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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城门等你。”南宫楚说。
“你不用去忙你的事吗?”殷世遥问道。
“不用,都安排好了,我要做的事就是送你出城。”南宫楚一边说,一边也穿好了衣服。
☆、四十二(完)
所有人都换了便装,包括圣上,但骑在马上还是有些威严,和王阁领一样。
外面的军队已经攻进城里,到处都是混战的场面,一行人往城门去的时候遇到了小规模的拦截。因为圣上打扮得低调而成功,像是趁乱出逃的不起眼官员,所以没有引起注意,加上殷世遥和郁子苏一直在前面开路,很顺利就到了城门口。
南宫楚真的一直等着。
“楚,你真的送我们出去?这可是圣上……”殷世遥犹豫着说。
南宫楚摇了摇头:“我的立场早就乱了,再说我不是送他们,而是送你。”
也的确,楚在帮自己的时候完全是一面倒什么也不去考虑,殷世遥觉得自己早就应该知足,只差一件事,只差最后和楚在一起的完美结局。
南宫楚一出现,郁子苏就远远地避开了。其实殷世遥在南宫楚面前帮他说了些好话,南宫楚已经摒弃了以往的仇恨,但关系不可能再回到几年前那样,所以两个人也没什么交集。
圣上和王阁领看到南宫楚自然很吃惊,不过南宫楚既然不是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周围又兵荒马乱,也不适宜在此时详加盘问,但求尽快脱身,也就听之任之。
出城的经过算是顺利,殷世遥几次回头看,发现暗卫府的方向已经冒出了浓浓的硝烟,城里多处被点火焚烧,连那间客栈也没有幸免。
快到江边的时候南宫楚说:“我准备了一艘船,但也许坐不下这么多人。”
王阁领早前遣散了不少暗卫,只留了一百精英,不是不知道人多力量大的道理,而是太多人一起走只会引人注目,适得其反。
船真的不太大,只能容下二三十个人,船上竟然还有船夫。殷世遥不知道南宫楚从哪里找的船,什么时候做的安排,只知道这都是为了自己而花的心思,就再一次对南宫楚说:“就差你了,一起走吧!”
南宫楚依然说:“不会太久,世遥。”
一双妖魅动人的眼睛和一双亮如星钻的眼睛在不多的时间里凝视对望,仿佛穿越了无数时光,直到马蹄声传来。
丁泽安竟然从后而来,还带了大批军队。
“我收到消息,叛军在皇宫没有发现圣上的踪迹,已经到处通缉,马上要沿江封锁,所以特来护驾!”丁大人急匆匆地说。
“保护圣驾上船!”王阁领立刻下令,“其余人沿江突围,争取保存实力,找船渡江,希望都能平安到达对岸!”
丁泽安的到来虽然带来了重要的消息,但同时也带来了不幸—叛军的一大股人马很快就尾随而至,在宽阔的江边展开了激战。
圣上和王阁领先上了船,其余人都在岸边投入战斗,谁也没有往船的方向靠拢一步。船夫反应极快,早就把锚拉了起来,帆也被强劲的秋风吹得鼓涨,只有缠绕在渡口铁桩上的索链没有解开。
“快解开!快!”船夫在混乱中不停大喊。
“不,等世遥和子苏上了船再走!”王阁领不容置疑地说。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血战,对叛军来说必须要擒住船上的人,而丁泽安和手下的军队以及一百多名梅花暗卫则始终忠心耿耿,拼死护卫。后来所有的人都满身是血,对方的还是自己的已经分不清楚,南宫楚和殷世遥,郁子苏三个人也不例外。
南宫楚再一次放弃了自己的立场和殷世遥站在同一阵线,殷世遥没有时间再感到不安,只是看着面前的人不停倒下,似乎越来越麻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杀戮,究竟是为了什么?
“世遥,上船!”郁子苏第一个冲到了被叛军严密包围的索链附近。
殷世遥这才想起来,从激战一开始,郁子苏好像一直都在往那个方向靠近。
于是殷世遥也冲了过去,接着是南宫楚。
“来这么多人干什么?”郁子苏急道。
“子苏你上船,我去解索链!”殷世遥一想到即使最后自己不能走,也是和楚一起留在岸上,就什么也不怕了。
“世遥,你上船,快去!”南宫楚一把拖开殷世遥。
就在这个空档,郁子苏已经冲到了索链前面。
要一面抵挡对方密集的刀剑一面解开索链,任务及其艰巨,殷世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顾南宫楚的拖拽硬是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郁子苏的身体被两把剑同时刺穿了,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索链已经解开一半。
他什么时候把剑放下了?!殷世遥一把挣脱南宫楚拉着自己的手跑到了郁子苏附近,但是敌人太多,冲不进去。
“子苏,放手!回来!”殷世遥拼命喊着,也拼命向郁子苏靠近。
已经死了太多的人,自己认识的人一个一个都离开了!难道郁子苏也逃不过这个命运吗?!
“世……世遥,去上船……别过来……别可怜我……”郁子苏说着话,血就从嘴里喷涌出来,“当年那个……想杀你的人……是我!”
是他?真的?!殷世遥几乎不敢相信,就因为那一刀,楚身上多了不可痊愈的伤痕,自己痛苦不堪地熬过了四年的时光……而后来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一天,象地狱一样的那一天!原来凶手就是自己身边的人!
“谁让我欠你的呢”,郁子苏不止一次表达过这样的意思,大概就是指的这件事吧?
“南宫……世遥……真的……很对不起……”
殷世遥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这句话,还是一个幻觉,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郁子苏伏在铁索旁的身体,血肉模糊。
楚还活着,自己也还活着,可是突然有了一种孤独的感觉,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硬推着走到了今天,不得不一次次面对他人的死亡……殷世遥甚至想起了很多以往的对话,都是郁子苏在骂自己,可是现在真希望郁子苏没有死,还能站在自己面前冷嘲热讽……从年少时就开启的那些岁月啊,里面曾有多少人的身影一路相伴,有楚,有陆离,也有郁子苏。
“别想了,世遥,快扶好!”南宫楚的声音远远传来,殷世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船上,是楚拉着自己上的船?
索链还剩最后一环没有解开,南宫楚右手挥剑左手试图解开索链,后来的情景,殷世遥一辈子都忘不掉。
如果不是在瞬间发生,殷世遥肯定会回到岸上,回到南宫楚的身边,可是没有来得及,就在那一瞬间索链滑落江里,也就在同时,南宫楚的左臂被硬生生砍断了,一片血雾飞洒进江水。
涨满了帆的船终于离开了渡口。
“楚……”殷世遥眼前一片漆黑,只想回到岸上,哪怕就是死,也要和南宫楚死在一起!
“记得等我,世遥!”南宫楚最后喊道。
二十几个暗卫和王阁领合力把几乎发疯殷世遥按在甲板上,王阁领对着岸边不停大喊:“南宫楚是你们的人,是你们的人,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丁泽安的军队最后突破封锁沿江边而下找到了渡船,陆续到了南方,基本保存了实力,和南方原有的三万军队一起编组,合共十余万,又在南方迅速征了兵,军队数量最后扩充到了二十万。
陆续抵达南方的军队也带来了江北的消息,因为唯一与先帝有着嫡亲血缘的六皇子之前被误杀身亡,不得不立了先帝的远亲旁系—一个才四岁的孩子,大权落到了参与政变的人身上,这些人对南宫楚的褒贬不一……还有,南宫楚的左臂断了,再也不可能恢复。
楚没死,只是左臂断了……这算是一种安慰吗?殷世遥一点也没觉得轻松,楚是那么漂亮完美的一个人,就是为了解开那该死的索链……该死的不是索链,而是自己。
从那年秋天开始,北方和南方两个政权划江而治,严禁通行,只有几经曲折辗转的书信连接着隔江分离的人们。
殷世遥没有去尝试南方的酒是什么味道,也没有去找一座房子,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楚说过不会太久,可是已经很久了,北方和南方再也无法往来,当初谁会想得到?楚那么聪明,也终究没有料到。
新组建朝廷的圣上也没有再成立暗卫府,而是下了一道御旨,内容是严加质问太子的死因。
“世遥对圣上和暗卫府一向忠心耿耿!他才二十三岁啊,圣上!古云飞鸟尽,良弓藏,这是要清算曾经立过功的人吗?!若不是世遥,圣上当初如何能平安脱险?!”王阁领声泪俱下,几乎出言顶撞,这是自己最后一个手下了!
死罪免去,终身囹圄,圣上说,没了太子,自己终生孤独,要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殷世遥根本不在乎,心里的孤独和周围的一切从来没有关系,无论是世间的繁华还是牢里的方寸之地,根本没有分别,甚至对自己来说这世间也再无繁华。
直到有一天王阁领把来自北方的一封书信交到殷世遥手中,那一刻,黯淡已久的眼睛突然闪亮了。
“世遥,手没事了,早就不疼了,你还好吗?是不是还在等我?一直叫你傻瓜,原来我才是天下最傻的人,我把能够在一起的机会错过了!真想你,世遥,想求你原谅,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吧?我种了两棵梅树……想你的时候背上突然会疼,疼的钻心……我想找机会去南方,再等等我,世遥……”
殷世遥写了回信。
“你真是傻瓜,楚,是我把一切都错过了,我想用自己的手接在你的手上,不过是右手,因为左手里有一个字……那样你会有两只右手,会不会很奇怪?楚,别冒险,我在这边一切都好,只要你写信给我,就什么都好。”
殷世遥背上的伤口也经常会痛,但是不想写在信里。
楚竟然种了梅树,殷世遥有些羡慕,也很想看看。
阴暗的牢房,潮湿的空气,对任何犯人都是一种折磨,但不包括殷世遥。自从接到第一封信,这张年轻而漂亮的脸上总是散发着光彩,王阁领每次来看殷世遥的时候除了心里无限惋惜之外还有一丝隐隐的惊异,总觉得面前这双眼睛里有着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光芒。
书信来往从秋天持续到了冬天,江北突然没了音讯。
一百年后又一次政变,两岸分治的局面瓦解,南北再次统一,整理史料的官员们尽职尽责查考前朝旧事录入文献,包括某年冬天北方政权突然在一夜之间处置了一批人,其中有一个名字…
“南宫楚,辅立有功,但私通政敌刃人无数,屡屡劝戒不知悔改,功不抵过,予以凌迟,殁年廿三。”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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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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