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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还不足以说明他的态度吗?是我太傻,现在才醒悟过来。那天在雪地里下的决心,应该坚守到现在才对。
从现在开始,是时候该真正放下了。不要再每天醒来不断回忆在宁古塔初遇到分别的点点滴滴,不要再每夜辗转反侧害怕进入那些撕心裂肺的梦靥,不要,再麻醉自己了。朴有天,你要去没有我的云端,我也会在地谷,好好过没有你的生活。
金俊秀轻轻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哎!闰福!你怎么带着小栓来这儿了?”
“啊,章大夫,是这样的,我看这天儿也晴了,想把这别苑的厚雪给扫扫。”
“你不知道你家主子吩咐过这儿除了我和别苑的家仆谁都不能进来么。”
“哎哟章大夫,我是看别苑的人手不够才想着要过来帮下忙的啊。您看,这雪要是不扫的话,您在这儿进进出出也不方便不是。您要稍不注意有个什么事儿,少主子的病谁给看呐,这这这里面王爷的玉体谁给照顾啊是不是。”
“此话也有些道理。那行吧,你们就把中间扫出一条道儿来就好了。弄完之后赶紧去少主子那边清理庭院,我滑倒倒没事,要是少主子出了什么岔子,你们爷俩可没好果子吃。”
“是是是,章大夫说的是。小栓!麻溜儿点!沿着这条道把上面的积雪给刨干净了!那,章大夫您快请进吧,我们在外面,就不妨碍您看诊了。”
方才章大夫和闰福在门外的对话金俊秀依稀听了个大概,虽然主要在说扫雪的事,但是金俊秀从里面听到了很多缕脉络。比如,现在外面又是寒冬了,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在这里躺了足足一年。比如,这里是朴府的别苑,从章大夫紧张的口气可以听出,这里是不准自由出入的,也就是说,自己算是被朴有天软禁了。又比如,这位章大夫不仅负责给自己诊治,同时还给朴家府上的少主子看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终于时隔这么久又在这里听到了熟悉的名字,闰福,小栓,以及通过他们联想到的,朴有焕。
不像朴有天留给自己的全是伤痛,这些人,带给自己的,全是温暖和希望。就像在海上漂流了很久的小船,终于在无垠的汪洋中,找到了停靠的港湾一样,此刻金俊秀身体里,被注入了一股全新的活力,支撑着自己慢慢坐了起来。
——咣啷!
刚刚推门而入的章大夫,瞧见床榻上上半身已坐直的金俊秀,震惊的将手中的药碗抖落到了地上。
“王爷!您起来了!您起来了!”
兴奋的冲到床边,章大夫立马扶起金俊秀,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王、王爷您起来了真、真是太好了!您要去哪儿?您是要喝水吗?我去帮您倒!啊,不是?那您是要吃东西吗,我叫下人马上去厨房给您做!啊,不是?那您这是要……”
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金俊秀此刻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能不停的摆手,并且挣扎着要下床。手指了指鞋袜,章大夫立刻会意替自己套上,又指了指衣架,章大夫立刻将上面的衣服拿起来给自己穿上,然后艰难的起身站起来,章大夫连忙扶着。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章大夫一边扶着一跛一跛的金俊秀下床,一边不安的皱起了眉头。虽然作为医者,看到久卧在床的患者起来走动是件令人欣慰的事,但同时自己又作为朴府的人,自然要谨遵上面的吩咐,一定不能让王爷跨出这间屋子半步。
“那个,王爷……您现在大病初愈,暂时还不事宜到处走动,您还是呆在屋子里歇息吧……”眼看着金俊秀就要一步步走到门口了,章大夫手腕一个使劲将其拽住,“王爷,我是大夫,您要听大夫的话,现在外面严寒至极,您的身子骨还不能出去吹风,否则会旧伤复发的。”章大夫的劝说果然有效,金俊秀及时停住了脚步。
正当章大夫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金俊秀突然换了个方向,又一跛一跛的走到紧闭的窗旁,拿掉窗栓,用弱弱的力量慢慢将窗户打开,忽地一束阳光照进来,原本毫无生机的厢房顿时变得亮堂了起来。
章大夫在一旁看着,也不打算阻拦。因为这并没有违反将军的命令,只是打开窗而已,只要人没潜逃就好了。更何况憋了这么长的时间的晦暗,也需要放到阳光下晒晒了。
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花园,雪已积得很深,门外闰福爷俩在勤劳的干着扫雪的活儿,这一幅画面,顿时触动了金俊秀沉睡已久的神经。
在雪天里,我死过一回,而同样在雪地里,我又重生了。
有些兴奋的想叫出闰福和小栓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极其沙哑,几乎不能让任何人听到。眼看着扫完雪的小栓蹦蹦跳跳的牵着闰福的手准备离开,金俊秀一着急,便抄起手边的一个瓷杯向外面砸了过去。
——咣啷!
瓷杯清脆的粉碎在刚清理过的过道上,足够吸引到闰福和小栓的注意。这不,爷俩一回头,瞅见窗边那个用力挥舞着手臂的人影,便一脸惊喜的跑了过来。
“公子!是你!真的是你吗?”
小栓身手敏捷的蹦到窗户底下,踮着脚尖趴上窗台,一双明亮的大眼扑闪扑闪的盯着金俊秀,脸上喜悦满盈。看见小栓这么可爱这么纯真的模样,金俊秀也忍不住伸手摸上了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眼角和嘴角渐渐升起了弧度。
“公子!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束郡王!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爷莫怪罪!小栓!还不快拜见王爷!”
闰福追过来拉着小栓一起行大礼,金俊秀出不了声,只得干着急,拼命挥着手示意爷俩快快起来。
“公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面对小栓的不解,金俊秀只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无奈的摇摇头。
小栓会意之后,神伤了一下,不一会儿又抬起头,眼神还是那么朝气蓬勃。
“别担心公子!你的嗓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小栓会经常来陪你聊天,说着说着,你的声音就会回来了!”
听了小栓的话金俊秀着实得到了宽慰,再次伸手摸了摸小栓的脑袋瓜。
“咳咳,小栓,不得无礼!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堂堂束郡王,别老公子公子的叫,没大没小的!”
在闰福严厉的责备之下小栓默默的埋下了头,轻声说了一句爹,我错了。
金俊秀见小栓被教训顿时心疼起来,敲了敲小栓的肩膀,又向闰福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爷俩把耳朵凑近一点,然后用尽全力发出最大的声音说。
“我……不是……王爷……我已经……被废了……所以……你们叫我……公子……就好……”
这断断续续而又无气无力的一句话听得闰福和小栓心里是一阵酸楚。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堂堂皇亲贵族也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真是让世人感慨万千。
“公子,你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我和爹都会站在你这边的,谁让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
“是啊公子,小栓说的对,您的救命之恩咱们爷俩没齿难忘!以后您在府里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我和小栓,我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给您弄来,一定照顾好您!”
金俊秀眼角有些泛泪,因为很珍惜这份淳朴的感动。两只手分别握住爷俩的大手和小手,金俊秀郑重的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话,一个眼神就能装载完所有的感激。
——“好了,王爷今天还要歇息,不宜再吹风。闰福啊,你带着小栓先回去吧。”
“……是,章大夫。”
章大夫突然出声打扰,金俊秀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闰福和小栓的手,然后目送一步一回头的小栓爷俩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将窗户关好,窗栓拉上,章大夫将金俊秀慢慢扶到椅子上坐下,命人送了些点心摆上桌,倒了杯茶呈过去。
“王爷今天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金俊秀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正打算亲口向章大夫道谢,却发现力不从心,嗓子还是虚弱的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得用手捏住喉咙更加用力的嘶吼。
章大夫见状急忙阻止金俊秀继续尝试发声,站起身去书台将笔墨纸砚拿了过来。
“王爷,您长时间卧榻不起,这期间从未开口说过话,所以此刻咽喉处还有些许不适。不过您别担心,过不了多久您的嗓子就能恢复了。在那之前,切不可使劲发声。有什么吩咐,您写在纸上就好了,我一定尽量给您办到。”
金俊秀闻言只好放弃挣扎,接过笔慢慢在方纸上书写起来。
「章大夫,多亏有你这一年来的悉心照料,我才捡回一条命,这份恩情,真不知何以为报。」
章大夫见字条连忙摆手自谦。
“不不不,王爷您言重了。是王爷您吉人天相,自有老天保佑,我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啊。”
金俊秀也笑着摆摆手,示意章大夫别这么谦虚。随后表情又忽然凝重起来,若有所思的停了一下笔,然后又接着写。
「我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还请章大夫以后同闰福小栓一样,叫我一声公子就好。」
章大夫看着那无奈而凄凉的一行字,心里不禁一阵怅然,感慨万千。突然,就心疼起来面前这个早已伤痕累累、弱不禁风的废王了。
“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