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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上市公司老板,他的鑫德也是个空壳,但他是因为被证监会通知听证才倒下的吗?如果他现在只需要应付证监会的听证而不用做在十一处喝茶的话。你认为以他的能力难道就不能让鑫德被掉而后转手吗?所以说在不涉及上层意识的情况下,自然死亡的只是他们手里那个本来就没有生命力的壳”?
这一次高静没有再对我地话表示什么异议,而是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为什么你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你也这么做过吗”?“你认为我需要那么做吗?”答非所问的回应了高静一句后,我重新帮自己点燃烟道“其实我跟你说上市公司的事情是想让你明白审计报告的事情,换句话讲,就是说不管你的公司经营地好坏,最稳妥地方法就是在人们可容忍的范围之内让它存在一些小问题,这样地话大家才会认为这是正常的。而如果你把自己粉饰的太干净或者说你无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话,那只能落得个被弃子的下场”。
“其实这种现象不只是股市上才有!”给了高静几秒钟思考的时间,我缓缓地吐了口蓝雾道“其实更准确地来说,股市上的民间审计只是国家审计的折射点!咱们国家是从商朝的时候开始出现专门的审计官的,那个时候这种叫司宰的官员的职责是专门审计国库存收,这种审计体系下的所有人员只对一个人负责,那就是君主。在这种审计体系下,所有的审计官员都可以不受干扰的对国库存收进行公允的进行自己的工作,不必担心有任何麻烦。不过这种体系没保持多久就因为宋太祖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而消逝了。这位自以为文武了得的太祖皇帝发明了宋朝的军、政、财三权分立制度,却愚蠢的将审计体系打散给了地方,让那些没有任何实权的审计小吏们不得不位向权势低头,也让审计这种庄严的东西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还不明白我的意思?”看着静心聆听的高静,我微笑着用手指敲击着窗棂向她提醒道“我是在告诉你如何透过现象看本质,不是在给你讲历史故事”!“哦”高静有些意犹未尽的轻和了我一句后。没头没脑的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种审计体系会出现相互勾结作假的现象?股市上发生的这种东西其实就是这些现象的另类折射。对吗”?
“这也就是宁常胜倒霉的原因!”我并没有直接回答高静的问题,而是借着感慨继续启发她道“我爸爸有一个不错的朋友叫高振明。现在是云钢高速线材分厂的厂长和党委书记,有一年他来我们家拜年的时候我正好在家,于是便在酒桌上听他说了一件他遇到的很有趣的事情。这件事也是关于审计的,那一年他们高速线材厂的一台德国线材设备被冶金部的相关审计人员将价值盘点成了负值,而出现这种盘亏情况的原因表面上看是因为折旧方式不同,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因为那些人工作餐上的五粮液度数不够高”。
第二百四章 … 底线
或许是因为我前边铺垫的还算可以,高静听到我的故事之后并没有再表现出多大的愤慨,而是用像我一样淡漠的语气问道“这对你那位高叔叔来说不是件好事吗?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不是有毛病才能让人觉得正常吗”?
“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的!”我随着高静的态度冷哼道“这件事的结果的确就像你说的那样,尽管高叔叔最后补齐了差额,但已经形成的既定事实却没有得到更改,他们双方同样是出于大小概率事件的原因把这个默契保持了下来。不过这个时候高叔叔就不得不面对一件让他很头疼的事情,那就是如何处理那件实事上还存在着并运行良好的固定资产。
因为它已经从审计报告生效的那一天开始就从会计账目上消失了,所以如果再让它堂而皇之的继续运行下去的话,无疑是作茧自缚。而如果将它处理掉的话,那处理后得到的固定资产残值将找不到对应的会计科目入帐。另外,这个固定资产的存在是高速线材分厂的每一个职工都知道的,所以那些处理后的残值根本就没有转到私人名下的可能。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唯一合适的解决办法就是另外建立一套帐簿来对这笔残值进行管理,而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小金库”。
“每种现象的存在都有它的合理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教育而开始变得麻木起来,高静竟然很让人意外地冒出了这么一句看似像是在为一切不合理的事情做支撑的滥俗辩解。但因为此刻她迷离的眼神的衬托,这句话却又多出了一番凄冷地味道。
“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费这么大劲儿给你解释审计这个东西了?”不忍心看高静黯淡的脸色,我不太自然的将头瞥向窗外后合着暖风解释道“其实在我刚才所讲的那些原因地扭曲下,很多咱们看不到的地方都有这种情况存在,而且我交给你的那些关于张锦胜他们的材料里也存在着小金库问题。可是正因为有这个小金库存在。张锦胜他们以及谢小龙的那些哥哥姐姐很有可能因此而因祸得福”。
在我的提点之下,高静很快的从自己的黯然中回过神来,转而冷静的分析道“你是说他们会用这个小金库来掩饰自己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地事情?可就算是指交代这些事情,那些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啊”?
“法不责众!”冷冷的将。我继续摩挲着窗棂说道“我刚才已经跟你解释了小金库的形成原因,那么你认为在这种原因之下,难道只有谢小龙的那些哥哥姐姐们有小金库吗?所以说当某种东西成为人们的共识之后,本来不合理的东西也就变成一种合理的习惯被保留了下来,而在这种习惯的保护下,你认为那些人所受到地惩罚会和他们直接交代贪污、渎职等问题时受到的惩罚一样吗”?
“第一个被正式调查的人应该还是张锦胜”在高静沉默的认同中,我慢慢的对眼前的形势做出了结案陈词“虽然你保险柜里最先被借阅的是关于谢小龙的那位政协副主席的姐姐地资料,但是有人不希望她首先浮出水面,因为他们想把属于这位大姐的体系一网打尽,所以他们只会用暗示的手段让这位大姐知道她已经暴露在有心人的面前。以便于让她在这个时候不敢乱动。而如果她不动,失去希望的谢小龙就会因为咱们的推波助澜而咬出像张锦胜这样地人出来。张锦胜同样会因为没有人捞他地原因而成为整件事情的引爆点,在绝望地情况下将他身后的那张网完完全全的交代出来,那么这个时候那位政协的大姐自然就会因为咱们的材料以及张锦胜的证词等证据被结结实实的托到水面上来”。
“但她只会交代小金库的事情?”高静顺着我的思路接过了话题后,试探着分析道“因为她和张锦胜这些人之间除了因为跟谢小龙有不同的交易而收到了好处之外,另外一个共同点就是都知道并参与了小金库的事情,二者取其轻,他们这些人自然而然的会统一口径以便于为自己争取最大限度的利益。可是你准备的资料好像很详细,我想他们不大有避重就轻的可能吧?而且你都说张锦胜会歇斯底里了。难道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
“如果有人当作没听见张锦胜的呐喊呢?”我转过头饶有兴趣的欣赏了
“反击?”高静不解的咕哝道“好像张锦胜这些人跟老陈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而且如果罗先杰和马玉菲不交代自己的问题的话。老陈根本就和这些事情沾不上边儿,那他怎么会贸然的插手这些事情呢”?
“你说的那不叫反击,而是见招拆招!”看着和我心中的某个影子贴得越来越近的小警花,我耐下心来继续对她说教道“如果老陈真的是那种出了状况才知道行动的人,他根本就不可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所以在目前这种整盘棋都因为一个局部而陷入焦灼的时候,他最好地选择不是去如何想办法救这个局部。而是另外为自己飞出一片优势来。不是只有深陷困境的人才懂得断臂求存的道理。占尽优势的人同样可以用自杀的方式为自己寻求更宽阔地落子点”!
“你忘记了被十一处圈养起来的宋武钢!”因为知道高静并不能完全理解我的话,所以我并没有在留给她思考的时间。而是紧接着自言自语道“如果我猜地不错的话,你应该对我给你的那些资料当中的两个人产生过疑惑。一个是那位现在已经成为云洲中检一把手的王求实,一个是原云洲市国资委主任邰振国,如果说前一个人跟谢小龙被捕后的事情有些关联的话,那后一个则完全不相干。对不对?不过如果你把宋武钢带到这件事当中来的话,你就会发现自己眼前的这盘棋忽然被点了三!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宋武钢背后的老板是省里地老梁,而对罗先杰下手逼老陈出招的人也是老梁的事情吧?其实事情在现在这个时候很简单,只要老陈把宋武钢侵吞国有资产的事情好好的梳理一遍,那么罗先杰的压力立刻就会被缓解,甚至还有可能因为两方面的相互妥协而脱困”。
“不太可能吧?”高静认真的思考了好半晌之后,才略显担心的犹豫道“如果老陈将邰振国舍弃掉地话,难道就不会给他自己造成困窘吗?这么多年他不可能和邰振国没有一点儿私下交易吧?你不认为自己做过拆分云洲纺织厂的那件事很有可能被绝望的邰振国交待出来吗”?
“你是在担心我?”饶有兴趣的反问了高静一句后,我看着装作认真开车的她解释道“去年我在北京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承德的检察长,当时他是被抽调到部里去异地办案的。因为大家还算投缘。我就借着酒性问了他一个和你刚才的疑惑差不多地问题,这位检察长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反问我,如果事情都像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的话还能剩下几个人可以安全的呆在外边。所以说做事情是讲究抓关键和重点的,如果每件事情都追究,那恐怕我们真地就要都被抓进去了”!
我地故事在高静听来有些刺耳,惹得她连连冷哼道“不负责任的贪官污吏!就是有他们这样地人在,老陈才敢用邰振国做反击老梁的动作,否则他们早就被一网打尽了”!“还好你没骂我是败类!”带着几分得意接受了高静的“抬爱”。我继续狠着心开始向她灌输现实“其实老陈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已经从前几次得事情中看出了一些端倪,知道有一只手在自己危险的时候暗中保护着自己,虽然他的判断有些偏颇,但结果暂时还算正确,所以他才会在这种复杂的局面下做出壮士断臂的事情来”
“但是老梁不会向老陈妥协!”高静似乎是尝到了被我醍醐灌顶的滋味,忍不住接过我的话茬说道“邰振国的传记上主要有两件事可读,一个是他那近六百万的巨额存款来路不明,一个是他曾经以顾问的名义受聘于宋武钢大儿子的公司。所以说如果这件事操作的好。老梁完全可以让宋武钢和邰振国局部死亡,从而让自己眼前的棋局活起来。而如果他眼前的棋局活了,他就可以把王求实向马玉菲泄露调查组审查罗先杰的内容的事情抖落出来,而王求实一旦被捕,他和谢小龙之间的那些权钱交易必然要曝光。这个时候谢小龙的利用价值不但被完全的发掘了出来,就连他身后的那张网也将全部浮出水面。于是罗先杰和马玉菲自然也要遭殃。甚至老陈都将因为这件事情而被逼入死局当中。对吗”?
“只差一点点就全部猜对了!”感觉到高静忽然因为依赖上我的灌输而放弃了思考,我故意似是而非的感叹道“老陈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事情也不会完全按照咱们的预测来进行,而且不要忘记这盘棋局其实还有一个跟咱们一样冷眼旁观的人在暗中操纵着。所以说除了已知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按时间和趋势来公布他们需要的那些人物传记
或许是因为我和高静在研究眼前地局势的时候很投入,也或许是我们都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当我坏坏的丢给高静一个扣子而首先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时候蓦然发现,我竟然被小警花领到了云洲市郊的一片开洼地。眼前地荒芜让小警花同样发现了我们现在的尴尬,但她不但没有丝毫愧疚的意思,反而是重新拾起自己的强横将这一切辩解为带我“寻找被城市地喧嚣所遗失的乡味”,可当我们坐进102国道边上一家叫做“驴肉肥”的小饭庄时。高静竟然连驴板肠和驴灌肠有什么区别都分不出来。
不幸中的万幸,高静总算还记得来时候的路线,虽然多绕了几个弯弯,但至少我们这一个半云洲土著没让迷路这种糗事上演在彼此身上。
“希望你也别迷路”被高静送回了云润后。我忽然不自觉的冲着她消失的方向嘟囔了这么一句在我自己看来都像是废话的感慨,而且直到感觉自己脸上的微笑有些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