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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的手一颤,伤口又渗出了几颗血珠。燕不离抖了抖苍白的唇,终究没有问为什么。
他已经伤痕累累,不想再受伤了。
池月格外惊讶。
对方没哭没闹也没拒绝,而是安静的垂下眼帘,站在自己面前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
心头莫名一空,这家伙终于放弃了吗?为何自己反而这么失落……
然而就在他怔神的一刻,燕不离忽然动了。他猛地弯下腰,动作极快的拾起一片碎瓷,毫不犹豫的向自己颈间划去!
池月大惊失色,当即出手相拦。他拽住对方的胳膊卸去了几分力道,但终究慢了一步,眨眼间便看到一条血溪从那人脖子上流了下来。
燕不离倒在他怀里。目光清淡,笑容释然。
“池月,现在你可以送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作者家的狗,那货已经卷铺盖跑路了,让我代发有话说。爱护动物,人人有责。请大家不要打我,混点狗粮不容易。
下章预告:
池月恢复记忆,燕不离开飙演技。青魃2。0军团即将发威,本文菊情最大高潮马上来临!敬请期待,勿寄刀片!
第124章
黄泉殿上,鸦声聒噪。彤台之下,血流成河。
海上飞头皮发麻的踏过一排尸首,向殿中之人躬身请示道:“宗主,所有侍女皆已斩净。”
“打扫干净罢。”对方随意的挥了挥手。
“是。”胖子擦了把额上的汗,心有余悸的退了出去。
这位阎王上一次发这么大火,还是在夫人过世的时候,鬼门宗的弟子直接经历了一回大清洗。此次虽说人数不算恐怖,但治罪的理由却牵强得让人匪夷所思。只因未及时清理房中的垃圾,便斩了黄泉殿中全部侍者……宗主何时喜净到这个份上了?
不过……嗯,碧落谷确实干净了许多,林道石磴纤尘不染,楼头瓦檐金光锃亮,连树枝上的叶子都薅得比他还秃。这些个下人啊,确实欠调教。
有风吹过窗楹,携来一丝血腥的味道。池月负手站定在卧房前,一袭玄衣,深重如夜。潭眸里映着红木门上的镂花,光影凝固如冰,幽冷苍寂。
燕不离……本宗究竟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房门“吱呀”一声,黄半山擦着手走了出来。池月恍然回神,上前问道:“黄叔,他没事吧?”
“幸亏你拦了一下,割得不深,没伤到喉管和主脉。我给他上了护颈,免得动作时伤口崩开。”老头儿一连串的叮嘱抛了出来,“这几日他脖子动不了,也说不了话,不能喝热水,只能吃流食,记住了吗?”
池月连连点头:“多谢黄叔相救。”
“和老夫客气什么?我发现这小子还挺有意思的。嘿嘿,你悠着点儿,别再玩坏了。”
“……”
“对了,”黄半山收起老流氓式的笑意,肃声道:“谷中青魃一事,你考虑得如何?”
池月眉梢一挑:“二师娘都管不了他,我一个做弟子的能如何?弑师吗?”
对方顿时像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你敢?!”
看着老头儿暴躁的表情,池月心中暗笑,咳了咳又正色道:“本宗明日去和师父谈谈,无论怎样不能将鬼门宗的弟子拖下水。大不了就再开启一次万鬼阵,朝廷的兵马决计讨不了好去。”
“那就好,老夫也去和三个元老商计一番,终归不能由着他胡闹。”黄半山这才放下心来,大步流星的往外走,没迈几步又回过头,眼神精光贼溜得和老家雀似的,“对了,那小子的伤不碍房事啊!”
池月:“……”
咽了口口水,喉咙里便传来抽丝剥茧般的灼痛。燕不离睁眼醒来,望着上方的银灰短幔顶子,便知道自己未死,而且还躺在了池月的床上。
他抚着缠了绑带皮套的颈子,暗道一声糊涂。怎就突然想不开了呢?倘若自己真的死在这里,粑粑和家中二老可如何是好?身为男人,爱恨藏怀里,家国抗肩上,就算活得再艰难,也要咬紧牙关撑下去……
口中干渴得紧,他张开嘴,却一声也发不出来,只好撑起身子往铺沿爬去。手刚触到银幔,床帐已经被人撩开。
“醒了?躺下别动。”池月打起帘子,转身给他倒了杯水,“你这几日说不了话,等拆掉护颈就好了。”
那护颈是硬牛皮子缝的,如项圈一样套在某人脖子上,起固定之用。但池月怎么看怎么像结草以前戴的那款,搞得他很想在上面拴只铃铛。
这家伙动辄炸毛的性子,其实和结草也挺像的。他一面想着,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
眼见对方盯着自己的脖子坏笑,燕不离心里噌噌冒了火气,一边在腹中狂骂,一边几口喝完了水。饮罢方觉嘴里有股子药味,却也懒得再计较,继续裹着锦衾闭上眼躺尸,连个正眼都没给池月。
被子里却伸进了一只魔爪,先是抓住了他的右手,被他挣脱后又开始四处乱摸,燕不离忍无可忍的睁开眼,怒瞪之。
池月一本正经的道:“入夜了,你的手该按摩了。”
你他妈早说啊!瞎摸什么摸?!
燕大少爷高傲矜持的将爪一伸——小池子,伺候着……
池月伺候得他欲仙欲死。
手上疼得如同抽皮扒骨,偏生他还喊不出来,只好死死咬住下唇,白蚕丝的褥单也被左手攥得皱成一团。
望着燕不离额上的汗珠和紧蹙的眉头,池月倾身吻在那只渗出血丝的唇上,撬开了对方阖住的牙关,两舌交缠之际,手中居然还能有条无紊的按摩着。
不愧是老色魔,技术真他妈好,还有止痛功能……燕不离顿时感觉手上没有方才那么疼了。
自从池月卸下复忆的伪装,就再也没有吻过他。在彼岸斋的这些日子,哪怕两人颠鸾倒凤一整夜,也从未有过今日这般温存。对方突如其来的缠绵,让某人脑中不禁有些飘飘然,不过燕不离很快反应了过来,将那条舌头抵出唇外的同时,用左手格开了对方。
望着那双黯淡的星眸,池月知道这家伙还在介怀。可不说他自己还能活多久,如今鬼门宗内忧外患,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燕不离又是身份尴尬之人。就算自己暂且护得住他,久留此处也绝非良计。
然而他知道即便自己说了,对方也决计不会走的。面对这个软硬不吃,甚至连命都不要的疯子,池月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燕不离,或许我真的应该杀了你。”微凉的掌心覆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燕不离无声的一笑,眼中露出讥诮的目光。黝黑晶莹的瞳仁里,映出宗主大人挫败的神情。
池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事说出去连江湖上的狗都不信,池阎王居然有下不了手的一天。
扣在对方头上的手被那人捉了下来,燕不离用指尖在他掌心一笔一划的写了两个字:“我走。”
“你……真的同意了?”池月难以置信的望着他,生怕这家伙下一秒又去撞墙。
燕不离微一点头,笑若云舒。
死过一回,很多事也便想通了。既然池月已经忘了,再也不会爱上他,又何必在这里穷尽一生?最后两两相误,不仅自己痛苦,也难为了别人。
喜欢一个人,往往是通过占有,让自己开心;而爱一个人,是学会隐忍克制,让对方幸福。他不想看到这个人有一丝一毫的愁绪,更不愿自己成为对方的负担。
燕不离伸出手,轻轻展平了眼前人紧皱的眉心。口形一张一合,无声的说了一句:“池月,我放过你,也放过自己。”今后江湖相忘,各安天涯,望君珍重。
池月忽然就后悔了。
即便这人是个疯子,他又有什么资格夺走对方的记忆?就让这蠢货再缠他三个月能怎样?会死吗?!
好吧,会死。
但是被人缠到死也特么是种魅力啊!这年头死忠党可不多了,自己究竟哪根筋不对了非要把他赶走?!
眼看某人神情不定,起身便要离开。燕不离慌忙拽住他的袖子,眸中一片惶然不安,思量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
池月止步在床前,回过头道:“你要走也得等明日,今晚先在这儿好好歇息,本宗去安排人手。”
袖子依然被攥得死死的。燕不离明显看出他是敷衍,面色委顿凄然,无声的哀求道:“最后一次,也不肯给我吗?”
不是本宗小气,但是给你会出事故的啊少侠!
池月刚要寻个由头拒绝,就看到两行清泪从对方脸上滑落,纵有一万个理由也说不出口了。
“燕不离,原谅本宗。”
燕不离双手紧搂着对方的脖子,耳边听得一声低沉的轻唤。他不知道这人在抱歉什么,池月的床风向来激烈粗暴,唯一一次温柔还是他怀着孩子的时候。但是这一夜,却比那次还要小心翼翼、缠绵至极,甚至让他生出一种对方爱着自己的错觉。
或许,人总是到了最后一刻才知珍惜吧……他微笑着合了眼。
惟愿此夜长如岁,天无明,梦不醒。
怀里的人睡得安稳,池月却煎熬了一夜,抱着他整宿未眠。是以清晨之际,燕不离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兔子眼。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无生无灭的反噬又发作了?
这个表情看在池月眼里,却是疑惑和不适的神情。燕不离尚未张嘴就听到某人略带不安的声音:“我……我叫池月。”
燕不离:=口=?
果然忘了,池月更加紧张:“我是鬼门宗的宗主,今年三十六七八岁吧?月收入没算过,算不过来。房产车马在各处都有,会种地钓鱼做饭杀人……成过亲,夫人已过世,有个儿子叫粑……粑……”
燕不离听着他絮絮叨叨,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是不是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这老魔是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了?!
迟钝的大脑仍在反应当中,对方的下一句就直接锤蒙了他:“燕不离,你……你考虑和本宗在一起吗?”
燕不离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摸了摸池月的额头,也未觉烫手,所以只能接受了这个无情的事实:池老魔——他疯了。
池月辗转一夜,反复猜度对方失忆后的反应,发现无论哪种都接受无能。他受不了对方用陌生的眼神看自己,也忍不了这个人从自己的怀里挣脱出去,从此拉开一段再也无法拥抱的距离。
直至此刻,他才意识到这家伙早已悄无声息的溜进了自己心里,还不要脸的占据了老大一片土地,在里面扎根发芽,长叶开花,以至于他刚一试图拔出来便痛苦不堪。所以,宗主大人决定重新开始,不求对方再度喜欢上他,至少也不要离开自己。
哼,就不信凭他颜美活好、财大器粗的魅力,还收服不了一个失忆的蠢货?!
然而燕不离根本就没有失忆,他都做好一早离开碧落谷的准备了,哪知一觉醒来池月就疯了!偏偏他又说不出话,只好愣愣的望着对方点头,星眸中充满了对大龄残障人士的关怀。
池月自然能觉察到这人的错愕和迷惑,不过他有信心让对方对自己生出好感。当下温柔的揽过某人的肩头问道:“你现在只能吃流食,本宗给你煮些粥如何?”
燕不离浑身一僵,鸡皮疙瘩噼里啪啦掉了满床,只得牙酸的点了点头。
宗主大人风风火火的“杀”去了膳院。
某人坐在锦衾里掐了掐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便满面忧悒的穿衣下床,琢磨着池月这毛病该怎么治……还没容他细想,卧房外隐隐传来了一阵嘈杂的打斗声,阖住的红木门突然被人撞得四分五裂!
燕不离正坐在圆桌旁,一听动静不对就抄壶在手,在对方冲进来的一刻便砸了出去。
“哗啦!”黄釉硬瓷茶壶顷刻碎在了鹿翁的额角,却连血都没流下来。老头儿晃了晃脑袋,潇洒的甩了把霜白的长发,眸中摄出两道碧绿的幽光,大吼一声扑了过来!
“咕嘟……”锅里的江米红豆粥冒了泡,散发出阵阵浓郁的米香。池月用长勺搅动了一番,取了只青花瓷碗,准备将粥舀出来。
忽听膳院外的狼狗叫唤得厉害,刘厨子将旱烟杆子往后腰一别,赶忙出去察看。这一看不打紧,立马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口中连喊:“宗主,救命!救命啊!”
碧落谷中,尸嚎冲天。目之所及,皆是人间炼狱。
池月像疾风一样卷回了黄泉殿。他没料到竹莫染的动作如此之快,也没想到对方如此心狠,居然将这么多门人弟子都变成了青魃!
四大法尊正带着十八暗卫与尸群相搏,看到宗主大人如黑鹰般从远方倾袭而来,所过之处如云翻浪搅,数不清的僵尸被他掀飞了出去。待走近了,那些游走的尸化弟子皆惊惧的纷纷退后,硬是自动分出了一条空白的道路。
池月行至殿前,划开自己的掌心洒落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