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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
+++
那天早晨——我们几个月来首次活动之后的那天早晨,我看着世勋放到我手上一打信。
“刚去信箱拿的。这些是哥你的。”他笑嘻嘻地,“这次没有拆开看过哦。”
“谢谢。”我接过,转身进了卧室,锁上了门。
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一眼就看到了。在那些花哨的歌迷信件之中,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黄色牛皮信封。
我手有些抖。其他的信件散落了一地,我颤抖着拆开了它。
……是照片。三张照片。
入目则是那些不堪的画面。
照片中的我看不清表情,但那看上去便是淫乱粗俗的景象。
反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我拼命地捂住嘴。
我慌忙翻过去不想再看,仿佛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间,周围依然有人在盯着我一般。
信里再没其他内容。警告威胁或是其他。
这却让我更加不知所措。
哪怕是叫我去死也好,也请告诉我我该怎样做才能让这一切停下来。
我想起了那晚吴亦凡的短信。
那之后,我并没有再联系过他。因为心里早已给出了隐约的答案。
找吴亦凡的话,他必定会插手查个水落石出。
他那样心狠手辣的人……我有点不敢想了。
身后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我心下一惊,慌忙藏起那些来不及销毁的照片,收拾好情绪,打开了门。
灿烈奇怪地走进来:“大白天的锁什么门。”
“我……换衣服来着。”
“那就换呗。还用关门啊。”
“……”我找不出什么别的理由了。
“你最近,是不是因为要复出了,压力有点大。”他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可能是吧。”我勉强笑了笑。
“那得赶紧克服啊。”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点了点头,却看到高高大大的他晃到我身边来,轻轻抱住了我。
“我这段时间,没有很讨厌吧。”
我愣了下,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啊。”
“讨人厌的时候,也都道了歉,是不是。”
“……嗯。”
他的下颚轻轻蹭着我的头发。我刚刚纷乱惊慌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我最近在试着对你好了,你怎么还不开心了呢。”他像有点困惑似的,又像是在撒娇。
我心都如同被暖得化开了一样。
“谢谢。”我笑着回应,自己都没注意到那声音里的哽咽。
他稍稍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低下头来,慢慢凑近我的唇。
接着便是一个绵长的吻。
我快要陷在他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如果说在这阴暗的世界里我还有唯一的希望的话,灿烈啊,那就是你的温暖了。
像是天寒地冻的雪地中划燃的一根火柴。火苗微弱但雀跃,足以映亮我的双眼。
一吻结束,我不敢看他,怕看到他眼中丑陋的自己。
他却忽然笑了。
“你是在害羞吗。”
“没。”
“又不是第一次了。”
“说了不是……”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哈。真是可爱。”
一点都不可爱。
你面前的边伯贤,配不上任何一个美好的词汇。
“对了,灿烈,”我犹豫了几天,还是打算问问。
“怎么了?”
“你明天……有行程么。”
“明天?”他想了想,“要去拍杂志外景。去海边拍。”
“哦……”我点了点头。
“有事吗。”他看着我。
“没有,随便问问。”我笑了笑,扭头躲过他的眼神。
视线落在一旁的台历上。
——今天是6月5号。
+++
即使他似乎是忘记了,也并不妨碍我来赴约。
或许他会忽然想起来呢。
第二天,我抱着这样有点不切实际的想法,来到了那家剧院门前。
一个月前的红色大幅《玫瑰人生》的海报已被换下,最近上演的主剧目推荐处,则是一张欢乐多彩的海报。
今天是个喜剧呢,灿烈。
还好不是周末,人并不多。午后的时光闲散慵懒,大概没人会去留心不相干的人。
已经入夏了。
天有些热,我买了杯冷饮,戴着帽子,悄悄坐在剧院大厅的休息区。
偶尔会向门边张望一下。
坐了半天,又突然觉得自己矫情。
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边伯贤。我苦笑了一下。
他不会来的啊。
他不会记得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
演独角戏吗。
嘶……真不该喝冷饮的。我揉了揉不怎么舒服的胃,挣扎着站起身。
别傻了。回去吧。
我去扔饮料杯的时候,几个女生凑了过来。
“……伯贤哥哥吗?”
我一惊,回头看到了几双带着期盼的眼睛。
那却让我感到恐慌。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我仓皇地对她们笑了笑,转身便想离开。
“伯贤哥哥!别走啊!”女孩子们有些着急,围上来拉住了我的手臂。
……别碰我!
陌生人的触碰让我觉得恐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告诉我,这是我的歌迷,别慌……别慌……
“……对不起……”我躲着她们,走到剧院门口,却在她们的拉扯与牵制中,吸引来了更多的人。
别围着我……别过来……
女孩子们尖叫着,嬉笑着,或是拿出手机和相机对准了我。
咔嚓。卡擦。
尖厉的笑声,和着这停不下的快门,在脑海里反复研磨着我的神经。它们的发声体,仿佛就住在我的脑中。
而我那胃袋里,则住了只怪物。
它随时会吞噬我,折磨我,赐我疼痛与煎熬。
我快要腐烂掉了。
从身体内。从大脑里。一点一点被侵蚀干净,剩下枯朽的空壳。
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这样想着。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把我从人群中拖了出来。
炽烈的日光下,他拉着我的手臂,高大的背影带着我一路冲出人群。
我视线都快模糊了,他的身影在我眼里像是云烟。
是灿烈吗……
“……灿烈……”我喃喃地叫他。
他只是低声催促:“快上车。”
我迷迷糊糊地被推了上去。他猛地甩上车门,阻隔了整个世界的喧嚣。
然后他从另一侧坐上车。
意识逐渐清明起来。这时,我才看清了身旁的人。
是吴亦凡。
他开着车,瞥了我一眼。
“胃病犯了?”
我不置可否。
“活该。”他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路,“我这段时间这么联系你,你怎么就不接个电话。”
“没空。”我轻轻地说。
他的表情有一瞬是要骂出口了。
“你到底怎么了。”他强压着火气。
市区的道路依然有些堵。车走走停停。
“今天谢谢你。”我没看他,静静地看着窗外,“以后我们别见面了。”
他像是不意外这句话一样。
“因为朴灿烈?”他冷笑了下。
“因为传闻。”我闭了闭眼,“我也很累了。”
“传闻我他妈能摆平的都给摆平了!”他终于望着我吼了出来,“你他妈再给我找个什么理由出来!”
我不想理他,依然望着窗外。
胃一抽一抽地疼。
车里一阵沉默。此时我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这次真的是灿烈。
我愣了愣神,接起了电话。
“喂?你在哪?”他有点着急。
“我,我在……”这一问把我问得有些语无伦次。
好在他又赶紧接过了话。
“对不起,我把今天给忘了。”他在那边语带歉意,“我看到有粉丝说在剧院那边看到你了,我才想起来今天……”
“没关系的。”我笑了笑。
“你还在那儿么?我现在过去找你。”
“不用不用,我回来了。你不是还有工作么。别过来了。”我记得他说他去了别的城市拍外景,要晚上才回来。
“你回公寓了?”
“嗯……快到了。”
“好……那,晚上见。”他说道。
“嗯。拜拜。”
挂了电话,发现车已经停了。
我望着这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儿。”我皱眉问道。
“我家。”他简短回答。
“我要回我公寓。”
“现在不行。”
我不再理他,直接开了车门下车。
他并不拦我,只是像是料到了似地看着我——我才走了不远,胃便疼得让我迈不开步。
“别逞能了。”他过来拉住我,“上去先吃点药吧。”
+++
我坐在他家豪华的沙发上,他拿来的热水和胃药让我舒缓了不少。
“谢谢。”我垂着眼睛,看着水杯。
“今天要不是我去剧院找我朋友,你大概就要那样被人围攻出不来了。”他悠悠的声音传来。
“真的很谢谢。我要怎么感谢你。”我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不满地看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说话。静了会儿问道:“那天的饭局……过得怎么样。”
“……饭局?”一个多礼拜之前的事了,他显然是反应了会儿才想起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好久没见到夏言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心忽然跳得有些快,“那天你们碰到了么。”
他点点头,“碰到了。”
“……都,说了些什么。”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从未这般认真地看着他。
“不记得了。工作上的事吧。”他忽然笑了,“你大概真的不必见我了,那姑娘似乎攀上了新的老板。”
“……什么……?”我望着他。
“早知道就让她跟了我得了,”他看着我,“也省得你受罪。”
“跟的什么老板?”
“挺厉害的人物。要不是她借我手机给对方打电话,我还不知道这档子事呢。”
像是等待已久的红色区域,被一个箭头正中靶心。
猜想被印证的感觉,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你怎么了?”他奇怪地看着面色发白的我。
我摇摇头,站起身,“我该,该回去了。”
他沉默片刻,也站了起来。
“我送你。”
+++
夜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连续失眠好些日子了。
灿烈回来得晚,白天的事情像是没发生过一样,他没再提起。大概也是累了,他没说什么便睡下了。
我又翻了个身,面向对面床上的他。黑暗中,他熟睡的身影模模糊糊,微微起伏的胸膛伴着均匀的呼吸声。
要做个好梦啊,灿烈。
我还能这样守在你身边,看你熟睡的样子多久呢。
等到肮脏丑陋的我暴露在日光之下的时候,你是不是要彻底转身不见了。
晚安,灿烈。
以后的每个夜晚——晚安。
+++
一日上午,我呆在卧室,听到了清脆的敲门声。
转头看到世勋站在门边,手里仍是一摞信件。
“又有信吗。”我站起身。
“灿烈哥呢。”他表情怪怪的,问道。
“他一早有行程。”
世勋点点头,走进来关上门,靠在门上,递来几封信。
“这是……哥你的信。”
“谢谢。”我接过,看着那五颜六色的信封。
“还有,哥……”他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怎么了?”我望着他。
“哥……这,这个是什么……”他茫然地看着我,拿出另一摞信封中的一个,颤抖着从里面拿出了什么,举在我眼前。
是照片。
我的照片。
脑海里像是五雷轰顶的感觉。我呆愣在原地,全身僵硬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快无法完成。
“你……为什么看……看我的信……”我瞪着他,本是质问的话,我却说得艰难。
“不是的,”他有些委屈,也像是受到了惊吓,“是……本来就是寄给我的……”他拿出一个牛皮信封,上面用印刷体写着“吴世勋 亲启”字样。
“伯贤哥……这是怎么回事……”
我却无法思考了,只觉手脚冰冷,眼前发黑。
“哥……”他担心地伸手过来。
“别碰我!”我疯了一样叫道,逃一般地想要冲出这个屋子,却只能靠在墙角,瘫软地滑坐在地。
“好好好我不碰你,不碰你……”世勋被吓得不轻,慌忙安慰着我,我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良久,眼前的晕眩散去,我终于找回了一丝冷静。
“世勋,你相信我么。”
我听到自己问出声。却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我快不认识我自己了。
“嗯。”他点点头。见我平静了些,他还是不敢上前来,便干脆坐在我对面的地板上。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无力地笑了笑。
即使是空壳,也将要被抽丝剥茧地除去。剧痛过后,不是美丽的蜕变,而是丑陋的曝光。
——快要被丢弃在深海中了。
——再也见不到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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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遥远的你
开始有蝉鸣了。
遮天蔽日的梧桐下,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纳凉。
少年拎着一罐可乐,黝黑的皮肤在烈日下蒸腾着年轻的汗水。
大概是刚打过篮球吧。或者是帮哪个女生搬完了厚重的书。谁知道呢。只不过故事到了这里,才有了点盛夏时节盎然而蓬勃的气息。
那少年挠挠头,甩甩贴在额前的发,沉默地走进了学校对面的音像店。
在店里随便绕了绕,就拿过了一张专辑去了收银台。
排队时,身后有女生叫他。
“诶,钟仁呐。”
他回头,对女生笑着打了招呼。
大概女孩子都会喜欢和这类的男生相处吧。抛开高大帅气的外形优势不说,交谈时也会让人意外地觉得暖心——啊,原来不是那么冷面的人呢。
“你也会来买专辑哦?”
“嗯,平常也听听歌什么的。”低沉的嗓音还带着些微的稚气。
女孩子瞟了一眼对方手中的专辑封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OST专辑?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