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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豹眼闪过一道精光,立刻上前细看,看过之后,又看着卢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苗红笑鞭柄打着手心,水眸带俏,神色张扬,“这是咱们的主子,你可认仔细了!”
之后她指着来人给卢栎介绍,“这人叫钱坤,在琉璃街开古玩店,暗里是百宝楼大掌事。他是被干娘一手提拔起来的,干爹也教过他。”
说着她有些懊恼,“当年我见过干爹干娘教他,可那时我只悄悄看了他几眼,他并不认识我,我没找到弟弟你,没有宗主令,也没任何凭证,更懒的与道上人打交道,所以就没找他……谁知道他竟长歪了!”
卢栎点点头,明白了。
如此的话,钱坤也不一定能完全信任他,他们出现的太突然,目的性又太明显。
钱坤却没打哈哈,只是定定看着卢栎,眉眼肃然,“若您不介意……请取滴血滴于宗主令上。”
卢栎一怔,竟然还有这样验证身份的花活?
他看向胡薇薇,胡薇薇显然也不知道,不高兴的撇嘴,“他是百宝楼大掌事,干娘肯定教了他我不知道的东西。”说完她气的又踹了钱坤一脚,“小主子长的和干娘长这么像,笑起来更是一模一样,看脸就够了,还需要什么鬼验证!”
因为不明白原理,卢栎对这种事也很好奇,取滴血不是什么大事。他干脆找根银针,刺破手指,挤出血来,滴于宗主令之上。
只见那滴血落在木牌上后,迅速融入下渗,很快消失不见。
钱坤这才长呼口气,利落跪下磕头,“宗主令下护法,百宝楼大掌事钱坤,见过主子!”
“请来。”卢栎示意胡薇薇把人扶起。
对于宗主令,他好奇的地方很多,但今日会面有更重要的事,而且彼此也不熟悉,不如先说说话,谈谈正事,反正人在这里,还认了他做主子,什么时候问都方便。
他开始微笑着问钱坤,是哪里人,铺子开在哪,这些年过的怎么样等等等等。
钱坤心内大石放下,变回了笑眯眯自来熟的模样,与卢栎汇报着这些年过往,小心问起卢栎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又怎么找到他的,为自己没早点找到卢栎羞愧。
苗红笑卢少轩出事,他以为卢栎与他们一起,遭到了不测。
过去的苦痛已经过去,卢栎不欲别人担心,说的很笼统。
钱坤想着反正时间还长,他有足够的机会去查,而且还有胡薇薇可以问,便按下不提,率先说起了百宝楼危机,“来前路上,胡薇……姑娘说,与您提起过百宝楼之事……”
第213章 机会
卢栎手捧茶盏,氤氲水气在眉目间萦绕,“不错。”
胡薇薇的确与他说起过百宝楼困境,但更多的却是父母昔年旧事,他对百宝楼知道的并不多,“说是有人恶意欺负百宝楼。”
“的确,”钱坤深深吐了口气,目中锐光微涨,“主子不在,宗主令消失,百宝楼虽能守成,到底没了护佑,再低调,也是块无主肥肉,有人眼馋并不意外。”
卢栎轻轻颌首,“嗯。”
他从怀夫人讲述里知道,父母死讯在某个时间点突然爆出来,立刻传的沸沸扬扬,知道他们死了人的不少。胡薇薇说宗主令很神秘,无大事不常用,以前便罢,战乱年代里,苗红笑屡屡用它来召集江湖人……那么她再低调,知道她有宗主令,掌管百宝楼的应该不少。
而且这个不少,是在江湖,并非官场。
那么父母的死……是否与江湖事件有关?宗主令这么厉害,会不会有人想抢过来,取而代之?
这可是一股很大的势力。对于江湖人来说,势力代表实力,代表财富。
卢栎眉眼微垂,若有所思。
等他神色转回,钱坤才又神色恭敬的继续,“我与各处掌事商量行计,十年来压下去不少,近来这一波,下手猛准狠,非常出乎意料。像是多股小势力集结起来,背后有个出谋划策的人一样。”
“可每一个举动过后,间隔的时间很长。比如西京的百宝大会,他们放出风声唆使异族人来闹,机缘巧合下官府把人收拾了,他们便不再闹,直接撤了,只在百宝大会后盗了批宝贝。消停近三个月,最近才又出招,好像故意给我们休养生息的时间一样……”
他对这一点非常不理解。西京的事是百宝楼沾了官府的光,并不难查,这些人不可能不知道,却没有继续下重手。他们针对百宝楼的动作次次皆如此,是想做什么?与百宝楼玩游戏么?
卢栎指尖滑过茶盅,氤氲水汽拂过黑色眼眸,闪着睿智微光,“他们在等你主动屈服。”
话音落时,他手中茶盅盖盖回茶盅之上,发出‘啪’一声脆响。
胡薇薇美眸一转,明白了!
下一瞬,她鞭子敲在桌边,红唇微扬,语音嘲讽,“钱串子你个傻帽!他们在玩猫玩耗子,看你能蹦跶几下,等着你们受不了直接送上门呢!直接踩死固然不错,可若百宝楼能主动归降,在没什么损失时送到他们手里瓜分更好嘛!”
钱坤眼眸一厉。
细想以前过往,好像真的是这样!怪只怪经历多了,他把事情想的太复杂,没往这一点上去想!
“要让我们知道谁是幕后之后……”钱坤拳头捏的咔咔响,咬牙切齿,“老子活撕了他们!”
卢栎放下茶盅,拂了拂袖子上的褶皱,“此事即起,你们不可能没有有想过对策。怎么样,都想了什么办法?”
见面时间不长,说的话也不多,卢栎已经表现出了他的亲切,冷静,聪慧。若说之前钱坤是因为宗主令对他尊敬,现在却是发自内心了,说话也更直接,没提防的意思了。
“这些势力里,有些小的我们知道。但贸然针对他们,定会遭来暗地里的人更大攻击,遂我的意思是,百宝楼需找厉害联盟,先把局势稳住。”
钱坤把自己意思说明白,“不管怎么说,百宝楼是自身实力不如以往才受到别人攻击,若有厉害联盟,站稳了脚跟,别人也就只有看着眼馋的份了。”到时候,他就能空出手,把敢肖想百宝楼的耗子一个个揪出来弄死!
这个思路不错,值得一试。卢栎初来乍到,对江湖,百宝楼知之甚少,没信心直接插手,百宝楼危机又迫在眉睫,他觉得此法可行,便问,“你看好的是谁?”
钱坤面目肃然,“温家堡。”
“这个我知道!”胡薇薇过来给卢栎续了杯茶,同他细说温家堡之事。
这温家堡,数年前曾是主令下盟友,后来恩情两清,上代开始不再听从宗主令,老堡主意外去世后,嫡子庶子干儿子手下争地盘,乱了好一阵,最后离开大家视线多年的嫡幼子突然出现,凭着过硬本事,拿下堡主位置。
这位新上位的堡主才二十多岁,能力却非常出众,眼光犀利行事老辣,短短几年,整合家族资源,大胆发展,让温家堡实力更上一层……
胡薇薇话音滔滔,总结各个方面,认为温家堡争取过来的确能给百宝楼带来巨大好处,可争取此人,并不件容易的事。越是能力出众,眼光老辣的人,让他动心的条件越少。
卢栎捧起茶盅,浅青釉色衬的修长指尖更加白皙,“可有机会。是不是?”
钱坤挠挠头,“新堡主最近广下请贴,邀请众多武林中人于西山召开大会,增进友谊,并为其妹举办比武招亲。离的近,又能见到人,所以我才……”
卢栎点点头,懂了,“他有什么爱好?”
说起这个钱坤眼睛就放光,“他喜欢古董!我最近正好找到一前朝青花,正准备行动!”
“如此甚好。”卢栎唇角勾出笑意,“你可去试。”
“嘿嘿……”钱坤说完,心里一块大石头算是放下了,“以前我顾虑多多,生怕失败,现在主子来了,还带着宗主令,失败都没关系了,我败了,还有主子呢!”
胡薇薇不喜欢钱胖子巴结卢栎的方法,宗主当然谁都想巴结,可你得注意距离!这满脸油光的胖子再往前一步,就能碰到清新水嫩的宗主了!
遂她鞭子一甩,高高扬起头,“还有老娘呢!”
钱坤转过身,压低的眉毛突然高高挑起,上上下下打量胡薇薇,尤其她前凸后翘的美好身材,最后别有深意的说,“是啊,我不行,你可以来美人计!”
“那是!”胡薇薇瞬间傲娇,“老娘的美天下无敌!”
卢栎:……
之后,三人又就着此事仔细商量了半晌,尤其卢栎的宗主身份,很有些难办。
宗主回归,对于百宝楼,甚至整个江湖来说都是件好事,钱坤和胡薇薇恨不得把卢栎捧出去秀一秀炫一炫,让那堆各有心思的人看看,都给老娘老子马不停蹄的过来参拜!
可是不行。
其一,宗主令再现,是整个江湖的大事,格调必须高高高!时间,地点,时机,样样都要把握好,争取制造最大最强效果,最好直接把所有人镇住,草率出场不仅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别人的期待值!
其二,历代宗主令之所以能发挥作用,令牌本身的意义是一方面,执有者武功高强也很重要。这么多关系要维系,还要发展新的,没武功怎么行?不说别的,劝个架都难,江湖人吵架可不是只用嘴的。
卢栎没武功,别说管别人,还没接近没准就被掌风带倒,受伤事小,丢命事大。
柔弱如他,怎么与野蛮江湖人人施恩,交往,又怎么面对冲上前的人,都需要制定个合适的办法。
其三,平王现在在外面四处散发卢栎画像,要抓他啊!他没有武功,被抓走还说毛线啊,什么计划都没用了!
……
讨论过程中,卢栎头越来越低。
不会武功……他万万没想到,有天他会栽在这个点上!
可钱坤和胡薇薇说的很有道理,他不得不听……
当然,他对于这宗主之位,也没太多的归属感就是了。别说江湖人了,他骨子里都不是古人,一点也不想面对这些……别人渴望得到的,正是他想推却的……
可面对两双期待的眼睛,那些残忍的话……他说不出口。
“总之,先这样吧。”卢栎把茶盅放到桌上,神色平静,“钱坤先去试着找找温家新堡主,其它的事先放放,反正一时半刻也商量不出结果,需得慢慢考虑思量。而且——”
他嘴角泛起无奈苦笑,“平王还在外面大肆寻我,短时间内,我怕也不能高调出现。”
两个人对视一眼,齐齐叹气,只有先这样了。
钱坤起身行礼,“主子稍安勿躁,请先保重身体,总会有办法的。”
胡薇薇这时感觉与他一致,“是啊,你别急,会有办法的。”
“你去吧。”卢栎冲钱坤挥挥手,又叫胡薇薇,“去送送钱护法。”
胡薇薇皱了皱鼻尖,让开路,鞭子一甩,“请吧——”
钱坤看着胡薇薇,露牙一笑,色气满满,气的胡薇薇又甩鞭子。
钱坤身子动都不动,大手迅速抬起,直接攥住了胡薇薇的鞭子尖,“主子的事,细细说与我听。我总觉得,主子受了很多苦。”
“那是……”胡薇薇见他问这个,也不计较他的无礼,“还算你有良心。”
她拽着钱坤快走几步,到一处空旷的六角飞亭,细细讲述与卢栎遇到的点点滴滴。
她跟了卢栎很久,消息渠道也比较靠谱,连卢栎小时候的事都问出个七七八八,钱坤问她算是问对了。
半个时辰过去,钱坤看了看卢栎房间的位置,深深叹气,“主子受苦了……”
“是啊,”胡薇薇眼角有些红,“若不是我恰巧遇到,又恰巧看到他颈间宗主令,恐怕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份呢。干爹干娘去的太早了……”
钱坤拳头背在身后,嘴唇深抿,目有厉色,“咱们的宗主,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自然!”胡薇薇鞭子一甩,霸气十足,“老娘要把欺负过主子的,一个个剥皮去骨喂狗!”
“死的太容易才没意思……”钱坤豹眼内黑色翻滚,半晌,才道,“我先走了,你在主子身边,好生保护。”
“用得着你说!”
……
接下来的日子,卢栎一直安静住在宅子里,不是看书,就是与大白玩。
八日后,钱坤神色颓丧的过来,表示他的青花瓶计划失败了。
卢栎温声安慰他,胡薇薇却叉着腰嘲笑他,“还以为你这死胖子多厉害呢,看老娘的!”
她准备用美人计。
她用美人计的方法便是——卖身葬父。
她钦点钱坤扮演死去的父亲,钱坤表示自己在京城人头太熟,有被认出的风险,不行。但他对此法非常感兴趣,觉得可行,就是难度有点大。卖身葬父的姑娘一般都一身白衣,楚楚可怜,胡薇薇太漂亮太火辣,大概不能行。
卢栎嘴角直抽:你太天真了,骚年。这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