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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数次掐断对方的morning call，突然房门就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一秒三声，规律得令人发指。
和他租一个房东真是最错误的选择，陈礼一边悔恨地刷牙，一边迅速扫眼衣橱。
“今天不学了，跑完后我们去逛街，节前很多outlet。”
“可是……”
“就算是我帮你杀价改论文的报酬吧，女人需要购买来活动血液，跟你们运动是一样的，明白么？”
钱昭行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权衡利弊，反正都要过节了，就休息一下吧。
节日是堕落的开始，女人的购买力在打折时达到峰值。陈礼在五光十色的展台如鱼得水，穿梭自如，先是给宿舍几个人带了些香水项链等小玩意儿，又挑了几套衣服和一个书包，想着圣诞节国际生必有夜趴，料着钱昭行不会提前准备礼服，便破天荒进了男装店给他挑了一套。
折磨，离开购物商店的钱昭行提着大包小包和无数同样的过路男人交换视线，折扣日，真是商家发明惩罚所有男性的日子，今天哪里是休息日，简直是受难日。
谢天谢地陈礼终于打算回公寓了，可路上却被一家老旧的饰品店吸引过去。她只不过被窗口的一个布绒挂饰迷住了，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隐约中她看到了某人的笑脸和那只小熊重叠了，和那个人一样，它的笑脸温暖却不近人情，手上捧着暗红色的心。
“看什么呢，这么好奇？”钱昭行见陈礼仿佛魔怔般站在原地。“喜欢熊啊？我买给你，当圣诞节礼物好了。”
眼看他就要进去了，陈礼急忙一把拉住他。
“别……算了，我们走吧。”
对方满脸疑惑。
“今天够累了。”陈礼笑着说。
圣诞节那天，一向简陋的寓所被打扮得前所未有的富丽堂皇。男男女女穿梭其中，仿佛都习惯了这类肉体相碰的仪式。鲜少过洋节的陈礼被感染了，严守着吧台叫了一杯又一杯。起初的口感还是果汁，渐渐酒的后劲上来了，陈礼只感觉整个胸腔都燃烧起来。
一股无名火腾得窜起，陈礼不知道自己目光带水，看向哪个方位都有各色人种举杯，陈礼笑着指了指远处的钱昭行，示意佳人有约。
以前还责怪对方拦阻了自己的桃花运，现在反倒主动撑起盾牌。只不过对方都还一无所知，莫名就背负了一些男人的妒意。钱昭行倒是在糕点台吃得不亦乐乎，陈礼在吧台只靠意识挡过了很多求偶信号。
夜趴夜趴，不过是个大型约炮晚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眼底的□□多少是能分辨的。喝到只差一线就要不省人事时，陈礼机智地离开吧台去找钱昭行，打算在晚会□□前撤离，无趣无趣，所有虚情假意和情迷意乱尽收眼底，她甚至憋急了都不愿去上厕所，怕看到让她性冷淡的画面。
不过，她几乎倒地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始终是嫩了点。
“U all right？”
值得庆幸，倒在了一个女生怀里。
“Sure；i’m good。”
陈礼想挣脱对方的桎梏，却被强行支撑到了公寓门口，她一边念叨自己最好不要糊涂地待在危险的地方，一边说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陈礼心想你们老外都这么爱多管闲事么，但不可否认脆弱的时候还能被照顾真的很受用。
房间内是一片昏暗，与外面飞雪飘零的世界形成反差，暖得恕３吕裆钕菰诖采希荒募拍В招椤⒖志迦绯彼阆矗⒔偷木埔庠诟骨荒诜觥�
意识渐渐回复，陈礼看清眼前的女生是孤傲的清爽，利索的短发营造出错落的美感，脖颈间皮革和铆钉项链反射出幽暗的光。她的五官很美，只不过上眼睑的烟熏敛去了眼神中同样的澄澈。
两人的视线胶着，她和陈礼越靠越近，那是只差一个主动便能吻上的距离。
“Don’t……”
陈礼不由自主地环上对方的脖颈，冰凉的铆钉时刻提醒她飞蛾扑火的行径，亦如当初她义无反顾将自己献给宗岳。对方湿滑的舌头席卷她的口腔，微凉的手指挑起她周身的火热，她甚至主动剥离对方的衣物，而自己的礼裙不知何时被蹬落在地。
……
“it’s hurt but……not feeling bad……”
“you like it？”
“why not？”
……
醒来时身旁的枕头还是带有余温的，而人却不见踪影。这就是所谓的one night stand？已没有力气支撑的陈礼再次倒在床上，既没惊喜，又不喜悦。
悲惨的状况，如今陈礼一个翻身都能招致疼痛，还好今天早上钱昭行没找自己去跑步，不然陈礼杀人的心都有了。她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等着他来送早餐，或者来个morning call，但是临近中午都不见人影，这可有点不妙。
拖着撕裂般疼痛的躯体在楼梯上下挪动，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苦不堪言，好险自己只有一两丝血迹，不然还得伪装成经期蒙混过关。她轻敲钱昭行的房门，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等了老半天才传来一声“请进”，仿佛是被被子阻隔的声音。
“老天……”
房间的混乱度不亚于二战后，印象中对方一直是个干净整洁的大男生，不过瞥眼床笫便一清二楚了。钱昭行百般掩盖现场，还是被一双女用丝袜出卖了。
“我……和一个女生约会。”他支支吾吾地说。
陈礼心想我们俩都半斤八两，但还是装作一副吃惊的表情，这让对方很受用，仿佛正中下怀。
“那不是date，那是hook up，”陈礼有趣地看着他，补充道“get laid。”
“……别说了。”钱昭行双颊泛红，陈礼有得逞的喜悦感。
“今天什么打算，不学习了？”
她真不知道除了不时逗弄他，自己还有什么乐趣。
只见对方突然掀开被子，吓得陈礼连忙捂住眼睛，偷偷从缝隙中观望，还好还好，穿了内裤。
“当然是打扫卫生啊，今儿个大年初一呢。”
呵，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被锁了，只好删掉一部分□□……难过呢……
☆、chapter 25
大雪过后，原本懒散的当地人生活节奏愈发缓慢，陈礼经常裹着厚羽绒沿河而下，驻足在一两位街头艺人跟前，顺便施点小财。地铁口传来不时的轰鸣声，陈礼也会选择蹲坐在进站口的楼梯上发呆。
冬天让时间变慢了，凝结了雪雾的窗户倒影出一个魔幻不真实的世界，常去的咖啡厅息业，三三两两的流浪猫无处可去，挤在电话亭门口抱团取暖。
圣诞节是团聚的日子，却让陈礼看到这座城市冷清的一面。大人领着孩子穿梭于百货商店间，轮流排队只为得到商城里圣诞老人的一个拥抱。街道上是你追我赶的欢笑，偶尔的打滑不时惹得一两声嗔骂，殊不知一旁便是冷得瑟瑟发抖的流浪汉。
陈礼回到公寓，房东老太太端来一盘姜饼，和热气腾腾的热茶。
很多国际生在这栋小楼匆忙地来了又走，老太太却将每一位漂泊的学子视如己出。
“merry christmas，my dear，take the tea。”老太太笑着说。
“thanks。”
陈礼双手接过老太太的赠礼，踩着欢快的步伐上了楼。
门把手上挂着一个小礼袋，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发现是钱昭行送的一小瓶香水，贺卡上用中文一笔一画写到“祝你圣诞快乐，来年依旧多多指教”，真是典型的理科男，古板又不失礼节。
当晚陈礼订了垂涎已久的泰国餐厅，当作给钱昭行的回礼。不料出门前又降雪，两人只好穿得像包子一样挤着出了门。在这个常年需要带伞出门的城市里生活，陈礼已经习惯手里拿着什么才敢出门。她只是将手一伸，一把蓝色的伞很快被递在手里。
这是长时间生活的默契，渐渐融入了两人的生活中。
这一路都是不安宁的，陈礼几次都差点笨拙地摔倒在地，多亏了身旁反应机敏的男子一把将自己捞起，那一刻陈礼莫名觉得自己像个破毛巾。下一秒他干脆撸起陈礼的袖子，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仿佛受够了湿滑的地面开玩笑。
陈礼左扭右扭，没法挣脱大手的桎梏，于是说：“你可以牵我的手。”
男生愣了一会儿，将陈礼的手背放在掌心里，暖炉般的热度瞬间从一点蔓延开，恍惚间陈礼竟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红晕。钱昭行一路都很沉默，直到他的手也渐渐变凉，干脆一股脑儿地塞进口袋里。
陈礼觉得万分尴尬。
突然，钱昭行讷讷地说——
“喂，你说，我俩合适吗？”
“啊？”难道是被冷得神智不清了，陈礼下意识想收手，却被对方按住了。
钱昭行停下来静静地望着陈礼，陈礼则是被他炽热的视线盯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喜欢你，陈礼，真的，当我女朋友吧。你一个人，会寂寞。”
掷地有声，一句话全数直击陈礼心底最深处。
这半年来陈礼隐藏的所有苦楚，在一念之间都找到了宣泄口，她的委屈、她的无助、她的无奈，她深藏的并且藉由时光遗忘的情感瞬间支离破碎，陈礼没有选择宣泄，她默默地认为这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没有谁该为这次失败承担罪责。
唯独自己，可能是那依稀的贪欲，被所谓爱情冲昏了头脑，才会不管不顾心甘情愿地投身爱情。
这算是出轨吗？陈礼无法为宗岳的行为定性，只是隐约觉得，淡了、散了。半年，只有半年而已，自己就能让恋人彻底放弃自己。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初恋就恋得粉身碎骨。
陈礼咧嘴一笑。
往后的人生不仅有一段恋情，又何必抱着视死如归的心理自绝后路？
有那么一刻，陈礼就要动摇了，她深切地体会着对方给予自己一点一滴的好，这不是光有感动撑起的爱情，更是身处异乡、两个可怜人心心相惜的心理。
怕是陈礼要逃跑般，钱昭行只手将她困于墙壁和躯干间，黑暗中隐隐的压迫让陈礼不知所措，背后是冰冷彻骨的砖墙，眼下是灼热、咄咄逼人的视线，钱昭行俯身而下，潮热的气息轻抚陈礼冻红的脸。
“答应我，嗯？”
不知他哪里学来花俏的尾音，顿时唤醒大脑一片空白的自己。暗巷回荡着机车远去的轰鸣，射灯的光晕先后打落在身后的墙面，近在咫尺的男人愈发耀眼，额上的温度提醒自己，对方在等待着一个答复。
一个可以昭告众人的恋爱，之于陈礼是吸血鬼对暖光既爱又恨的触感，两人冰凉的鼻尖轻抵，汩汩热气扑面而来。一边是可以在所不惜的阳光，一边又是骨子里蠢蠢欲动的冒险血液，正如绝大多数奋不顾身的开始，她环住对方的脖颈，使唇瓣准确无误地交缠。
掠夺、攫取、是无关欲望的索求，她无意识地发出了细微的喘气声，被对方捧着脸，不由自主踮起了脚尖。
她不知道溢满的泪水滑过脸颊，甚至冻成了一个小小的冰珠。
关键是，热吻在一声“腹语”中结束。
陈礼竟然在最痴缠的时刻，饿了。
还饿得人尽皆知。
钱昭行笑了，他说反正也不是你第一次丢人现眼了。
我还有很多毛病，陈礼笑着说。
来日方长，钱昭行无所谓地耸耸肩。
她愣住了。
这个词似曾相识，那个人也曾经说过，只是陈礼不记得是在什么场合。
“冻死了，走吧，陈同学。”钱昭行拉过自己的手，任性随意。
陈礼顺势靠在对方的手臂上，歪头看身旁这个大男孩。其实对方比自己更怕黑，加上还是远视眼，低头看到的路都跟加了特效一样，却还是强撑着，一步一步走的夯实。
心还是热的，步伐却飘了起来。选择，还是选择，是选择自己喜欢的人，还是喜欢自己的人？进退两难的抉择困惑了所有女人，在无数次探索、尝试，失败与成功，二者得兼、两全其美的结局少之又少。舒潼不曾自诩看透了男人，不如独活么？可还是在磕磕碰碰中坚持着。
总有一个人会在那里等你，不必在二三十的年纪怀着七八十的心，因为谁又能保证自己每一步都准确无误呢？
况且……况且，我们都还年轻。
空中依稀扬起了的雪片，陈礼说我来打伞吧，然后呼地撑开，钱昭行毫不犹豫握住她露在外的手，不急不慢地，宛如朝圣般走了一路，收伞时她发现对方的姿势一直很别扭，原来他比自己想的还要高，伞沿遮住了视线，他却一句话都不说。
“你……还好么？你看你这半边都湿了，也不遮一下。”陈礼伸手去拍积水，却被对方一把环住，禁锢在臂膀之间。来来往往的人视若无睹，她窘迫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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