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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攻略-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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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咬着下唇,眼睛红肿,“我夫酒量甚好,连喝两天一夜,百八十坛都不会醉,昨日他酉时末才离家,到今晨才几个时辰,他断断不可能醉!”
  要说人酒量大,几十坛不醉已令人侧目,哪有百八十坛连着喝两天一夜都不会醉的?这是夸张,是家属难以接受亲人死亡的现实。年轻捕快面色不愉,欲要再说,张勇抬手拦了,问妇人,“你确定你夫之死不是意外?”
  妇人一头叩下去,“求捕爷为民妇做主!”
  张勇摆摆手,“我只是个捕快,能做之事有限,不过你即有请,咱们父母官不会不接。但是你夫尸体,立案后暂会被移入义庄,以便稍后仵作来验。本案未结之前,如府衙未传,你等家属不可擅闯义庄。”
  妇人抽泣着,泪水不断往下流,“小妇人明白。”
  “那好,随后为查死者死因,官府或会派人去你家询问情况,万望家属配合。”
  ……
  张勇结束了与妇人谈话,招呼手下抬来一扇门板,将死者移上去,带走。
  其它衙役开始疏散围人群。
  过来围观的大都是附近百姓,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有说可怜的,有叹喝酒误事的,有纯粹好奇看热闹,一脸‘关我屁事’表情的,大多数人面上都略带伤感,可有一个人……很特别。
  卢栎看到这个人纯属偶然,因为这人正好站在他对面。这人年纪不大,看着只有十五六岁,锦衣华服,头上还带着玉冠,显是家境出身不错。可他的表现与张扬的衣着风格极为不搭。他手捏拳,齿咬唇,眼神游移,面上略带一抹悔色,身体有些缩,好像很担心引人注目,与旁人表现极不一样。
  卢栎怔忡间,张猛脱开他的手,冲着张勇跑过去,“爹!”
  张勇看到张猛,脸上肃然之色一点没散,反而更严厉,“谁准你来的?”
  张猛赶紧回头把卢栎拉过来,“栎哥哥陪我来的!”声音洪亮,话说的非常理直气壮。
  卢栎微笑着同张勇打招呼,“张叔。”
  张勇一向疼爱这个相貌俊秀,与夭折儿子有几分相象,又特别爱看书通身气派文雅的孩子,心气顿时消了,狠狠按了按张猛脑门,“这死孩子,净会耍心眼。”
  之后他没管张猛,直接问卢栎,“你怎么到这来了?这里有死人,不害怕?”
  张猛可怜兮兮地捂着脑门,“爹呀我才是你亲儿子!”脑门又得爆栗两颗。
  卢栎拉过张猛,给他揉着额头,答张勇的话,“还好,托小猛的福,一点没害怕。”
  看那华服少年正随着人群离开,卢栎不再寒暄,上前两步离张勇更近,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话,“那位少爷表现略有可疑。”
  张勇顺着卢栎眼色示意方向看去,瞬间目光锋利,莫非真的是他杀!
  他相信卢栎,尽管卢栎只喜欢窝在家里读书,少有出门。
  因为那些书,可是他祖父毕生心血,其中大半皆是讲说如何验尸破案的!卢栎读过那些书,就一定会有不凡之处!
  他也相信自己感觉,那华服少年的表情的确不对。
  张勇拍了拍张猛,让他乖乖的陪卢栎玩,转身亲自悄悄坠上了华服少年。
  张猛目送父亲远去,转过头兴奋的同卢栎说,“我爹是不是很威武?他一定能很快抓到凶手!我以后要成为像我爹那样出色的人!带着捕刀巡视四方,保护百姓安和!”
  卢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微微笑着,“很好啊,那你可要努力,好生读书习武。”
  张猛躲开卢栎的手,“我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栎哥你不要凭自己大几岁个头高点就这样,我爹说了,我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没几天就能赶上你!”
  对上卢梭戏谑的目光,张猛皱皱鼻子,“习武我会好生努力的,读书就……算了,我爹说,干捕快经验最重要,我年龄到了去当差,好生磨练几年就行。”
  卢栎本来应该和张猛关系最好,两人可以说是相伴着长大,可他毕竟是‘新来的’,对着张猛,有熟悉亲切,会下意识想照顾他,但有些亲近人才能说出来的话……他一时还说不出来。
  他看了看天色,“接下来去哪里,回家么?”
  张猛瞪大眼睛,“才不干!回去了你肯定又是看书,有什么意思!好容易咱俩一起出来,走,去四处逛逛。”
  卢栎正好想了解世情,从善如流的跟着张猛逛了起来。
  张猛带着他在集市上蹿,碰到新鲜玩意儿总要看上一看,零嘴买不了不少;带他去茶馆喝茶听书,还看了把戏;带他逛铺子,只逛不买,两人一路走着,午饭都是在街上吃的。
  卢栎静静跟着张猛,只看不说,观察着四外情况,这趟收获相当大。这里的人说话虽不像现代,但用词很白,他全部能听懂,只要日后说话时稍稍注意,一定不会有问题。
  就是……花了张猛好些钱。
  卢栎随他走一路,大致能看出这里普通平民的消费水准,张猛这一路花的,估计几个月攒的零花钱全用完了。
  前身是个书呆’,对钱财并不过分关注,卢栎一想,他应该用了张家不少钱……
  偏偏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枉他那平王未婚夫每年数十车的好礼,竟一点都没落在他身上!
  一分钱能难倒英雄汉,卢栎想着,他得想个办法,怎么弄到点钱。
  过了午,集市散了,二人也走累了,一起回家,到得门口分开,张猛回张家,卢栎回自己小院。
  他的小院临街,有一道小门开在巷子里。
  他伸手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一声冷笑,“你这扫把星怎么不去死,回来做什么!”
  
  第4章 春情
  
  卢栎面色一沉。
  是刘文丽。
  这么半天都不够她消气的,竟然守在他的小院里等着骂他!
  卢栎眉梢微敛,稳稳关上门,缓缓转过身,朝房门走来。
  是谁惹她生那么大的气,他不管,他只知道,今日他是不会像原身那样受罪了。
  窗子同他走时一样,开的很大,他看到刘文丽正坐在窗边,抬着下巴往这边看过来。
  蜀中山水好,少女皆灵秀,民风也淳朴开放,卢栎今日逛一路集市,看到不少女性,有年长的有年少的,妙龄的也有,都纤腰秀美,肤白花妍,真是风景这边独好。
  刘文丽其实相貌也不错,白皮肤,大眼睛,尖下巴,可她傲慢地抬着头,用鼻孔看人,嘴角下垂,眉间掩不住的鄙夷蔑视,处处显的她颜面凶恶,一点也不讨喜。
  卢栎走进房间,见刘文丽穿着兔毛披风,抱着海棠蝶纹精致手炉,身后站着四个丫鬟两个妈妈,阵势不小。
  再看桌前,因刘文丽坐着,桌上放了一套精致粉彩茶具,其中一只杯子摆在刘文丽面前,袅袅冒着白雾,茶香四溢。围着茶具还有四样小点,卢栎叫不出名字,看着十分小巧可口。
  刚从外面回来,手脚寒凉,口中发干,卢栎心道正好,大剌剌走到桌边坐下,自己执壶倒了杯热茶,咕咚咕咚喝了还觉不够,一连倒了四次,差点把整壶茶喝干,才舒服的叹了口气,“茶温不错,不烫口。”
  刘文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贱人竟然敢喝她的茶!还敢这样评价!什么叫茶温不错,不烫口,她这茶是上品龙井,最是清香,竟不值得他一赞么!
  她身后一众丫鬟仆妇也愣了,卢栎何时长出这样胆子,就不怕被小姐折腾么?
  刘文丽反应过来,素手狠狠拍桌,“你大胆!”
  卢栎懒洋洋反问,“我怎么大胆了?”
  刘文丽气的站起来,指着卢栎的鼻子,“你怎么敢喝我的茶!”
  “姑娘家不要用手指指人。”卢栎将她的手拍开,“你到我的房间候我,带了茶水点心,难道不是请我用的?”
  “谁会请你这贱人!”刘文丽死死瞪着他,“你这个扫把星,有爹生没娘养,你怎么不去死!赖在我们家不走,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你也不觉得脸皮臊得慌!还想喝我的茶吃我的点心……我告诉你,今日你必须给我好生道歉,表现的好,姑奶奶我就饶了你,表现的不好,哼,我转头便告诉我娘,让我娘立时把你这贱人轰出去!”
  说到这里刘文丽笑容诡异,“我瞧着今日天气不错,够凉快,你脱了衣服顶盆水在廊下跪足五个时辰,我就饶了你……”
  卢栎眸光微敛,面沉如水。
  别的话就算了,他可以原谅小姑娘年幼无知信口开河,可‘有爹生没娘养’这样的话,不是一句年幼无知便可带过的。
  卢栎微微眯了眼睛,凝神观察刘文丽。
  发式繁复,钗环光鲜。这样的发式看着非常漂亮,但梳起来应该需要很长时间。钗环都是新的,翠玉镶金,与耳坠配饰是一套,样式精美,极配刘文丽的肤色气质,十成十新,明显是第一次用。
  眉毛精心修过,照毛发生长状态看,应是昨天修的。描出的形状很整齐,未见一点凌乱。
  眼角有些红,像是不久前曾哭过,脸上补了粉,眼下尤其多,也说明了这一点。
  披风下穿的是天水碧暗绣银纹粉蝶的薄薄袄裙,极为华丽美观,大概是因为这个房间太冷,她才不得已披了披风。
  腰间挂着一个翠色香囊,香囊极为素雅,绣了修竹,与她的穿戴气质不搭。
  指甲细致染了颜色,均匀齐整,显的指尖越发莹润小巧,白皙通透。
  鞋子也是新的,鞋头还缀着一颗珍珠,走动间莹光闪闪,吸引人视线往下——她的脚很小,形状很漂亮。
  一个姑娘家,精心打扮,甚至提前就准备好了这样状态,不是去相亲,就是会情人。
  虽然刘文丽才十四,但古人早熟,她这个年纪,正值婚龄。她提前做好一切准备,一大早起来,梳头打扮,出门,却气呼呼的回来,甚至还哭过……可见是她喜欢的人不在意她。
  卢栎眼神落在刘文丽腰间的香囊上,恐怕这小东西也是刘文丽亲手所制,想送人,却没送出去。
  古人重人伦,婚姻大事,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各家长辈不同,儿女不同,想谋的亲事不同,方法自不同。光凭看,卢栎猜不出刘文丽此举是自己偷偷起了心思,还是长辈示意,但不管哪一种,待字闺中的姑娘不应起春情之思,只要露出去,名声就别想要了。
  而名声,对于古代女子极为重要,一生的幸福甘苦都与它有关。
  卢栎微微勾唇,笑了。
  刘文丽见他沉默,还以为他吓怕了,正想要不要想个新招折磨人,就见卢栎笑了。他眼睛微眯,对着光线,瞳孔微张,好像正要亮爪子的猫儿。
  她心尖一颤,“你笑什么!”
  “表妹啊,你正当大好年华,思春可是不好。”卢栎语重心长的说。
  刘文丽瞬间脸通红,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神色十分紧张,声音尖利,“你胡说什么!谁思春了!”
  卢栎伸手拿了块小点送进嘴里,“我有没有胡说,表妹心里最是清楚。表妹好生想想,是想继续在此处与我为敌,让我把看到的事情说出去,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平静快乐的揭过这一出。”
  他神色十分淡定,刘文丽骇的双手绞着帕子,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好一会儿,她狠狠踢了桌角,“都给我出去!”
  她这句话,是对身后下人说的。
  丫鬟仆妇们行了礼,战战兢兢下去,暗地里悄悄打量卢栎,这位卢少爷真是不一样了。
  就说贱人怎么敢与她叫板,原来是看到了……刘文丽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愤怒地看着卢栎,“你看到了什么!”
  卢栎微笑,“不太多。”他指指刘文丽腰间香囊,“可惜了这香囊。”
  他一说香囊,刘文丽立时脸色煞白,竟然连香囊都知道……真被这贱人瞧见了!这贱人没在诈她!
  “你想怎么样!”刘文丽紧紧捏着桌角,“你住在我家,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你敢狼心狗肺,胳膊肘往外拐,我爹娘一定不会饶了你!”
  卢栎‘啪’的一声,把茶盅狠狠放在桌上,眸内愠色遍布,声音寒凉,“是谁狼心狗肺?平王府一年两次的礼,十年来一次未断,送来的财物买你几个刘家都够了,我吃你家的用你家的?刘文丽,你脑子被狗啃了吗?”
  刘文丽怎会不知,她身上穿的戴的,样样都是刘家用不起的,若不是平王府的礼,她还真得不了。可这些事,往日卢栎从不计较,怎么今日……
  小姑娘心气高,便是被人说破,刘文丽也不会认,“我家养你不要钱吗!你将来出嫁不要攒嫁妆吗!你当你的吃穿是天上掉下来的!”
  卢栎摇着手指,“是是非非我与你论不着,我只说一句,刘文丽,不是我要赖在你家,是你爹娘不肯放我走。不信你只管去问你爹娘,如若你能说服他们放了我,我还要感激你。”
  “我同你没什么话好说,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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