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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给我选择了吗？都一个字回答了，我能说不陪吗？”早已习惯了崔安洁无理态度的卓其华，却是不能接受眼前的这个女人将话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心里不痛快，卓其华自然是做不到和颜悦色，冲着面前的女人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回答道。
让卓其华不明白的是，崔安洁为何能用如此冷漠的口吻，将堕胎二字道出口。那可是生生将肚子里的骨肉，剥离出去啊！
可孩子不应该是两个人的事情吗？哪怕只是一时冲动怀上了孩子，也不能够由崔安洁一个人决定肚中孩子的去留。
卓其华同样感到费解的是，这段时日并没有看见崔安洁与哪个男人走得特别近，崔安洁口中的那个‘小俊哥’似乎也有许久未曾联系过。
那么……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对于这个问题，从头至尾，崔安洁都闭口不谈。难道说，崔安洁是个*的女人？可……怎么看着也不像呐。
“今天下午三点，在市人民医院门口等我。”崔安洁自然是感受不到卓其华的内心活动，又是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说道。顿了顿，随即便下了逐客令：“你不是赶着上班吗？”
卓其华的思绪被崔安洁的话语打断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方才崔安洁说的话语，重复了一遍道：“下午三点，市人民医院。”
“嗯。”崔安洁微微点了点脑袋，便不再去管卓其华，掏出了手机玩起了游戏。
“对了，崔姨知道这件事情吗？”临出门前，卓其华顿住了脚步，对着崔安洁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崔安琪瞥了一眼卓其华，也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道：“你是同性恋的事情，你爸妈知道吗？”
崔安洁这一个反问，让卓其华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是啊，关于崔安洁堕胎的事情，又怎能让崔姨知道？
单位……
不得不说，卓其华在刑警大队里的人缘不错。面对卓其华彻底回归大队的举动，同事们都或多或少的表现出欢迎，就连向来看她不爽的谢耀辉也是抬头冲着她笑了笑。
一一谢过了大伙儿的热情欢迎，卓其华终是在座位上坐定，心又是不知不觉中飘向了远处。
这官复原职的头一天，卓其华过得可谓是胆战心惊。先不说收到了郭明杰，这向来被自己视为聊得来的、玩得好的铁哥们的表白，光就是崔安洁突然提及堕胎一事，就足够让卓其华纠结的了。
而郭明杰这个不省心的家伙，又时不时的跳出来蹦跶几下，刷刷存在感。让卓其华原本就微微作痛的脑袋，变得更疼了。
在这样那样的思绪拉扯之中，不知不觉便将近三点。眼看着再不出发，便要迟到爽约的节奏，卓其华连忙是走到了陶半夏办公桌旁，对着他开口道：“师傅，我有点不舒服，想早些回家休息去。”
陶半夏紧锁着眉头，目光一直盯着手中的报告，似乎在跟进一件棘手案件。听到身边有人开口说道，陶半夏猛然抬起了脑袋，当意识到是卓其华的时候，他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关切的口吻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儿，我回家谢谢就好。”说到这里，卓其华又补充了一句实话：“头有点疼。”
卓其华是个讨厌满嘴跑火车，更厌恶撒谎的人，可就连她自己都觉着讽刺的是，终究是有那么一天，她也变成了从前厌恶的那一个人。
陶半夏没有对卓其华这虚虚实实的话语中，产生半点的怀疑，点了点头便让她赶紧回家休息。
市医院门口……
当卓其华出现在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崔安洁似乎已然是到了有段时间了。以至于卓其华远远地便看见崔安洁，不停的抬起手腕看着手表上的时间。
本以为久等了的崔安洁开口第一句定然是抱怨，但卓其华却是猜错了。让卓其华感到意外的是，见到自己身影的那一刻，崔安洁脸上居然出现了笑容，虽然话语依旧显得冷漠：“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笑话！答应过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没能做到了？！”卓其华嘟囔了一句，随即撇了撇嘴巴，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哎，小太妹，为什么要让我陪你来堕胎？孩子又不是我的！”
瞧着崔安洁没有半点接话的*，卓其华眼珠子一转又道：“这样吧，不如你和我说说八卦。告诉我孩子他爹是谁，我就勉为其难的陪陪你。”
“你走吧。”崔安洁倒是个倔脾气，抛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便进了妇科。
卓其华就是个嘴贱的主儿，嘴上嚷嚷着不想呆在医院门口。可崔安洁真是让她回去的时候，她又是不走了。跟着崔安洁的脚步拐进了妇科，坐在崔安洁的身侧的椅子上，静静的等着护士叫号。
“害怕吗？”沉默良久之后，卓其华再次开口，这一次她收敛起了全部的玩笑和抱怨。
崔安洁没有回答，可她不停颤抖的指尖却是出卖了她的内心，这样一个小细节落入了卓其华眼中。
或许……崔安洁有着无数的无可奈何吧，卓其华如此这样的想着，便不再多言安静的陪伴着身旁的女人。
“崔安洁来了吗？崔安洁……”护士面无表情的冲着门口等待着人群里喊了一声，那一脸例行公事的表情让人看着心寒。
或许，对于护士来说，这真的只是一个小到不可再小的手术。可对于崔安洁来说，却是一个生生将孩子剥离出体内的冰冷手术——也难怪她会感到害怕。
听到呼喊声，崔安洁向着护士的方向走了过去，从头至尾都没有对身旁的卓其华再说一个字。崔安洁不是个健谈的人，而此时此刻处于尴尬境地的她，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乎，她选择了一言不发，跟着护士直径走入手术室。
……
……
当卓其华再看见崔安洁的时候，颇感几分意外。崔安洁除了面色苍白了些许之外，与方才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无需护士的搀扶，便是自行走出了手术室。
卓其华连忙是快步凑了上去，扶住了崔安洁的身子，小声抱怨道：“哎哟，你能悠着点吗？是打算折腾坏了身子，然后崔姨跑来和我拼命吗？”
“……”原是一言不发的崔安洁，听到卓其华的抱怨，鼻子一酸轻轻抽泣了起来。
崔安洁的哭泣，让卓其华多少显出几分无措。毕竟，卓其华从未见过崔安洁掉过眼泪。
在卓其华的印象里，崔安洁从来都是一副冰冷表情，哪怕是崔斌过世的时候，她也从未在卓其华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别说是卓其华了，哪怕是崔姨也常说，安洁的性子是有苦有痛，也要独自背负。而这样一个‘打掉了牙，也要和血吞下肚’的人，此刻却是……哭了。
“哭什么呀。下次……记得带好套。”卓其华抱着安慰人的初衷，却是憋出了这么一句。
☆、第78章 夭夭，你怎么来了？
崔安洁没有对卓其华那一句不得体的话语，发表半点评价，她是如此的安静沉默。若不是随着崔安洁呼吸，胸口还在不时起伏。卓其华差些便要怀疑身旁的女人，是不是死了！
很难想象，这个外表冷酷无情的女人，在大哭一场之后，就像是丢了魂魄般的坐在医院的一角，任由卓其华打点着一切，前前后后跑动着，为她开药和缴费。
……
……
从医院回小区的一路上，崔安洁都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再流一滴眼泪。只是将脑袋倚靠在出租车的窗口上，木讷的将视线投向窗外。
这一份安静，让卓其华不禁去想，崔安洁与最初相识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改变，从头至尾都是如此神秘。
卓其华没有办法知道此时此刻，身旁的女人在想些什么。是在想肚中的孩子？还是在想曾经给她一时欢愉，又让她陷入无尽痛苦之中的男人？
崔安洁的身材很完美，尽管现在是深冬大家都穿着厚重的外套，哪怕只是隔着重重厚重的衣料，卓其华依旧可以断定出来。但崔安洁最让卓其华难以忘怀的，并不是她那一身趋于完美的好身材，而是那一双透露着冷漠、将自己与旁人分隔的清清楚楚的眼眸。
或许只有卓其华才知道，那冷漠之中曾经无数次的透露出无助和寂寞……
居民小区大门外，卓其华站在一处高起的台阶旁，看着身旁面色苍白正坐在台阶上休息的崔安洁。
本就不爱笑的崔安洁，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额头上已然被一层细汗覆盖。这一层细汗让卓其华明白崔安洁所受的痛楚，但卓其华不明白的是，此刻的崔安洁承受着的是*上的痛苦，还是心灵上的折磨，又或者两者皆有。
卓其华更不能知道身旁的这个女人，是在倔强些什么？！不算长的一段路，寻常人最多走上一分钟，崔安洁拖着虚弱的身子骨，走走歇歇，花费了将近十分钟都没能踏入居民小区。
尽管已是一身的虚汗，崔安洁仍旧是一遍遍的拒绝着卓其华背她上楼的要求。
卓其华下意识的想要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本能的向口袋里伸手掏了掏，却只掏到了一包戒烟软糖，方才是意识到自己早已是戒了烟。
“哎，您能别瞎折腾了吗？我背你上楼，又少不了你一块肉！”卓其华斜着眼睛瞪着崔安洁一眼，满满不悦的开了口。
“你想把我送去哪里？”许是因为疼痛得厉害，听着崔安洁倒抽了一口冷气，轻声的开了口。
卓其华不明白崔安洁为何要问这个蠢问题，几乎不假思索的回道：“还能送到哪里去，你还有几个家呀？！”
崔安洁终于是有了点表情，见她脸上滑过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反对道：“你别把人当傻子好吧？我妈腿脚是不方便，可她又不是傻的！你觉得她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会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崔安洁的声音不大，可每个字都重重敲打着卓其华的心，让她哑口无言。的确，是自己将问题想得太过简单，考虑得不够周全。
还未待卓其华开口，便又听到崔安洁说道：“把我送去小卖部吧，这段时间我住在小卖部里，暂时不回家。”
终于是回过了神，卓其华连忙摇了摇头，不知用什么样的口吻再一次开了口：“小卖部朝北走向，终年不见阳光，湿气又重。刚做完手术正是养身子的时候，住在阴冷的小卖部里肯定不是回事儿！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先住我家里，我睡客厅沙发也方便照顾你。”
崔安洁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要拒绝，刚想开口，卓其华却是抢了个先：“别婆婆妈妈的了！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对你产生半点轻薄的念头！况且……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说罢，卓其华半蹲下了身子，示意崔安洁上来。这一次，崔安洁没有再拒绝卓其华的要求，乖巧的伏在了卓其华的后背。
也只是那一个瞬间，卓其华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柔软，还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玫瑰花香。细细想来，似乎这是两人最为亲近的一回。
崔安洁要比陶夭夭矮上几分，身材也更为娇小可人，自然也拥有让人忍不住怜爱的纤弱体重……
卓其华微微晃了晃脑袋，不愿意再多想，更不愿意将后背上的人拿出来与陶夭夭作对比。而事实上，陶夭夭和崔安洁这二人压根没有什么可比性。因为，除了同样拥有好看的皮囊和几乎完美的身材之外，她们的性格差之千里、全然不同。
如果说，崔安洁是一个抱着玩世不恭态度，却又是不服输的孤军奋战着生活。那么，陶夭夭则要轻松的多，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接受过优等的教育和栽培。
光凭个性来说，或许崔安洁的性子更贴切卓其华一些。因为，这两人从小到大，谁都不曾真正意义上的开怀笑过。
但……与崔安洁不同的是，此时此刻卓其华有了陶夭夭，而崔安洁仍旧孑然一身，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泛出来的寂寞。
“这段时间，你就踏踏实实的在我家住下。等过会儿，我去超市买几个鸡给你煲汤喝，补补身子。”卓其华一边背着崔安洁上楼，一边细碎的说着。
这些话语，卓其华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还不待崔安洁开口说些什么，便又听到卓其华自顾自的开口说道：“等你身体养好了，我给你介绍几个帅气的小伙子。然后呀，你就挑个顺眼的和他组建一个快乐的小家庭。”
不得不说，卓其华是个彻头彻尾的白日梦作家，随着她口中叙述出的未来蓝本，崔安洁好似看到了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伏在卓其华的后背的崔安洁没有回答，只是紧了紧锁着卓其华脖颈的双手。而那些个关于未来的美好，随着居民楼外的微风，吹向了一个梦境般的世界。
让卓其华没有预料到的是，此时此刻，自己日思夜想的陶夭夭会站在家门口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