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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抱着膀子问杜兴:“知道谁干的吗?”杜兴指指朱贵说:“你问他,我当时不在场,要不也不能让那几个小子全跑了。”
吴用坐在朱贵身边:“慢慢说——小强,你再去门口接应一下,兄弟们分批进城,后面还有很多人。”
我刚到门口,一辆奥迪A6刚停下来,车上走下的是林冲、安道全、杨志和董平。我叫孙思欣领他们上去,叹了口气,开这车的人看来不是能拿钱打发得了的。没想到司机很豪爽,一看就是早年坐过牢出来以后爆发了的那种款爷,还跟我直夸:“就喜欢哥儿几个这样的。以后有事给我打电话,这朋友我交定了。”后来才知道这款爷被这几人拦下以后悍不畏死地用在监狱练就的黑虎拳抡拳就打,董平没还手,最后款爷自己累趴下了董平才跟他说自己这些人要去看受伤的兄弟,请他载一程。
下一辆车里坐的是扈三娘带着金大坚和阮氏兄弟。车主临别还跟扈三娘招手呢,不用问,这车是三姐的功劳。再然后是宋清带着李云和另外两个人,我正奇怪他们是怎么拦住的车,这才发现司机是女的。宋清小白脸下了车那女的还追出来要的电话,这女的胆儿也忒大了!
这梁山好汉简直就是八仙过海,各有各的办法,一批一批的到来,司机们十有八九当然是怨气冲天的,我就在门口做些善后工作。最后,一辆拉炭的大卡车堵在酒吧门口,车上唏哩呼噜往下跳人。李逵从车头上跳下来,用山东话说:“谢了啊老乡。”然后使劲摔上门,火急火燎地跟着孙思欣上楼去了。
卢俊义他们,是胁之以威;林冲他们,是动之以情;扈三娘自然是诱之以色;宋清——诱之以男色。戴宗是自己跑着来的,算4,要不是因为进城不敢放开跑还能快。
54条好汉最后齐聚逆时光酒吧,我叉着手往楼上走,知道这回这事算彻底完不了了。
走廊里站满了好汉,他们分批进去探望朱贵。我挤进包厢,见卢俊义和吴用坐在一边,现在陪朱贵说话的是李云和扈三娘几个。李云是朱贵的哥哥朱富的师父,拉着朱贵的手以长辈的口气宽慰了几句。扈三娘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一把搂住我,又用拳头拧我脑袋,骂说:“我们的兄弟才跟着你一天就出事,嗯?”旁边的人都笑,急忙拉开。这一回脑袋虽然疼,但好象还顶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很是舒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扈三娘趁人都不注意扶了扶胸,她见我在偷看她,冲我一比画拳头,我忙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别处。
这时李逵耐不住性子,从走廊最后面一路旋进来,把很多人都推得东倒西歪。他进了屋,一把掀起盖在朱贵屁股上的衣服,那伤口已经被安道全重新包扎过,非常精致,新上的纱布只沁出一点血迹。李逵哈哈笑道:“你这鸟厮,俺直以为你屁股被人剁下去了,巴巴地赶来看你最后一面,却原来只是被虫儿咬了一下。”说着照着朱贵的伤口作势欲拍,朱贵骇得一个箭步蹦到了卢俊义身后,众人无不失笑。
现场的气氛很友爱、很和谐,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以为他们会抱着朱贵的屁股大放悲声,然后咬牙切齿地许下宏愿必报此仇。看来土匪就是土匪,少胳膊断腿都在可以承受范围。
我幻想着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就算要查也由我来慢慢着手,毕竟多个暗敌心里不塌实,但如果给他们去做,天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不过我的期望很快就落空了。
卢俊义摆摆手道:“时迁和小强留下,其他兄弟且去楼下饮酒。”
阮小二扒住门框把头探进来,瞪着三角眼说:“有了结果知会我们一声。”然后这半百人就山呼下楼,雄据了酒吧的半壁江山开怀畅饮。他们已经知道我是这酒吧的老板,把酒当冷水似的灌,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只叫了啤酒,而且觉得不合口味没有放开喝,这才使今天的帐单控制在了2万块钱以内。
包厢里只剩朱贵杜兴,卢俊义吴用和时迁。朱贵从刚才站起来就再没趴,撅着半个屁股倚在沙发角上。吴用拍拍他的手说:“现在详细讲来,怎么回事?”
朱贵说:“其实打我一进这屋就感觉不对。他们一共8人,有4个闪在了我身后,把我堵在了中间,然后他们一边假做争吵一边围了上来,两个人一伙抓住了我的胳膊,后面有人下了手。他们走的时候警告我‘放聪明点’,显然是有所指的。”
这些话朱贵就没跟我说过,显然他不信任我的智商。
吴用忽然问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强,你真不是开黑店的?”
我苦着脸抖搂着手说:“这酒吧我才刚接手一天,就算想黑不是还没来得及吗?”其实要不是有言在先,我是真想改造一下这酒吧,弄点小姑娘来,戴上长耳朵扮兔儿女郎,再穿上反光的小屁裙儿,摸一下就一瓶洋酒,摸一下就一瓶洋酒……再在舞台上栽根钢管,让惹火的小妞上去搂着棍子发春,开始穿着棉猴上去,里面套着皮衣棉衣毛衣毛坎肩什么地,下面一扔钱就脱,票票砸得越快就脱得越快,估计脱到秋衣秋裤就能稳赚上万……
吴用听我说完,微笑拈着放云南白药碘酒还有纱布的托盘,问:“你这酒馆还卖刀伤药?”
我悚然一惊,这才意识到这确实是个疑问。
卢俊义插口问朱贵:“那些人叫你放聪明点,所指何事?你得罪过人吗?”
“我才来了不到半天,能得罪什么人?”
杜兴忽然说:“会不会是那些比舞输了的人干的?”
我坚决摇头:“跳街舞的不过是些清水场子,没这种胆子。”
吴用说:“很明显,上任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情,是有人想让你撂挑子别干。朱贵如果不干这个副……什么?”我提醒他:“经理。”
“……副经理,对谁最有好处?”吴用端起啤酒杯来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又放下了。我忙叫人送来两杯茶水顺便把孙思欣叫来,然后回答吴用:“不会对什么人有好处的。这酒吧一年的盈利都是我的,就算我找几百个副经理来,无非是不赚钱了。”
吴用点点头,说:“这倒有些为难了。”
这时孙思欣端着两杯茶进来了。这个精干的年轻人眼见一批一批剽悍的汉子们纷纷到来,看出今天的事情已经复杂了,梁山的人虽然没有长三头六臂,但身上那种舍得一身剐的气质很明显。他在酒吧这种地方待了这么长时间,自然能看出各种人的脾性来。
卢俊义和吴用虽然只是款款坐着,但那土豪劣绅的气势是一点也没收敛,孙思欣把茶摆在二人面前,没有离开,而是垂手等着问话。
吴用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们酒馆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说着把放着药的托盘推了推。
“那是我们柳经理的。酒吧这种东西经常出点小状况也不奇怪,所以这些东西也就时常备着。”卢俊义瞪了我一眼,那意思是说:还说你开的不是黑店?
吴用继续问:“你们这个柳经理什么背景?”
孙思欣稍一犹豫,知道瞒也瞒不过几天,索性说:“我们柳经理在‘道’上颇有人缘,他的朋友与人争执受了伤,经常来酒吧找他。”
“难道也是性情中人?你见过这柳经理吗?”这句话是问朱贵的。朱贵摇头。
“你们柳经理不常来看店吗?”
“以前天天来,只有今天……”
我这会儿也想起了陈可娇跟我说的,看来这姓柳的是非常不欢迎朱杜二人,现在整件事情也开始有了端倪。
吴用也是一副拨开云雾见天日的表情,笑呵呵地说:“看来我这两个兄弟碍了这位柳官人的事,倒是不好意思得很。”
孙思欣打了一个寒战,垂手说:“柳经理平时跟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不怎么说话,再多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这小子也够贼的,这么说一来是推个干净,二来也是摆明立场。
吴用挥退孙思欣,道:“时迁兄弟。”
时迁细声细气地应:“在了。”
“你先在方圆几里内探查一下,看能不能找见那8人。”
“是了。”说着话时迁推开小窗户便跳了下去。包厢的窗户本来是通风用的,勉强只能钻过一只猫,时迁却出去得游刃有余。他在楼下卖馄饨摊的帐篷上一点,身子便飞向对面的二楼,扒在一家阳台上,然后又跃向相邻的3楼,几个Z字后就升上了斜对面的6楼。他身材瘦小悄无声息,简直就是一只流浪成性的野猫。
我赔着小心问卢俊义:“如果这事真是姓柳那小子干的,你们准备拿他怎么办?”
卢俊义看看吴用说:“好在朱贵也没怎么样……”我忙附和着点头,卢俊义用征求意见的口气说,“我看卸条胳膊就算了吧?”吴用说:“我看行。”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哭出来。
杜兴把我拉起来,说:“看把小强气的,你放心,抓住人以后让你亲自动手。”我又掉在地上了,杜兴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我歇会儿……”
他们是一帮土匪,他们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他们是一帮寿命只有一年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说他们是黑社会那都是在侮辱他们,他们是比黑手党更黑,比恐怖主义还恐怖的山头主义,讲究的是“人不惹我,我没事也要惹惹人”。他们虽然一直是谈笑风生的,可绝没有把朱贵的事不当回事,现在还有49条好汉就坐在楼下等消息,只要时迁一拿回准信来他们就会兴高采烈的杀人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干脆入了伙当土匪去算了。到时候我领上包子,山上不是有很多夫妻档吗,什么菜园子母夜叉,什么矮脚虎一丈青,我和包子就是梁山第109和110条好汉,我绰号不高兴,她就叫没头脑。
好在他们毕竟是从宋朝来的,虽然有蜘蛛侠时迁,终究不如我脑子来得快——我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找到柳轩那小子。所以说他们的思维跟不上,朱贵他们虽然也有电话,就没想到找人要号码。
我得提前一步把事情弄清楚,这样才不至于被动。
我单手扶墙颤颤巍巍来到走廊,掏出电话找到陈可娇的号码,刚拨好号就被人拍了一把,回头一看是杜兴。他奇怪地说:“你抖什么?”
原来是我的手指在电话上直磕打,陈可娇的声音传出来:“喂?萧先生吗?什么声音?”幸亏她没干过特工,要不肯定以为我给发摩尔斯码呢,这剧情都快赶上《无间道》了。
我压了电话问杜兴去哪儿,他说:“宋清给我弄了一个做酒的作坊,我回去看看。”
“在这当口儿?”
“嗨,你说朱贵的事啊?小事情而已,用不上我。”
杜兴一到舞厅就被一大群狂热的舞迷围在了中央,其中以妙龄少女为主,听说杜兴要走,一群人不依不饶。最后两个有车的女粉丝还为了抢送杜兴回去的权利差点打起来。
好汉们都在大厅,见了我有人招呼过去坐,我就看见林冲亲,向他那桌走去。半路上被阮氏兄弟和张顺截住,这仨人太可乐了,因为长时间没进水,头发都卷了,像是顶了一头方便面。张顺奄奄一息地说:“小强,你们这地方连井也没有吗?”我忙答应明天领他们找水去。
我到了林冲他们桌上,李云给我捏开一瓶啤酒递给过来,环视着酒吧说:“你这酒吧太一般,没有特色。尤其是装修,千篇一律。”看来前些日子他没少去酒吧。
我说:“那你看应该怎么弄?”
“门口挂四面匾,‘逆时光’拿隶书写,一到晚上点四个大灯笼,写上‘财源广进’。这里的服务员都短衣襟肩膀上搭手巾,客人一来先招呼‘来了您呐’,店里全摆粗木桌,柜台上码一长排坛子……”
我愕然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特色?”
李云道:“这在我们那儿当然不算特色,可放在你们这儿呢?做生意是要动脑子的嘛。”
听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意思了。复古式酒吧?现在的酒吧都在追求个性和品位,弄光屁股妞虽然能挣点小钱,可是留不住常客,反倒不如往墙上挂草帽和辣椒来得吸引人。而且这酒吧要让李云装修,那就不是简单的复古了,只怕考古学家来了也得折服。
我正想着,包子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说:“你跑这干嘛来了?找你呢,还回不回去了?”然后她才发现我身边还有人,跟林冲他们点头招呼,问我:“都你朋友?”
林冲他们都笑盈盈地看着我,我有些窘迫地说:“这是我媳妇。”包子把我手里的啤酒拿过去,跟林冲和李云他们挨个碰了一下,扬脖喝了一大口,说:“初次见面啊。”
这桌上林冲杨志一群头领都站起来回敬她,一时间周围哄地都响应站起,几十来号人有叫嫂子的有叫弟妹的也有叫姑娘的,说完一片酒瓶倒立,咕咚咕咚声大起。包子吓了一跳,小声说:“这都是你朋友?”
扈三娘一下蹦起来,说:“你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