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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头一次被这么对待的祝颜来说，这样的驱赶简直是直戳中红心。
还依旧陷在回忆中的祝颜无论如何都有些接受不了与曾经的澜央变化了这么多的他。
他极其受伤的道：“我们那些年的感情，就因为一件事情上的意见不合，你就可以做到如此。我们相处那么多的时间，我是怎么对你的，你都忘记了吗！？”
这种理直气壮的责问，不是澜央想要听到的内容，他略显疲惫的冲着身边的顾允之摆了摆手：“你走的时候把他们两个带出去，我上楼休息了。”
心情不好，带所有人都给赶出去了。
顾允之的怨念不浅，连带着让被他注视着的祝颜都闭口不敢再言。
他看起来并没有多壮实，此时站到了祝颜身前，才让祝颜发现这人足足高了他有半个头，他与他女儿被这个人轻而易举的扯着领子扯到屋外去了，连丝毫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接着，他忽然又低头冲着祝晴笑了一下，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头：“你听我说，今天你来这里看到的那个女人，会跟着你回家的。”
祝颜恼火的上前，他不敢动手去推顾允之，只能动作生硬的将孩子拉到自己的身后去。
他对顾允之怒道：“你能不能不要对我的孩子说一些奇怪的话！”
顾允之哼笑一声，迈动脚步与他擦肩而过：“我还是那句话，等你没了孩子你就知道了。不过对我来说，更碍眼的人是你。”
祝颜猛地转过身，紧紧的拽着祝晴的手，愤怒而又后怕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爸爸，你跟那个叔叔和好了吗？我们现在可以去找妈妈了吗？说好的你们要一起带我去游乐园玩。”祝晴的声音唤回他远去的思绪。
祝颜回过神，低下头，回应道：“好，我们去找妈妈。”
临走之时，他又忍不住转过头朝那扇门看去一眼。
那本应该是他和澜央共同的家，这里有他们共同生活过的记忆。
在祝晴的催促下，祝颜不得不离开了，就算他不走，那扇门也不会再次为他敞开。
说真的，他现在面对祝颜时真的一点都没有怀念过去的冲动，但想到以前的事情，自己的事情多少会让自己有些情绪上的起伏，时隔太久，已经是细微的了。
一直以来，那七年间，一直以来都以为会跟祝颜走过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他也有认真的去考虑过。
可现在看来，按照那个人的时间，他们的一辈子也是极其短暂的。
这么短的时间，祝颜也做不到只守着一个人，跟顾允之守着顾怀宿的那些时间，七年的相处又算得上什么？
祝颜的话也的确是有提醒到他，谁都有过去，过去没法改变。
不管他再怎么不乐意，也不能把顾怀宿从顾允之的过去中抹去，就像他的过去的参与者也不是顾允之一样。
哪怕心里再不舒服，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说到底，就只能没玩没了的折腾，又不愿意分开，就这么拉着扯着。
与祝颜相处的七年，在曾经看来很长，可与顾允之走过的每个世界的时间，零零散散的加起来已经是有十年往上，现在也还在持续增长着。
眼前看起来很重要的人，幻想着可能回事相伴一生的人，可能在下个转口处就变成了你生命中的风景。
或者说是雪中过客，只在你的记忆中留下深深浅浅的的脚印。
顾允之现在是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不会真正赶走的人，而祝颜，就是已经让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再多看一眼的过去式了。
他们两个都是叛徒。
一个最初是以叛徒的身份潜伏在他身边而后逐渐归顺的人，那是顾允之。另一个是最初在他身边演绎着最亲人，最后却投入外门的叛徒，这是祝颜。
一只为了咬你一口才靠近的狼变成了狗，一只狗在受到了他人的蛊惑后却变成了咬你一口的狼。
前者，反而会让他生出些成就感来，驯服一只狼并让他归顺自己，只不过会因为那只狼的初衷而感到种种不满觉得自己有些吃亏。后者，再留在身边反倒让人觉得不安全了。
陆陆续续将一些闲杂事都料理干净后，顾允之便如约将公司归还到他的名下。
时隔太久，重新坐回到这里，还让澜央感觉到有些不真切。
好在有些东西是已经刻刀骨子中的，只经过稍稍回忆与适应，就能很快重新拾起，运用自如。
六年了，公司中的能够让澜央认出的旧面孔已经不多了，更多新的血液融入这其中。
“……请您过目一下。”助理将一叠文件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等待着他的批阅。
澜央一手抄起前几页，一边看着，一边问道：“最新的项目进展如何了？”
助理从容的回答道：“根据用户们反馈的信息来看，还有不少需要改进的地方，大部分是持以称赞的态度，但也表示在一些细节上的设计还不够完善。”
“集中一些重点反馈的问题所在拿来给我。”阅览完那几页纸张后，澜央摇了摇头，将它们又递了回去，“这个方案不行，市面上已经有很多重复存在的产品了，从这里并没有让我看到它有什么可以在大众眼中脱颖而出的亮点。”
他始终是一个表情，保持着微笑点头接过那份文件，道：“好的。顾先生现在人在公司楼下，他让我来询问您的意见，中午是想吃牛肉还是羊肉？”
第90章 回归杀六
澜央抬起头看向他：“让他滚上来，中午加班。”
“是。”他低了低头，接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名助理也不是六年前跟着澜央的人，像是顾允之安□□来的人手，但作为助手来说，各方面都是极其优秀的，澜央对他挺满意的。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接着被人从外推开。
顾允之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桌边，坐了下来，一手托腮侧头看着他，等着他将手头的文件处理完。
澜央抬起头望向他道：“你是来乘凉的？”
“这不是不打扰你的工作，影响你的速度吗？你快点忙完，我们也好去吃饭。”顾允之道。
虽然已经几近中午用餐的时间了，但他丝毫没有饥饿的感觉：“不吃了，饿着。再说，你也早就已经不用靠那些所谓的食物来果腹了吧？”
顾允之趴到了他的桌子上，伸手将一张公文捞到自己眼前：“那样活着就太无聊了。我又不像秦助理随时都能看到你，你把它接手回来，所有时间都耗在公司里了，如果连吃饭和睡觉都省略掉，那一天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怎么算都不足一个小时了。”
澜央对现状很满意，暂时还没有因为谁而去改变的想法，他平淡的问了一句：“然后呢？”
“我什么都会，你看我怎么样？”顾允之连人带凳子又往澜央身边挪了挪。
澜央疑惑：“什么怎么样？”
“给你当助理啊。”顾允之积极发言道。
澜央挑眉道：“那不是让你屈尊了吗？”
顾允之伸手勾住他的一条手臂，开始一番软磨硬泡：“你试试，绝对好使，端茶倒水接待客人，我什么都会，你要是累了，我还能帮你批阅这些。”
“你这一天天的，就没自己的事情吗？”澜央还真不知道，就顾允之这游手好闲的样子，都是到哪坑蒙拐骗来的那么多的钱和得力手下的。
“辞去一身职务，专心为家服务，我跟着你我就立志当一个全职家庭主……妇？”活了大半个世纪的老妖精，好听话还不是随手拈来，“你工作，我就跟着你工作，你上下班我接送，要吃什么我给你做，你不能总对着这些不见我啊。”
“说得好听，不就是要我二十四小时跟你黏在一起吗？顾允之，我还没兴趣跟人做连体婴儿。”澜央将处理好的一摞公文放到了一边，继续新的项目批阅，“我们也不是热恋中的情侣，可能连情侣都谈不上。比起跟你在一起，私人空间对我来说更重要，我不想你来当我的助理，不管你能做的多好，上下班吃饭的时间能见面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不想连在工作场合上都要时时刻刻的看到你，不要过多的介入我的生活里来。”
顿时，顾允之就像打了霜的茄子一般，他又转过头看了眼墙上的挂表，转移话题道：“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准备应该还来得及。”
澜央不耐烦的道：“说了不吃了，不用再重复问我相同的问题。”
秦助理又一次再敲门后推门而入：“澜总，有一位姓祝的先生称是您的朋友，想要上来见您。”
澜央想了想，点头应允放人。
顾允之显得有些郁闷：“他要来找你也好，见你也好，你都没有拒绝过。”
“嗯，顾怀宿要见你，你会拒绝吗？”这是个假设，那个人不会再出现，所以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顾允之不假思索的道：“我承认，注意到你的原由是有关于怀宿，最初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是无法跟怀宿相提并论。但现在我已经认定了自己想要跟你在一起的事实，我喜欢你，假使有一天怀宿真的还会出现，我不去见他，因为我知道那样做会让你不开心，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因为这是不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才会回答的这么干脆利落吧？你这些话，我不信。”澜央放下手中的钢笔，换上鼠标去操作电脑，目不转睛的道，“况且，我跟你不一样，我到现在也还没有清楚自己是否是真的想要跟你在一起，只是暂时还没打算让你从我的视线与生活中消失。”
顾允之想要知道那个答案：“怎么样才会让你清楚。”
“只要还保持现状一天，我就永远不会清楚，这种安逸的情况下，我也不会去考虑那些问题，因为现状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好了。你想要试试吗？让我认清我内心真正的想法。”澜央一手端起茶杯，瞥眼朝他看去，“听过薛定谔定律吗？”
顾允之点点头。
澜央笑道：“不打开盒子你永远不知道里面的猫是死是活，所以你不离开我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更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如果你那么想知道的话，不如就消失个两三年，不要以任何方式来接近我。若是我会想你想到要去主动找你，那就代表我跟你一样，反之，你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而然的被我淡忘。”
顾允之一口否决道：“我做不到，你明知道的，又何必给我出这样的难题。”
“那就不要知道好了，你觉得现在这样不好吗？不是说只要我不主动赶你走你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吗？到现在就不要再提更多的要求了。”澜央放下茶杯，不咸不淡的接着说道，“现状对我来说是最安全的，我不想有任何的改变。”
顾允之皱起眉头，眼底有些慌乱：“就一直……这样吗？哪怕以后会有其他人比我更加接近你，我也还是只能站在这条线之后吗？”
澜央摇了摇头：“如果真的以后会出现这么一个人的话，那就麻烦你继续向后退到我看不到的距离。”
话又说回来了，顾允之不会一向对自己都是很有自信的吗？还会担心出现那样一个人？
这一次，门没有被敲响便被人直接推开。
祝颜从外走进来，好像心情很不错，大概是因为澜央没有拒绝与他见面。
在看到顾允之也在时，他为之一愣，随后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有事？”澜央轻点鼠标的左健，目光仍旧停留在电脑屏幕上。
祝颜道：“我跟龚琉苏说过了，她想跟你见一面，今天晚上约着一起吃顿饭吧。”
澜央疑惑的皱起眉头：“为什么我要跟她见面？我们之间有什么共同合作的项目吗？”
“大概是没有，你现在公司手下的项目基本都是独立完成的，已经不需要再借助外力了。”顾允之知道的很清楚，他向屏幕扫去一眼，道，“我来吧，你这样容易分心出错。”
澜央点点头，站起身让出位置：“嗯。”
顾允之坐到了他的办公椅上，而他坐到了顾允之先前坐的位置，侧依在办公桌边沿。
他转头朝祝颜看去，伸手指了指沙发：“坐吧。”
祝颜并没有朝他示意的地方而去，而是又上前几步，靠近，道：“我这几天很想你。”
澜央沉默不语的朝顾允之瞥去一眼。
对方会意，十分乐意，并且配合的很好，抛出一句：“你可以多想想，毕竟他这个人已经是我的了，你也就只能想想了。”
“你跟澜央认识也不过不超过两个月的时间，我清楚澜央的性格，他不会这么快就对一个陌生人产生感情并确认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