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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就是因为你死的这么有趣,我才勉为其难的费力救你。” 那棵树顿了一顿继续道,“明明那么重的怨恨本该让我们体体面面的相见,你却轻易就放弃了仇恨,让我的宠物们把你凌迟成了骨头架子,解脱的这么痛快真是让人不爽啊。不过现在你虽然活了,却活得比死还痛苦,大概就有了报复的心情了吧?”
疼痛让头脑更加清醒,那棵树的话中信息很多,钩吻只能努力的消化完毕。
怨恨才能相见?他突然想起了在坠落的时候的确一开始周围就有些什么,却直到他全然冷静下来,才被那些无形的掠食者侵入了血肉。所以,只有心怀强烈的怨恨的时候才能隔绝那些不明生物的攻击吗?那真是有趣了。
所以,有没有可能,布兰登是知道那个桃木柱子中有一个通向这个不知名空间的传送阵的?如果是这样,他也应该是知道中途的那种不明生物只有强烈的怨恨情绪才能抵御,所以才使用各种手段逼钩吻产生怒气和恨意。
身上的种种伤口就是为了让他神志模糊,甚至那个房间里一定还设立了什么影响使钩吻变得相对冲动易怒,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能有充足的负面情绪抵御空间通道里的袭击。但是布兰登为什么非要让他来到这个空间?是有什么只有他能帮忙拿到的东西,还是,布兰登出了什么事情,必须以这种蹩脚的方法保护他?
可惜他就是这么无所谓的人,就连不知真假的恨意都维持不了多久。这次如果不是身上早就备好了解除护法契约加上双重血契的方法,布兰登费了那样的心思最后也只能和他共赴轮回了呢。
至于那树提到的死法更是蹊跷,他怎么会魂飞魄散?难道是那些“小宠物”的效果?
他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问了。那棵树明明没有脸,却表现出了诧异的神情:“我的小宠物可没有这么有损德行的能力。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你使用过‘九命生生咒’?”
钩吻太过震惊,直接把动手指的动作一不小心做成了握拳,剧烈的疼痛才让他的讶异被压了下去。
九命生生咒,是只有古妖族血脉达到一定浓度的时候才能使用的咒文。说是咒文,实际上是一种极其繁冗的咒术。需要十分复杂的法阵和极其珍贵的祭品,还有冗长的施术步骤和极其苛刻的施术条件。
这个咒术的能力也十分强大,它能让被施术者在每次死亡的时候都回到施术的那个时间点,不过有关“上一世”的记忆和施法的记忆被全部清空。
也许看起来没什么作用,但是每当这个咒术使时间回溯一次,虽然表面上的记忆没有了,上一世发生的性情的改变却会一次次保存下来,面对一些曾经面对的选择时,也会有一种“直觉”不去选择曾经让自己后悔的选项。
想不想是这个世界人类喜欢的游戏?不管怎么死去都可以读档重来。
可是这么强大的咒术,当然代价也是巨大的。光是步骤的困难和材料的珍贵还在其次。这个咒术只能生效八次。也就是加上最开始的一世,只能有九世这样的轮回,故名九命生生咒。
让人望而却步的是九世结束以后,可不会再像寻常死亡的神创界生灵们一样投入轮回之流重新转世成为一个全新的人,而是直接魂飞魄散。运气好的话和其他破碎的灵魂一起赶上灵魂之流的灵魂潮汐组成全新的灵魂轮回转世,运气差的就被低级冥族当成点心吃了。
原来他不但已经使用了这样孤注一掷的术法,而且已经到了最后一次机会了吗?想想之前那个梦境大概就是不知第几世的钩吻的结局了吧。看来他施术的时间还要早得多。
那样幼小的自己,是吃了怎样的苦头才下定了决心呢?帮助自己收集材料的人也很是可以呢。难不成是撒加吗?
转念想想,魂飞魄散、肉体毁灭还能完完整整的活过来,这个复活他的树,定然有夺天之能。钩吻看着那个不开口就如同普通的树木一样的奇异生物,突然在冰冷的胸腔中有些热血沸腾。
他也有一天能够强大到这个地步吗?
那个树似是感觉到了钩吻在惊叹于他的实力,嗤笑道:“你也不必想我为什么费力气救你。你知道你这魂飞魄散的蠢虫子身子是怎么恢复的吗?是‘妖祖怨咒’呢。第一层的‘凌迟’感觉可好?”
妖祖怨咒更是钩吻久仰大名的东西,分为三层,据说每一层都让人生不如死。不过这咒术还有一个特性就是中咒之人不能死去,哪怕中咒的是新死之人也会复生。因为对于身上有这样的诅咒的人来说,往往死亡才是解脱。
没想到这树竟然用这种方法救他。这种上古诅咒在泛黄的古籍当中也只是有寥寥数语,难为这树竟然施展了出来。
还真是第一层还算好的不过是刚中咒时五天全身刺痛,之后每月全身疼痛一日。对战时伤口恢复的速度会越来越快,但是躯体也会越来越脆弱,随着受伤次数的增多诅咒会加深,最后连一阵微风都能让中咒之人全身细密的伤痕,同时伤痕像幻影一样瞬间就会恢复,当然每月的疼痛只会越来越严重。当第一层诅咒到了最深的程度,第一层的结果会消失,第二层效果开始。
不过无论怎样,难道比魂飞魄散还难过?钩吻毫不在意的站了起来,仿佛全身几乎撕裂一般的痛楚的人不是自己,挂着完美的微笑对那棵树道:“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啊。”
那棵树突然散发出极强的杀气,用重重软枝将钩吻紧紧的束缚住,让他无法呼吸,年轻的声音嘶哑了起来:“为什么你还是这么平静!你为什么不发怒!你为什么不恨!”
“因为很累啊。”钩吻被飞速晃动的软枝弄得窒息又晕眩,却还是在那棵树迫人的杀气面前笑容满面,“我喜欢的人喜欢起来很简单,恨起来却太累了。所以我更愿意选择相信他,接着喜欢他乃至爱他。而您不管怎样也是动手救了我的性命,如果说是您的宠物造成了我的死亡的话,您帮我解决了修为因魔毒被封印的问题就足够我感激了。现在我所处的世界情况很是紧张,如果说一个妖祖怨咒能换来我的修为恢复甚至更进一步的话,对我来说是很划算的。更别说诅咒还能让我活得长些了。”
那棵树沉默了,良久才道:“恨人比爱人辛苦吗……”
树没指望钩吻回答,思考了一阵闷闷的道:“你不用感激我。身体凝聚是我正好想要试试这个上古诅咒,至于你的灵魂凝聚,还好你身上带着个东方人族的六角铜铃可以聚魂。奇怪的是铃铛中本来就有你的一部分幽精,残缺的部分我也帮你用铃铛召唤回来了,和其他的二魂七魄一起把你又组了回来。”
“至于你的修为,虽然是我把魔毒从你的内丹里拔了出来。但是你就没觉得你的情绪不太稳定吗?”
钩吻思考了一阵他话中的含义,突然凝出了一面镜子,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镜子中自己的那双与妖族做了交易的雪青色眼睛,有一个变成了独属于堕的血红色。
“你是堕?原来如此。”钩吻轻轻一笑,向那树行礼,“半堕转并不只有您修为的原因,坠落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本就因为负面情绪堕落了一部分。不过到要谢谢您留在我经脉中的修为。毕竟对您来说的一点儿,对我来说可是好大的一股助力啊。”
那树还在诧异,钩吻却无心对这个意外的恩人敞开心扉。
从知道他用过九命生生咒之后。不免想到现在他多呼吸的每一口气息都是之前的八世自己辛辛苦苦的挣来的,就现在鲜活的痛苦也是他一次次的死亡的换来的。这条活这么久的命来之不易,他应该活得更高兴肆意一些。
诅咒虽然难过,但是能保命啊。
外面的情势虽然紧张,但是有趣啊。
既然还是那么喜欢和相信布兰登,甚至已经担心起来了,那就想办法回去看他啊。
钩吻恢复了往昔妖王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甚至因为重新得到了幽精、拥有了感情而显得有少年时的意气风发。笑容也多了几分温度:“前辈,我怎样才能回返吗?”
那棵树有些疑惑:“怎么,你着急报仇?”
钩吻笑着摇了摇头:“不,我担心一个人,要回去看他。”
“你就不怕你不说报仇,我把你永远封印在这里加以折磨?”那树有些咬牙切齿。
钩吻笑出了声音,没有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更!爱我吗?
☆、能不能不起标题
粘稠的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向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石砖间的缝隙中伸展开,趴伏在精致的外衣上,在温暖的肌肤上流动,在冰冷的王冠上坠落成鲜红的宝石。为王者之冕坠饰的宝石。
黑色的长发因为沾染了这些支撑生命的液体显得有些粘稠,在一片猩红中那双翡翠一样漂亮眼睛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寂静的山岭上,其他人都已经退却了,只有他还站在这里,注视着一地的残肢断臂,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有他一个人。
然而有什么在背后抱住了他,熟悉的气息让他短暂僵硬的躯体迅速放松了下来:“布莱,别来无恙啊。”
钩吻在布兰登沉默的时间里细细感受了一番现在站在他身边的感受。果然,少了那部分的幽精也全部归来以后,那种急切的召唤感已经消失了。但是,还是急切的想要亲近呢。所以果然不放手是正确的啊。
布兰登轻轻地从钩吻的怀中挣脱出来,转过头看着他,先是脸色一红把,外衣紧紧的裹到了钩吻身上,然后脸色苍白了起来。
“你——怎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钩吻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到了自己从肩头散落下去的灰白色头发,以及取代了护法契约纹络的诅咒章纹。微微一笑,仿佛全身仍未退却的刺痛根本不存在一般的倒到布兰登身上,满不在乎的道:“没什么,不过是死了一次又活了一次。”
布兰登的全身都在颤抖,双臂轻轻按在钩吻的背部,之前在山巅的冰冷神态消失不见,有的只有惊惶和悔恨:“我不知道……古籍中记载那个柱子是一个被狼族友人背叛的远古大能开辟的空间的钥匙,只有非狼族的生灵的血和恨意才能打开它并且得到那个前辈的传承。”
“我没想到杰尔特竟然在我身上连着下过三年的傀儡咒,我距离他百尺之内就会受影响。在他对你下手的时候我刚刚挣脱了一点,只能在潜意识里选择把你放在那个柱子上并且尽量让你恨我……我没想到你会死……”
钩吻听出了布兰登声音中隐约的哭腔,强行把布兰登的脸扭了过来,果然看到那人眼角处的点点晶莹。他直接凑近舔了上去,还咂咂嘴,似是在品尝味道。浅色的唇渐渐下移,然后温柔的吻上了布兰登颤抖着的嘴唇,只是微微摩挲着,却透出了一种安抚的味道,不仅仅是对情绪激动的布兰登,也是在安抚属于堕的那部分的狂躁的自己。
“你尽力了不是吗?布莱也不知道那片空间里没有强烈的恨意就会被撕成碎片对不对?”钩吻的声音柔和的带了些蛊惑的味道,“再说了,恨不起来你,是我的问题啊。”
“的确是你的问题。” 布兰登扑哧一声笑了,之后声音又低了下去,轻到连离得这样近的钩吻都几乎听不清,“契约消除的时候,因为猜到了你发生了什么……灵魂波动太大傀儡咒直接变成了碎片……”
钩吻在寂静中感受到了自己平稳而有力的心跳,表情平静的用双手按揉着布兰登的脸颊:“现在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不就很好了吗,我亲爱的布莱?”
布兰登被他在耳边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呼唤,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脖颈上,褪去的同时连同心中的不安悔恨恐惧庆幸一起带走了,竟然主动吻了上去。
这次是富有侵略性的一个深吻,钩吻猝不及防之下毫无还手之力的被长驱直入,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反抗,任布兰登把浑身的不安,满腔的平和喜悦,满心的温软情愫都传递过来,把一个完完全全的自己全部的交给了他。
一弯新月正好升到了天空正中,钩吻身上时时折磨着他的疼痛也骤然消失了。腹部的肌肤上传来了来自另一人肌肤的温度和触感,一双他十分熟悉的手在身上游移着,仿佛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什么方法和他融为一体。
这样好的机会,如果不做些什么,也太浪费了不是吗?
钩吻收起了平时那副常用笑容,无表情的脸反而显得温情起来。把纤长的手指从布兰登的脸上收了下来,开始缓慢的解除布兰登的里衣,在露出的肌肤上印下细密的轻吻。双臂微微用力,实力的增长这个时候就显示了它的用处,稍显疲态的布兰登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按在了血迹斑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