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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城主不做声,少年的谈兴却没有消退,“那舒姐你再说说你的故事,还有你和那个道士怎么碰上的吧,再说说你和永卿怎么碰上的。”
“听了那么多遍的故事,你还没有厌么?”
“舒姐的声音好听,我听多少遍也厌不了,倒是舒姐这么问,是不是给我讲故事讲得厌烦了?”
“我若说厌了,你依么?”妍丽的女子怒极反笑,“你个小没良心的,不记得姐姐怎么疼你,反而纠结这一句玩笑话。”
“好姐姐,恒恒知道错了,你就把那个故事再讲一下呗。”
看着少年撒娇,女子一阵心软,又一阵心疼,开了口,口气春风一样的柔。
“我初成鬼身,还是心有不甘,我夫家对我不好,不过我报复的更狠辣,但是毕竟,少有人是愿意做鬼的啊……”
于是,行事狠辣的女人会在午夜游荡,遇上登徒子,不怒反笑。这样做的女鬼数不在少,但做的像她这么明目张胆的却没有几个。吸人阳气还要大张旗鼓,自然就引来了道士。
妖道珈珩。
“那时候我不怕他,他是挺厉害挺出名的,但毕竟岁数摆在那里了,还是个奶娃娃呢。”一般的女鬼食人精髓,要么遮遮掩掩,要么至少要停歇,但是副城主不一样,她每天都有找到新的受害者,不然心中总是郁结难平。
“结果,他不是来收我的。”
俊朗的道士一件云袍站到了深夜的巷口,映着我们的副城主一袭红衣娇俏,若不是鬼气森森,真是一幅才子佳人好样貌。
“你这孩子敢到这里来,你不怕我吃了你?”
“夫人说笑了,区区……”
“夫人,谁准你叫我夫人了?”红衣的女鬼柳眉横倒,眼见生气了。
道士见了她这样却没有惊惧或者一道符咒拍过去,反而眼波流转,粲然一笑。“阿姊莫恼,我只是开个玩笑。”
“见他笑了,我却真是气不起来了,我知道他只是为了利用我,而且素未谋面的人那么自来熟也真是孟浪,但是那声姊姊叫的我心里一软,他当初啊,也是舒姊、舒姊这么叫,真是胡闹!”
“梳子梳子,是很好笑。”尽管不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副城主讲到这里,恒恒还是忍不住的打趣她。
“你们都是没良心的。”女子娇嗔,却不见恼。
珈珩对那时的副城主的确是有所求,而且所求不小,为了哄骗这个姊姊,珈珩可是没少下功夫。
“他装的温柔,又像弟弟又像情郎,若不是我曾嫁了个比他温柔了不知多少的人。怕是我也醉了。他在那里装着,我也陪着他,其实我想过,就那么魂飞魄散了其实也好,至少他那个人,要是负了我,一定会把我记在心里,多好。”
“可是他最后也没有完成那个阵法啊,他还是个好人吧。”
“他没有完成阵法是因为出了别的事情,不是因为他人好。”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永卿过来,在恒恒额头轻吻了一下,“又和你舒姐讲这个故事呢?”
“嗯。”少年很高兴的样子,应了声还不忘啰嗦一句没用的话,“你回来了啊,真好。”
永卿颔首。
“六信他集齐了五个,没想到最后一个他肯定找不到,找到了也用不了,何况,他求的人……这么一想我倒是觉得他可怜了。”
“唉?五个?知交,红颜,有恩,还报,情殇……我知道前几个他是集齐了,可是情殇,他那样的人也会情殇么?我一直以为他知道了第五个是什么,连第六个都不去想了呢。”副城主倒真是疑惑了。
“我第一次遇到你,不也以为你这样的女人完全没有心肠么?”脱了外面沾了雪花的长袍,永卿从后面抱着少年,眉眼带笑。
“你说的倒也没错,我第一次见你,倒真是表现的没有心肠。”副城主笑了笑,不再多讲。
看到自己扰了她讲故事的兴致,永卿到底疼惜那个孩子,把他从自己怀里松开,离了这间屋子,又往大殿上走了,他走时恒恒和副城主才发现他手里还揣了一串铃铛,明明被城主晃来晃去,却一直没有响。
“我还有些事情,你们继续聊。”
永卿走了,恒恒又开始撒娇,“舒姐你给我讲一讲你和永卿的故事呗,再讲一讲,我就该睡觉啦,一睡又好久见不到你啦!”
“你这孩子急什么?我不是正要讲?”
“初次遇到他,是在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副城主讲的故事换了个开头,语气还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难不成是什么秦楼楚馆?”少年颇为恶趣味的猜了猜,本来准备欣赏副城主那种无可奈何的脸色,却见副城主只是危襟正坐,一副严肃的模样。
“莫不成是哪个姑娘的闺房?”
“……”
“那就该是什么江水边,树林里,雪山上?”
副城主一直摇头。
“你知道我猜不到,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
“在一座没修好的塔里。”
“不过是塔,又有什么奇怪的了。”
“罢了罢了,我只给你讲你喜欢听的那段吧。”女子摇头,笑笑。
☆、第六章 举目见红日 ,残花满地香
塔是做什么用的?一种藏佛,一种镇魔。
副城主和永卿初遇的塔并非佛塔,至少不全是。如今那座塔后来被刻满了道家的符文和佛家的铭刻,据说里面还埋了佛骨,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都会虔诚的拜一拜,祈求平安。
不过副城主遇到永卿时那里尚未竣工,甚至可以说是荒废了,塔里芳草萋萋,塔外桃花朵朵,不算那种落差的颓废,倒真的算是人间仙境。
一片美景中,孤独的鬼魂在夕阳下时隐时现,似乎差一点就要消散于世间——好吧,可能不是似乎。
入夜时,红衣的女鬼飘然而至,此时颓丧的帝王已经凝不出形体了。
“为什么哭?”
帝王模糊了面目,支支吾吾出不了声,女子见状无奈,吐气如兰吹到了永卿身上,逐渐清晰了他的面目。
看到是那么俊美的人,女子像是好奇的紧了,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哭?”
帝王一副呆愣模样,女子终究没办法,走了。
帝王还是喏喏,月光下最终还是说出了什么话,断断续续的,知道最后才能被听清楚——“阿琉……”
当然,这一部分,副城主最后还是没有给恒恒讲。
“若女子也能像男子那样算风流的话,估计我是个风流的薄情女。可惜当时在夫家里,我那样子,真的是水性杨花,饱受诟病。”男子负心是风流,女子负心是罪恶,世道真是不公道得很,若是有人抗一抗吧,还总是遍体鳞伤。
“我闺名叫灵铃,出嫁前就有些说不清的纠缠,出嫁后良人性子软糯,开始很喜欢,后来就淡了。”开始真的很喜欢,可惜喜欢里感激多了些。对于声名有些狼藉的女子,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总是愿有燕好,难结同心。
“我良人他,无聊的紧,不过如今想想,倒真是良人。”副城主的话里有些嘲讽,有些沧桑,总归不是味道。
故事听的次数多了,少年也变得没心没肺,心中的疑问终于脱口而出,直挺挺的来了一句,“既然是良人,怎么又让你走了。”
“我同人偷情,被他瞧见了。”副城主说的大方,若不是这一节少年还是首次听到,他一定以为自己的舒姐一点都不在乎这件事呢。
“当时我以为他不知道,后来想想,我也没有刻意遮掩,估计他不知道就真是呆子了。”但是,身在局中的人看的总是最不清楚的,后来副城主相同了这个关节,对她的良人也就不恨了,可是什么恨不恨的事情,等人想通了,却早就迟了。
颇有些像那六娘的境遇,婚后没几年,舒灵铃就出逃了。
“我再次回到那个夫家,实在是迫不得已,我本来是受不了安逸的性子,准备出去玩几年,但是不小心花完了盘缠,直接被官府遣送回家了。”被官府遣送回家是有,花光了盘缠这件事却是借口。
舒灵铃在外的境遇,自己看来是自在逍遥,别人眼里却有种种可怜。这别人里,就有一位偶遇的旧情人,他已经是一地的大吏了,看舒灵铃这幅光景,心中不忍,便想纳她为妾。
“我本来就是自由的性子,我夫君拘不住我,这个不过有些因缘的人自然更不能。”于是她就推说自己已经有家室了。
“那人官做到那个地步,倒还是存了良心,我架不住他,就让他送回去了。”或许舒灵铃自己心里也已经倦了,也许她知道自己的放纵都是因为笃定了会有人等她,却不想……
“我回去的时候,我那个身份已经死了。”良人又娶娇妻,甚至已经抱上了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舒灵铃看着却是气的慌。
“一个妇道人家,做成我那样其实一点都不被世人所容的,但是我心高气傲,你说,那么一个人,长得丑成那样,他是怎么看得上的。”她跑去质问良人,却只得到一句话,“舒儿你要知道,珍馐佳肴有时不如粗茶淡饭安稳。”
“可惜我这个人啊。不稀罕淡饭粗茶,等到稀罕的时候,已经迟了。”舒灵铃感叹了一句,“这事情本来没什么,后来我就嫁给了送我回家的那个官员。”
舒灵铃摸了摸少年的头,接着讲她的故事,“有一日他醉了酒,才告诉我,从我离家,到他收了我,全是我第一任夫婿做的局。”
本来舒灵铃离家就是因为她夫君在一次她和他母亲争吵后没有安慰她,说是出逃,却也有赌气的意思,没想到他是算准了她的性子,巧妙的把她卖给了别人。
“我以为我抗得过天下,没想到连那么一个局都识不了,如今想想他也是为了我好,如果不是那个官员太傻,我估计还自得其乐着呢。问题当时,我只是觉得他背叛了我。”
因为那时,她还喜欢他,因为那时,她真的想要好好品一品那淡饭粗茶。
“那个官员没两天就被我杀了,我们之间一向和睦,人人都以为是他大老婆干的,于是她入了狱,我则得了官员的家产,当然,判案子的人其实也和我是有旧的。”
新寡的夫人有一日旧地重游,在一处桃花林里巧遇了前夫一家,所谓巧遇,不过是用心的算计。
“我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其实偷偷把他儿子骗着拐走了,留了一方帕子,叫他在一处断崖旁领人。现在想想,我还真是能耐,一个人把他耍的团团转。”
“他杀了我,把我埋在了桃花林里,离我之前说的那座塔不远,不过那里那时还没有那座塔。因为他到断崖时,他的儿子已经在崖下了,我推的。”
“故而我一做鬼,就是厉鬼。”
红衣的副城主笑一笑,真是比桃花还娇俏。
“再后来啊,我就碰上了城主,也不过就是鬼城初成时候的事情,本来他觉得我是个恶鬼,毕竟我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问题我容不下。”
良人的孩子粉嘟嘟生的可爱,五岁多的年纪,看起来比比他大的孩子还要聪颖。“从我离开那人到我死掉,整整四年。”
其实舒灵铃所以到鬼城做了这副城主,原因里还有永卿一席话,但她不能说。
“……我终于发现他有意阻我成人身的时候便是这次了,本来他好好的一个少爷命,愣是叫你推到悬崖底下去,还没摔死,让道士给救了。问题是,我知道了他是有累世的记忆的,所以,不管为了什么,他是故意让你推下去的。”
那时,那孩子就存了死志了么?
城主还说了什么?对了——“我就来问问你和他在之前有没有什么关联,既然你说没有,我就信你罢了,可能只是他看你可怜。”
“我何处可怜?”记忆里的自己似乎是冷笑了。
“只见残花,不见绽放,只见夕日,不见朝阳。”
“若我人生不见朝阳呢?”自己似乎仍然是冷冷的讥讽。
“正好来鬼城瞧一瞧,帮帮我忙什么的。”
自己似乎是被他的逻辑哽到了,莫名的来了一个“好”。
☆、第七章 岁岁花容在,笑里君来早
妖道珈珩其实不是没有朋友的,而且他的朋友大多数都是聪敏的那种,当然,这可能是除了死心眼子的狐王齐律。
而此番来给城主讲故事的朋友,是个出了名的蛇蝎美人。
没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蛇蝎”,因为她父亲是蛇精,母亲是蝎子精。
妖术大成的精怪懒得同城主一个小辈说东说西,手一扬,会客的小厅上面就多了一副蜃景般的幻象,恰巧卡在了精致的画梁上。
先是一副远景,像是隐约的楼阁,随着亭台渐近,楼阁中飘扬的曲子也逐渐清晰——
“都道长安好,年年花不落,风景知多少。
都道红颜好,岁岁花容在,笑里君来早。
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