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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朱乐跑到床边,殷勤地铺着被褥,丁宣脸上也泛起了淡淡地微笑。她没有告诉朱乐,面对朱乐时,她才会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面对朱乐时,她才会有心情看看天上的云。也许,她无法将她的感情剖析地如朱乐那般清晰,但她却已然体会到了朱乐在她心中的重要性。或许,正因为朱乐是女子,她才会对朱乐动情。因为她感觉得到朱乐同她一样,心是柔软的,情是细腻的,爱是包容的……
『好了。宣儿?』朱乐一回头,却发现丁宣的视线有些空洞,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嗯。』丁宣点了点头,有些迟疑,『朱乐。』
『什么事,宣儿?』朱乐凑近了一些,认真地盯着丁宣。
『没事。休息吧。』丁宣摇了摇头。
看着丁宣的表情,朱乐突然笑了,伸手又是抱住丁宣,『宣儿,没事。我不怪你。』
有一抹惊诧在丁宣眼中划过,仅是一刹那,便又恢复如常。『休息。』
『宣儿,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的确有做算命师的潜质?你的心事我都能猜出来。』朱乐笑嘻嘻地晃了晃丁宣。
丁宣挑了挑眉,『算命?是吗?』
有一丝丝威胁的味道。朱乐讪笑,『呵……哗众取宠而已,顶多算是雕虫小技,在你面前那算不得什么……』
丁宣轻轻哼了一声。挣脱了朱乐便一个人走到床边坐下。朱乐哪敢怠慢,忙跑前两步跟了上去,却在床边半尺地方突然停下了脚步。『宣儿,你……你休息。』
『你不休息?』丁宣再度挑眉,朱乐那点小心思怎能逃过她的眼睛?
『我……再等等。』顺势,朱乐打了个哈欠。
丁宣向床内退了退,掀开一边被角,侧身躺了下去。朱乐就这样看着,无奈地吞了两口口水,丁宣没答理她,这回难道作茧自缚了?
『上来吧。留着桌上那支蜡烛,其余两支熄了吧。』正待朱乐胡思乱想之际,丁宣突然发话。
多么善解人意的宣儿啊,朱乐心中暗笑。不迟疑,她立马将另外两支蜡烛吹熄,只留下桌上那一盏。而房中骤暗的光线让朱乐心中有了一丝丝期许——刚刚那个吻的延续。
只留一件内衫,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却发现丁宣已然闭起了目,平缓地呼吸,似是睡着了一般。
『睡了?』语气很轻,怕惊扰到丁宣。
『嗯。』
『你装睡。』朱乐抿嘴笑着,探手将丁宣搂进了怀里,侧身躺着,深邃的眼眸中,丁宣的脸庞印在深处。
『许多事情,不是天意,而是人为。市井多流言,勿要轻信。』突然,丁宣闭着眼轻声道。
『我信你,宣儿。』朱乐了解地一笑,她知道丁宣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她不信卓子维,也不信顾冷!
『但愿。』
朱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望着丁宣的脸庞,心中那股不安份地躁动感不知不觉又攀升了起来。脸庞慢慢凑进丁宣,不安份的手也在悄悄地接近丁宣的内衫衣襟……
突然,手被抓住,眼前的丁宣已然睁开双眼瞪着她。『做什么?』
『没……做什么。』
『最好这样。』丁宣再度合上眼睛。
『宣儿,我们……夜深了。』
……
『宣儿……』
『休息。』
『睡不着,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朱乐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她有些紧张地半眯着眼打量着丁宣的神情。只是,似乎丁宣无动于衷,依旧闭着目。
『宣儿……』再一次试探性地抓住了丁宣的内衫衣襟,刚要揭开,手再一次被丁宣抓住。只是这一回丁宣的脸有些许泛红。
『朱乐……不行。』
『为什么?』朱乐皱眉。
『你……太过了。』
『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为什么说我太过了?』朱乐调笑地说道,似乎调戏丁宣的感觉很不错。
丁宣抿着唇,狠狠地瞪着朱乐。只是朱乐此时并不怕,她依旧笑她的,丁宣的表情在她的眼中是一种可爱的反应。『为什么?』
『不行。』丁宣顿了一下,牵强地吐出两个字,『不适。』接着,转过身不再搭理朱乐。
朱乐愣了一下,方才恍然大悟。她狠狠地敲了敲脑袋,难怪今日丁宣看起来有些憔悴,原来……她亲戚来了……人哀,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她扯出一丝苦笑。
这样的生活似乎是她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不在乎地位,不在乎金钱,一个她喜欢的,一个喜欢她的,两人偶尔嬉笑,偶尔深情,偶尔牵制。
摸了摸床榻,看了看一旁闭目的丁宣。时间……在流逝……
一段离奇的迹遇,一段离奇的生活。古代的一切她尚未能适应,周围的诸事她尚未摸清。不过,无妨,只要丁宣在,她就有努力下去的欲望。
再一次探头看着那早已嵌进心房的娇美容颜,再一次感受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于是,幸福感顿时满溢。轻轻一吻,轻轻替熟睡中的人拉上被子。她的思絮伴着笑容,把它拉进了时间漩涡中……
第八十节
醒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朱乐张开眼睛,瞪着双眼盯着房梁。昨夜,思绪像是踩着时空的锁链,完完整整地把之前的一切重新绕了一圈。那座荒山依旧历历在目,而如今,父母那殷切的眼神也时不时地晃在眼前。如果没醒,恐还觉得这都是一场梦。但究竟是黄粱一梦,还是一梦黄梁?其实,这个问题是很值得推敲的。
这日,朱乐本打算找冷寒松谈一谈的。只是在她收拾好一切,推开房间的时候,身影,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张在记忆深处的脸庞却陡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个人,是小假。之所以这个名字在脑中一晃而过还有印象,全部都是拜冷寒松所赐。那首荒谬而不能再荒谬的词“桃花好好,朱颜巧巧,凤袍霞帔双鸯对袄。”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他身旁那病恹恹的人不是冷寒松又是谁?这两个人怎会勾搭在一起?答案,其实很明显。朱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阴沉着,紧索着眉。
晌午,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朱乐敞着门,倚在门边观雨。不过一会,隔壁低声地传来一阵咳嗽声,继而房门也被推开,冷寒松身着一件单薄的内衫,面色要比上午朱乐看到时惨白许多。朱乐听到声响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便重新将视线集聚在不断下落的雨滴上,那雨像一串串水晶做的帘子,煞是好看。
『今年这雨下得可早了些。』冷寒松又是咳嗽了两声。
朱乐微微一笑,『冷大人不喜欢雨?』
『不是不喜欢,只是今年这雨下得让我有些心闷。咳……』
『朱乐上午听小淼说冷大人这两日偶染风寒,身体颇为不适。冷大人还是早些进房歇着吧,这雨天恐是对冷大人的健康并无好处。』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无碍的。』冷寒松又是一阵咳嗽,只是这回咳嗽的幅度有些大,一时竟没止住,那本已惨白的脸一时竟变得通红,他握着拳的手也不断地敲击着自己的胸膛。
『身体是自己的,还是得悠着点。有病不医还是自己遭罪。』朱乐斜过脸,看着冷寒松的样子,表情淡淡地。
『为什么?』好不容易,冷寒松止住了咳嗽,却问道。
『什么为什么?冷大人的思维朱乐怎么跟不上?』
『你知道的,今日上午,我有瞧见你开了房门。』
也许朱乐没想到冷寒松如此直接,她呵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看着雨,微风拂过,细微的雨丝扫在她的脸上,吹起了额头边的刘海,点点的清凉。朱乐看着雨有些发笑,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古人为什么总是那么喜欢悲春伤秋了,原来有时候天气是一个人心情的侧面写照。
『冷大人,朱乐能走到今日这一步,还得多谢你。不论之前朱乐的心情是怎样的,走到如今倒有些明朗。细想一下,如果没有冷大人,说不准朱乐现在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蹲着讨饭,只为求一顿温饱,哪里还有心风花雪月?因为冷大人,朱乐终不再需要为温饱考虑,爱情虽辛苦,却也是梦寐以求的。这样想,不是明朗了许多?』
冷寒松又低声地咳了起来,这雨天让他感觉到不适。而相比雨天,如今的朱乐则更加让他感到难受。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朱乐今日的反应感觉到了事态的发展,他越加的难以操控。
『起风了,冷大人还是进屋吧。』朱乐抬手接着不断飘下来的雨,漫不经心的口吻。
冷寒松摇了摇头,气喘着缓缓地掩上了门。看来,朱乐并不知道丁宣父皇死是她自己动的手,他早说过那是个魔障,岂知竟比魔障更甚!止不住的咳嗽突然袭来,冷寒松半倚桌边的身体再也经受不起如此剧烈的起伏,桌上的杯碗咔嚓地碎了一地,手上拽着的桌布也同时随着他的身体落在了地上,心寒,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寒,还未到五年,穿越已不再来,竟然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难道他所做的不是老天的意愿?
朦朦胧胧间,意识趋向于模糊……
朱乐继续观着雨,却听见了碎裂声。一刹那,她转过头的神情仿佛定格了一样,那是怎样的神情?有些许的空洞。冷寒松的房间?碎裂声?
推开房门,眼前的一幕,凌乱而破碎。『小淼,小淼……』
『冷寒松病得怎样了?大夫没有解释?』这是冷寒松倒下后的第三天,朱乐坐在丁宣的案边,犹豫良久才问出的问题。
丁宣微微抬起埋在奏章上的头,轻声道,『只说气虚,却诊不出太多。』
『那……』朱乐犹豫着,她想说要不让卓巧风来看看,却知当下并不合适。但看着冷寒松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又有些郁结。
『你想说卓巧风?』丁宣没有看朱乐,手执奏章,语气轻描淡写。
朱乐先是不吭声,她看了看丁宣脸上并无愠色,才又开口,『她兴许有办法。』
『我与先生说过了。』突然,丁宣放下奏章,面色如常地看着朱乐。
『他不同意?』朱乐有些诧异,『为什么?』
丁宣沉默了一会,『先生只说,命矣。』
命矣?朱乐痴痴地望向窗外,连绵的雨丝不断地从高空坠落,这几日天气便一直没有好转过。
『明日我需回宫,大典在即,得不了空。』
『嗯。』朱乐点了点头,只是转过头来那一刻,她似乎发觉丁宣眼中有着一些她从未发觉的复杂情绪。
『冷了,要不要小淼拿去热热?』丁宣指着朱乐面前那碗莲子羹问道。
朱乐摇头,她看了眼眼前的已冒不出丝毫热气的莲子羹抿嘴笑了笑,『宣儿,晚上我为你下厨吧。』
『你会?』丁宣挑眉。
『在你眼里似乎我就没什么优点。』朱乐故意瘪了瘪嘴。
丁宣默笑,『没有太大的缺点就是优点。』
丁宣的话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朱乐像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她突然意识到,是否,她活得太过于中庸了?她的激进似乎只是存在于性格上的缺憾,而在她的人生规划上,她似乎从未进取过。
『嗯?』丁宣看着朱乐。
朱乐缓了缓神,微笑地摇了摇头,『宣儿,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比如,帮你做点什么?』
『你想做什么?』
朱乐看了看案上那层层叠叠的奏章,『也许我能帮你分担一下。』
丁宣笑了笑,在那一堆奏章中翻了翻,拿出两本递到了朱乐手上,『先看看,这都是宁江的折子。』
朱乐抬眼打趣地看着丁宣,『嗯,我好好看看。不过,若我看明白了,是不是我就能帮你分担点什么了?』
『等你会写折子时再说吧。』丁宣默然,只是含笑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平淡的日子其实是如此美好,只有经历过的,才会明白平淡的可贵。可是,冷寒松的那句命矣仍然为朱乐的心带来了不小的震动。她的命,便不会如此罢了……
晚上,朱乐兑现了她的承诺。她把府邸的厨娘安置在外面,在厨娘和一群丫鬟惊讶的表情下,朱乐进了厨房。只是,尽管承诺很美好,结果却往往就是那样的不尽如人意!不过一会,厨房的浓烟四起,躲在厨房外的丫鬟和厨娘顿时大惊失色,纷纷打水的打水,灭火的灭火。
还在书房的丁宣闻到这一系列的惊呼后,诧异之极也推开了门,然而,她却正与一身狼狈像个落汤鸡一般的朱乐打了个正脸。一脸诧异的丁宣,无地自容的朱乐!
丫鬟和厨娘有些担心,看着朱乐那亦阴亦晴的脸色,纷纷地退后了两步。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