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趾纬⒉皇俏业慕倌兀俊
那抹白衣抱起没有了温度的躯体,将神元分了一半给她,做完这一切,他已苍白着脸,嘴唇干裂,一步步走向南天门,带着无奈的笑容,消失在茫茫世间。
他终沉沦在她的来生中。
死生劫,生死劫,紧扣入骨,寸寸锥心。
只不过因为,爱上你,而我却始终不敢承认,直到最后,你走了,我方知那时此生最大的遗憾。
瑶草碧,夕阳红,满阙残山,笑我穷。
墨冰仙看着白子画抱着花千骨离开的背影,眼角竟流下了一滴冰凉的泪。他怔然接下,那滴泪化作琉夏的笑容,他不禁苦笑,心口涌起一阵凄寒的酸涩。
我多想,拥抱你。可是我不能。
他缓缓走下天宫,这一切过后,怕是要百年时光来恢复元气了。
***
琉夏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棺材中,外面的亮光透过缝隙洒了些许下来,棺材内并不太亮,却也足够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是口棺材。
她不是和师兄还有杀姐姐在一起的吗,怎么会到了这里?
琉夏从墟鼎中拿出一颗夜明珠,棺材内一下子亮了许多。那棺材壁内有着图画,她凑近去看,那画风显然是人间几百前的,只是极其简单的线条勾勒,每一幅画都叙述了一件事。
第一幅画讲的是盘古天尊开天辟地,天地本是一块原石,盘古生于其中,混沌不开。第二幅画,盘古天尊在大荒中寻找能制作开天之斧的石头,终于在一处凹谷找到了世间最硬之石,那石头身旁依附而生的,是一株蓝幽色的夏花,吸收着灵石的气息,竟也生得十分清灵。
盘古天尊将那块石头做成一把斧头,斧头被磨锋利之时发出一道银光,照射在那夏花上,夏花便带了几分灵气。盘古天尊感念缘分一场,便将那夏花挂在斧头之上,从此,伴他数十万年,终于开辟出天地八荒。
后来的故事,琉夏都知道了。原来她就是那夏花,师兄墨冰仙便是那琉石。
他本该拥有天地间尊贵的地位,可却因为她的出现,吸收了他的灵气,让他一生都伴随着燎瘴。
接下来的图画,全是一片惨不忍睹,树木枯萎,河流腐臭,生物惨死,旁边写着血淋淋的几个古老文字。
琉夏看完后震惊地扶住墙,这……
原来师兄收集神器是为了补救缺失的五行。
可是,十方神器根本没用。
除了夏花的神元。从一开始,便不应该有夏花,它在天地开辟之前便吸收了天地灵气,五行也因此才面临着数万年后今天的困境。
因果相溯,不是你的,终归是要还的。
这便是天地平衡的法则,亘古不变,生生不息。
师兄……我要怎样离开你?
琉夏缓缓闭上眼,她对这世间,早已不知不觉间生满了留恋。眼前的棺材幻境突然消失,一道略显粗粝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原来你这是要去赴死啊,唉,可惜了,这利用价值还在,你就要去死了。”
琉夏睁眼,此时她正处在空旷的山洞中,头顶还一下一下滴着水,落在水洼上发出叮咚的脆响。一个略有些熟悉的男人坐在石壁上,半张脸被腐蚀得不成样子,像是一条条蛆虫爬满了脸庞。
她努力回想,在何处见过这个人,他嘲讽地看着她,“我想起来了,你是……长留世尊的首席弟子竹染!”
男人忽然面色狰狞,狠狠地唾了口水,“我没有这样的师父!”
琉夏尴尬地闭了嘴,片刻,质问道:“你偷看了我的梦境?”
竹染冷笑道:“我偷来的人质,就算杀了你都可以,偷看你的梦境又如何?”
☆、结束与开始
琉夏站了起来,“你……要威胁我做什么?”
竹染靠近她,“你想去死,却又怕你师兄伤心,我想报复一个人,利用你是最好的方法。不如——我们合作吧。”
“你什么意思?”
竹染缓缓戴上面具,只遮住了那半张完好的脸,漫不经心道:“我要你的帮助混进长留。”
琉夏认真琢磨着‘混’的含义,竹染明明是长留弟子,刚刚却说他是将她‘偷’来的,可是之前和杀姐姐在一起,明明应该在七杀殿。
“你——投靠了七杀殿?“
竹染拴好带子,那张面容更加扭曲,琉夏又说:“那为何你不让七杀帮你?”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她怎么好像站在了七杀一方,囧。
“他们?呵呵,一个个都是些自私的家伙,这世间除了自己又有谁可信呢?墙头草,任谁都不会帮你!”
竹染忽然笑了,“说起来,有你在可是一箭双雕啊!哈哈!”
琉夏悄悄打量着四周,想着用什么法子才好逃脱。
“我劝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跑,否则我连全尸都不会给你留。你不是想着拯救天地吗?我可不在乎什么天地,它要毁灭便毁灭。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琉夏不再乱瞟,忍不住提醒道:“你的面具戴错了。“
竹染的双手摸上自己布满沟壑地脸,哈哈大笑,一张脸更是扭曲:“我没有戴错,是你错了,是你们错了。再好的皮囊又怎样,你们的心,跟我一样脏!“
琉夏竟无法言语,这世间的痴人何其多,皆是求而不得、心生怨念。
竹染一双眸子变得幽深慑人,道:“我们合作,你带我进长留,假装爱上我,为我而死,这样既可以让你的情郎圣君不再挂念你,也可以让你的师兄对你绝望。你再安心去为天地而死,呵呵,怎样?这个交易公不公平?“竹染的脸上尽是讥嘲。
琉夏思考道,这样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师兄和杀姐姐对她绝望后,或许会憎恶她吧,但至少,不会那么伤心。
“好,我答应你。”
***
琉夏是外来客人,长留弟子便不会怎么搜查她,竹染隐于她的发钗间,成功地躲过了盘查。
竹染吩咐琉夏在点裘苑赏花,告诉长留的弟子她要见世尊摩严。
摩严很快就来了,此时他有点焦急,白子画刚才疯了般冲向天宫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这个节骨眼上,都是些什么事啊!”
看到琉夏时,琉夏与他互相行了礼,立马退后几步站在花园中央。
摩严看着琉夏诡异的动作,“琉仙这是……”
一道笑声响起,竹染从琉夏身后走来,即使他此刻面容模糊还带着面具,但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孽障!你还敢回来!”
竹染恍若未闻:“哈哈,师父,别来无恙啊!徒儿今天来取你性命,你可还高兴?”
摩严气得拔出佩剑,“我今天就要为长留清理门户!”
很快就缠斗在一起,一开始竹染占据上风,虽然他招式狠戾,但姜依旧是老的辣,摩严很快便扭转了局势,几把虚招就挑出了竹染的破绽,眼看就要刺到竹染的脖颈了,他有些迟疑不忍,竹染恰好利用这空隙,一剑直刺摩严胸口,笑道:“师父?徒儿用您教的剑法伤了你,是不是很欣慰啊?”
“孽障!”摩严发狠,单手握住那把刀将其折断,那威力簸荡开来,竹染被逼得退了几步,吐出一口血,他舔干净嘴角的血迹,狂笑道:“来杀我啊!”
摩严一掌击向竹染,只见一片黄色衣衫挡住眼,那一掌就完完全全地打在琉夏身上,竹染在琉夏身后笑得一脸猖獗。
“这……”摩严退后几步,怒意不消反涨,“琉仙,你若再帮这小子,就别怪我不顾情面了!”
琉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了。
竹染笑看着摩严,摩严大叱:“孽障,我要把你逐到蛮荒!永世不得重见天日!”
长留的弟子也发现这里的争斗,赶来制服住竹染,竹染讽刺道:“永世?原来你就是这样的人,哈哈!”
“竹染师叔……”有弟子认出了他。
摩严怒斥那位弟子:“他早就被逐出师门了!不是什么师叔!”
“告诉墨冰仙,他师妹为这孽障挡了一掌,已经魂飞魄散,长留概不负责!“
笙箫默来时恰好听完这句话,惊诧之余不免叹息,师兄怕是以后都要如此不通情理了。
白子画回来时一袭白衣满是脏污,神情也漠然含哀,摩严正在气头上,看到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更是生气,“子画,你看看你这哪有一派掌门的样子!“
气得拂袖而去。
笙箫默扶住他,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紫熏浅夏现出了身形,她一路跟随白子画,看着他为花千骨黯然神伤,明知他心中所爱的人是谁,当真正看见时,却还是,心如刀割。
笙箫默将白子画送回绝情殿就离开了,没有看到悄然进去的那抹紫色身影。
白子画坐在床沿,爱怜地摩挲着那颗穷奇内丹,房间飘荡着浅淡的熏香,初闻时只觉些许遗憾,步步皆是错过,渐渐地那香润入心脾,方觉一点隐痛,却让人人不知想要再度靠近,最后那香融进血液,流汇全身筋脉,只余怅然若失。
白子画缓缓闭上眼。
紫熏浅夏靠在门沿,露出一抹苦笑:此香名叫‘忘忧‘,忘的,便是情。
子画,对不起,就让我自私一次。
忘了罢。
***
墨冰仙操控十方神器,大汗淋漓却无法启动,天地五行依旧悄然流失。
东方彧卿,他骗了他?
琉夏!
墨冰仙收好神器,探寻琉夏的方位,闭上眼,却是一片虚空,那颗神元缓缓消失。
耳边响起笙箫默的传音,琉夏为竹染挡下一掌而死……
琉夏为竹染挡下一掌而死……
琉夏,你怎么能?
墨冰仙赶往长留,园里早已空荡一片,地上还沾染着琉夏的血迹,他捻起,看到了之前的画面,凝眉沉思。
那一掌固然强大,却不至于伤她致死。
墨冰仙的双眼陡然睁大,她分明已经知道了她的神元才能修补五行,这一场戏不过是假装被竹染利用,然后调虎离山。
她要去空桑……
墨冰仙拿出不归砚,瞬间转移,刚才太过不镇定竟忘了。
冰狱。
琉夏在留音石上存下一段话,若有缘分,他才能听见了。她缓缓走向那天地交汇处,神元离体,发出白色的光芒,柔和而温暖,一如那天他站在山巅的笑容,将永远铭刻在她的心中。
师兄,这一次,是真的永别了。
琉夏转身等待着墨冰仙的到来,她还要,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来偿还这数万年来的债。
墨冰仙瞬间出现在琉夏面前时已经来不及了,她的神元正被吞噬着,无力挽救。
琉夏抱住墨冰仙,缓缓吻住了他的唇,一如想象中冰凉彻骨,她的手渐渐收紧,加深了这个吻,眼角的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墨冰仙猛地推开她,“琉夏!不、不要——“
清冷的他,第一次露出了心痛的表情,琉夏握住他的手,抚上他的眉眼,脸上尽是满足开心的笑容,“师兄,琉夏心底从来只有你,能死在你怀里,是我今生的夙愿。”
墨冰仙眉峰翠减,那眼里浩如烟海,尽是哀思惨淡,他喉中一涩,张了张嘴,却嘶哑无比:“不要走——”
琉夏如那枯零的落叶般,艰难地说:“师兄,你可知道,我好想这样抱一抱你,像普通女子一样大胆而热情地吻你,我终于……做到了,哪怕这是生用命换来的。”她终于支撑不住,向地上倒去,墨冰仙揽住她,双双跌倒,衣衫缠绕,婉玉香销。
琉夏的眼再承受不住那千斤的巨重,缓缓阖上,嘴里嗫嚅道:“琉夏……此生……不……悔。”
墨冰仙抱着她,泪如泉涌,心似刀割,谁道情如纸薄,君只见,肝肠寸断。
他最爱的人在他怀里,一瞬白头。
如花般的精致容颜不再,苍老的面容似是诉说今生的曲折,墨冰仙早已泣不成声,他吻上那发干褶皱的唇,这一瞬,仿若一生那样的漫长。
红尘纷扰,终于成殇。
他最爱的人,用最后的余温,解了他半生的燎瘴。
他终于知道,此生无寄,来世空愁。
他抱着她,冰狱里连成凄凉一片,冰封住这一瞬的永恒。
琉石生灵,夏花依伴。
宿命纠缠,终了了这因因果果、错错对对,而后湘云百转,淡然一笑作了春温。
***
杀阡陌听闻琉夏为竹染而死的消息,竟是痴痴一笑,背过身去,绿水青山,都付尘埃。
琉夏,世间万种背离,不过是你在红尘河畔,我在清风谷岸。
原来我此生,只能做你姐姐……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曾有一个缃色衣衫的小姑娘,满脸花猫,却弹着一首欢快的曲子。他行至她身旁,道:你这曲子弹得真好听,多亏了这把琴。
小姑娘看都不看他,哼哼一声:这叫流光琴,是神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