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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卧底-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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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娘双拳紧握,十指丹蔻在掌心留下深红的烙印。她身后两个容色姝丽的姑娘则人手一条帕子,嘤嘤啼啼,好一番垂泪如雨。
  作为鬼门风部培养在青楼的暗谍,能亲眼见到一只活的宗主已是此生有幸,更未料到这位大人长得这般清逸绝俗,气度高华。那惊鸿一瞥,犹如寒池映月,天神化凡。
  可再看看神仙怀里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两颗芳心顿时碎成了渣渣。宗主就是宗主,上青楼还自备道具,怎一个讲究了得……
  房中翠阁锦帐、玉枕纱橱,陈设摆件精美雅致,内外以红瑚珠帘分割成两室。
  池月将怀中的人放在内室的床上,抬手给对方解了穴道。
  燕不离气急败坏的从斗蓬里挣扎了出来,抬头怒瞪站在床头的老魔。
  他从小到大还没被男人这么抱过,简直是奇耻大辱,叔可忍婶不可忍!
  “池……”燕大婶刚冒出一星儿火苗,宗主大人就倾下身贴过来,两条长臂左右一围,将某只死死困在床头的角落里。
  “池什么?”池月居高临下的望过来,笑眯眯的表情,阴恻恻的语气。
  燕不离艰难的吞着口水,立马把心里那点火星子淹灭了。毕竟眼前这位主儿是全天下都闻之色变的魔头,他可不想发火一时爽,骨灰进菜场。
  饶着舌头,转着眼珠,某人结结巴巴的胡诌道:“池……池……池塘垂柳密,原隰野花疏。”
  对方笑意渐深:“哦,莫愁是诗兴大发啊,还有吗?”
  “池台列广宴,丝竹传新声。”
  “嗯,继续……”
  “池鱼跃不同,园鸟声还异。”
  ……
  搜肠刮肚的背了十几首诗,池月依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饶有兴趣的问:“还有吗?”
  燕不离烦不胜烦,脱口而出:“池浅王八多,仓实老鼠硕!”
  对方闻言微微一挑眉,嘴角轻勾,笑得魅惑如妖,抬手勾起白衣美人的下巴,淡淡道:“此句甚佳,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燕不离顿时背后一寒,哆哆嗦嗦,凄凄惨惨道:“举身赴清池,自挂东南枝……”
  “嗯,也对,不赴清池怎知池深池浅?没想到江首尊如此才华横溢。本宗日后定要好好请教一番……”
  眼瞅着某人俯身压下来,燕不离浑身一颤,毛都炸开了!
  “宗、宗主,”他哆哆嗦嗦的往后退着:“属下还有一句,也是关于‘池’的,宗主肯定喜欢……”
  池月摸着那张滑如凝脂略带绯红的小脸,深瞳中清光闪烁,涟漪荡漾:“本宗说了,日、后再请教……”
  
  第16章:情敌
  
  “日你个芭乐啊老流氓!”燕不离忍无可忍,提膝一踹直捣黄龙。
  池月反应迅疾,飞快起身抬手一挡,牢牢扣住对方脚腕,脸上的笑意霎时烟消云散。
  他做了江莫愁二十年的主子,尊卑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就算自己要她死,这女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对他出手更是绝无可能。何以如今变得这般猖狂放肆,对自己一再顶撞,甚至不惜动武反抗?!
  逆转乾坤,当真会彻底改变一个人吗?
  江莫愁,你还是本宗的莫愁么……
  燕不离见他突然变脸,顿时不敢妄动,着实怕对方一怒之下捏碎自己的腿。只好抬着泪眼,可怜兮兮的望过去,试图靠眼神感化某个魔头。
  看着床上之人如受惊小兽般瑟瑟发抖的模样,池月终是叹着气松开了手。
  变就变了罢,或许这就是真实的她。
  燕不离惊魂未定的看着对方转身走开,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长长舒了口气。
  卧底这活儿真不是常人干的。在朝为官都道伴君如伴虎,而他潜伏在了世间最可怕的魔王身边,只怕今后的日子会变得如履薄冰艰险异常。
  池月绕过玉几,掀开珠帘,走到外间,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了半刻,总算开口解释了一番:“莫愁,你现在身份不宜暴露,出门在外要多做遮掩,以防有心人觉察。”
  青楼虽在鬼门的地盘,但难免龙蛇混杂,所以他还是执意让江莫愁披上斗篷遮掩容貌,谁知对方却因此闹起脾气来。
  早说啊!你干嘛不早说?早说老子不就乖乖听话了吗!燕不离揉了揉脚腕,不满的腹诽起来。
  他发现池月的性格不止恶劣还很别扭,宁可耍横也不直说,根本是存心捉弄别人!果然是浅池子里出来的千年祸害。
  池月见里面没动静,便懒洋洋往椅背上一靠,眯起眼道:“方才有人说要给本宗当牛做马为奴为婢来着,怎么这么没眼色?还不过来倒茶。”
  燕不离隔着帘子飞了个眼刀。
  那茶壶离你不到一丈远还让老子去倒,手是长来好看的吗!
  “唉,或许还是种菜适合你……”对方轻飘飘感叹道。
  嗖的一声,一道白影从内室疾风般窜了出来,麻利的扑向八仙桌上的缠枝莲纹茶壶。
  “咦?”燕不离抄起茶碗倒出一杯,看到颜色有些不对,放在鼻下闻了闻,诧异道,“怎么是酒啊?”
  池月视线飘过来,在茶壶上了个转儿,问道:“是梨花白吗?”
  燕不离尝了一口:“还真是!”醇香甘美,回味绵长,起码酿有五六年火候了。酒虫儿一上来,他又忍不住喝了一杯。
  池月微微垂下眼。
  一抷新雪染竹香,三生旧梦影成双。多少相思杯中晃,梨花未醉,离人已殇。
  二十年了,还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吗?
  “叫人换壶茶来。”
  燕不离走到门口喊了两嗓子,外面却没人回应。他疑惑的看向池月:“你们这青楼的丫鬟小厮也太不尽职了,当值期间擅自离岗啊。”
  池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回头就罚他们种菜去。”
  想必是镜娘有意安排的,毕竟十丈之内免人侍候是池月的习惯。何况所有人都看到他抱了个女人进房,谁还敢逗留在附近搅扰宗主的好事啊……
  “别动不动就种菜种菜的……”燕不离摆摆手,拍拍胸脯道,“都分配给我做丫鬟好了,保证调教到位。”
  池月懒得理这个丫鬟控,站起来往内室走去,随口吩咐道:“院门口当有人值守,问他们要就是了,记得别出院子。”
  望着大摇大摆直奔玉榻的家伙,燕不离眯着眼磨了磨牙。属下一定换壶“好茶”,保证池大爷您销魂一夜、欲仙欲死……
  月上柳梢,花灯如昼。碧梧影疏,红药香残。光暗掩映之间,有佳人白衣胜雪,踏着清秋夜色款款而来。
  清桐院的值守已经换了鬼门的护卫,皆是内外兼修的一流高手。燕不离还未走到门口,便有人迎上前来。
  “首尊有何吩咐?”此人面无表情,声音也无起伏。穿衣却跟池月一个品味,全身上下黑衣包裹,插俩翅膀就是只乌鸦。
  “宗主要喝茶。”
  “是。”
  “还有……你去弄点巴豆来。”
  “……”
  “宗主他今天吃多了,便秘。”
  “……”那张面瘫脸终于露出一道裂痕。
  “大胆江莫愁,你竟敢谋害宗主!”一个冷厉的声音从暗树后传来。
  燕不离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不是青楼里那个自称镜娘的鸨姐儿吗?
  锦衣华服的女人从阴影处走入月下,莲步轻移,摇曳如柳。她三十如许的年纪,身穿暗花彩绣云锦宫装,下着碧霞留仙长裙,满头珠玉、妆容艳丽,眉梢眼角尽带万种风情。
  燕不离默默打了个八分,少两分是因为对方笑容里的刀实在有些锋芒毕露。
  “怎么……几年未见,江首尊不认识我了?”镜娘冷笑道。
  燕不离诚恳的点点头。
  “首尊大人何必装傻充愣,当年你一上位就将我从碧落谷调到这里,不就是打了独占宗主的主意吗?如今得偿所愿,你当欢喜才是啊。”
  啧啧,原来这美人是江莫愁的老情敌。燕不离挑了挑眉,没想到这鬼门宗里也是狗血满地、八卦漫天啊……
  镜娘看了眼旁边充当背景的黑衣护卫,吩咐道:“去沏壶太姥银针来。”
  “那……巴豆……?”对方眼神迟疑的看向燕不离。
  燕不离眨了眨眼,认真的问道:“什么巴豆?”
  乌鸦男:“……”
  镜娘一甩袖子,催促道:“行了,还不快去备茶?莫让宗主久等。”
  “是,镜领主。”
  看着乌鸦兄飞逃似的身影,燕不离忽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江首尊大难不死,实在可喜可贺。”镜娘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白衣女子,眼中讥讽甚浓,“只可惜性命得保,原本清英秀雅之风韵却荡然无存了。美人迟暮,春红辞树,怎不叫人惋惜。”
  老子看起来就这么没气质吗?!燕不离不满道:“您倒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过风韵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终究太过虚幻,还不如比点儿硬货实在。”
  对方柳眉一挑:“什么硬货?”
  “我比你胸大。”
  “……”
  “我比你臀翘。”
  “……”
  “我比你年轻技术好。”
  “……你?!”
  镜娘脸色变了变,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你凭什么说我技术不好?”
  “呵呵,你还是雏儿吧?非把自己打扮得如此风尘干嘛……”燕不离笑道。
  想燕大少千帆阅尽、万花采遍,识女人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就凭镜娘这点微末伎俩,如何蒙骗得了他这种情场老手?
  镜娘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这个笑中带痞的女人。
  “你其实不用如此针对我,”燕不离轻飘飘道,“重活一场,前尘皆忘。我现在对池月半分心思都没有……”有也是杀他的心。
  镜娘冷声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魔道当中,哪个女人不想成为鬼门宗主的夫人?!”
  问题是老子不是女人……燕不离暗道。
  “江莫愁,我提醒你一下,不要以为现在能爬上宗主的床,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件玩物,一条忠心耿耿的狗罢了!”
  此言犀利的戳到了燕不离的痛点,他冷笑一声道:“狗也是分亲疏贵贱的。像你这种恶犬,炖了吃肉都怕有毒!”
  “哈哈哈!没错,我毒手观音的名号也不是吹出来的。”镜娘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你们喝了那壶梨花白吧?可他还是把你赶出来了……”
  燕不离骤然感到身上有些不对劲,惊怒道:“你做手脚了?!”
  “呵呵,以前义父最喜欢喝梨花白,我每年也会给师兄酿一坛。你们喝的那壶被我下春药了,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会不把你留在身边吗?”
  废话,那是因为他没喝我喝了啊!
  燕不离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同时也默默替老池捏了把汗。自己要给他下巴豆,这女人又给他下春药……宗主的人生真他妈处处是惊喜啊。
  感觉到体内一股燥热四处蔓延,头上也一阵阵发晕,他忍耐着问了一句:“有解药吗?”
  镜娘笑意融融如春水:“有啊,我就是解药。全天下独一无二,除了我无人能解。”这局棋她开场多时了,对池月是势在必得。
  “那不好意思了,姑娘……”燕不离深吸了口气,眼神恍惚道,“这可是你逼我的。”
  镜娘未及反应,便见那白衣美人已经猛然扑过来!她呆愣之间忘了躲闪,被对方牢牢抱住后扑倒在地。
  某人的理智已经被药力催出的热浪吞噬得所剩无几,燕不离三两下扯开她的裙带,抬起那张脸吻了上去。滚烫的唇在对方身上肆虐,另一手自然而然的去下面掏……掏……掏……
  咦?老子好像少了点儿啥……
  身上的女人发愣着停了动作,镜娘方才如梦初醒,尖叫着推出一掌,猛然拍飞了身上的色女。
  “江莫愁你变态啊?!”镜娘满脸骇然,惊疑的看着倒在一丈外的白衣女子。
  “……谢谢……提醒……”燕不离艰难的翻了个身,捂着胸喷了口血,瘫在地上趴成了软软一条。
  他现在武功俱废,内力全无,被镜娘随手一掌拍上也震伤了肺腑。然而随着这口血吐出来后,身上的那股邪火竟然消退了许多……
  他娘的,难道这解药的意思就是被这女人暴打一顿吗?!
  
  第17章:废了
  
  月渺星稀,风淡夜寥。青楼深处,高梧疏柳掩映之下,清桐院门口的两盏秋蝉宫灯透着昏黄的光,将地上两个衣发凌乱的女人照得如鬼似魅。
  “你不是说你就是解药吗?”
  镜娘抽着嘴角仰面望天:“女人喝了那春药并无大碍,最多感觉燥热晕眩而已,不出一个时辰效力便褪去了。”
  燕不离又呕了一口血,这一掌挨得也太他妈冤了……
  “不对啊,江莫愁你的武功呢?”镜娘迟钝的反应过来,她那不到三成功力的掌风,怎么会将堂堂首尊打得吐血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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