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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世遥不动声色地说:“东北方有山,可以把搜索的范围扩大到山里。”
虽然进出都被蒙上了眼睛,但殷世遥能肯定走了一段山路,不只是崎岖,还有浓密的林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搜索还没有结果,殷世遥就又见到了南宫楚。
每天夜里殷世遥总是睡不踏实,因为上两次南宫楚都是晚上来暗卫府,殷世遥觉得如果再见到他,也还会是晚上。
果然,这天晚上窗子被轻轻敲了几下,殷世遥立刻跳起来。
南宫楚从窗口进来的时候,殷世遥觉得像是半夜私会,既兴奋心里又砰砰乱跳。
“你笑什么?”南宫楚奇怪地看着殷世遥。
“没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间房子?”殷世遥简直是满心欢喜,但硬是把笑容收敛住了。
“你以为我只来过两次?”南宫楚神秘地说。
殷世遥愕然:“你来过很多次?”
南宫楚一笑:“因为要抓你,我来看过好几次,看你住在哪,晚上都干什么。”
“你……”殷世遥有点尴尬,也有点暗喜。
“这就是很像我的那个人?”南宫楚看到墙上的肖像,愣了一下。
“是不是一模一样?”
“不象。”南宫楚摇了摇头。
殷世遥觉得奇怪,怎么会不象?
“他现在在哪?”南宫楚看了一眼床上。
床上有两个枕头,一个是殷世遥的,另一个是南宫楚的,那时候一直住在一起。而王阁领也一直知道,但从没说过什么,因为梅花暗卫必须遵守的信条里第一项就是:不得有家室之累。
“他……离我很近。”
“你们还会见面?”
“……会。”
“那怎么说他忘了你?”
几个问题殷世遥都回答得很吃力,便问道:“你真的把很多东西都忘了?”
南宫楚不置可否:“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会有和我一样的梅花烙印吗?”
在赤焰的时候殷世遥很想问,但自己每天那种不堪的样子都被楚看在眼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从楚放走了自己,又答应见面,心里的想法又拾了起来。
“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要不是烙在后面我差点就把它弄平了。”
幸亏没有。殷世遥出了一身汗。
“你说受过伤,是谁救了你?”
一道刀锋般的目光落在殷世遥脸上,南宫楚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什么人,要是你再问不该问的问题,我就挖了你这双漂亮眼睛!”
这就是南宫楚,容貌无双,亲切随和,说话的声音悦耳动听,如果要挖别人的眼睛或者砍断一手一脚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杀人更是不在话下,而且说到做到。
殷世遥并不是想套他的话,而是想知道后来他都遭遇过什么,说不定还能提醒他一点一点想起来,一看南宫楚还是把自己当作敌人,心里有点黯然。
“怕了?”南宫楚问。
“嗯。”
不是怕,是喜欢,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他的一切,并且退让三分。
突然下巴又被抬了起来:“你在别人面前也是这么温顺吗?”
温顺?殷世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会用这样的词?在他的眼里自己很温顺?
殷世遥缓慢地拿开南宫楚的手,还好是夜里,脸红也看不清。
“我也会杀人。”
“我知道,所以觉得你很特别,你不象是个嗜杀的人。”
“以前的事,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南宫楚说:“也许都不是太重要的事,只有……你这里有酒?”
☆、二十二
也许是酒瓶放得太明显,谁来了都能看见。
殷世遥想起那半个月里从来没见过南宫楚喝酒,也没闻见过酒的味道,就问:“你还……你能喝酒?”
“我好像很久以前喝过。”
好像很久以前喝过?!他还有以前的记忆?!
“你可以试试!”殷世遥立刻拿过两瓶酒打开。
南宫楚也不拒绝,尝了一口说:“好像真的喝过。”
“你很久没喝过酒了?”
“没有心情。”
“今天怎么会有心情?”
“因为对着一个漂亮的人。”南宫楚眨了眨眼睛。
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
“酒很烈,别喝太快。”殷世遥装着不在意。
“我好像以前就喝过这种酒,你在哪里买的?”
“这附近有一家叫千里飘香的酒坊,专门酿制烈酒,掌柜姓吴,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以前没到过这附近。”
“还有一个喝酒的地方叫杏花酒家,你有没有听说过?”
虽然这四年的浪荡生活和杏花酒家密不可分,但殷世遥不得不提,因为那是常常和楚一起去的地方,只要有一线机会,殷世遥都想试试。
“没有。”回答很干脆。
殷世遥不敢喝得太快,怕自己醉了南宫楚就会走,所以很小心,南宫楚又拿起了第二瓶:“怕不怕全被我喝了?”
“这本来就是……本来就是给人喝的。”
这本来就是我们两个的。
“你知道为什么那天我不让他们用烙铁吗?”南宫楚的眼睛闪了闪。
为什么?殷世遥也很想知道,但难以启齿,就是因为南宫楚的一句话,自己被那些人当成了玩物。
不想再提。
南宫楚说:“你一定恨我,可我不希望看到你身上被烙得乱七八糟,药的伤害能恢复,但烙印永远恢复不了。”
“男人还在乎这些?你认为身体上的伤害能比被人玩弄还重要?”殷世遥有点不能理解,楚也是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想法?如果他还记得自己,怎么能忍心?
“你是要用来得到玉玺的途径,我不能过多插手,而且要不是我每次都在,你早就被他们……”南宫楚没说下去。
殷世遥淡淡地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每次都保护了我?也感谢你每次在我就快死掉的时候又让我活过来?感谢你没有杀我,还放了……”
身体突然被抱住了,殷世遥吃了一惊:“你干什么?”
“想听真话吗?”南宫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你想说什么?”殷世遥的心里砰砰乱跳。
“你有一种让我熟悉的感觉,所以我两次都没有杀你,更不忍心让你的身体留下烙印,后来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是因为我已经有点喜欢你了!”
熟悉的感觉?真的吗?!不是因为漂亮,是那种熟悉的感觉令他喜欢上自己?!他还是楚!不是慕景云,还是以前的南宫楚!
殷世遥差一点就流泪了,即使失去记忆他也一直记得自己,虽然想不起来,但不代表完全忘记。
“你……你先放手!”殷世遥想推开南宫楚,结果不但没有推开,还被顺势压到了身后的床上。
“为什么想再见到我?”南宫楚低低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因为你像他。”殷世遥闭着眼睛说。
“所以你喜欢我?”
他看出来了?自己的心,他真的留意过窥探过?心里一阵悸动,真的好像回到了初恋的那天,楚说:“世遥,你怕我出事,是因为喜欢我?”
就算再掩饰,被南宫楚紧压住的身体还是不可抑制地起了反应,这是自己唯一喜欢的人,殷世遥很想就这样下去,把自己交给他,彻彻底底再没有牵挂。
不过殷世遥还是把南宫楚放在自己腰带上的手抓住了:“我没喜欢你!”
“你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那个晚上你明知道我要杀你为什么还对着我笑?让你走你也不走?如果他把你忘了,就让我来代替他喜欢你!”南宫楚说。
“你愿意做一个代替品?”殷世遥吃惊地睁开眼睛。
南宫楚只是迟疑了片刻就说:“我愿意。”
虽然只是南宫楚代替南宫楚,可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个人,太委屈自己了!
可是,不行……
腰带已经被解开,衣服也分在两边,熟悉的手在自己全身触摸,就像第一次的那个夜晚,怕弄疼了自己,楚也是同样的小心,按捺着冲动在自己的身体上抚慰了很久。
这双手还是和以前一样了解殷世遥的身体,知道哪里是最敏感的地方,尽管没了记忆,但下意识的动作也和以前相同,殷世遥的喘息越来越急促,炽热在小腹不停激荡攒动,软弱,无力抗拒,曾经在多少个午夜梦魂萦绕和楚欢爱,如今变成了真实,怎么能不贪恋?
可是……不行……就要失去理智的那一刻,殷世遥拼命抓住了南宫楚的手。
“怎么了?”南宫楚停住了。
“别碰我!”殷世遥喘息着推开了身上这个人。
“不舒服?你不喜欢在下面?”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语。
殷世遥紧闭着眼睛说:“你知道我和多少人睡过?”
“知道,我早就听说过你。”南宫楚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惊讶。
“你不在乎?”
停了片刻,南宫楚说:“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什么都不会在乎。”
他真的不介意?那种熟悉的感觉对他来说如此重要?可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了,堕落过的身体无论如何不值得他再去碰触。假使有一天他忽然想起了过往的一切,知道了自己的背叛,那会是多大的伤害?楚的身体已经受过一次重伤,心里不能再经受一次。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妖孽?注定了要伤害爱自己的人?
即使他是慕景云,也还是那个曾经不惜性命救了自己的人,已经背叛过,不能再欺骗。
“我没办法喜欢你,我不会去喜欢一个敌人,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我就叫人来了!”
南宫楚眨着眼睛说:“那你就叫人吧!”
殷世遥当然不能这么做,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执着于最后一句话,就在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影子忽然从窗外闪了进来。
郁子苏?难道他一直在外面?不会刚才都被他听到了吧?
南宫楚打量了郁子苏一眼,郁子苏手里没有拿剑。
“他不是来抓你的。”殷世遥立刻说了句,要是打起来,整个暗卫府都会惊动,御批的奏书上只写明不杀他,但不代表不抓他。
“我……经过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说话。”郁子苏忙说。
三更的时候经过别人的窗户,这个借口真不太好,但好像也没别的解释了。
“我见过你。”南宫楚看着郁子苏说。
的确,上次殷世遥被南宫楚带上马的那一刻郁子苏差一点就抓住了。
“我……你在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出去!”郁子苏说。
郁子苏的脸有点红,是那种在暗恋的人面前羞涩的表情,殷世遥想起自己不止一次在楚面前红过脸,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两情相悦,春暖花开,以为彼此都是对方的一辈子。
“我要是怕,早就离开了。”南宫楚笑了笑。
“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酒不错,不如去试试?”郁子苏微笑着说。
半夜里能喝酒的地方只有杏花酒家。
“一起去。”南宫楚想拉殷世遥。
殷世遥闪开了:“我想睡觉,你们去吧,子苏对人不错,也会说话。”
南宫楚没再说什么,竟然真的就和郁子苏走了,一个作为敌人的梅花暗卫不想抓他还对他这么热情,他好像既不在意,也不奇怪。
原来除了熟悉的感觉,酒对他来说也很重要,以前从没问过要是自己和酒让他选择,他会选哪个,现在自己还是自己,酒却不再是单纯的酒,郁子苏的练习算是成功了,成功地和酒绑定在了一起。郁子苏一定很高兴,以前没有单独和南宫楚相处的机会,这个晚上顺理成章一起去酒家,大概像是在做梦,而且他不能喝酒,也许很快就醉,醉了楚绝不会不管……殷世遥心里很痛,越痛越觉得自己活该,这只是一个人和楚一起,这几年里自己曾经有过多少人?已经覆水难收,回不了头。
早上殷世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郁子苏微红的脸如浴春风,还主动和殷世遥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这种笑容勾起了古老的回忆,殷世遥记得上一次看到郁子苏对自己笑好像是多年前的事了,那时都还十几岁,风华正茂,心无芥蒂。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郁子苏说了句。这句话说得也很温柔,纯净无暇的脸上带着甜蜜的慨叹和回味。
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比自己干净得多,而且也很漂亮,殷世遥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所以就堆出了一个微笑:“也许是吧,我不知道。”
搜索有了进展,荒僻的山里果然有一座巨大的庄园,暗卫府没有采取行动,只在暗中监视。王阁领在听取汇报的时候,陆离竟然没来,这种事从未出现过,殷世遥想起这几天好像很少看到陆离的影子。
☆、二十三
王阁领觉得手下的表现就像四季的天气一样变幻无穷,比如最近郁子苏经常外出,回来后身上总是散发出酒的味道,还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