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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羽寒愣在原地，眼泪不可抑止的下坠。刚才说这一番话时，韩凌霄的眼睛是红的，是自己让韩凌霄如此坚强的人湿了眼眶。
“少爷，您的手腕！”吴羽寒伸手扶车门时，听到司机的惊呼。
几分钟前被韩凌霄握住的部位已经青了一圈，吴羽寒镇定的把左手上的手表摘下盖住乌青。“没有多少时间了，马上出发吧。”堵住司机的询问，吴羽寒从容的上车坐好。
一定要和韩凌霄好好谈谈，吴羽寒在心中告诉自己，韩凌霄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一颗心都系在韩凌霄身上，吴羽寒转眼间到了夏家。见到夏媛姝吴羽寒才想起昨夜的不欢而散，顿时尴尬无比。
“羽寒，早上好。”夏媛姝笑着打招呼，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吴羽寒也露出和平时一样的笑容，让昨夜的是非化作烟雨消散在风中。
拜访三外公的过程比吴羽寒想象的顺利，也许是因为前一天的失礼三外公给足了小夫妻面子让夏家举足轻重的人物汇聚一堂，这样吴羽寒和夏媛姝就不用一一登门祝福道贺。
“明天，我们……”不到五点钟，吴羽寒和夏媛姝就向长辈们告辞。
“难得三外公疼我们，不如顺他老人家的意明天休息一天。”毕竟发生了许多事，吴羽寒认为两人都应该冷静的思考一下。
“好，那么后天见。”夏媛姝笑着送吴羽寒出门，不再要求吴羽寒留宿夏家。
吴羽寒掏出手机，上面有十多个未接来电，全部是同一个号码，从三点钟开始每隔十分钟呼叫一次。依照来电显示可以看出是某个公用电话的号码。吴羽寒正在犹豫要不要回拨，对方又打进来。
吴羽寒想都没想就接听，话筒里传来韩凌霄温柔的声音，“你终于接电话了。”
“你在哪？”这么冷的天气，在户外呆了两个多小时，吴羽寒感觉自己身体的温度也在慢慢流失。
“我想见你，到这里找我。”韩凌霄说出地址，位于城南郊区。韩凌霄直到挂电话都没有正面回答吴羽寒的问题。
“停车。”吴羽寒突然让司机停车，告诉司机可以下班，随手招了辆计程车。
吴羽寒赶到韩凌霄所说的地方，是带花园的二层小楼。院子的门没锁，正门的锁孔上插着钥匙。吴羽寒推开门，慢慢的走进小屋。门口有一双运动鞋和一双拖鞋，运动鞋是韩凌霄的，拖鞋是为吴羽寒准备的。
吴羽寒换上鞋继续参观韩凌霄的私宅，屋子内所有的装饰都以暖色调为主，让吴羽寒觉得温馨从容，很符合韩凌霄的品味。
上到二楼，在书房发现韩凌霄的身影。韩凌霄坐在椅子上，手上还拿着喝了半杯的烈酒。
“很冷吧。”吴羽寒走上前，握住韩凌霄的手，平时总是散发着热量的手冰冷冰冷的，让吴羽寒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傻瓜。”
“不生气了？”韩凌霄的笑容带着讨好。
吴羽寒闷着不说话，把韩凌霄的手放到胸前继续给他取暖。
很长时间后，韩凌霄才听到吴羽寒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苦肉计对我不起作用。”
韩凌霄起身，把吴羽寒按到椅子上，自己倚着书桌。“你应该有很多话要问我，现在我解释给你听。”
“在福利院听你说起往事，那时我就有个疑问：为什么夏老爷子会出现在那里？我不相信偶然，所以就拜托任文清调查一下。”韩凌霄递给吴羽寒一张十一年前的日历。“那一年年初夏老爷子一反常态的频繁举办和参加宴会，当时他老人家几乎被夏媛姝父亲架空，所以大人们推测夏老爷子想要通过世交东山再起。”
吴羽寒仔细阅读日历上标注的符号，的确夏老的行程异常紧密。熟悉夏老的人都知道，老人家身体欠佳不适合出现在热闹嘈杂的场合。
“而我却不这么想。就结果而言那一年什么也没发生，像夏老这样的人如果想给对手找点麻烦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那时夏老根本没有动夏媛姝父亲的意思。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夏老不辞辛苦的参加宴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有个大胆的推测，夏老在给夏媛姝找未婚夫。”
“你的意思是我遇见媛姝和她外公是夏老早就计划好的？”吴羽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讶，或许他内心深处也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巧合。
第 83 章
“至少这张纸是这么告诉我的，一月到四月夏老几乎所有的宴会都参加，可从五月往后夏老则是有选择性的出席几场宴会。”韩凌霄在日历上画了个圈，“其中凡是吴家举办的宴会夏老一场不差的都到场，去吴家的时候说不定他就在幕后偷偷的观察你。到八月夏老由于身体的原因到国外疗养，我想那时夏老已经完全认定你是他要找的人。”韩凌霄小心观察吴羽寒的脸色，发现吴羽寒冷静得有些可怕。
“即使夏老怀有目的接近我，那又怎么样？说到底我和夏家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夏老教会我生存之道，我用所学的知识保护夏家和夏媛姝。”吴羽寒下意识的反驳。
韩凌霄叹了口气，吴羽寒终究还是受伤了。“重点不是夏老在寒假找到你，而是他怎么找到你的。据我所知，吴家不愿意让任何人见到钟紫萱，为此还不惜流出错误情报混淆视听。你去日本的时间不长，夏老却能一下子确定你的所在地。我可不可以猜测，吴家有人在帮助夏老。”
“是谁？”吴羽寒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吴皓薮，你父亲的堂哥。”
吴羽寒用手扶住头，这位大伯在他的生活中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他们仅仅是见过而已。
“任文清曾经与我提起过你爷爷和吴皓薮父亲之间的恩怨，所以当我推测出有人暗中帮助夏老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而且参加过夏老参加的所有宴会又和吴家有关的人只有吴皓薮。”韩凌霄一直让任文清查的“那个人”就是吴皓薮，事实也证明就个人能力而言吴皓薮比吴皓渊更适合吴家家主的位子。
“爷爷辈的恩怨？”吴羽寒好像听到笑话一样，“我家的事我竟然一点都不知情，我到底算什么！”
韩凌霄不知怎么安慰吴羽寒，只能把吴老爷子取代吴皓薮父亲成为吴家家主的过程重述一遍。
“你的意思是当年吴皓薮参加宴会时分析出夏老的真实意图，所以把我举荐给夏老。夏老通过几个月的观察判断吴皓薮所言无误才在寒假亲自跑到日本见我，准备把我培养成媛姝合格的丈夫。”的确，中间多了个吴皓薮很多问题都能说得通了，比如夏老怎么知道吴羽寒这个从不被吴家关注的存在，比如夏老是怎么知道钟家和他们母子一直有嫌隙。吴羽寒稳住心神，“证据呢？”
“没有，一切都是我的推论。现有的资料只能提升我推论的可能性。”韩凌霄在调查吴皓薮的时候也深深感到他的可怕，吴皓薮不怕你知道真相因为无论你如何推测都找不到有力的证据。
韩凌霄离开书桌，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物已经站在阳光下，凭借吴羽寒的聪明弄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实或许有些难以接受，他想留给吴羽寒足够的空间让吴羽寒平静下来。
“凌霄，别走。”韩凌霄推开门时吴羽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想听你分析所有的事情，包括让我坚持婚约的理由。”
吴羽寒把双腿放到椅子上，把头埋在膝盖中让自己缩成一个球，只有这样他才能有安全感。韩凌霄的存在让吴羽寒变得软弱，吴羽寒不敢自己走向真相。
“当年夏老和吴皓薮应该也有一份协议，夏老希望有个人在夏家动荡不安时稳住夏家的局面，吴皓薮为他提供了这个人同时也答应在暗中帮忙。而吴皓薮的要求是，在你和夏媛姝完婚后夏家要竭尽全力帮助你脱离吴家。依你的性格不会抛下你母亲不管，要带走你母亲就需要有正当的理由，按照吴皓薮的计划那时你父亲二十几年来对你母亲所做的一切将大白天下，你祖父和祖母逃不了包庇之罪。以吴皓薮的手段只要有这么个契机他一定会将你父亲拉下台，然后表面推辞一番后顺利继承吴家。这就是吴皓薮花了十几年准备的剧本。”韩凌霄看向吴羽寒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带着怜惜，吴羽寒应该是把夏老当做外公来尊敬，把夏媛姝当做妹妹疼爱。可这些人竟然把吴羽寒利用的彻底，还恬不知耻的接受吴羽寒的奉献。实际上和夏老做生意的人不是吴羽寒是吴皓薮，而吴羽寒本人只是吴皓薮用来谈生意的筹码。
“我一直以为我是下棋的人，没想到只是棋盘上众多棋子中的一枚。”吴羽寒的嘴唇被咬出血，脸色灰暗失去了光彩。
“没有的事，”韩凌霄来到吴羽寒身前把他紧紧的抱住，“无论别人怎么看你，你在我心中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韩凌霄必须马上把婚约的事情解释清楚，他不想让吴羽寒继续自卑下去。“不管当时吴皓薮是怎么打算的，现实超出了他的预期，特别是你爷爷想让你做继承人更是让吴皓薮连夏家一起得罪了。一旦你顺从你爷爷的意思就等于自动把吴皓薮当成敌人，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和两个明面上的敌人。即使你最终取胜也会遍体鳞伤。”
“你太高看我了，吴皓薮、夏家再加上吴家，对上三座大山我会尸骨无存。”吴羽寒抬起头，“你呢，看着我继续被婚姻束缚你难道不伤心吗？”
“傻瓜，”韩凌霄捏捏吴羽寒的脸颊，“我宁可伤心也不愿你受到伤害。”
“傻瓜，笨蛋，白痴……”吴羽寒用力抱紧韩凌霄，不一会儿韩凌霄的胸前就湿了一片。
韩凌霄一边给吴羽寒顺气，一边安慰道：“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有利，虽然又回到僵持的局面，可我们发现了吴皓薮的存在，想必吴皓薮也觉察到我的行动，你们结成同盟是早晚的事。解除夏家的婚约要等到吴皓薮成为家主之后，那时你没有后顾之忧行事也方便一些。”
面对明显失落的吴羽寒，韩凌霄只能借给他肩膀在他身边默默的支持他。今天两人谈话的内容对吴羽寒产生的影响不亚于核爆炸，自尊心极强的吴羽寒怎会甘愿成为吴皓渊的工具，多年来对夏家的付出全部为他人做了嫁衣。最让吴羽寒难以释怀的还是夏老对他的态度，吴家人虽然不重视吴羽寒却从未欺骗他的感情，而夏老表面装作慈祥的长辈背地里却要榨干吴羽寒的血肉。多年来的信念顷刻间被颠覆，韩凌霄害怕吴羽寒会承受不住，他把吴羽寒抱得更紧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吴羽寒。
第 84 章
时间悄悄流逝，书房内漆黑一片，吴羽寒和韩凌霄维持着相拥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咕噜噜”的响声连连发出。
“饿了？”吴羽寒从韩凌霄怀中起身，事实虽然让他难以接受，可一味伤心难过不是他的作风，更何况有韩凌霄在他身边。
“嗯。”韩凌霄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没办法，今天一天他都没怎么吃东西。
吴羽寒还想说些什么，结果他的肚子也发出声响抗议主人的虐待。
韩凌霄笑呵呵的把书房的灯打开，“也该是吃饭的时间了，附近没有什么像样的餐厅，只能打电话叫外卖。我的手机暂时不能用，你来订餐吧。”韩凌霄下楼到客厅寻找订外卖的宣传单。
吴羽寒进浴室把脸洗干净，到客厅找韩凌霄。“有充电器吗，我的手机没电了。”昨天急急忙忙的出门，晚上又等了韩凌霄一夜，吴羽寒哪里有功夫给手机充电。
“这个能用吗？”韩凌霄见吴羽寒摇摇头，有些失望。
“你的电话真的不能用？”吴羽寒见韩凌霄饿得很，突然间自责起来。
“我的手机有定位功能，我不想被其他人找到。”韩凌霄说着走到厨房，开始翻柜子。
吴羽寒想起韩凌霄在公用电话旁站了两个多小时，“你怕被人找到和我有关吗？”能查韩凌霄通话记录的只有韩家的长辈，也就是说韩凌霄做了违背长辈意愿的某件事。
“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韩凌霄从柜子里找出两袋拉面，“这件事对于韩家并不是全无好处，我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爷爷。只是在和爷爷谈话之前，我想先把实情告诉你，因为你比我爷爷更有知情权。”
韩凌霄最近做的大事只有一件就是在吴家公开支持吴羽寒。吴羽寒的鼻子发酸，把眼眶中的眼泪拼命的忍回去，自己又不是女生怎么能一天到晚总哭鼻子。
韩凌霄拿着拉面翻冰箱，“冷藏箱里只有蔬菜和鸡蛋，今晚委屈一下只能吃我煮的拉面。”韩凌霄回头，吴羽寒不在客厅，旁边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韩凌霄笑了笑，他其实蛮希望吴羽寒能发泄一下，男孩子流泪算得了什么，只是私心的希望吴羽寒只在他面前哭。
吴羽寒从洗手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