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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我为中心惯了的“非旅游者”才不管自己这么懒洋洋撑着大大的遮阳伞晒日光浴是不是暴殄天物,只觉得没有小心眼儿的顾某人管着,连空气中都是轻松自在的味道!
首扬喝了口果汁,心里依然暗暗不爽——MD!动不动就不分青红皂白整老子,老子再也不回去了!
眯着眼感受着咸咸的海风,首扬的腰连带着大半个身子依然酸疼得厉害,连最喜欢的冲浪都没了吸引力,又恨恨咒骂几句,最后把墨镜一摘,换上眼罩,在一片吵杂中睡起了大觉。
散漫无聊地在沙滩吹了一整天的海风,直到深夜才回到海景木屋的特色酒店。
刚打开门,首扬就眼神冷了一下——有人进来了!
无声地锁上门,还没等他有什么举动,卫生间就突然伸出一只手,把首扬拽了进去。
首扬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就一记狠拳刁钻地袭上偷袭者的喉咙!
那人似乎早有防备,伸手一挡,握住他的拳头!
首扬看了那人一眼,没再出手。
不请自来的“入侵者”顾知航笑了,甩了甩被他那爆发力极强的一拳震得发疼的右手,利落地脱了首扬的衣服,扣着他的腰打开花洒。
温热的水淋在身上,首扬也不动弹,鼻宇间充满熟悉的Dior限量款的淡淡香味,脸色渐渐变得不好看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想见顾知航!
顾知航并没察觉到,只当首扬依然在使性子。轻咬着他的耳垂,声音低低的似笑非笑,“看来那晚我对你还是太心软了,居然敢离家出走?!”张口吻上他的唇。
一听他这话,首扬顿时又恼火起来,僵硬着唇舌没有丝毫回应。
这家伙千里迢迢追来,竟然还是要继续“惩罚”自己?首扬不可能不火大——老子什么时候沦落到什么事儿都不能做的地步了?
对于他沉默的抵触,顾知航依然没想太多,看着首扬那张“恼羞成怒”的脸,宠溺地笑笑,简单将二人洗干净,就抱着首扬往床上走,然后就是熟练的攻城略地。
热热的吻细密缠绵地蔓延在身上,可身下的人却始终扭着头不看他,甚至身体都没有太明显的变化。
顾知航不由停下动作,压在他身上,“扬?”
首扬不做声,面无表情地躺着。
顾知航这才察觉到不对,轻抚着首扬的脸,“怎么了?还在生气?”
首扬别开脸,避开顾知航的手,神情有些不耐烦,“你想做就做,老子又没说不让你做!”
顾知航微微支起身体,似笑非笑看着这个依然在跟他“闹脾气”的傲娇家伙,“你都不想要,我怎么做?”
“给老子滚!”听到他语气里的笑意,首扬突然火大地一脚把顾知航踹开,“老子之前TMD一次次求你不要了你哪次听过?这会儿装什么好人?!”
毫无防备的顾知航被首扬毫不留情地踹在结实的小腹、踹离他的身体!下意识捂了一下火辣辣的腹部肌肉,顾知航惊讶地张了张唇,却没说出话。
首扬的话他听得懂,也知道指的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首扬并不是在为这个生气。
他不是在像往常一样使性子,也不是在怪自己一次次把他压得下不了床。他就这么面无表情躺在自己身下,五官冷硬如刀刻,眉宇间似乎带着一抹……不耐烦!
顾知航的心突然疼了一下,他不明白,首扬为什么会对他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甚至……让他滚!
这不是气急败坏的发泄,也不是平时的傲娇。
顾知航能清楚地感觉到——首扬居然在排斥他!
坐起身,上前把首扬往怀里搂了搂,顾知航这才正色起来,“扬,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都没发生!”首扬甩开他的手,翻身背对着顾知航,扔出一句话,“我腻了!”
顾知航莫名地反应慢了一拍,好像大脑忽然间不会走动了一般,“腻、了?……你、腻了——什么?”
首扬皱起眉,脸上再次清晰地显出不耐烦的神色,“顾知航,我受够了这种日子!我不想再和你这样下去!”
顾知航突然感觉到心脏的闷疼,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下!
看着首扬的侧影,忽然之间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对他——受够了?不想再这样下去?
为什么?
怎么会突然这样?!
顾知航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一刹那停滞了!
在离开A市之前,他们不还是好好的么?
明明首扬在不吭一声偷偷去J市之前,还像往常般一边享受着他的狂野一边有气无力地求饶,那时候他们不还是好好的么?
他知道他再一次把首扬压惨了,也知道首扬很生气,却没想到首扬第二天会拖着酸疼的身子一声不响离开。
究竟哪里不对?
为什么突然间就出了问题?
察觉到身后压抑的沉默,首扬忽然觉得自己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这个喜欢床上解决一切的男人难保不会再次压他一整夜!
冷着脸起身开始穿衣服。
背对着床,所以首扬看不到身后的顾知航一瞬间白了的脸。
“顾知航,我不知道你究竟把老子当成了什么!和朋友吃饭你吃飞醋!老子接部片子你也不高兴!老子出来拍戏你TM也能跟来整老子!你TMD是不是就想让老子时时刻刻下不了床、直到被你做死在床上!”
顾知航脸色白得吓人,沉默地看着冷着脸穿衣服的男人,好像连周身的空气都被抽离了。
“我回东都了,不准跟来!”
“砰”的锁门声,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知航依然维持着被首扬甩开的姿势,全身冰凉地瘫坐在床上,往日清淡深邃的眸子颤抖着慢慢泛起了红。
究竟哪里不对?
谁能告诉他究竟哪里出错了?
他的男人去见其他女人、不跟他商量一声就接了电影,难道他不该生气么?
他的男人一声不响离家出走,他难道不该跟过来么?
为什么会让首扬感到厌烦?!
“扬?……”空荡荡的房间传出低沉沙哑的声音,那低低的透着清晰慌乱的声音,脆弱得让人不敢相信会是一向冷硬淡漠的顾知航!
可是偌大的房间没人回应。
那人,早已离开。
“……扬……”顾知航突然害怕起来,双手都微微哆嗦着,不知所措。
他说不准跟来?!
他说他要回……东都?!
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顾知航僵硬地爬起身,看着紧闭着的房门方向,幻想着下一刻那人就会打开门回来!
为什么会这样?
顾知航依然不能接受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已经下定决心放弃古贝诺斯、放弃打拼的一切,准备下个月就带他去荷兰登记领证!
他已经在物色更合适的房产,已经悄悄联系TOP的人、同时让房名他们帮忙暗地筹备婚礼所需的东西,好给那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他甚至已经盘算了最坏的打算——如果A市他们呆不下去了,他就带那人和妈一起离开!他的家他的根他打拼的一切都可以不要,甚至去哪儿也不重要,哪怕去圣彼得堡,他也愿意!
可是为什么、那人忽然间、就厌倦了他?!
顾知航的手有些哆嗦地捂上胸口,那里,很疼!很疼很疼!
原本处在热恋期的首扬再次一个人回到东都,很不平常的状况似乎并没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游黎的伤势恢复一些后就和乐亦直接从马来西亚一起去了西班牙、由乐亦照顾着慢慢调养严重受创的身体,花卉和周彤在俄罗斯境内处理着三合会的残余势力,方书华依然被“困”在A市、心口不一地陪着自家“老不死的”方老爷子安享难得的天伦之乐,包程也请了长假陪妻儿外出度假,就连向来不着调的陈昊也难得聪明地闪了人、继续环游世界了!整个东都只剩下陈东阳、邵文几人坐镇大本营,一切依然像以前一样井然有序,没有任何异样。
首扬并不知道,邵文挨个儿打电话安抚了那群一听到消息又躁动起来的“蛀虫”、不准他们回来“添乱”;他只知道,大家都不在,安静的东都似乎更能让他舒服一些,至少他不必浪费口舌解释为什么会再次回来。
可是回到东都的日子却没有让他回到遇见顾知航之前的自由状态,反而不知道为什么,让首扬忽然不适应了。
空气中少了某种味道,耳边少了某个声音,就连一日三餐都变得寡淡无味。最重要的是每当夜里,首扬居然躺在他最熟悉的床上翻来覆去整夜睡不着觉!
肌肉里像扎了刺,血液也似乎在莫名乱窜,首扬全身都不自在。他告诉自己,只是时差还没颠倒过来而已,可心底明显空了的感觉,却清晰得骗不过自己。
明明之前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度过,为什么这次再回来、居然无法适应了?
刚回来的几天,首扬好歹会象征性问一两句关于TOP里的事情,或者在楼下的道馆里发泄一番,几天后,就连门口都懒得出了,每天不是在楼顶的泳池泡着,就是把自己锁房间里不出来,一天到晚烦躁得厉害,只要静下来又是满眼沉郁。
“他这是怎么了?生气回娘家?”陈东阳抱着胳膊倚在邵文门口。
和平淑通过电话大概能猜出一些眉目的邵文浏览着最新的权威医疗文章,双眼不离电脑屏幕,“嗯,嫁出去的姑娘心里不痛快了,可不只能回娘家?”
“那他准备待到什么时候?”
邵文这才抬头瞟了陈东阳一眼,似笑非笑,“好歹这里才是他的地盘。”
见邵文并不打算告诉他,陈东阳不再废话,转身离开。
陈东阳走远,邵文才淡淡叹了口气。
准备待到什么时候?
他们的老大是天上最自由的鹰王,怎么可能会甘愿轻易敛去翅膀、永远停歇在名为顾知航的牢笼之中?
只是,这只骄傲的雏鹰,真能舍弃你的爱情么?
邵文太了解首扬,无拘无束,任性狂野,面对任何压迫都会毫不犹豫地打破!可这一次,他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逃避。
七个月!
邵文仔细算着时间,首扬为顾知航整整收敛了七个月,大大超过了他开始的预想。
没错,不止邵文,所有人都预料到首扬一定会有受不了的一天。
东都能给他手足兄弟般的不离不弃,能给他任意驰骋的广袤天地,却给不了他最想要的归属感!
他缺乏亲情,重视感情,而顾知航不但给了他爱情,更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首扬迫切需要这种完整的幸福!
可是他和顾知航都忘了,家是幸福的同时,更是个牢笼!
顾知航是领导者,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将对手掌握在手心,更习惯潜移默化地把各式各样的人留在自己的世界;而首扬——他是名副其实的地下王者,他是连生杀大权都尽握于手的Satan,怎么可能会任人摆布?
邵文苦笑地扔开手里的鼠标,揉着烦乱的额角。
首扬这重要的最后一课,他该怎么给他上?
眼看首扬呆在房间的时间越来越长,陈东阳终于忍无可忍,把首扬揪去射击馆。
他们这种人就是枪的量身打造者,不用瞄就正中红心,尤其是陈东阳还是东都的“武器狂人”、各种枪支弹药的研发者。
射击馆里枪声不断,陈东阳一枪打中移动人形靶的脑袋,也不回头,“闷了这么些天,想明白了什么?”
一连多日不出房间,首扬瘦了不少,偏低的血压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发白,懒散地坐在一旁,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动,“什么‘想明白了什么’?”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陈东阳不理会他的装傻敷衍。
首扬回东都这么久,他们谁都没问过一句什么,但是这并不代表首扬会不知道他们这群贼精的家伙已经隐约猜到了缘由。
首扬沉默了片刻,倚在厚实的沙发里,整个人恹恹的,即便是他熟悉的枪支射击声都不能激起他的兴趣、让他活过来,“东阳,我很难受。这里——”用拳头锤了锤结实的胸,发出沉闷的声音,“难受得让我想挖了它!”
陈东阳换了一把刚刚研发成功的最新品,几乎不用瞄,飞快的轻微枪声让快速移动的电动人形靶藏无可藏,“之前没有过。这里是东都,是你生活多年的地方,如果这里都不能让你舒服,你还能去哪?”
是啊,还能去哪儿?
首扬抬起眼帘,偏头看着大大的防弹窗外遥远而宽广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