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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比!”
黑胖子郭阳笑眯眯,“比打猎也不是不行,但你们俩再次射中同一只猎物怎么办?”
现场陡然一静,瞿九瞪着郭阳,“你是来帮他的?”
郭阳笑眯眯,“我谁都不帮,只以事实说话。”
薛俊达细眉高高挑起,“废什么话!到底比是不比!”
瞿九气笑了,手中鞭子指向这两个人,“公平竞争我不反对,但——我不与你们这等荒唐之人为伍!”
“哦,这是嫌弃咱们品行不端了。”郭阳看向薛俊达,唇角笑意似有深意。
薛俊达眼角抽动两下,“怎么,我荒唐,你瞿九就不荒唐了?是谁一掷千金,只为见瑶情姑娘一面?”
瞿九面色顿时黑了,“我那只为救瑶情姑娘脱离苦海,与你们这些好色之徒不同!”
“啧啧,真是个热血汉子,不过可惜了,”薛俊达正了正发冠,语调高扬,“瑶情姑娘就是喜欢我这样一掷万金,有财有貌又有才情的公子哥呢……哦,忘了告诉你,其实光有钱也可以,比如郭小伯爷,也是瑶情姑娘的入幕之宾呢!”
郭阳笑眯眯拱手,“过奖过奖,说起来瑶情姑娘的确可人,那肤,那乳,那腿……”
“闭嘴!”瞿九像是在控制自己脾气,深呼吸一口,不欲再与这些人为伍,让护卫把之前那只鹿丢出来,转身就走。
薛俊达却再次拦住了他,“怎么,这就认输了?”
瞿九冷笑,“非是认输,而是与你这样的人比试……不值得。起先是我想错了,不过一只鹿,你说是你的,便是你的罢,这样的东西,我想打多少,就能有多少。”
“与我比试跌份儿?”薛俊达突然声音尖厉,“你们瞿家又高贵到哪去?你爹,你那些叔叔们,与家中寄住的远房表妹整日调情狎玩啊——”
随着一声尖叫,薛俊达突然掉下马来。
他捂着高高肿起的脸,神情阴鸷,“你、竟、然、敢、打、我!”
瞿九重拳还未收起,面上表情前所未有的愤怒,“不准说我姑姑!”
“呸!”薛俊达吐一口血沫,“你那姑姑是什么好鸟?仗着长的好看,四处勾搭,入幕之宾估计比瑶情少不到哪去!”
“干你娘的住口!”瞿九跳下马,与薛俊达打成一团,两边护卫很快加入战局,场面相当混乱。
……
卢栎手缓缓握拳,目光冰冷,“住在瞿家的表姑娘,瞿九的姑姑……”不就是他娘亲苗红笑!
胡薇薇气的话都没说,阴着脸‘嗖’的就冲过去,揪住薛俊达就揍。
卢栎尽量维持情绪,问邢左,“你可知道,我娘与薛家有什么恩怨?”
邢左有些愧疚,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他悄悄打手势问后面的人,暗卫组走出一个负责上京情报,三十多岁的男人,“属下听说过一点。”
卢栎手负在背后,“讲!”
“当年,薛家曾有位姑娘,喜欢谢家十七子谢安,可谢安心仪苗姑娘,苗姑娘嫁与卢少轩,谢安遗憾数年,薛家姑娘数次表白,他也没松口应娶。后来薛姑娘随娘家安排嫁与人做续弦,没得一儿半女丈夫就去世了,过的很苦,而谢安这时却成亲了,薛姑娘认为她这样生活都是拜苗姑娘所赐……”
卢栎懂了,这还是有宿怨。
刚刚这一幕,他已经能看出来,薛俊达在故意与瞿九找茬作对。上京城里,到达一定位置的人行事都有计较,从个人引申到家族,薛家与瞿家,是否不对付?
若真不对付,他娘的原因会有多大?
事情发生太快,没有时间让他打听内情仔细思考,胡薇薇都冲过去了,他不可能还站着不动。
争挥了挥手,率先掀起袍角往前走,“跟我过去!”
……
胡薇薇突然跳出来,立刻引来人们注意,且不说瞿九惊讶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漂亮姑娘,一边观战的郭阳绿豆眼猛然睁大,色气满满,当场就流了口水。
被她抽打的薛俊达算是遭了殃,他虐别人有快感,不代表被人虐也有快感,胡薇薇鞭子又细又利,几乎鞭鞭见血,他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身边下人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上前救主时,胡薇薇鞭子一扫——众人没料到她那么大力气,齐齐飞摔出去。
瞿九看的目瞪口呆,安静片刻,突然攥住胡薇薇鞭子,“再打他就死了。”
“怂蛋!”胡薇薇顺手给了他一鞭子,“被人欺负不敢下手,有什么脸敢管老娘!”
瞿九怒了,“老爷们的事,你插什么嘴!”话音未落,又被胡薇薇抽了一鞭子,他抹了抹脸上的血,目光锋利,“要不是看你是老娘们……”
“啪”的一声,又被抽了下。
胡薇薇瞪他,“抽你怎么了,有本事还手!”
瞿九牙齿咬的咯咯响,“老子不打女人……”
“怂就是怂,不敢就是不敢!”
“你——”
“你什么你!”
胡薇薇气急了,下手便没章法,见谁打谁。苗红笑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她心底最好的人,她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以任何方式!
瞿九也气坏了,连声骂这女人蠢,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势!
见好说歹说都制不住这女人,自己还挨了好多打,他眯了眯眼,伸手摘了胡薇薇头上的钗。
钗以金镶琉璃,阳光下闪闪发光,特别亮眼。
瞿九晃了晃手中钗,“怎么样,还想动手?”
一般姑娘被取了随身之物都会非常害羞,可他没想到,胡薇薇不一样。
胡薇薇抚了抚发鬓,“哟,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她面上笑容绽开,声音嘲讽,“你要有本事解老娘腰带,摸老娘胸,老娘还高看你一眼,拿个破钗子,吓唬谁呢!”
说完她又要用鞭子招呼。
“薇薇。”正好卢栎走近,解救了瞿九。
瞿九被胡薇薇气的面红耳赤,看到卢栎也没好脸色,“她是你的人?”
“这姑娘比较喜欢行侠仗义,”卢栎拱手与瞿九,薛俊达,郭阳行礼,面上笑容浅浅,“还望诸位别与她计较。”
薛俊达已经被下人扶了起来,神情语气皆非常不善,“你说不计较就不——”
可惜,他的话被人拦了。
“我们自然不与弱女子计较,”郭阳颠着一身肉就过来了,笑眯眯朝胡薇薇拱手,“不知这位姑娘芳名——”
薛俊达特别想骂郭阳眼瞎啊,这女人哪里弱了!却因为被狠揍一顿,连声咳嗽,说话都难,更别说骂人了。
胡薇薇看看他那一身肉,再看看油光满满,黑黢黢的脸,别了头没理。
郭阳却丝毫不介意,哈哈笑着,“姑娘家就是脾气大,尊主脾气看来很好啊……”
卢栎眼梢微垂,这郭阳变的可真快。
不过郭阳虽然会因为胡薇薇改变立场,但卢栎却不愿意把胡薇薇推上前使美人计,这郭阳视线太恶心。
他有意无意上前两步,挡在胡薇薇面前,阻住郭阳视线,微笑道,“我刚刚听闻,几位在为猎物是谁打到的烦恼?”
瞿九瞪了胡薇薇一眼,“是。”
“于我来说,却是简单。”卢栎指了指郭阳,“不一定非要用这位公子的主意,比试箭术,只要判断出鹿的致死伤是谁造成即可。”
第242章 死尸
以猎物致死伤判定归属,瞿九认为很合理,立刻点头同意,“很公平。”
但凡瞿九同意,薛俊达就不可能同意,再说那凶悍女人一出现他就被狠揍一顿,少年与女人是一伙的,表现再平静,也是向着瞿九的!
“屁!”薛俊达愤然指着卢栎,“你是哪根葱,走到本公子面前张口就敢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瞿九皱眉,“姓薛的,你针对我我没二话,对别人尊重点!”
“怎么着,”薛俊达抚着脸上的鞭伤,笑的阴沉,“你相好?舍不得别人碰?”
瞿九怒,“人不过好心过来帮忙,你嘴巴放干净点!”
郭阳眼珠子往胡薇薇火红裙角上转了转,也抖着肚子上肥肉过来相劝,“此次春猎,御驾亲临,能来的可不是小人物。”
他在提醒薛俊达悠着点。虽然他们都在上京长大,横着走惯了,但大夏国土广袤,能人多多,脸生,并不一定意味着不受重视。
而且,这样行动也算卖了面前少年一个人情,若少年聪明,现在应该要知道摆明身份,拿背景砸人。他特意折节下交,少年没准能允他摸摸红裙姑娘的手……
郭阳心思转的很快,想的也有点多。
卢栎似有似无扫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茬,只问薛俊达,“可是知道自己理亏,不敢相试?”
卢栎一边与薛俊达说话,一边看着地上不远处的死鹿。
这死鹿是之前瞿九气愤欲走抛出来的,正是他与薛俊达同时射中的猎物。
许是瞿九当时跑的匆忙,鹿身上的箭还没取下来,一共两支,一只射在胸腹的位置,一只射在颈间。
这两只箭,一支箭很普通,常见的用料,常见的样式;另一只枝箭身颜色银白,尾羽非常漂亮,像是用精心收集的羽毛点缀,很花了些心思。比对瞿九与薛俊达的穿着打扮,气质特点,很容易分清哪支箭属于谁。
射在胸腹那只箭很普通,射入很深,血渍从箭伤之处向下漫延,面积大颜色重,可见这里流了很多血;射在颈间的那只色银白尾羽漂亮的箭,箭身直接对穿颈部,看似凶险,实则非常靠外,就像只穿过了鹿的皮肤,伤痕处也有血迹,但非常少,就像蹭破皮会出现的伤口特点。
多数猎物中箭后不会马上停下来,致死因通常是流血过多,遂这只鹿哪处是致命伤非常好猜。
当然,如果能验一验,结果就更能肯定了。
卢栎真的觉得很简单。
薛俊达自己做下的事,怎么可能不清楚?与瞿九射中同一只猎物是巧合,借机闹事却是故意。他不喜欢瞿家,也不喜欢瞿九,见他落单,便想下力欺负。
他知道这猎物其实不是他射死的,但他也射中了没错,只要再加一箭,这只鹿就会是他的猎物,他闹事的立场也算坚固。但伤却是不能验的,验完他肯定理亏。
遂他冲卢栎冷笑,“你和他是一伙的,本公子不信你。”
他鄙视卢栎,胡薇薇更加生气,“你算哪根葱,我主子用得着你相信?我家主子可是平——”
“薇薇。”卢栎制止住胡薇薇,冲他安抚的微笑,“没关系。”
薛俊达摸着脸上的鞭痕,疼的嘶声连连,看向卢栎的目光更加不善,“你是谁?”竟然敢打他?
“我名卢栎,”卢栎微笑,“是个仵作。”
“验死人的?怪不得……”薛俊达哈哈大笑,“不对,你要验死鹿,没准技术不佳,连死人都不会验!”
他一边笑一边怜悯带嘲讽地看向瞿九,“你全家都是与泥水打交道的土包子,交的朋友也是下九流上不得台面与烂糟糟死人打交道的贱者,还真是配啊——”
“你敢给老子再说一遍!”瞿九虎目圆瞪,直直冲上来,揪住薛俊达襟口,“你家又是什么好货,族里男儿一个有本事的都没有,专靠卖自家姑娘发家,真是有脸啊!”
“你说什么——”薛俊达也怒了,“你敢辱骂贵妃娘娘!”
卢栎有些不明白,郭阳抄着手,装模做样清咳两声,“薛俊达的小姑姑,是当今皇上御封的贵妃娘娘。”
所以,骂薛家等于骂贵妃娘娘……
瞿九与薛俊达动手,两边护卫眼看着要掐,卢栎赶紧上拉开他们,郭阳也命令手下帮忙,虽然有些困难,两边还是分开了。
瞿九刚刚脸上挨了一拳,呸一声,吐出口血沫。
薛俊达没欺负得了瞿九,反而被胡薇薇揍出一身伤,心内忿忿,发狠要找回场子。
郭阳在这里,看着又像对那暴力女感兴趣,薛俊达不好直接伤人,眼珠子转了两转,有了主意。
“瞿九,你前些日子想与我抢女人,今日又想抢我猎物,咱们之间恩怨不只一天,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做个了结可好!”
瞿九感觉有坑,有些犹豫。
薛俊达突然暴喝一声,“你敢是不敢!”
瞿九被激的虎目生光,“干你娘,老子怎么可能不敢!”
“很好。”薛俊达眯了眼,“我与你之所以有意气之争,不过是我认为我比你厉害,你觉得你比我厉害,今天,咱们就比比这实力!”
“咱们家家教都严,就不动手见血了,斯文点。上京城最重权势,咱们就比比谁能请权柄大的人过来一叙!就在这里,就在这个地方,你请来的人官位比我请来的大,我就认输,反之,你就输了!”薛俊达紧紧盯着瞿九,“若我输了,我跪下给你磕头,叫爷爷,认错,以后有你瞿九的地方我就绕着走。若是你输了……”
“你便给我跪下磕头叫爷爷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