几下,右下角的□□好友栏里也没几个头像是亮的。刘河脑子空了一会儿,想着母亲还在病床上躺着,无计可施一瞬间化成一股焦躁。
啪,啪,手垫着鼠标用力在桌面咂了几下。
屏幕像是被震了似的,右下角蹦出几个广告页面,搁在平时刘河会整整齐齐把小窗口关了,今天真是没心情去整理,余光无力扫着那小广告,一串红红的数字,立即让他正坐起来,俊白的脸猛地往屏幕上凑过去。差点跟电脑来个贴面舞。
【招男/女/公/关,轻松月入十万,日结一万二】
红色数字配着绿色小条框的各种招聘小广告在刘河的眼前跳跃着,他当然清楚这些都是不正经的工作。只是放在这个时候,不管是真是假,是妖是魔,哪怕是地狱,他都想试一试。
于是刘河在百度度了一些相关常识,再针对性找了些小广告来筛选,再注册了新□□找联系人聊了聊。知道了个基本情况,这种时候就只能靠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去工作几天,对付眼前的难关要紧。
不是偷也没抢,这工作不算伤天害理,如果卖血能一次性卖五万块,一个大老爷们儿,谁想去卖身啊?不就陪一些富婆聊天喝酒嘛,以后挣钱了,我刘河一定会回馈社会的。
在电脑前刘河定下了这个主意,第二天的周末前往了工作地,然后就上演了现在这一幕,他做梦都想不到的结局。
如果上天能再给一次重来的机会,刘河绝对会选择碾碎所谓的自尊心去三拜九叩求苗甜甜,也比现在被一个男人上了要强一百倍。
“自尊心算个毛啊!!!……”
想着这一切,看着自己残破不堪的样子,刘河爬在座椅上失声咆哮着。即使被全车厢的人看成傻逼都他妈觉得悲无可及了。
第四章
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北方在刚入秋的时候夜风刮过脸是带着冷刺有些冰凉的。
刘河一瘸一拐拖着行李箱,一只手拢了拢脖子附近的衣领,尽量阻止风往衣服里面吹。表情既落寞又痛苦,无力掏出的手机也只剩一格电了,看着往日觉得繁华的都市,觉得这些地方再怎么好却毫无归属感。
身体越是疼得真实,就越期待回去睡觉起一来,所有经历过的一切都能像梦一样不复存在。
在离公司不远的旧厂房区租了个板房单间,环境有些杂乱,好在生活配套都基本齐全。
到达房间的楼梯也就几米的距离,却每上一阶都痛到不能自已。
“小刘你怎么啦?”楼下小卖部的房东老板娘,刚查完水表往回走,正好碰上在跟楼梯较劲半天的人。
刘河抬头愣了愣,咬了咬嘴唇,眼睛看着自己房间的方向,敷衍道:“没……没什么,老板娘,不小心摔了一跤。”
“哟!我看这样可摔的不轻呢,摔哪儿了”老板娘赶忙上前搀扶,河北大妈一向很热情。要伸手去摸他撅得老高的屁股。
“别碰,老板娘……”刘河整张脸都蹙了起来,赶忙躲开,等上了楼梯便推了推,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说:“好了,您忙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老板娘收回了手,有点不放心:“小刘,你可别硬撑啊,这摔跤看不出外伤,指不定哪伤筋动骨了呢。去医院看看吧?”
“这个我清楚的,真没事,我买过药了,您忙去吧。”这要去了医院比死还难受呢。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儿叫我跟你大爷。”
“好的,谢谢。”
又瞅了几眼,老板娘才下楼去了。
刘河关上门将行李打开把路上买的一瓶碘伏水拿了出来。这种地方的伤口怎么有脸去看医生,小时候也受过伤,擦些碘伏,酒精消消毒,差不多休息下就会好的。
于是自己估摸着简单清洗了下,把碘伏涂抹在伤口,红褐色的棉签每触碰到那地方,都他妈想把那个男人千刀万剐。
弄完,整个人都已经疼得毫无体力了,连走路都困难,明天去公司肯定也痛苦,就干脆请了一天假。
躺在床上,望着被砖墙挡了一半的窗户自我清理了好一阵。最后自我安慰道:“算了,要的钱反正拿到了,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了,何况也是永不相见的人,只要身体好了,什么都忘了,生活照样继续。”
这样想想精神终于松了下来,没一刻钟因为太累睡着了。
……
甄军早在上午就回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把顾千叫到了办公室。
“你昨晚怎么回事?”甄军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对办公桌前依然神情不满的顾千质问。
“我只是来给您送标书。”顾千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的回答。
他是甄军的秘书,也就是盛唐集团的总裁助理,长得很干净自带一股媚劲,跟随甄军也好几年了,很敬业虽能力上不是很出众,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对甄军相当忠诚,应该说为了他可以赴汤蹈火。
昨晚他也确实是给甄军之前交代要的标书,只是进了夜总会包间发现一向把工作放第一位的老板竟然搂着一个男孩在身边,还露出少有的放松的笑容。
他故意留在了包间,看起来是很普通上去喝酒,实际上是有理无理地灌了刘河一肚子酒,加上刘河本来就喝了不少,没几个来回就被灌得连亲妈是谁都不认识了。
那场景就跟正房太太治狐狸精似的。
对顾千平时若有若无的情绪,甄军都没怎么去在意,只是觉得最近他这种表现越来越频繁,还是要控制苗头,不能让有些事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放下文件,深邃的眸子有些严肃地盯着他:“顾千,我如果对你有感觉,不可能四年都没碰你,不是因为你哥哥跟我有过感情,而不好意思碰你。”
“我知道。”
顾千有些媚的丹凤眼看着甄军没多大反应,他清楚这个事实。
“那好,我也说的也很明白了,你对我的私生活介入适可而止,心思用在工作上。”
“知道了。”这个时候只要顺从他的意思回答,基本上这件事就翻篇了。
甄军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吩咐道:“晚上跟圣德医院的高院长吃饭,他公子也在,你安排一个恰当的地方。”
“好的”恭恭敬敬带上门。
有时候,顾千也觉得很讽刺,居然两兄弟爱上同一个男人。
因为他哥哥的请求,甄军才将他一个大专学历的人破格录取并亲自带在身边培养,他哥也是甄军唯一为其做这么多事的,但那感情似乎也说断就断了。
他们分手后这四年,甄军也找过一些生理需要上的伴侣,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会有意无意刁难一下,也许昨晚做得有些明显了吧,毕竟那只是个陪酒的。
即便这样顾千对他还是寄以希望的,跟他哥哥不一样,对自己喜欢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放手,况且甄军有个谁都跨不了的雷区,即使他得不到甄军,那也不会有任何人得到。
就这样一直待在他身边,直到那份感情消失,也许才是他真正的解脱。
……
睡到深夜刘河就开始拉肚子,那地方更是火辣辣的烧着疼。
头昏眼花,上吐下泻,浑身难受得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似的。拉了几次,两腿直发麻,走路得半蹲着像是瞬间变成了半身不遂。
如果不去医院恐怕会死在这个房子里,好汉不跟命斗,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刘河用手机打了个出租。
实在疼得快断气了,医生现在在他脑子里就像天使一样在眼前飘来飘去,刘河就想马上见到这些天使,一上车就喘着牙齿里咬出来的颤音对师傅说:“师……傅,去最……最近的医院……快、快!”
医生从后视镜看见刘河这铁紫的脸色,也是吓了一跳,看样子病的不轻,也没多说,连忙踩着油门,一路飙到医院,刚好不到五分钟时间。
“到了,小伙子,赶紧去看病,这是急诊科。”师傅还忙下车给刘河开了车门。
“谢……谢谢……”
下了车,刘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挪到前台的。
现在差不多一点多,医院空空荡荡,但这大厅跟酒店似的,彰显一股宁静的贵气。
医疗前台有个西装革履的咨询员,要不是外面大门亮着急诊科三个字,刘河还以为自己进了什么贵族酒店。
目前疼的要命的感觉也容不得他多想,便挪到前台问那个资讯员:“你……好,我要挂急诊。”
咨询员看着刘河迟疑了半天,目光从头到脚扫描仪似的扫了一遍,然后郑重的说:“我们这里普通挂号费是一千。要挂吗?”
“一千!”刘河原本疼的发麻的菊花愣是被吓得放出一个响屁,眼睛瞪得灯笼一样,又不甘心地问:“这一千包括医药费吗?”
咨询员闷哼笑了一声:“先生,我们就诊费跟医疗费都是分开的,一千就只是挂一个号。”
“你们……这是医院吗?”刘河忍着疼还是不甘心地质疑。
“这里是医院,不过是私人医院——圣德。”
“圣德”
刘河来北京还没多久,对公立医院到知道几家,对这种什么私人医院,真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身在医院,却偏偏看不了病,那种电视剧里因为看不起病活活病死的画面频频在脑子里脑补,暗自骂了句:“我他妈……怎么就这么衰!”。
“你还挂号吗?”
“不挂……了。”
于是捂着屁股往外走,这会儿又刮风了,直吹得他纤细的身子在风中摇曳,寒风进体,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明明很冷还满脸流汗。
走着走着,就好像踩起了棉花,双脚越来越找不到落脚点。
扑通一声,晕倒在一辆正鸣笛而来的路虎前……
第五章
嘀!嘀!嘀!
一连串的喇叭都没让前面来的路人有一丝让路的意思,反而在距离五米远的地方扑倒在路中间。
“我去,大半夜还有碰瓷儿的干这行的也太敬业了吧!”开车的司机忍不住吐了句槽,把车停住朝后面恭敬的报告:“董事长,有人碰瓷。”
在被问人回答前,副驾驶的一个特别显眼的男人仔细看着地上的人否定道:“不对……到现在我们停了车他一动没动,不是碰瓷的套路。”
甄军被路灯光照的一半脸显得十分有立体感,没什么表情,朝司机吩咐道:“老李,你下去看看。”
“好的。”
“我也去看看。”那个男人也跟着下了车。
“喂,赶紧起来,你离车还好几米呢,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