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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想象自己的死对头,脸面尽失地跪在自己面前,像条死狗一样,任凭自己践踏驱使侮辱漫骂,这种感觉比磕了春药还要爽!
“为什么他还没有来?”杨威廉等得有些焦急了。
“少安毋躁,我桑昆下的降头还从来没有人失败过!”桑昆信誓旦旦地说。
“希望如此,老头,你听好了,你要是胆敢骗我的话,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杨公子这话有些严重了。好像我是被杰尔布先生请来帮忙的,而不是被你随便威胁得了的下人!”桑昆心说,让人死得很难看正是我的拿手好戏。
“杰尔布?嘿嘿,你别以为他是个副总统就了不起,他那衰样还等着我贷款给他开饭呢!不要以为我说的话是在放屁,你要是搞不定的话,就趁早滚蛋,不要在这里穷咋呼!”杨威廉毕竟有些大少爷脾气。
桑昆听完这话笑了。自己多少年没被人这样骂过了。曾经骂自己的人应该都进了坟墓。作为大名鼎鼎的降头师,能够让小孩夜啼的恐怖化身,自己在南洋一代享有很高的地位,或者说,由于人们对于降头一类的畏惧,让自己披上了不可冒犯的圣衣。现在,此刻,这个香港来的愣头青竟然威胁自己说让自己好看,这不是在开玩笑吗?桑昆忍不住笑了。
桑昆的笑,让杨威廉很不舒服。他最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无耻地发笑。
“你鬼笑个什么?”杨威廉完全没有了先前温文尔雅的风度。
桑昆的笑声嘎然而止,两人之间显出诡异般的宁静。
杨威廉忽然看见了桑昆的眼睛。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可怕。好像准备噬人的魔兽一样。杨威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片刻的宁静被突然打断,从外面传来排山倒海般的狂啸。
看家护院的保镖们像落地的葫芦一样从外面滚落进来。虽然依旧西装革履,但模样却万分狼狈。
就在这时,桑昆忽然改变脸色,笑着对杨威廉说:“他来了!”
短短三个字好像有无穷的魅力,直接把杨威廉从刚才的梦魇中拉了出来。
就在众人刚刚稳定心神的时候,就听窗户上巨大的玻璃扇面砰地一声爆碎,从外面鬼魅般地跃进一个人来。
印震白发飞舞,悍然挺立在众人面前。
桑昆骄傲地说:“你看,他不就来了吗?”话刚说完就觉得情势有些不对。印震的模样并不像是一个丧失了三魂七魄的人。
“你使术唤我来有何贵干?”印震竟然说话了。
桑昆的下巴颏都快掉了下来。
“我…。。这他…。”桑昆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傻子。
“什么这个那个,你想我杀了你吗?”在这么多人面前印震对着一代降头宗师,傲然不惧地威胁道。
紧接着他看见了同样傻愣愣呆立在一旁的杨威廉。“杨公子,这里面不会也有你的什么事儿吧?看你这模样不像是要请我喝茶!”
杨威廉干笑两声,忽道:“干他!”
刚刚回过神的人们抱定了人多力量大,蚂蚁多能啃死大象的念头,一拥而上!
顷刻,毫无悬念的对决。
“轰”地一声,人们都倒飞起来,像拔了毛的鸭子一样砸落地上,一个个头破血流骨碎腿折。
杨威廉显然没有想到印震这么强悍,收拾自己的这群手下,跟踩死一群蚂蚁一样简单。所以他吃惊地呆在了那里。
比他还要吃惊的是降头师桑昆先生。这种情况是他万没有想到的。
他像发情的河马一样睁大了眼睛,说:“你难道一点都没有中降吗?”
印震朗声大笑,好象在笑一个白痴一样。“你这个术士也太小看我了!就你那鬼蜮伎俩岂能乃我何?”
桑昆此时心里面只能说一个字:“操………!”
这么牛的强人自己怎么会遇上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心口一阵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
“糟糕,血降反噬!”桑昆心中大惊,他的脸色刷一下全白了。只有他知道降头反噬有多么恐怖,尤其以残忍著称的血降更是让人生不如死。
桑昆睁大了眼睛,想要立马咬舌自杀,却感觉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沉闷的胸腔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由内到外缓缓撑裂,密密麻麻花生粒大小的绿头苍蝇扇动着血糊糊的翅膀,“嗡嗡”地从里面钻了出来。那一刻桑昆多么希望自己能够马上死去,或者有谁能够给自己一枪砍自己一刀,但令他失望的是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这诡异而又恐怖的一幕,没有人敢上前做些什么。
最可怕的死亡就是想要死,却求死不能。
此刻,这么多人中恐怕只有印震是冷静的。
他冷眼看着桑昆被自己的降头反噬,心里面没有丝毫怜悯。玩火自焚,自食其果是他对桑昆的评价。想想心里也不禁有些后怕,要不是自己在武道方面有了大跃进,只怕也早着了这老鬼的道儿。
桑昆在大家眼前由内到外逐渐腐烂,大家可以看到他胸腔里面的烂肉跟发霉的死耗子一样,层层掉落。大家闻到了难闻的味道。桑昆的脸开始变形,撑破,腐烂…。最后是他呜咽的哀叫…。
大家终于见识了降头术有多么的残忍和恐怖,从一个降头师的死亡,看到了生命的无常。
“噗嗵!”杨威廉一下子跪到印震面前。“请你饶恕我!我是被自己的愤怒蒙蔽了理智,才会被桑昆这个老家伙利用。看在林雪灵的份上,你饶过我吧!我跟你怎么说也做过朋友,雪灵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你怎么能让他成为孤儿?我杨威廉从没有求过人,但是我现在跪在地上求你,饶过我一命,为了雪灵,为了孩子,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雪灵有了孩子?”印震心中一震,但他没表现出来。依照他以往的手段绝对会斩草除根不留下任何后患,但现在他却犹豫了。
最是无情却是多情种,任他铁打明镜般的汉子也不能例外。
杨威廉低着头,并不说话。他已经掌握了印震大致的性格,虽说他喜怒无常,却也是性情中人,自己求饶的借口又是那么强而有力,他言语的松动是早晚的事儿。
果然,印震听完沉沉地说:“希望你以后能够对雪灵和孩子好一些。”随即转身缓缓离去。
正是来如风,去如云,淡淡情意有谁知?
杨威廉依旧跪在地上,他渐渐抬起脸来,脸上表情狰狞可怖。“印震,你以为我真那么怕死吗?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很快我就能看到你失败的模样,回到香港,只要你一回到香港,那里就是你最后的坟墓!…………我等着你!”
杨威廉龇牙咧嘴笑了起来。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决裂
香港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灯火璀璨香风蝶影。如果说真有变化的话,那就是在上场高楼大厦的液晶荧屏上面,少了一些娱乐明星们的八卦广告,多了一些关于印尼又一次排华事件的跟踪报道。
整个香港在静默中沸腾。起先大家为所有受到迫害的华人同胞痛心疾首,恨不能身临险地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但紧接着局势的变化却让大家大快人心的同时目瞪口呆。大家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股强悍的力量纵横印尼,把印尼的局势搅了个天翻地覆。差一点印尼军队全体出动进行一场“卫国战争”。香港新的一代鄙夷了,这是他妈什么军队,当印尼人屠杀华人的时候,他们不出现,现在一看情势不对,被屠杀的反过来成了自己人,就猴急了,就愤怒了,就全副武装杀了上来。
国际维和部队呢?华人受害的时候磨磨蹭蹭,现在一看“中国人快要占领印尼了”,立马雄起,吃了伟哥般地架着飞机快速赶到。毕竟印尼是亚洲重要的军事要塞,决不能有什么闪失。
一时间国际舆论从华人遭受迫害,转移到了“魔鬼华人军队屠杀印尼平民”。究竟什么是正义,正义究竟站在哪方,这一界线彻底模糊了。
印震手底下的天使之翼和血滴子成员被印尼国内外当成“超级恐怖份子”进行格杀。但格杀的结果却是代表正义的军队屡受重创,甚至很多精英部队反被这些恐怖分子给潇洒地格杀了。
俗话说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在这连绵不绝的阻击中,在国际人海战术的作用下,许多为了华人的尊严,为了华人利益而战的兄弟们,顶着恶魔,屠夫,刽子手的头衔,生死作战在异国他乡,原本鲜活的兄弟,一个个变成了默不作声的尸体,把自己的血洒在了这片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上。看着死亡,印震的眼里没有泪。他捧起一把带血的泥土,只说了一句话,“明天我带你们回家。”
家在哪里,家在香港。
此刻的印震早已经成为了国际通缉要犯。他的名头甚至已经超越了恐怖大亨本。拉登,荣登国际恐怖组织最高成员的榜首,被称为可怕的“白发魔男”。
虽然千山万水,虽然困难重重,但是他依然要回来。因为他要遵循自己的诺言,把带有兄弟鲜血的泥土埋葬在香港。
这一竟是这一年最后的几天。到处是春节洋溢起的欢快气息。香港的自由,香港的繁荣,在这岁末之尾显得极其喧闹。青年男女两三一群,有说有笑逛着商场,畅饮酒吧,走进舞厅。偶尔街头传来清脆的鞭炮声,预示着新的一年的到来。街头彩灯闪烁,人头攒动,黑色的夜给香港披上了最动人的轻纱,此刻的它就像是一个美人,徜徉在灯火阑珊处,迷失在欢歌笑语中。
香港的冬天并不冷。
印震通过艰难的渠道终于回到了香港,回到了自己发迹的地方,回到了属于中国人的土地上。黑色宽大的风衣遮住了他的样子。灰白的头发则毫无遮拦地迎风飘逸。不是他不小心,而是因为现在香港,在有华人的地方,把头发漂染成白色已经成为了时尚。印震做了许多人不敢做得事情,他已经成为了年轻人的一代偶像,他炫酷的白发当然也就成了许多人模仿的样子。印震轻轻叹了一口气。心说,你们又哪里知道背负着千古骂名的沉重,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为了中国人挺起的脊梁,我必须这么做。我没有选择。
当印震再一次看见郝晓雅的时候,这个身体虚弱的女孩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感情,深深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印震热吻着她。短短数日,却差一点生死相隔,两地情怀。
“表哥,现在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求你能够跟我在一起!”郝晓雅把头埋进他怀里,梦呓般地说。
印震抚摩着她的秀发,秀发因为缺乏营养而略显枯黄。他亲吻她的秀发一下,说:“傻姑娘,你不能跟着我冒险的。从头到尾,我欠你太多。”
“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等你!”郝晓雅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
那一刻印震知道,郝晓雅彻底原谅了他。
负责把风的叶守信劝印震快走,现在整个香港都在通缉他。福义兴总堂早被警察设了眼线,不过还好,还有七寸可以主持大局。
印震说他想要见一见七寸。
叶忠信虽然不知道印震为什么要见七寸,却感觉他的眼神很怪。就说:“好的,我会给你安排。”
印震突然扶着叶忠信的肩膀说:“现在,我能够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叶忠信看着对方真挚的眼神,心里面一阵潮涌。在刚出事的时候有很多人权自己放弃印震,但自己没有那样做,自己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没有人知道,但此刻一切都不算什么了,只因为着一句话。信任,有时候足以让人生死相交。
印震想见七寸,是因为他想和他喝酒。
码头边,灯光下,海风刺骨,波浪起伏。印震和自己曾经最亲密的兄弟七寸喝着酒。酒是烈酒二锅头。
印震大喝一口烈酒,掏出怀中的金色怀表说:“七寸,我们认识多久了?”
七寸说:“两年。”
印震说:“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两年三个月零十八天六小时。我记得很清楚。”
七寸说:“我记不得了。江湖太深,有时候我连日子都忘了。每天忙碌着,却不知到为什么。”
印震晒然一笑,说:“那是因为你成熟了。有时候人必须要学会为自己打算。”
七寸不敢看印震的眼睛,望向大海说:“时间一长,人就都会变。”
印震绉绉眉头,感悟道:“是呀,人都会变,就跟你和我一样。”
两人相视而笑。
“不知道我们以后还能不能一起喝酒?”印震突然说。
七寸说:“大哥,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我们是兄弟就一定会在一起,在一起就一定能喝酒。”
印震笑了,他喝着酒笑了。拍着七寸的肩膀说:“好兄弟!”
七寸也笑了。笑在夜色中。
在笑声中,印震忽然问:“为什么要出卖我?”
七寸一怔没有回答,而是大吞一口酒,猛烈咳嗽起来。
“到底为什么?”印震又问了一遍。
七寸咳嗽中,从怀里掏出一根烟,把它点燃。火红的烟头映亮了他脸上恐怖的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