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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老师听他道歉也就不好说些什么了,却还是阴阳怪气:“你是不是觉得你成了你很厉害?你化学能考一百分还是怎么的?”
伏慎不由顶嘴:“老师,化学中考只有八十分,我想考一百分也不行啊。”
化学本身就是初中一个很尴尬的学科,说重要很重要,但是比起其他科就有点薄弱了,听伏慎这么一说,讽刺的意味跃然纸上。
赵老师猛的拉了伏慎一把:“那你就能考八十分了?我就奇怪了,像你这样的学生为什么能学好数学能学好历史就不能学好化学?”
果然是因为听了什么话所以才针对他的。
这一拉把伏慎拉的一个趔趄,几乎摔倒,这样近似侮辱的动作,真的是太不尊重人了。
赵老师将他桌子上的英语书拿了起来:“化学课还敢看英语!你是学会了?”
伏慎皱眉,没回答。他心里没谱,已经有那么多年没学过化学了,除了元素周期表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然而没等他说话,赵老师突然往他手里塞了一根粉笔:“你,去黑板上把方程式写下来。”
初中的时候伏慎化学就不是很好,看看老师讲课的进度,觉得赵老师不是很过分,让自己写的是刚才教过的化学方程式。奈何他根本没听过,拼命回忆也不能想起丝毫。
赵老师一副要看他笑话的样子,伏慎站在讲台上十多年,却从没有这么尴尬过,只觉得后背像是被针扎着一样,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半晌也写不出什么。
化学老师走上前,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说:“你在旁边站着,今后所有的化学课你都站在门口。”末了狠狠补了一句:“让你不听讲。”
伏慎脸‘刷’的就红了,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好。
想他三十岁的男人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老师罚站,而且居然这一年都要站着上化学课,这还真是他没有想到过的。其实从一开始,事情都不是按照以前发生过的进行的。
伏慎翻了翻桌斗。果然在书本下面放着一本日历,打开就看到在三月一日画着一个叉。
今天是1997年3月2日。
好不容易放学了,老师还是不断地压堂。那时候还没有流行手表这一说,教室前面一块陈旧的表慢慢的指向了七点。
伏慎闭上眼,疲倦万分。多少年没当学生了,以前当老师的时候总埋怨自己要站着讲课,当学生多好啊,现在换个位置,原来当学生也这么累。
揉了揉眼角,伏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略微愣了一下。
窗边站着一个人,脊背挺得绷直,冷漠的低下眼睑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正是沈昭和没错。
伏慎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戳中了一般,不管老师有没有下课,毫不犹豫的拽起书包走了出去。反正自己在这个老师心中就是烂菜一颗,无所谓上不上课,那老师也就没有阻挡,让他出去了。
伏慎走出门,不由打了个哆嗦。那个年代还没有全球变暖这一说,春寒料峭,正是最冷的天气。北京在这时候更是过分,位置偏北,所以温度达不到零度。可伏慎小时候不愿意穿着福利院的棉衣,总是硬生生的挨过冬天,年纪大点的时候腰部总是犯疼。
伏慎搓了搓手,背起书包,笑道:“呀你来了?我还以为你是在骗我呢。”
沈昭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脱下外衣给他穿上。
一股暖流轰然流遍全身,那是不属于伏慎的温度。伏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笑意更深。
他娘的,你以为这是在泡妞呢?果然这人是个变态。可是现在自己的立场不容他骂出来,伏慎心想,那好吧我就穿着,冻死你丫的。只要一想到自己三十岁还要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孩来摆布,心中就各种不爽,恨不得像全部人咆哮:我三十岁别把我当小朋友!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伏慎一下子蔫了,整个人软了下来,拉着沈昭和的手不走:“叔叔我走不动了,累。”
沈昭和被莫名奇妙的拉手然后向后拽,自然觉得惊讶。还没有什么人和他那么亲近,可是一想到眼前这个不过是个孩子,沈昭和了然的点点头:“那你就休息会儿再走吧。”
“……”电视里演的不都是他应该背着他走吗?伏慎磨了磨牙:“那还是不休息了,我们回家吧。”
其实到也没有多麻烦。伏慎那时候年龄也不算是很小,在福利院里也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现在有人想要领养自己,自然是很顺利。证明清楚沈昭和自己的身份,然后保证能有一个不错的环境,伏慎就被送出去了。
这时候伏慎是非常悲壮的走出去,为了数学事业他还不得不出卖色相。只求沈昭和多少年在他年少,少干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了……
刚走出福利院的门,伏慎就愣住了。
沈昭和居然是开车来的。但是没有开车去学校,原因是什么,伏慎也清楚:学校道路太窄,车开不进去。
可是那时候拥有一辆车是什么概念?伏慎三十岁的时候都没有余力去买车,在北京买一套房几乎掏去了他全部家底,更别提再买车,天方夜谭了。
原来沈昭和是个有钱人啊,自己在法律上还是有点关系,看来自己的环境不会太差了。
然后就被自己厚颜无耻的态度吓得浑身恶寒。
我们这个世界,从不会给一个伤心的落伍者颁发奖牌。低头要有勇气,抬头要有底气。
没有资本,什么都不行。就算现在我靠着你生活,日后还你,不就行了。
这么想着心中释然许多,坐上车跟沈昭和回家。
沈昭和家里应该算是比较优越的。伏慎四处看了看,是个两层的小楼,听沈昭和说只有他一个人住,这种条件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都算是比较靠前的,更不要说现在了。
伏慎当然不相信当个大学教授有多么的挣钱了,毕竟自己是数学出身,每天都摆弄自己的工资,看看究竟离小康社会的平均标准差了多少。计算的同时,也要和别的老师比较,数学老师有很多精力去挣外快,虽然学校一直都是明令禁止,不允许老师出去补课,可是他没办法。他没钱。这样也比别的老师多挣了不少,工资大概和大学老师差不多。所以伏慎随口问了问沈昭和的情况,却只得到了一个颇为模糊的答案,家境不错。伏慎也不感兴趣,走进屋子去收拾东西了。
家里面很温暖,和外面大相径庭。一进屋子手指都好像要融化了一般,流出了不少水分。这只是因为温差过大,并不是真的流汗。伏慎简单的擦了擦冷汗,房间整理完毕,他就看了看今后的住所。
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比如名誉,比如命运。
第四章
沈昭和毕竟是文人出身,家里面虽然大,但也空,没什么家具,就连电视都没有。一张红木桌子上放了一本摊开着的书,大概被人翻了很多遍,纸张显得陈旧,有点泛黄。伏慎走过去,有点好奇的拿起来,看封面。
是一本《偏微分方程习题集》。这本书直到2009年才被当成教科书大规模出版,所以理论上应该是这个时代看不到的。伏慎大致翻了翻,果然是俄语的。但是问题被简单地分解开来,拥有这本书的主人用黑笔翻译在下面。大概是由于一种天生对数字的敏感,伏慎坐下来拿起旁边的一根铅笔,想把这题解出来。
拿着笔想了一会儿,伏慎就闭上了眼睛。
完全不行。
大学学的那点数学全都还给老师了,到现在只能记得一些代称,可是究竟那些文字、数字到底是什么,他怎么都想不出来。十年都在研究高中数学,脑子也钝了。
有点烦躁的推开那本书,伏慎突然碰到了一张纸。大概是属于本能,他看了一眼。
上面零星的记着几个字,中国大学生数学竞赛,中国高中数学竞赛,总决赛获奖名单,优胜者录取学校……
伏慎的手慢慢的抖了起来,手上的纸慢慢滑落,他也没有去捡,愣愣的站在那里。
那上面的优胜者名单,后面都跟着足以让任何人都羡慕的学校。可伏慎不是因为嫉妒而感到难过,正是因为他没什么可嫉妒的。
那还要从伏慎二十二岁的时候说起。
那时候他刚上大二,和别人都非常相似,他就好像被逼到绝处一样,开始奋发。从小学到现在的知识并不好补,想要找个好出处,最便利的方法就是参加全国性的竞赛。但是如果竞赛那么容易得奖,那就没有人学习了。所以伏慎选择这条道路之后就走的更加艰辛。
他挑了自己最擅长的学科,数学,然后每天都沉浸在题海之中。一年时间他几乎翻遍了所有可以看到的大学的书籍,就去参加考试了。
全国高中数学联赛分海选、复试、加试,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内,伏慎就拼到了决赛。没有时间停顿,直接参加了决赛。
那年夏天天气非常的热,可即使这样,伏慎脑筋转的飞快,每写一道题都非常的有把握。数学竞赛这种东西,即使是大学的老师也不一定能拿多少分,伏慎却觉得自己这次没有做出什么漏洞。
成绩公布的时候,伏慎了然。
是第一名。
所以当别人都在备战高考的时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伏慎已经被保送到了清苑大学的研究生。
当然这也只是前话,如果知道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伏慎一辈子都不会选择走这条路。
成功脱颖而出的伏慎被研究生导师待领,学习数学。其实这有点类似于国家数学集训队的选拔工作。可没想到那老师看了伏慎一眼,就摇头,说不行,这孩子虽然有灵性,可惜太晚了。年龄超过了他学习数学的最佳时期,即使学了新的知识,也只能是学习,并不能创作。这样对他日后的人生必定没有什么好处,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彻底放弃数学,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与是伏慎就好像是一只鱼,没有完全进入圣水池,就被彻底打了出来,重新回到生活这片泥浆中。
他被人捧到最高点,几乎以为天堂都在自己脚底下。然后又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永世不能翻身。
他听到别人对自己十分惋惜地说,分数稍微比他差点的第二名被导师选上,进入国家代表队出国,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
他听到别人说,那人不过才十六岁。
他听到别人说,那人似乎姓沈。
所以二十年前,如果你问伏慎,数学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他一定会极其认真地回答,我没有珍惜小时候,想要努力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是他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黑暗时光。
等到回过神来,伏慎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泪流满面。灯光刺着他的眼睛,他想,如果是现在,那一切都还可以从头再来。
他重生了,他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又可以重新书写。
伏慎擦干眼泪,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走出自己的房间。客厅的沙发上,沈昭和斜坐着,手指托着脑袋正在看一本奥林匹克数学。看到伏慎出来,沈昭和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我也不和你客套,自己去洗澡,然后我和你出去吃饭。”
伏慎点头,没有接这个话茬,举起手中的那张纸:“老师,你是负责奥林匹克数学的教授吗?”
“算是吧……”沈昭和站起身来拍了拍褶皱:“还有,别叫我老师。叫我沈昭和就行了。”
“哦,沈昭和?那现在有没有确定优胜的人呢?”伏慎有喉咙有点发紧,不知道怎么才能多挤出来点话语。
沈昭和摇了摇头:“今年的人数参加的太少。最高分也只做对了三道题,估计还都是蒙出来的。”
伏慎试探性的问到:“呐……能不能给我看看今年的试题?”
沈昭和不置可否。半晌,才走到伏慎面前,将口袋里面的纸递到他面前。“你要是有兴趣就做一下吧,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伏慎“哦”了一声,然后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根笔开始看题。
一般来说,第一道题都是非常简单的。每年几乎都是求一个值域,只要细心就不会出错。可这张卷子不是,第一道题就到了加试题的难度。伏慎不由觉得好笑,这么刁钻的出题方式,难不成是沈昭和自己出的?哗啦哗啦将卷子前后翻了个遍,确定只有四道题,伏慎算了算时间,估计是没有是多余的时间写过程了。反正没有要判分,所以伏慎只写了答案在上面。等所有的题都看完、写完答案,也不过十分钟。伏慎做数学题的历史可是天长地久,明确的说高中的题目都难不倒他,所以当他放下纸对沈昭和说他做完的时候,那人满脸的不信任。
“你是蒙完了吧?”
伏慎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