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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还飘着黄少天的信息素的味道，为避免惹出更多麻烦他们一直没有开窗通风，喻文州和楚云秀两个Alpha就只能靠抑制剂维持冷静，等着这个味道慢慢散去。
楚云秀走进来分给他一支烟，看着喻文州并不熟练的执烟手势帮他打火点燃了，又给自己点上一支，慢慢吐出烟雾，“不会抽在旁边放着也可以，能闻到就有用。”
“谢谢。”喻文州笑了笑，看长长的凉烟在他指间缓缓燃烧，“这办法倒很方便。但是张新杰难道没跟你分析吸烟有多么不健康？”
楚云秀笑两声，“他又不是我的医生，分析了我也不一定要听。而且现在情况特殊，烟味至少能盖一盖黄少天的味道，他这个味道也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喻文州垂下眼睛，继续在键盘上忙碌起来。
“不打扰你了，等你好消息我们准备回家。”
楚云秀说完，把剩下的大半包烟和打火机留在喻文州手边，开门出去。
键盘声又响了一阵子，喻文州按下确认等着新一轮的计算，视线转到他指间仍旧缓慢燃烧着的凉烟。
停滞几秒，把它捻熄在手边的烟盒上。
黄少天一直睡到午夜才醒来。
安眠药的威力让他在幻境里昏昏沉沉完全不知梦到了什么，倒是昏睡之前喻文州紧紧握着他的手的触感仿佛还在，下意识甩了几次也还是甩不开。
“靠！”黄少天爬起来穿衣服，忍不住又骂了一声——不止手上的感觉仍旧在，两腿间也还留着之前性事的遗迹，显然喻文州没帮他清理过，曾经黏腻的体液蒸干在皮肤上像盖了一层壳，又硬又紧随便动动就能感觉到，“这也太恶心了就不能帮我擦一下……”
说到一半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就当收回这句话。
以当时情况肯定是不帮他清理更明智，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到现在黄少天也搞不懂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样，被信息素毒害过的脑海中记忆断断续续，从他转身看到喻文州下意识收手的瞬间直接跳到了叫出喻文州名字之后身体被贯穿的那一秒。一定要他给出个解释那大概只能是失控，不光他自己，连喻文州也一样。
或者应该说，在喻文州悄无声息来到他身后的时候情况就已经失控。万幸喻文州比他清醒一点，在他已经忍不住自己磨蹭迎合的时候没有标记他，甚至根本没有进过生殖腔。但是这个万幸说起来也并不是能让人高兴的事情，毕竟他们做了是事实。
在喻文州清醒的情况下。
黄少天嘴里一刻不停地念着。
结果喻文州也不过是个Alpha而已。
稍微理智善良点的Alpha。
被荷尔蒙控制的时候照样不会放过摆在自己面前的Omega。
只不过没有标记。
在不能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保持清醒的情况下没有做第二次。
找不到抑制剂，喂他吃了点安眠药……
黄少天一点都不想回忆被进入时候那种恐慌的感觉，就算并没被标记，那种被Alpha侵犯时完全失去自主权、背脊爬上冷汗仿佛靠着死神的恐惧他也再不想体会了。
天知道他当时为什么没有想办法逃掉。
就这么喋喋不休地到卫生间冲好澡，正穿衣服的时候突然听到苏沐橙在门外叫了一声：“黄少天？你在里面吗？”
黄少天推门出来，“什么事？”
他难得的语句简洁，苏沐橙抓住这个好机会一连串地通知：“徐景熙要你记得吃抑制剂，张新杰已经联络好了接应，通知大家收拾行李销毁痕迹随时出发。还有喻文州那边差不多结束了，等到邮件反馈我们就回家。”
她特别喜欢用“回家”这种温暖的词，听得黄少天在郁卒中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其实我没什么要收拾的，什么时候出发直接通知我就好需不需要我帮忙戒备？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又没抓到罪魁祸首，城内会变得更危险了吧？知不知道张新杰到底做了什么接应准备？这里距离国境线可不近，开车都要两三个小时，而且那段国境线防备薄弱随时会被突破啊我们就算过去了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还是要申请一下支援……”
这一开口就是整整五分钟没有停下。
苏沐橙满脸苦恼，非常后悔答应徐景熙帮忙通知黄少天。
吵死了……
“具体细节你问喻文州吧，他和张新杰的沟通比较多。”终于找到一个插话的机会，苏沐橙把这个烂摊子直接抛给蓝雨的Leader，目前他对于她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这个。
显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注意黄少天突然僵硬的表情。
苏沐橙在确认自己完成任务之后飞快消失。
留黄少天自己在走廊里又念了好久的Alpha和Omega。
黄少天并不是能把郁卒憋在心里的人，客观情况也决定了他跟喻文州不可能不了了之。又低声抱怨了几句，他开始寻找喻文州现在工作的房间。
同一时间，喻文州点下了发送按钮把破解之后重新编码加密过的资料提交给他们的信息中转站，然后丢下电脑去拉开房间门。
他想，他和黄少天的事情必须妥善解决，这个结果必须要挽回。
就这样，两个人在房门口撞见了彼此。都先是一愣，又习惯性相对笑笑，最后才异口同声地说：“我有事想跟你说……”然后又一起闭嘴。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喻文州笑了笑，“少天先说吧。”
“我……”一个人的时候抱怨了太多，真的来到喻文州面前时仿佛已经没什么可说的，黄少天的这件“事情”就显得格外简短：“其实就是意外，Leader也劝过我出去是我自己太不小心，荷尔蒙影响你又不能控制，既然没标记其实跟之前用手帮我解决没什么差别，就当它没发生过吧。”
他说得很快，结束得又很果断，就显得话音落下的时候周围的空气格外安静，安静得让人有点不舒服——好像他们再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无法继续交流一样。
“还有其他吗？”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后续，喻文州慢慢问出来。
黄少天摇头，等他开口。
据说有话要说的喻文州垂下眼睛，沉默。
“少天，”片刻后他慢慢抬起眼睛，“这件事我不打算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毕竟并非整个过程都是意外，少天应该也意识到了我当时很清醒。”
黄少天张了张嘴，最终没有打断他的话。
喻文州继续慢慢地说着：“虽然时机不合适，但是，黄少天，我喜欢你。”
空气顿时陷入了比之前更加安静的死寂。
震撼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黄少天现在的心情。
他有种自己连呼吸都停住的错觉——或许不是错觉，到若干秒之后窒息的感觉更加明显憋得胸口发疼，他才反射性深深吸了口气。从喻文州工作的房间里飘出的淡淡凉烟气味灌进他鼻腔，非常容易分辨是楚云秀常抽的那种。
这个味道让他找到了突破口，忙不迭地说：“楚云秀狗血剧看多了才喜欢这种戏码，不要听她胡扯，本来就是特别简单特别单纯完全可以当成没发生过的事情……”
喻文州忽然笑了，没有说话。
黄少天继续为他开脱着：“Leader也知道电视剧不能信，很流行的那种做着做着就做出爱来的桥段更好笑。楚云秀早就被这种狗血剧情洗脑，之前还跟苏沐橙说什么不肯被标记的O都是不懂得A的好，她才见过几个O啊！不对跑题了，Leader别被她的胡说八道骗了，流行剧都是拿来唬不明真相的Beta的，编剧可能连活的A跟O都没见过，完全是胡编乱造。Leader你不能被楚云秀那种用狗血剧情当准则的人洗脑，我们之间就只是出了点意外真的只是点意外，Leader你要坚定立场！”
“少天的意思是……因为我是A，所以我不可能喜欢少天？”喻文州帮他得出结论。
这显然是个谬论。
黄少天心知肚明这是谬论但仍旧下意识选择了这个理由。
他仍旧想对面前的Alpha付以全部信任，所以不想采纳任何他不能接受的理由，包括喻文州的喜欢——他对喻文州的信任已经摇摇欲坠了，他不希望这种信任被所谓的“喜欢”摧毁。即使同样是清醒着，同样是跟他发生过关系，因为无法克制欲望和刻意为之对与黄少天来说都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关系到他心中仅存的脆弱的信任是否崩塌。
“Leader，这件事情我不想再谈下去了。”黄少天说，“先准备回去吧。”
喻文州却摇头，“可以让我把话说完吗？”
黄少天沉默一会儿，“……你说。”他的抵触已经清晰写在眼睛里，无声宣告那个谬论是他现在能够承受的心理底线，如果喻文州越过雷池后果可能难以估计。
离开训练营之后已经很少能见到黄少天这么任性坚持的样子，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让喻文州忍不住笑起来，他很了然地首先避开了雷区，“要不要进来坐下说？站在这里不太方便。”
黄少天点头，很痛快地到房间里椅子上坐稳。
喻文州慢慢关了门，留意着身后黄少天的动静。
并不是非常放松自在，但也没有刻意戒备，至少没有因为关门的声音跳起来。
比他预想中的反应可温和多了。
“少天，”喻文州很快重新整理了思路，坐在黄少天对面的位置，“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仍旧不扣主题的问题让黄少天稍稍皱起了眉毛，他盯着喻文州看了一会儿开始抱怨：“Leader你不要温水煮青蛙，这方面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说重点好吗？”
过于迅捷的反应让喻文州苦笑起来，换了个直白的问题：“跟我做爱就让少天那么不舒服？”
黄少天愕然片刻，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不好接受。”性爱于他们并不算禁忌话题，也不存在羞于启齿这一条。出生入死这么久谁也没有那个扮清纯的纤细神经，发情期易感期向来都直接挂在嘴边上，之前徐景熙留字条也只是随便打了个码勉强算是矜持。虽然除了自慰之外黄少天并没有什么性经验，但是也必须表示喻文州在这方面天赋甚佳而且与他身体合拍。
光是插入时候的饱胀感就足够让他全身发软彻底失去反抗能力了。
Alpha的性别优势啊……
猛然醒悟自己又在跳坑，黄少天抬起头连连辩解：“那也不能说明什么，本来就是意外而已。”
喻文州摇头，“我们都知道不全是意外。是我辜负了少天对我的信任……对不起。但是，”他凝视着黄少天又燃起危险信号的眼睛，慢慢提出假设：“如果我不是Alpha，只是个B甚至是O，少天还会认为这完全是意外吗？”
黄少天皱着眉，“这假设不成立。B和O不会被我的信息素影响，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意外。”
“这个假设确实不成立。但是因为我是Alpha，我们之间发生的就只能是意外这种逻辑，难道就成立吗？”喻文州问。
黄少天当然知道这是个谬论，从最开始就知道，但是这是他必须坚持的底线了。
于是对这个问题他选择了沉默对待，眼睛里的危险信号更加明显。
喻文州这一次却没再退避，继续说了下去：“A和O之间信息素的影响是相互的，性别本能没人能控制，这是起因不假。可是少天，在我清醒的情况下，要不要跟你发生关系、要不要标记你都是我可以控制的事情。我承认自己作为Alpha有标记你的欲望，完全可以理解你的抵触，但是也请你相信因为我喜欢你、尊重你，所以绝对不会在你非自愿的情况下标记你，即使情况对于你来说已经不可控。”
“但是……”黄少天想插嘴却被他摁住了话头。
“我没有标记少天，”喻文州说，“我们的性爱不是以占有为目的的。这个结果能不能让你把我想象成一个Beta？当时是我心仪的那个人在求欢，我可以在保证他安全的情况下满足他的欲望，已经与我的性别无关了。虽然这确实有点卑鄙，但是应该足够少天相信我对你在欲望之外有着更多的感情和私心吧？而且少天自己也承认了，对这场性爱并不反感。”
一场双方都能够满足的、没有造成任何不堪后果的性爱。
虽然其中一方的行径确实卑鄙，但确实没有一定要把它判定成意外的理由。
并且由结果来看，这种行径还没有糟糕到让人无法接受。
“……等等，Leader这不对。”黄少天意识到自己已经掉进了喻文州的圈套里，但是又找不出跳出它的办法，“这肯定不对你让我想想。”
但是喻文州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再给他逃脱的机会，立刻追进：“当时让少天感觉恐慌是我的责任，不过如果我不是能让少天紧张的A，可能最后的结果不会那么舒服？”
Alpha在性事中的性别优势是Beta无论如何不能匹敌的，更遑论还有信息素的推波助澜。
相性好的Alpha和Omega本身就是最好的性爱搭档，只不过很少会有Omega公开提及自己在性爱中的享受——那是私密话题，最好还是说给自己的Alpha听。
黄少天有点焦躁了，明知被套住，不但逃不出来还被勾引着回忆起当时被高潮淹没的感觉让他的思路更乱，“你让我想想好吗，肯定有哪里不对……”
“没有什么不对。”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