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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不知说的人,作何感想。”
那人身材瘦削,偏偏大马金刀地坐在茶几上,微仰脸看着解语花,道:“何止别扭,简直痛苦。”
解语花:“……”
一瞬间的失语。
虽然已经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除了照镜子以外的场合之中,在离自己不到半米的地方,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出现在自己面前,仍然忍不住狠狠皱了下眉毛。
“如何?”对面的人问他,“感觉别扭么?”
“……”解雨臣笑道,“何止别扭,简直痛苦。”
那人笑容明媚:“原来是彼此彼此啊。”
【二】
解语花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就能想到昔日的自己。
也能想到,初见锦婴的时候黑瞎子和豆子都曾说过的几乎一致的话。
他顿时平静下来,笑道:“我倒是觉得,你和我并不像呢,锦婴。”
——为什么黑瞎子、豆子,甚至翟祁东,会对锦婴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是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而是他身上的一切都与那个花儿爷,那么相似;以致于花儿爷身边最熟稔的这几个人,都有片刻的迷茫。
那人也笑:“谁告诉你我是锦婴了?”
解语花慢吞吞道:“哦,没人告诉我;我猜的。”
“是么?”那人道,“我难道,不应该是解雨臣才对么?”
解语花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好吧,你说是锦婴就是锦婴吧。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对方脸上登时摆出索然无味的表情,站起身来,转过脸背对着他,似是遗憾地道:“没意思。我可是精心准备了十多年呢。”
“……准备狸猫换太子?”
锦婴的脊背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
“……这么个戏码要准备十多年之久,是你演技不行还是智商不够?”
他五指一紧缩成拳。
解语花在对方攻过来的瞬间移开了身子,用手臂隔开锦婴对他受伤的腹部的攻击。
两个人几乎是水平相当的,若在平时解语花尚且还有胜算,现在伤势未愈,隐隐作痛的肋骨让他很难发挥正常力量。
他在被锦婴捏住手腕的时候想对方的袖子里可能塞着一把匕首。
下一秒那把匕首就咻的从袖口飞出直刺向解语花;他身子向后仰,匕首就堪堪擦过他的脖颈;再抬了抬手臂,手肘迅速撞向锦婴的手臂,导致那把来不及被收回去的匕首一同擦破了锦婴手腕处的皮肤。
解语花挣脱开锦婴,抬手摸了下颈侧。指尖沾了点血迹,手腕上是锦婴的指痕,肋骨的疼痛感在这静下来的瞬间放大了许多;再看锦婴,他似乎也不怎么样:啧,两败俱伤,还不算太亏。
锦婴是比不过解语花的,他心里清楚。
他学的招式和那些师父们教给解语花的一样,但还有黑瞎子教解语花的,他不曾学过;所以只能朝着对方的伤处下手,卑鄙得自己都觉着恶心。
“你现在打不过我的。”锦婴道。
“嗯哼。”解语花按着腹部坐回沙发上,“不打了,快累死小爷了。”
锦婴有些意外:“你认输了?”
“谁说我认输了啊。”解语花失笑,“小爷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准备干嘛。”
“你猜不到么?”
“我应该猜到么?你像我,但我不像你。”解语花道,“或者我应该猜一猜,昏迷时间是什么时候?”
锦婴脸色微变:“你闻到了?”
“虽然很淡,但我嗅觉很好。应该是花粉,不知道里面你掺了什么,”解语花闭了下眼睛,诚实道,“有点晕。”
锦婴歪了歪头,看着解语花有些涣散的瞳孔,道:“本来我是该杀了你的,不过还是算了,因为对你来说最大的痛苦不是死了,而是一个人活着。”
“什么意思?”
“豆子派人去寻黑瞎子,半点消息都没有吧。可我怎么听说,六爷派出去的人,回来可说了,那黑瞎子没了。”
解语花背靠沙发,斜睨着锦婴,看着那张与他几乎一样的脸上有些狰狞的笑容,想着这果然不像他啊。
黑瞎子会认出来的。
他这么想着,道:“他没死。”
然后闭上眼睛。
【三】
小助理把龙医生送上飞机后,再默默开车回医院,已经是华灯初上。还没正经吃晚饭呢,路边买了个手抓也根本不顶事儿啊,她早已饥肠辘辘。
还得去照看那位不省人事的且还有家室的帅哥。
——总的来说,人生多艰。
边感慨着薪水不好赚边爬着旧楼的楼梯的小助理,发现自己竟毫无内心冲突地接受了“一个男人躺在旧楼的特护病房里”的事实,想想她还真是承受能力挺强大的。
她推开门发现某个老头正坐在里边儿啃着一只酱羊蹄,她觉得自己不能忍下去了,睡着的那个虽然没意识,但好歹也是个人啊,能不能别这么旁若无人!
“我说,龙医生前脚刚走呢,您这样真的好嘛?……啊院长?”小助理内心无力。
“我给你留了的。”院长毫无压力道:“这种事情当然要龙余不在的时候干啦,不然他又要嫌弃我了。”
小助理:“……”
“说起来,”院长吃着吃着突然道,“我刚才好像看见他动了一下。”
小助理准备拿羊蹄的手一顿:“好像?”
“确定。”
小助理的手腕转了个弯儿,改摸上那个男人的太阳穴;接着她几乎要把他全身都摸遍了,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连心电图的波动都和昨天一样平稳。
“没看出区别啊。”
院长耸了一下肩膀。
“你不会耍我吧?”
院长又耸了一下肩膀,然后扔下吃剩的骨头,走到外面去洗手。
小助理很郁闷地小声嘀咕:“要是真的有动一下就好了。”
男人像是听见她说话了似的,先是手指蜷曲了一下,然后眼珠在眼睑覆盖下又转动了一下。
“!!!”小助理准备再次拿羊蹄的手长久地顿在羊蹄儿的上方没有动弹。
“院长!院长!他又动了我看见他动了!”
院长擦着手走进来:“嚷嚷什么,我不是早知道了嘛。”
小助理终于放心地拿起了羊蹄,长出一口气:“那是不是说明他要醒了?”
院长撑起男人的眼睑检查了一会儿,道:“可能吧。”
病床上的男人只是动了一下,又回归平静。
仿佛努力挣扎着,却仍然被不具名的噩梦魇着了,无法醒来。
【四】
闷油瓶搁下书,拿起吴邪的手机看了一眼。
北京时间十八点五十九分。
解语花离开病房已经差不多有四十分钟了。他和医生谈点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吴邪在沙发上发出一串类似嘀咕的声音,醒了。
十九点整。
闷油瓶走过去亲了一下吴邪的后脖子,道:“医生的办公室是哪里?”
“嗯?”吴邪有点迷糊,“什么?”
“解雨臣的医生。”
吴邪一眼瞥见病床上空无一人,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道:“小花呢?他去哪儿了?去了多久?”
“……医生的办公室。”
吴邪:“……”
“跟我来。”吴邪叹着气,“去办公室找他。”
如他所料,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这里的一切都太干净了,医生的办公室,毕竟是有洁癖的人,也难怪;但不对劲之处在于,少了很多东西,根本不像是一个专业的医生每天需要办公的地方。
闷油瓶说:“我去里间看看。”
吴邪应了一声,扶着额头给傅六爷打电话。很简短的对话,半来分钟就挂了,六爷只说派人来医院接应,别的什么意思也没有。
“看这淡定的样儿,叫一个不动声色啊。”吴邪把手机塞回兜里,走进里间看见闷油瓶在找什么,“有发现么了?”
闷油瓶从书架上拿的手术刀,撬开墙角一块地板。
有条暗道。
吴邪不知该怎么形容:“世风日下啊,连这种公办的医院也能挖地道了?”
闷油瓶道:“走么?”
“不。”吴邪道,“按傅六爷的意思,等着。”
傅六扣下电话,神色还是很淡。
“怎么样?”
伙计道:“他们俩是看着锦婴出去的,一个继续跟着,一个潜进去搜锦婴的房子;不过倒是没发现什么。
“锦婴往帽儿胡同去的,搁那儿胡乱买了些零碎,后来一拐两拐的不见了;大概十多分钟,又看见他在买东西,手里提的倒是多了一些。总之他拿着一堆玩意儿去了四爷宅子,一直到现在还没出来。”
傅六眯起眼睛:“他出去的时候什么样子,手里拿东西了么?”
“唔,跟平时没什么差别,发现变了,但也说不出什么;手里倒是拿了不少东西,一晃就放车里去了。”
“打电话问问,他们俩有没有注意到锦婴后来出现的时候多了点什么。”
伙计拨了号码之后按了免提。
“锦婴呢?”
“还在。”其中一个伙计小声回答,“刚才还给院子里的花儿浇水了,现在又进四爷房里去了。”
“没有异常么?”
“正想跟六爷说呢,后来又看到锦婴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个箱子,正方体的,大概二十多公分,看着像大街上都有卖的那种,就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这时候吴邪的电话又来了。他很简洁地说办公室里有个暗道。
“通哪儿?”傅六道。
“呃。”吴邪有点茫然,刚好闷油瓶的头从里面冒出来,顺手接过他的手机,道:“很短,刚到医院外面,一条没什么人的巷子。”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结束
睡得人都散了。。。。
默默地恢复更新。。。。
☆、51 孤注一掷
【一】
“叫他们俩不用守着权家宅子了。”傅六略一沉吟,对伙计道,“你送我去医院,还有让那俩过来。”
“成。”伙计弯了一下腰。
傅六嗯了声,然后边走边说:“医院附近那些人呢?”
“知道,一会儿把他们都叫过来。”
守在医院边上的伙计们已经在医生办公室待命了,然而傅六爷到了之后却什么都没吩咐,只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他身边跟着的那伙计是个老伙计了,低着声音道:“爷,少了个人。”
“我看出来了。”傅六道,“别的地儿都找过了?”
吴邪攥着拳头站在一边,闻言道:“他们没找着,所以小哥去找了。小哥的本事,您放心。”
傅六叹着气点头:“费心了。”
吴邪动了一下手,还想接着说解语花失踪的事情,但傅六摆了下手,打断了。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他终于说:“我打个电话。”
吴邪看着傅六走远了去拨号码,隐约听他叫了声“老二”什么的,再想听的时候就见傅六又走开两步。
待傅六回来,这边也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
吴邪伸手指了一下其中一个伙计,道:“六爷,这个伙计说是看着小花自己走出去的,还跟他打了招呼的。”
“是,这身形、样貌、还有声音,都确实是同花儿爷一模一样。”那伙计立马点头,“他说他在病房里待得气闷,出去走走。”
傅六看也没看他,从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
众人敛容。
吴邪道:“他看小花往后面的巷子去了,一晃眼就拐没了;再过去看已经不见人影,守那儿的伙计也不见了。另外,小哥跟我说这条暗道是新建没多久的,所以应该就是冲着小花而来的。”
傅六点了点头:“还有呢?”
“还有……”吴邪犹豫了一下,摊开手,掌心躺着一个直径三公分左右的球形东西。这东西他太眼熟了,一直在小花那儿放着呢,“这是放在暗道出口处的。”
傅六没有拿起来,皱了皱眉道:“这是什么?”
吴邪道:“黑瞎子找到的龙眼珠子。”
傅六不再说话,视线打了个弯儿,不知放在了哪里。
【二】
解语花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无法清醒,但能感觉到周遭的变化。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扶到一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地面粗糙冰冷;接着对方放下他后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只留下极淡的脂粉香气。
对方敢这样赤条条地把解语花扔在这儿,就表示着有多放心了,他试图逃跑也是枉然。所以他挣扎两下无果且发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之后,他干脆放弃,恍惚间听见身边传来一点点打斗的声音,但似乎被什么隔住了,听得并不真切。他皱了皱眉,用最后的力气摸索出那颗珠子,放在身侧。
然后解语花就笑了起来,他都几乎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希望哑巴张和吴邪二人能发现这玩意儿,好推测他是被什么人带走被怎么带走;还是期待着黑瞎子还能活着,带着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和该死的狎昵出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