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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是去了一会儿。”
“被舞伴抛弃了?”
“对,被舞伴抛弃了。”王耀放下帽子,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她还追着我问来着,”伊万也开始嘲笑他:“我还以为她留意你很久了。”
“可能是临时没有舞伴才想到我的吧?”
“那她怎么不邀请我?”
“你手上拿着什么?”王耀没有回答他,只是指着他手上的信封问。
“哦?”伊万这才想起手上的东西:“这不是你给我的贺卡么?”
“喜欢么?托里斯他们一起帮我选的。”
“喜欢,可你为什么不寄给我?”伊万指着信封上的邮票。
“我不知道你在莫斯科的地址。”
“……”
“……”
“那么晚了,你,几点睡?”王耀觉得两人这个样杵着有点不对。
“我啊?我啊,你先去洗。”伊万坐回写字台面前,把他的贺卡塞到了书里。
“好啊。”王耀脱下外套,走进洗浴室。
等洗浴室的门关上后,伊万又拿出那张贺卡,把它从信封里抽了出来,他知道里面只有一句话,这句话他已经看了两个小时,但是他还是打开了它。
“圣诞快乐。”伊万又念了一遍。
洗浴室的水声消失前,他又念了九十六遍。
“该你了。”王耀擦着头发推开了洗浴室的门。
“嗯。”伊万绕过王耀,快步走了进去。
伊万洗得很快,他上床关灯前看了王耀一眼——那个人背对着自己,好像已经睡着了。
好吧,伊万也钻到了被子里,面朝里面躺下,他看着墙壁,数着暖气片的数量,一遍,一遍。
深夜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一声尖啸突然划破长空,绚烂的火光透过窗户映了进来!
礼花!
新年的礼花!
伊万不敢动,他只是看着窗玻璃上绚烂的色彩,变换着,一朵,一朵,又一朵。
☆、第十二章
这是最后的一学期,开学的第一天,第一堂课,托里斯带了点特产过来:“伊万!我带了点家里的农产过来,其他的都在宿舍分给大家了,喏,这一份是你的,请再帮我把这一份带给王耀老师吧。”
“谢谢,”伊万接过托里斯手上的干果:“不过王耀那份你自己拿给他吧?他申请调整寝室了。”
“嗯?为何要调整寝室?”托里斯只好缩回手。
“他们又不是参加毕业考试,他们是要做毕业设计和论文的,这一年估计会很忙吧?”伊万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他们一个课题的人住在一起要方便一些。”
“哦。”托里斯不是很清楚王耀他们的学位机制:“那你呢?你就一个人住了?要不要调到我们这边来?反正现在是开学期间,可以调的。”
“我懒得动了,王耀的新寝室在东区,有点远,你最好明天再去。”
“你带我一起去?我找不到研究生那边的宿舍。”
伊万摊开了自己的新课本:“嗯。”
嗯,伊万掏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上了新课程的课名,他知道课程表上在没有那个人的课程了。这一点让他觉得轻松却又惆怅,他想到了抽屉里的那卷德语文稿,这是他最近帮忙翻译的有线电通信的论文,明天正好一起交给他,这一学期自己应该还能翻译很多吧?
夏季学期比冬季学期短,而一九四一年的夏季学期对于很多还在进修的军官来说显得更短。四月中旬,有部分莫斯科军校的军官陆续被暂停了进修,重新整编到连队里去了。这似乎暗示着什么,但却又似乎不暗示着什么。
王耀还在继续他的毕业设计,苏联授予硕士学位的要求很高,别里亚耶夫教授好心的担起了大部分教学任务,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和课题组的同学们呆在一起。
“你的第一个班的学生就要毕业啦。”别里亚耶夫手上拿着毕业典礼的邀请函:“你有空来么?”
第一个班,王耀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好的,我一定来的。”
伊万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但是他觉得对此猜测意义不大,毕竟在上百人的大礼堂里,两个各自坐在角落里的人,谁到场,谁不到场,又有何意义呢?
他想要刻意淡忘自己的毕业典礼,因为这个典礼没有意义。
“喏,这是最后一卷文献。”伊万手上拿着文稿,排练着这最后一面。他能做到的都去做了,如果他已不需要自己做得更多的话。
伊万把文稿放到写字台上,仰面躺在自己的床上发呆,夏天的阳光正好,温暖的光线照着一旁空荡荡的床。
突然大门的门铃被人按响,伊万只好爬起来,到楼下去开门。
门外站着托里斯,伊万以为他要约自己去打球:“我今天不去打球了,我有点事。”
“不是打球!”托里斯挤进了门:“有点事情我想要告诉你。”
伊万看他脸色有点反常:“你怎么了?”
“是这样的,今天教导员告诉我,可能我们的毕业典礼不能按时进行了,”托里斯手里捏着帽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你是说,我们可能会被提前整编到连队去?”伊万也察觉到了异常,但是他依旧很平静:“这个也不奇怪,毕竟很多军校都提前了毕业典礼。”
“不,不止这样,你知道么,很多步兵已经到西线了。据我了解,我们呆过的乌克兰一下多了十多个师。”
伊万从桌上拿起了昨天的《消息报》:“但是塔斯社说外媒关于苏德开战的揣测纯属无稽之谈!更何况德国加强了对英国的攻势,他们的大部队已经集结到挪威去了。”
“伊万,伊万,不,你不能用你的军事指挥理论来揣测这些,我认为我们很有可能不开战,但是开战的可能性更大。”托里斯把帽子戴到了头上:“虽然这是我的推测,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做好准备了,希望我们还在一个连队。”
要开战了?在今年?伊万送走了托里斯,回到了楼上,这个信息让他有点紧张,直到他再次看到桌上的文稿,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王耀!
对!
王耀!
伊万一口气跑到了东区,站在王耀所在的教学大楼下面气喘吁吁,他随便抓了个人问:“你们系的那个中国人在哪个教研室?”
“三楼,最里面。”对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楼上都在做课题,您最好能保持安静,同志。”
王耀正在整理手上的一组数据,一个同学突然走过来说:“门外有个人找你,好像是有急事。”
“谢谢。”王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暂时放下了手上的笔:“我一会儿就回来。”
王耀走出教研室的时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苏联有这么多外国人,英国的、捷克斯洛伐克的、南斯拉夫的、这些人都说英文,他简直没法和大家进行交流。
“王耀!”
“伊万。”王耀以为他是来送论文译稿的:“你翻译的真快……”
“……不,我不是来说这个的,你过来一下。”伊万把王耀拽到角落:“我们的毕业典礼要提前了。”
“放心,我一定会来的。”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王耀!”伊万看着对方的眼睛:“你还不明白么?苏德可能要开战了!西线现在囤积了很多兵力,不只是步兵,就连我们都有可能要被整编到连队了。王耀!这是战争!列宁格勒离西线边境太近了!你得考虑回国!”
“你说什么?”
“你得考虑回国!!”伊万摇着对方的肩膀。
“等等,你冷静。”王耀挣开了对方的手:“即便要开战了,我也不能离开。”
“王耀!你不要抱有幻想!德国已经踏平了半个欧洲!从这次我们的动员规模来看,这不像是一场小型战斗!这里很危险,比中国的云南要危险得多!”
“可我的课题才……”
“……这不是课题的问题,”伊万打断了王耀的话:“这绝对不是课题的问题!你已经学得够多了,你自己回中国也能继续你的研究!回中国!请你赶紧考虑回中国的事情。”
两个人正在争论,一个英国人从教研室里探出头,说了句英文。
王耀冲着他抱歉的点点头,拉着伊万往楼梯口走:“来吧,来吧,冷静,咱们出来说。”
走到楼下,伊万甩开了王耀的手:“你不要以为自己经历过战争就露出一副得心应手的样子!王耀,你根本就不懂,前线是不一样的,和你的认知是不一样的!你根本就没经历过!”
面对伊万歇斯底里的大吼,王耀只是看着地面:“我没有离开的理由。”
伊万一时哑然。
“谢谢你来告诉我,伊万,”王耀转过身:“我没有离开的理由,还有,我会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的,不论改在哪一天。”
伊万看着王耀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他此刻无比希望他能离开苏联,无比迫切的盼望这场离别。未知的战争并不令自己感到恐惧,在自己想起他的存在之前。但他却在此刻选择要留下!伊万站在阳光下,看着自己的影子,他知道现在其实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但阳光依旧不知疲倦的璀璨。阳光下的他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他只能期盼托里斯判断有误,这是一场并不会发生的战争!
毕业典礼预计在哪一天?六月二十二日。
苏联的毕业典礼总是安排在这一天,十年级是这样,大学是这样,研修班也是这样。
在这一天,毕业生会接受大家的祝贺,拿着毕业证书站到礼堂门口,照一张合照。
一九四一年,布琼尼军事通信学院的毕业典礼并没有提前。
六月二十二日,凌晨四点,列宁格勒正沉静在极昼里,太阳挂在空中,永不落下。
这个清晨,数百架德国斯图卡轰炸机伴着它著名的尖啸声穿过了苏德领空。
“巴巴罗萨”——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一世的绰号。“巴巴罗萨计划”——这个名称隐晦的军事行动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拉开了战争的大幕。德国“闪电”划破长空,无人可以抵挡,一场所有苏联人都未能预料到的战争已经开始!
没有更改日期的毕业典礼取消了,王耀赶到那栋三层小楼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房间里还有些来不及收拾的书本,桌面上是一本德语文稿,空白的地方潦草的写着一句话。
“给通讯工程专业的王耀,一共二十六页。”
☆、第十三章
德军装甲集群如闪电一般的越过边境,这支与斯图卡轰炸机编队配合得极度默契的钢铁洪流一共有三十四个师,而与之对阵的苏联军队仅有二十一个师。因为之前的多波次空袭,西线边境的大多数苏联机场已经瘫痪,苏联空军的有效抵抗难以延续,失去了空军掩护的陆军变得异常脆弱。
德军北方集团军群在撕破边境的第一道防线后急速向列宁格勒的方向扑来。伊万以为自己的战车编队会开往边境,但没想到在他们刚抵达卢加就不得不停了下来了。
“这里就是前线。”驻扎卢加的一位陆军军官对他说:“背后就是列宁格勒。”
伊万被编入了苏军第三十四集团军,这是他的幸运,因为在前期开赴战场的战友们,此刻已身处敌军的包围圈。从六月二十二日,他匆匆离开列宁格勒的那个清晨开始便已经陷入绝望。
伊万看着面前长长的反坦克壕沟,又回望了眼前这群陌生的士兵,突然不知要说点什么才好。
“各位年轻的连长同志们,这里是卢加防线,如您们所见,是一个月前才修筑好的,这是迄今为止第一个能够有效阻击德国人的防线。我希望你能明白,战争开始了,如果不会打,就学着打吧。”政委在会议上对大家说。
走出临时指挥所,伊万只记住了一个名字: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德军北方集团军中的大角色,他们现在的对手。
托里斯在给新士兵们做战前的动员,不远处的炮火震动着大地,不知道这是坦克与反坦克炮的对决,还是坦克与坦克的对决。伊万佩服托里斯豪情万丈的讲演,他庆幸有这样一个搭档,让他暂时有空梳理眼前的现状——他是崭新的连长,面前是崭新的坦克,还有崭新的一群士兵——还有比这更糟的么?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仅有一条公路穿过的沼泽,这个地方昨天已经被德军占领,早晨才刚刚被夺回来。几个步兵看到援军兴奋的站了起来,虽然有一个人是被搀扶着的,因为他断了一条腿。路的一旁是一辆残缺的kv坦克,如果不是上面的油漆还新亮,你已看不出就在一个月前,它才刚从基洛夫坦克工厂的流水线上开下来。
“新来的坦克连连长同志!您好!”
“您好,”伊万从炮塔上跳了下来:“这里刚被袭击过么?”
有一个步兵跑过来:“是的,说起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