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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昨天看见你姐姐,我就知道这是个误会了。”
“真的?”
“真的。”
我缓缓坐下。
一杯白开水放在我眼前的茶台上。
“对了,你刚才说要传口喻的,传谁的口喻?”少君坐在我对面。
“雷思茗。”
“……”他半垂着头,轻声问道:“她怎么说?”
“她叫你偶尔胡思乱想一下,以后要习惯她不在你身边的每一天。”说完,我脑子混乱一片……为什么我要这样说?我没有要捉弄他的意思啦!
他眼神如此幽怨,活像怨妇。
突然感觉到一个奇怪的东西爬到我鞋子上,我惊叫,“哗啊——”抬脚,往外一甩,把那东西甩到墙角去。
他走过去,把那东西捡起,走回来。“它叫小丽,是我弟弟昨天中午带回来的。小丽,你怎么会爬在这里来?”
我凑近一看,又是一只迷你龟,幸好它是叫小丽。“哦,我家前几天也养了只迷你龟。”
“是吗?你也喜欢这种东西?”
“不,是我老姐拿回来的。”
“你姐?”他把小丽放在茶台上。
“啊,听我老姐说你们以前有过节哦,是真的吗?”
“哈哈,算是吧!”提到老姐,他才会笑得像个真正的男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三年前的事情。那天在我校举行一场篮球友谊赛,对手是同区的一所学校。你姐站在对手的啦啦队里,却从不叫喊。她站着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很容易引人注意。”
很容易引人注意?包括他自己吗?
“她好像在看着赛场上的某一个人……我那时就在想,到底是哪个人这么吸引她呢?我一失神就吃上球饼了。转头看她,她居然露出一抹暧昧的笑意,但我可以感觉到那是嘲笑!我不甘,故一昧猛进攻,一接到球就只想射三分球。本来想让她瞧瞧我的厉害的,哈哈,没想到——”他笑得前仰后合。
他应该是个开朗的人,但是在雷思茗面前或提及她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很忧伤的样子。情侣间根本不可能像他们这样子的,他们之间除了爱情,到底还有着什么呢?
“没想到你射歪了,球砸到我姐,还砸到她当场流鼻血,是吗?”
“是啊,我那时立即跑过去跟她道歉。她还一脸友善的对我说:‘没关系,我不要紧啦!’她这样一说,我更过意不去,就硬拉她去医务室,可是万万想不到她对我说脏话。声音很小,似乎只有我俩听到。”
那当然,老姐单恋的男孩还在现场,她能不装淑女吗?“她骂你什么了?”我瞄了瞄缓缓向我这边爬来的小丽。
他把小丽拿起,放回原位。“‘妈的,想借此搭讪?你省省吧!’我只记得这句,其他几句早给忘了。”
如果我告诉他老姐拿他的照片泄愤,不知道他会有什么表情呢。
“啊,快一点钟了,我还没煮饭呢!”他挽起双手手袖,“婕啊,你一定要留下来吃饭哦!”
我一口答应了,因为跟一位帅哥吃饭,嘴巴跟眼睛都能享受!我猛点头时,看见茶台上的小丽再度向我这边匍伏前进……真是天下乌龟一样讨厌!
“小丽好像很喜欢你哎!”
那它一定不知道我很讨厌它。
“我现在去作饭,你耐心等一会吧!”他走入厨房。哇塞,没想到他是个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模范好男人哎!
看着小丽将要爬到那个盛了七分白开水的杯子时,我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它顿时飞出我的视线范围——
“拍!”它撞到大门上,然后直线掉落到地上。
恰在此时,大门被打开了……
一男孩手里捏着一小块生肉走了进来。
我们俩面面相觑,彼此脸上都流露难掩的惊讶!
我现在终于知道躺地上这只迷你龟为什么会叫小丽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它老是往我这边爬了。没错,小丽原名叫小婕!
“嗨!”他朝我挥了挥手。
“嗨!”我勉强撑起一个笑容。
“啊,小丽,你怎么会躺在这里?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嗅到我的气味,就爬来欢迎我回来吧!”拜托,小丽又不是狗!
少君探头出厨房门,喊道:“阿树啊,你回来啦?再等一会就有饭吃了。”
“哥,拿这块生肉切成碎碎状的肉丝,给小丽吃。”
我眼前这个阿树正是喜欢丽烨的那个阳刚型帅哥。唉,原来阿树是少君的弟弟啊。弟弟居然长得比哥哥高大,怎么看,少君都比较像弟弟。
阿树不怎么跟我说话,眼睛一直盯着电视机屏幕,不时会瞄瞄小丽。他按到一个正在播放“狂野周末”的频道。明明是播放动物世界的,居然叫“狂野周末”。他弄小丽的头那边正对着电视机,不要告诉我,他按到这个频道是要给小丽看的!
少君把饭菜端上餐桌,还有一小碟生肉丝,是给小丽的。他煮的菜真的色味俱全,看之必定食欲大增。然而,当我看到阿树喂小丽,我就吃不下了。
少君察觉到我的异样,就对阿树说:“阿树,我们在吃饭,你能不能把小丽放到一边去?”
“小丽说不要。”
“信不信我今晚就拿你去熬汤?”少君用筷子指着小丽。
老姐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阿树安抚餐桌上的小丽,“小丽乖哦,不要怕,他要是敢拿你去熬汤,我要他给你垫尸!”
少君把筷子拍到桌上,“你——我跟你相处二十载,竟比不上这只才跟了你二天的死乌龟?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哥呀?”
“我不当你是我哥?要是我不当你是我哥,我就不会临时请假代你去给茗姐送行,更不会掏腰包给你买手机!哼,亏我还要给你买了最新款的MOTO V3呢。算了,我留着自己用!”
“你给我买手机?MOTO V3?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茗姐走后的那天,你手机不是被偷了吗?见你这几天都因此神不守舍的,我就——算啦算啦,人家都说我不当他是哥了,我无话可说了!”
原来雷思茗联系不上少君不是因为他关机,而是因为他的手机被偷了!等一下,阿树临时请假为雷思茗送行?如果我没推测错的话,阿树跟丽烨说的那位邻居应该就是雷思茗。邻居?他们跟她是邻居?
少君左右而顾一会儿,才摊开手掌,问阿树:“手机呢?”
“等你生日那天才给你!”
“等我生日那天?到那天,新款恐怕会变成旧款了。”
阿树离桌,在伫立于墙角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然后坐回原位。“这台手机要是又被偷去了,我不会再买的哦。”
“好!”少君对新手机爱不释手,兴奋到连饭都忘了吃。
他们俩一个心系在新手机上,一个心系在小丽那,似乎忘了我的存在!
“请问,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
“问吧!”他们俩异口同声说道。
“雷思茗是你们的邻居吗?”
两人一同点头。
“她跟你们纯粹是邻居关系?”
两人一齐摇头。
雷思茗一脚搭两船?脑子里联想她左拥右抱的情形。我深深叹气,喃喃自言起来:“你们谁大谁小啊?”哪个是正室,哪个小妾啊?
“那还用问,当然是我哥大,我小啰。哥,你是不是比我大五岁啊?”
“当然啦。”
“……”我望出窗外,问,“雷思茗住在哪?”
“在我家门口以三十度角向左走十三步就是了。”阿树说。
离开少君家,我在他家门口以三十度角向左走了十三步……抬头仰望一栋粉红色与粉蓝色瓷砖相间的房屋,这就是雷思茗的家?可惜她现在不在家。为什么要说可惜呢?我只是想顺便参观一下她的家而已。
晚上,雷思茗又打电话给我,她依然挑我在洗澡的那段时间打来。
接电话依然老姐,她却没再踹浴室门,因为我在她接电话时就乖乖把浴室门打开了。她瞟着我,我也不怕她瞟。我就是不相信她有透视眼,能看穿我浴巾下的春色。
雷思苟打电话给我,是要确认一下我是否把她的话带给少君了。我当然说有了,只是……把她的话意思说反也罢。我又不是故意的,哪知道嘴巴会不听脑子指令呢!
十句话不到,她就挂线了。
求我的时候废话多多,现在打完斋就不要尼姑了!尼姑?我居然把自己说成尼姑了!哼,以后别指望我帮她带话给少君。就算答应帮她,也要先为难她一下——叫她给我讲故事,要最惨最悲的,但是要使我哈哈大笑的悲惨故事!高难度吧?
第二天中午,我又往少君家跑,不为别的,只是想蹭饭吃而已。谁叫爸妈老是在工场里吃饭,让我跟老姐吃饭盒,久而久之,吃腻了饭盒。再说,少君煮的饭菜确实很好吃。
不要再跟我提小丽,因为今天小丽独自在它的龟房里享用午饭。我现在感觉:只要伴上一块小小的咸鱼干,我也能吃上两碗白饭。吃饱了撑着的幸福感真是无与伦比!
靠在大门外,凝望距离我十三步处的那栋粉红色与粉蓝色瓷砖相间的房屋,发呆……
中午二点十五分,少君跟阿树都要去上班,我只好离开。我再次以三十度角向左走了十三步,在这栋粉红色与粉蓝色瓷砖相间的房屋前停留了几秒才离开……
第十九章
悠长的寒期很难熬,尤其是没有娱乐只能窝在家像坐月子的日子,这样迟早会闷出忧郁症来。
窝在家里过了个很平静的一天,居然无聊得翻阅起放在床头的《现代汉语辞典》。如果你肯保密的话,我就告诉你,这本工具书至从我从G城回来就一直充当着我的枕头。嘿,我是说真的啦!我那软软绵的枕头充当抱枕了。
此时,手机铃声在床尾响起……
我双脚在被子下不停地搜寻。妈的,昨晚明明是放在床头的嘛,今天怎么跑到床尾那去?一碰到手机,就立即将它夹紧,没想到会按到接听键——
“喂?婕啊,你现在在哪里?”是雷思茗的声音。
我弹了起床,扑到床尾接电话,说:“我呀,在地球的某一个角落啊。”
“你不是在外星球的吗?”
“你不知道什么叫移民吗?”
“呵呵,我仅代表地球人欢迎你的移民,你是第一批,我们希望彼此能遵守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每次跟她耍嘴皮,我总占不到好处,现在只能出绝招:无声胜有声。
“喂,许个愿望吧!”
“哦,我希望天掉下一百枚金币,没有金币,人民币也可以。”就算天掉下一百枚人民币的硬币也顶多是一百块钱。我不贪心,钱不多要,一点点就够了。
“此刻闭上你的眼睛——”
“干嘛要闭上眼睛?你想偷吻我啊?”
“别插话,听我把话说完。此刻闭上你的眼睛,心里边默默想着你想看到的东西,边走下楼……然后你就会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了。”
“想耍我?没那么容易!”
“没有耍你啦,如果你打开大门仍看不见你想看到的东西,我就任由你处置。”
“哦?好!”哈哈,那你死定了。
我闭着眼睛,走下楼,心里默念:“一百万、一百万……人民币就够了!”
默念着,一个人头像在我脑海中掠过。那人头像镶嵌在红色的百元钞票上,取替了毛主席的位置。雷思茗?妈呀,我绝没有造反的意思,也没有制假钞的邪念!很快,由默念“一百万人民币”变成了默哼国歌!
死人雷思茗!我愤怒地打开大门——
一四五十岁尼姑打扮的妇女手执一本薄薄的本子,腰间挂着一个宽大的袋子,出现在我家门前,她正准备按我家门铃。我盯着她,她瞄着我。她露出微微的笑意朝我走来……
“姑娘,我是XX庵的,二月十九日的观音诞辰,我们……请姑娘慷慨解囊,捐献一点爱心吧……”她呢喃个没完没了的。
姑娘?她从哪朝代跑出来的呀?二月十九日是我的生日哎,我怎么不知道那也观音诞辰呢?这无非是骗人的伎俩罢!我本不想给她钱,但是怕她呢喃,只好给点钱打发她走。“行行行,别念了!”我从口袋掏出二枚硬币,放到她手里。
她看着二枚一块钱的硬币,露出嫌弃的表情。嫌少?
“我是不是给多了?”我问。
她尴尬一笑,将本子递到我眼前,叫我把名字及捐献的金额写下去。
我本来要拒绝,最后还是翻开本子,按她的要求填写了——填的名字:雷思茗!填完后,我狂笑起来。
那妇女被吓了一跳,抽回本子,加大离开的步伐……
“被人骗了还笑得出来啊你?”身后传来雷思茗的声音。
我心虚,被吓了一跳。“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要两个星期后才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