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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
戚少商看着他生气就不太敢说,其实挡不挡手腕都关系不大,因为顾惜朝脖子上也有一样的痕迹,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片。他自己大约没发觉,连挡都没挡,也不怪大家眼神太好。
楼上传来一阵笑声,顾惜朝被提醒了一样,放开这事跟戚少商交待了几句:“铁手在,还有蔡京的两个儿子,蔡攸跟蔡绦。”
戚少商缀在他后面上楼:“我要帮哪边?”
“爱帮哪边帮哪边。”顾惜朝一甩袖子。
上了小楼,香风袅袅酒气袭人,除了顾惜朝提过的三人,还有几个伶人陪着,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除了铁手,其余人看见他们上楼,暧昧地换了几个眼色。
蔡绦笑眯眯地说:“难怪顾公子今天不肯赏脸,原来是‘青玉案’不中意,该换‘鹊桥仙’的。”
“空口白牙,顾公子不是已临了快雪时晴帖?”蔡攸作势让了一让,“这位就是戚少商戚大侠?果然人中龙凤。”
戚少商挨着顾惜朝坐下:“区区薄名,不值一提。”经常去杀你爹的人中龙凤么。
他有点发愁,毕竟这一桌坐的不是江湖是官场,况且这两个姓蔡的都表现得跟顾惜朝很熟稔,这之前他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总归匪首当过,龙头当过,哪里有他过不去的江海?他拿了顾惜朝的酒杯,自己斟满了向铁手示意:“好久不见。”
铁手原本一直谴责地看着他,这下只好陪他喝了一杯。
蔡家兄弟被戚少商晾了一下,脸色不太好。
顾惜朝挪了一碟糖藕到他跟前:“吃藕。”
蔡绦摇了摇头:“原本就不好谈,没想到戚大侠来了以后更不好谈了。”
“他来不来都一样,”顾惜朝叹了口气,“毕竟我今天一进这个屋子,就被当作金风细雨楼的人了。”他看了一眼铁手:“两个人谈生意叫合作,三个人就要内讧了。”
戚少商趁他说话的空档,把藕片换成了花生米。
铁手黑着脸:“我早就说了,无论查到什么,我们都会如实上达天听,既然这个案子跟两位没有关系,要谈什么呢。”
蔡绦追着他的话头:“看来二爷查到了什么?”
铁手又不说话了。
屋子里的伶人见他们谈得不妙,赶紧起了个调,于是几人都开始假装听曲。
戚少商觉得这两个蔡大人真有意思,找上顾惜朝还好说,居然还找了铁手,生怕不砸锅一样。不过也未必,他想,说不好铁手为什么在,自己不是原本也不在宾客单子上?
屋子里温度高,酒气又重,小伶边上断断续续奏几个曲子。他挨着顾惜朝坐,手臂贴着手臂,渐渐就觉得那一边的分量重了起来,看一眼,原来是顾惜朝有些倦怠,悄悄倚着他,果然是在这里空耗了很久。
“蔡大人跟朱源源是旧识?”戚少商突然问。
“不是。”一个蔡大人立刻回答,另一个蔡大人没有说话。
“看起来总有一个蔡大人是了。”戚少商背脊挺得笔笔直,好叫顾惜朝倚得方便一些,“我们江湖人,不来他们衙门里那一套——蔡大人要朱家有事还是没事?总归先说说,我们再商量,毕竟你们知道我的,一向做事情胆子不小。”他把酒杯放到蔡绦面前“不过这个地方不大好,不如大人移步风雨楼,我们慢慢谈。”
那个酒杯突然裂开,碎成两半。
蔡攸站起来:“戚楼主好意,今天到此为止了。”
“江湖草莽。”蔡绦直接下楼走了。
蔡攸拍了拍顾惜朝的肩膀,“顾公子别介意,今天其实不错,毕竟我们是来求顾公子的墨宝的。”
顾惜朝直起腰:“不及蔡相远矣。”
蔡攸一走,屋子里的伶人也同时退去;戚少商心道幸亏自己来了,要不然傻乎乎等着顾惜朝完事,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这究竟是在干什么!”铁手终于发难,“你要去金风细雨楼就去,何必无缘无故招惹这两个人?”
果然铁手也不知道。
顾惜朝脸色阴沉:“我要去金风细雨楼?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戚少商跟铁手一时都看他。
“顾某从不打算去金风细雨楼,既然如今六扇门不好呆,找几个朋友另谋出路不是理所当然?”
酒撤了,换了白水,因为顾惜朝说不要喝茶。屋子里又回复了五个人一起坐着的状况,补上蔡家兄弟缺的是刘一水跟朱源源。
戚少商死死捉着顾惜朝的手腕。难怪方才刘一水会去迎他进来,玉树流风其实是顾惜朝的地盘——他从哪里弄来的地盘!
“在下侥幸赚得几个银钱,为保安宁才请了护院,最多时候也不过廿四人,哪里是什么私兵?”朱源源向铁手叫屈,“在下白身一个,不懂这些朝堂上的事,顾公子说这是要制衡,如果当真有利于江山社稷,草民不惜声名不惜死,只求铁二捕头保下我老妻小儿。”
刘一水也道:“的确有一本账册涉及了朱家,是蔡京私下贩粮的凭证,但是要牵扯到私兵……”
铁手看向顾惜朝。
戚少商手上又用力了些,顾惜朝方才开口:“我到的时候,朱家大宅已毁,只有一个孩子躲在井里幸存,阴差阳错朱氏夫妇不在家中,我这才能带人回京——他的妻儿去了连云寨。”他没看戚少商:“我想到临行前,诸葛神候亲自跟我说了账册一事,估计他们十有八九就要变成反贼了,直接落草为寇也不错。”
戚少商手松下来,滑到了他腿上。
铁手叹气:“这种事……朱先生还是先住在金风细雨楼吧,就算……也不是说拿人就一定能拿到人的。”他原本气势汹汹质问顾惜朝,这一下垂头丧气出门。
戚少商送他到门口,也没什么立场说他。两人互相击了一掌,权作安慰。
回到楼上的时候朱源源跟刘一水已经不在,只剩一个顾惜朝,端端正正坐着等他。
戚少商没去坐顾惜朝在对面给他准备的位置,拖着椅子去了他身边,照旧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过这次没有使劲。
“为什么不去我那里?”他问。
“为什么你每次都那么自信?”顾惜朝由他抓着,说出来的话却尖刻极了,“我也不明白你怎么会一厢情愿地觉得我一定会去你那里,觉得你给我提供的选择会是最好的,你自己想想,我哪次选你了?”
“一厢情愿?”戚少商捏着他的脸颊转向自己,“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同我谋事快活不快活,还是你宁愿去跟那些官大人虚与委蛇——他们哪个真信你!”
“那你就真信我?刚才在这个房间,这个桌子上,跟铁手说的话,你信了几分?”
戚少商顿时色变:“你当真不要命了!”
“你不肯说,那我来说,”顾惜朝果然去看他的眼睛,“刘一水跟我同年进士,我运气差他也一般,刚好一拍即合;朱源源当然是有私兵的,他跟刘一水才是故交,虽然不小心被发现了,但是正好能借着铁手过一过六扇门的眼。”
戚少商的手往下滑,落在顾惜朝脖子上。
被扼着要害,顾惜朝反而笑了:“要不要我说得更明白一点?其实是我的私兵——偏偏要我自己去查,实在是为难人。”
“所以你不肯来金风细雨楼?没关系的,我不怕谋反这个帽子……”
“戚少商你要逼我疯么!”顾惜朝挣扎起来,“我说了看不上你那些东西,看不上,你明不明白!”
“那我呢,”戚少商把他困在怀里,“你看得上我吗,看得上吗?”
顾惜朝沮丧地回抱着他:“又怎么样呢,像我们这种人,就算私底下再如何,我要杀你照样是要杀你,你要杀我也一样是杀我。”
戚少商去亲他:“就算我们情投意合,鱼水相欢?”
“就算我们情投意合,鱼水相欢。”
☆、(下)
光是想一想被看见自己一个人回来没带上顾惜朝,戚少商就觉得凄凉。他花了不少心力,才避开众人,偷偷回到了自己房间。
跟走的时候一样,什么都没少,什么也没多。
他坐在灯下,回想白天的事情,开始难过。
顾惜朝说他太自信,一厢情愿去打算好将来。可是戚少商为什么要不自信呢?他这样了解、这样思慕顾惜朝,当世决不能有人可与他相比,除非死者,除非魂灵。况且他并不是一厢情愿,顾惜朝也一样了解、思慕他;他们两个人,各走一条血路,花费半生,终于到了交点,难道不该并辔同驰?
可是顾惜朝不这么想,他甚至从很早以前就在开辟另一条路,却一丝一毫没有向自己透露过。
戚少商想起他拉着顾惜朝的胳膊往大帐走去的时候,他要跟他拜香,要带他熟识他的兄弟,要从此跟他生死与共。可是顾惜朝呢,顾惜朝由他拉着走,分明也愿意跟他拜香,同他共死,但还是照旧揣着那把锋利的小刀。
戚少商的手抚到自己腹部,那里有一个陈年的伤口,他曾经因为这个伤口魂飞魄散过,痛不欲生过;但是这个伤口已经好了很多年,连可以去剥开的痂都没有,即使他又到了这个境地,这个伤口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疼痛。他无端对自己愤怒起来,按着那个疤痕,恶声恶气指责它:“人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你好了也罢,现在又被人划开了,你怎么不疼,怎么不疼?”
门外传来细小的响动。
戚少商猛地跳起来,拉开门——朱源源。
他又准备把门关上。
“楼主且慢,”朱源源赶紧去挡,“我是来带话的……”
“朱先生怎么不叫我戚大侠了?”他原想自己呆着收敛心情,偏偏是顾惜朝手下人找来,一时也有了脾气。
朱源源硬着头皮赔笑脸:“从前在楼里借住,守江湖规矩,从今天起就要在楼里做事了,自然要按楼里规矩。”
“顾惜朝要把你押给我?”
“楼主言重,公子讲,就算他不在金风细雨楼,有些事还是可以一起谈的。”
戚少商听了稍稍动容:“他还说什么?”
朱源源见他脸色稍霁,就如实相告:“还有一句,不大要紧;公子说:有些事要是让楼主为难,那就忘了,还同从前一样……”
戚少商黑着脸关门送客。
躺在床上,戚少商翻来覆去地想骂人。
他虽然并不指望昨晚巫山一游能让顾惜朝心回意转,但是也没想到顾惜朝要叫他忘了!男子汉大丈夫,居然敢做不敢当,还要叫别人带话,就这样,还有脸要跟他将来有事一起谈!
况且这怎么能忘?戚少商原本觉得,他们两个志气相投,心意相通,共搏风浪,此间趣味远胜床底之欢,哪里知道昨夜情之所至鬼使神差,叫他懊恼枉作君子许久。偏偏现在看来,这事难保还有没有下次,不要说忘了,戚少商恨不能日日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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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息了片刻,戚少商起身去收拾。这时候他才发觉,方才情迷意乱之际是他自己抓破了腹部那个旧伤口,并且反复撕扯,渗出的血跟□□混在一道,叫腹肌上花成一片。
他按了一下这个伤口,叹息:“惜朝……”
戚少商站在院子里给自己浇了一桶水,冲掉身上的气息。
他已经平静下来,并且乐观起来。顾惜朝就是那样的人,他爱的正是这人的锐利无匹,百折不屈,锋芒过人;这样的顾惜朝,怎么可能因为恋慕自己一夕之间性情大变?何况他那玉树流光离得也近,在楼里简直举目可望——走同一个方向,也未必要乘同一辆车。
他放下煎熬了半天的心,准备回屋里养精蓄锐,明天一早就去跟顾惜朝好好说说忘不忘的问题。
可他还是失算。
顾惜朝点了灯,蜷在他的床上,见他回来就不高兴地问:“你去哪里了,等你半天。”
戚少商简直要不能相信这个顾惜朝是真的,不要说今天白天他们刚闹了一场,顾惜朝还叫人带了伤人话,就是从前,顾惜朝有事来等他回来,也从来不会这么不耐烦。这个顾惜朝实在有些焦躁,脾气也有点大,而且……戚少商走近一点,才注意到他没穿外袍,好像也没穿亵裤,两条长腿躲在自己被子里,只露出来一点点——果然仍旧是自己的幻想?
他发着呆,突然被用力拽了一把,失神间扑在床上,顾惜朝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按在床头摆好,然后贴过来搂着他的脖子狠狠咬他的嘴唇。
——这作风倒是真实,如果不是在做这样的事……
顾惜朝跟他纠缠了许久都没得到回应,退开一点看看戚少商的脸,又扑上来挨着他磨蹭;戚少商揽着他的腰,实在吃不准这人什么意思,哪里敢轻举妄动。最后弄得顾惜朝不耐烦了,伸手在他裆下掏了一把:“你不行了?”
戚少商脑中登时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