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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这次不会再出错,谁知吴勇在经过一间赌坊门前时,内里突然射出一枝暗箭,正中吴勇左胸!
箭射的极正,直中要害,吴勇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捂着胸口跌倒。
赵杼赶紧命令暗卫们包围赌坊,落地后放下卢栎,直直走到吴勇身边,抓着他的领子,“是谁!郭威上封是谁!”
吴勇喉咙嗬嗬直响,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不说?”赵杼阴阴一笑,一脚踩在他伤口上,疼的他惨叫出声,“你伤中要害,救是救不活了,可本王能让你死的更难受!”
吴勇终于受不了,吐出两个字,“赤……蛇。”
赵杼瞳眸猛然一缩,“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越是夜深,赌坊生意越好,此刻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里面的人好像不知道射死人了,哄笑声音极大,说什么的都有。赵杼以为自己听错了,责令吴勇再说一遍。
吴勇将赤蛇二字重复一遍,再也忍不住赵杼力气,身体抽搐两下,死了。
他死时眼睛没闭上,死死瞪向赌坊门里,好像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是这个下场。明明都看到人了,明明可以……
赵杼一脸震惊时,卢栎也好像听到了熟悉声音,猛然推开赌坊大门,往里面跑去——
“卢栎——”赵杼不知道卢栎要做什么,只得速速跟上。
卢栎神色颇有些紧张焦急,在人群里找了几个来回,怎么也没有找到那个声音。
赵杼紧紧拥住他的腰,“怎么了?”
“我……”卢栎额上都是汗,目光紧张的不行,“我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了!那个掳走我,给我喂药套话戴扳指的男人!”
赵杼目光倏的锋利起来,“异族死者案时的密道?”
卢栎点点头,环视现场一周,微微咬唇,“可是他在这里,我却找不出来……”
“不要怕,”赵杼摸摸他的头,“我在。”
方才赵杼就让暗卫们围了赌坊,赌坊里的人一个也没能跑,现下他命人将赌徒们分开,一一查问。头一件事,谁射死了吴勇;第二件,站到卢栎面前说一句话。
……
赌坊向来花样多,并非只有骰子牌九,今日,赌坊里玩的是升级版投壶。
一般投壶,是手拿箭矢,往不远处的小口大肚子花瓶里扔,赌坊里的投壶,则是直接挽弓,朝玉环上射。今日赌坊玩这个主题,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在射箭。那么是谁的箭飞了出去,让倒霉的吴勇中箭身亡……便说不清了。
别说赌徒们,连坊里掌事小二都说没看清楚。
所有人用的都是坊里准备的弓箭,一模一样,那么多人一起射,谁知道谁的箭飞出去了!
如此杀害吴勇的凶手难寻。
而卢栎这边,打着精神听到天亮,所有人在他面前说完话,还是没找出那个人!
卢栎观察力极强,逆境时尤其用心,赵杼一点也不怀疑他能力,他没听出来,定然是那人不在这里!
叫来洪右,洪右回话:箭射出前谁都没有注意,但箭射中吴勇,他们立刻就动了,保证自那时开始,赌坊里没有一个人离开。可若是对方对自己武力非常自信,箭脱弦就退的话……确有可能成功离开可能。
至于卢栎会听到那个人声音,不是错觉,就是对方故意,跑到附近说了句话?抑或是对方退开路线正好经过卢栎附近,说话被卢栎听到了?
卢栎手心微汗,那个扳指男关注藏宝图……
吴勇中箭太过巧合,可能是别人布下局要灭口,可赵杼样样安排的很好,哪里会出漏子,怎么会被对方知道?
扳指男出现是不是也并非巧合,是故意的?
他若是过来杀吴勇的,那么贪银案背后,是否与藏宝图有关?
……
卢栎心乱如麻,赵杼也眯着眼睛,冷笑连连。
赤蛇……别人不熟悉,他却是正好知道,赤炎堂里,有个小头目代号就是赤蛇。
赤炎堂……异族人……又是与藏宝图有关?
第273章 迷茫
商巧巧命案虽破,谜团却一点没少。
贪银案本身涉及面就大,若再与藏宝图挂上关系……这事就更大了,幕后之人所图非小,没准还真会应了太嘉帝担忧。
卢栎思考方向是扳指人,扳指人有多大势力他不清楚,但对方对藏宝图的热切渴盼他感觉的出来,此人心机深沉,性子极稳,除却藏宝图,能引起他兴趣的不多。他不会轻易露面,一旦现身……很可能是为了藏宝图。
不管贪银案幕后主使是谁,左不过是朝廷命官,手握权柄,这样的人若只谋财还算罢了,若人心不足养出更大欲望,与异族人勾结,剑指藏宝,起了谋朝篡位的心思……也不算新鲜。
如此的话,他们面临的局面会更加紧张。
赵杼想的是赤炎堂。赤炎堂在北边发迹,辽,西夏,回鹘地界常见。这个组织成员全部是异族人,且相当不驯,非任一国家从属,能壮大到那般程度已是奇迹,现在又想将手伸进大夏……他绝不允许!
他可还是记得,赤炎堂的人曾夜袭过卢栎,新仇旧恨加一起,赵杼心内冷笑,他要不把这伙人收拾了,他就不姓赵!
赤炎堂目标应该也是藏宝图,但他们是单干,与异族藏宝联盟合作还是从属,亦或是与旁人勾结就不清楚了。赵杼决定上个秘折,将事情分说清楚,并且申请从边关调一队精卫过来。
这里头水太深,他虽自信,却也不能轻敌……
二人思考方向不同,最后却殊途同归,这件事,必须得重视!
……
吴勇胸前冷箭中的太凑巧,赌坊里人人可疑,偏偏不能确定凶手。赵杼只得命令监视控制所有人,看能不能找出线索。
可第三天朝堂就出了件事。早朝之上,老御史聂烨学上本参寿安伯贪赃枉法,上不沐君恩,下不体民情,借身份之便,串连起庞大贪银组织,其心可诛!
他有此行,皆因家中仆下出门采办,忙碌一天,把东西置备齐,回家一一清点,发现多了一个檀木盒子。因需采办的东西很多,仆从一整天都在忙,跑的铺子不知凡几,檀木盒子不是他买的他认的出来,可什么时候到车上的,却是丝毫不知。
因盒子做工精致用料上乘,仆从不敢拿主意,送到了大管家处。大管家思量盒子不确定何时何地出现,想归还都找不到失主,索性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若能找出主人线索最好不过……谁知里面装的是了不得的东西!
寿安伯秘信,帐册,小印……内里涉及官员之多,金额之大令人发指!
聂烨学当了一辈子御史,家中风气最是清明,大管家把东西呈到老御史书房,老御史立刻炸了,马上着手写奏折,第二日早朝就把郭威参了!
如此,贪银案暴露。
赵杼一看就明白了,幕后之人即已自己把东西放出来,他再藏着掖着也没用了,立刻大刀阔斧的行动。
他与太嘉帝之前准备那么久,就是担心事情突然发出来,引起朝局动荡,现在有太嘉帝把着,他盯着,虽然事发突然,一切也还算顺利。
当太嘉帝在龙椅上说出‘此事,朕早已知情’,并将下层官员已清洗换血,平稳过度的事说一说,再来一番悲壮又热血的演说,哄得朝臣们嗷嗷叫,大呼大夏万岁,皇上万岁,发誓必要肝脑涂地,一辈子忠君爱国,为大夏社稷奉献终身之时……赵杼很想看看幕后之人的精彩表情。
这个人一定想不到,他们提前很久就做出了应对。他还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事挑大,乱局里好谋些什么,其实只要他慢一步,他们就能抓到他!
抓不到人,赵杼觉得有点可惜,却不气馁,因为……总会抓到!
既然太嘉帝对贪银案样样熟悉,罪证什么的都是现成,办起寿安伯郭威自然也无比迅速。
御赐爵位收回,府宅收回,郭威一家贬为庶民。因其家财都是贪墨而来,遂也抄了充进国库。郭威赐死,其子郭阳查明与贪银案无关,倒是不用死,家中子女,女眷查明不知情的,也悉数放过……
太嘉帝一系列命令发下去,不诛族,只办涉案人的精神又引起朝臣称颂:好皇帝啊!太仁慈了!臣等何其有幸,能摊上这么个贤德君主!
……
赵杼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一边脑补幕后黑手吐血的欢乐画面,一边审人。
郭威是赐死了,但不是立刻就要死,得准备准备做典型,当着全城百姓砍头,在此之前,赵杼希望能问出些东西。还有寿安伯府一干属下,比如叫文长宇的幕僚,也是重中之重,必得好好审审……
可惜问到的东西不多。也不知道那幕后之人是怎么掌握他们的,一张张嘴都闭的死紧,赵杼又不能随便上大刑,真把人弄死了,怎么当着全城人砍?
……
这天赵杼在路上偶遇肃王,肃王依旧是那个清贵严肃模样。
赵杼心有所感,过去打了个招呼,简单几句话,就把话头引到贪银案上,“肃王叔怎么看?”
肃王王爵品级虽与赵杼一样,两人却不是一辈人,肃王今年五十有一,与赵杼爹老平王,太嘉帝爹先帝是堂兄弟。肃王听赵杼此问,眼珠子下移,凤目凌利透着鄙夷,“这等国之蛀虫,万死不能消其罪!”
“可郭威生母与肃王婶是姐妹……”赵杼有意试探。
听得此话,肃王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善起来,“事关重大,岂可徇私!寿安伯府抄家那日,金玉银两三十车都拉不完,比国库都盛,此等大罪,岂能儿戏!”
抄家那日,赵杼冷眼看着,抄出财物数量之巨,虽不是贪银案所有涉案金额,也有十之七八。想来为摘开自己,幕后之人付出很多……应是把数量众大的金银放在了寿安伯府,不可谓不聪明。
可幕后之人既然设这么大局谋财,应该是极爱财,爱财之人放弃这么多金银……此人不但聪明,还心狠。野心强有欲望的聪明人难对付;能控制自己欲望,心还狠的聪明人……更难对付。
赵杼心底隐隐有些嗜血兴奋,他最爱干的,就是掀翻能力不错的人!
肃王见他不说话,嘴唇紧抿,“再者,本王一直同郭威不睦,他的手段,也太俗媚了些。”
的确,满上京城都知道,郭威年轻时起,就想巴上肃王,可肃王一直没理过,任他‘姨夫’叫的多亲切,肃王府大门都不为他敞开……
赵杼眉梢微扬,话说的很慢,“肃王叔一向威严正真,风骨得人夸耀。”
肃王微微颌首,“此事重大,你且去忙,等空下来,到本王府中喝茶。”
赵杼垂眸答应,两人就此作别。
往家走时,赵杼心思满腹,脑子里不知来回想了多少东西,竟又给他发现一件事,提供商巧巧尸体加快腐烂方法,引导府衙仵作说出‘可能是睡觉不慎被压死’结论的,是谁?
对死者知道这么多,会不会也是做这一行的?
想的更多一点,会不会影响到卢栎?
赵杼一边催马前行,一边心里想着,得让下面查查这件事,若是巧合便罢,若是有人作怪……直接处理了!
……
沈万沙最近心情很好,因为又一桩案子破啦!
因为最初商敏敏认错人,把他当成卢栎抱了好一会儿腿,他总觉得这案子跟他关系更近一点,干脆问过商敏敏意思,把商敏敏周欣两个小姑娘安排到自家绣庄做事。
两个小姑娘年纪尚轻,手巧眼利,也不失聪明,正是学习的好时候,跟着绣娘们学学手艺,将来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因上次拉着卢栎去玩的事赵杼一点没生气,他胆子变的更大,拉着卢栎又玩了两回。摘星那厮一直不见踪影,连端午节都不出来,他乐的清闲,差点玩疯了……
这天,回鹘公主遣人给他送信。
四月底,异族使团们陆续离开大夏,回鹘公主却因为生病耽误了。春夏之交风寒难愈,回鹘公主断断续续,病了整整一个月。此次送信给沈万沙,是告诉他她大好了,准备随使团一起离开大夏,可走之前,想见见他,说他让她感受到了大夏的温暖,怎么也得道个别。
沈万沙痛快应了。
他与送信的小厮说:“你回去同你们公主说,我这收拾收拾,换了衣服就去看她。”
小厮答应一声就速速转身回去送信了。
沈万沙收拾出一堆礼物,换一身薄金织缎衣裳,坐上置了冰盆的马车,这才往鸿胪馆走。
他可是记得,回鹘公主没看上他,看上什么墨脱王子了,那墨脱王子风评颇为不佳……如今公主要走,本着道义,他准备最后提醒一次,年纪轻轻的,别被美色晃花了眼,男人心和长相可是不一样的!
……
将近六月,天气热的不行,连风都带着热气,尽管车内有冰盆,闷着也是不舒服,沈万沙手里洒金扇子摇个不停。
鸿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