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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茶炉上茶盖子已经被烧的滚烫的水滚了又滚,壶盖发出阵阵响声,突然一个啼鸣从窗口传来,龙宿则微微一笑。
仙凤见状,想来应该是剑子给龙宿稍来的信息,就急忙将绑缚于白鸟腿上的纸条取下来。上前去递给龙宿。
所以,剑子先生是假装和主人不和的。
仙凤隐约猜到了几分,倒也松了口气。
贺归与苏应左,两人成长的环境,都靠近川北之地,生得性格却截然不同。
贺归对事情多了些果断决绝,苏应左虽然有手段却是个悲悯随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从小没有得到那么多本应有的事情,反而叫他学了些隐忍。
掠羽的性子,大抵还是受了些贺归的影响。
但从他骨血里还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和苏应左相似的地方。
在掠羽终于得到国君的同意,让贺归当他的老师后,一次贺归问他,那个位子这么多人倾了所有,甚至是自己的命,他们最后得到了什么?
而掠羽的回答着实叫贺归震惊了一把。
掠羽说:“为什么一定要得到那个位子呢?”
看着贺归许久都没说话,掠羽只是寻了个临近树荫的地方,想要摘树上新结的果实。手刚伸出去,就被贺归重重的打了一下。
掠羽从来没被人打过,贺归是第一人。
“怎的也不看看是什么果子,便要吃?出事了,还得吾担责。”
“吾出事,难道不该是你担责么?”
“闭嘴!叫师尊。”说着,贺归一个拳头砸向掠羽的脑袋。
掠羽一边下意识的捂着头,一边轻轻叫了声:“师尊。”
“难得啊,还能看到兄长这幅模样。”
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这么直白的出现在两人面前,显得有些突兀。
说实话,被弟弟看自己的笑话,这种感觉很不好。
至少掠羽是这么认为的。
贺归出身武将世家,但到他这代硬生生改成了医生。不过他本身也有底子在身,直到贺老不幸逝世,贺归不得已为了老母和一家子门客才接下了将军的职位。
“你来做什么?”
不等剑子回答,就听到贺归又训斥道:“为兄要有为兄的样子!”
剑子也知道这实在很为难,毕竟之前,他们除了在公主的肚子里见过面之外,各自长大后才陆陆续续见了几次面,而今天,才是正式的。
“贺先生。”
贺归听到剑子在叫他,却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径直离开了。
“正式拜访,怎的也不带些东西?”
剑子回答毫不对问题,而是笑着说:“这话若是叫贺先生听到,定又是番好骂了。”
“是想换他的。。。。。。”
“如果能换得,吾也不必亲自来了。”
“不准打断吾说话!”
“好。长兄为大,您先说。”
“用尊称说得吾是有多老。”
“既然为大,自然该是用尊称的。”
这么连番同剑子斗嘴下来,掠羽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自己本来要说什么了。只好喝茶显出自己没有忘记的样子,更是暗暗在心里给龙宿竖了个大拇指。
“主人,这样让先生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伊的事情,从来都是不由分说的斩无私啊。”
“主人。。。。。。”
“那个白团子,算是长进了。吾又怎么能让他一人独占风骚呢。”
2016。02。29
☆、Chapter11 狭渊谷(上阙)
龙剑/剑蝶/三鲜友情
“主人的意思是,要找佛剑分说?”
仙凤一边叫人收拾餐盘,一边问道。
而彼时穆仙凤口中的主人——疏楼龙宿的目光则停滞在面前的棋盘上,黑棋将白棋所有的路都围死,根本不可能只吃掉黑棋一颗棋子,杀出一条路来。凤目在扇子半掩之下,笑意中更添利锐。
那时候,有一个人,也是同样的棋局,却只落一白子,破了他黑子所有的围杀。
但,佛剑说,他不会下棋。
龙宿心里清楚,若是佛剑来,也是一样的结局。不过,那人下棋的样子当真是慵懒得可以,一手撑着腮帮子,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落子时没有半分思索,竟直接叫他认输。
佛剑其实很好找,准确点来说,是完全不用找。直接捎信一封,说明来由,佛剑就立刻启程,准时准到正正好好掐点到约定的地点。
龙宿将目光慢慢移到窗外落下的树叶上,手中的折扇收好,道:“凤儿,给吾换身衣服,去不解岩。”
“是。”穆仙凤乖巧的退了出去,轻轻将房门掩上。
腰间没了逆刃的剑无极,坐在一棵半黄半青的树下,看着给自己的书信。
耳边偶有的风声,带动了树梢上危危干枯的树叶,不安分的随着风在空中摆动着划了几圈后落进了剑无极的视线里。
少年稍微舒展了一下久坐的筋骨,他感到腿有些发麻而无法站立。将双目呆滞的望向一枝光秃秃的树梢上。粉衣少女额前刘海的金色蝴蝶发饰映入正在发呆的少年的眼帘,当时,四目相对,少年却是难得没有说话。
凤蝶耐不住好性子,对着望着天发呆的剑无极说道:“我担心主人,还是快走吧,别发呆了。”
说着,手在剑无极的面前晃了晃,少年却伸手上前握住。
“能不能留点时间给我。”
凤蝶不作言语,剑无极见状,收了手。又将怀中的信妥帖放在衣服里,想按上剑鞘却忘了逆刃早已被凤蝶没收,只好装模作样的摸摸脑袋,走在前面,半回过头对身后仍在低头发愣的凤蝶道:“快走啦。我那个无缘的丈人爸要等不住了。”
后头凤蝶没有应声,而是漠然的跟在少年的身后。
壑国边境,平南
掠羽一身黑衫外套着狐裘,衣领几乎要包裹住整个脖子,明明才是刚入秋不久,尚有反复的气候。掠羽这一打扮,不免让人见了多少有些诧异。
剑子覆手这么打量着掠羽,却没有要开口打破沉静的意思。
“少时大病,免不得落下病根。”
话音刚落,见掠羽像是想起什么,便示意剑子跟上他,两人往边境更深入的山谷里去。山谷口阴风阵阵,谷口外面仅有一块大石下面压着几根不粗不细的木头。木头上面像是被人处理过缠上了棉布,可以随时将之拾起照明使用。
那大石上面,暗红色的字在灰尘上面依旧分明,隐隐约约可以大致分辨出来,上面刻有三字:狭渊谷。刻的力道不是很大,因此印记不深,大概是有些年岁的缘故,字有些笔划已然开始被消磨。
掠羽十分轻松的从大石下面取出两根木头,再用打火石点上了火,而后将其中一根递给剑子。
道者接过后,这么举在半空中。和掠羽两人一起并排走进山谷更深入一点的地方。
山谷的走势很奇怪,谷口开始是十分宽阔的,到后面变得狭窄得只能一个人通过,而后又开始变得宽阔起来。山谷内中更不时有冷风从不知名的某处吹进来,使得寒意笼罩全身。手中的火把的火也随之不规则的舞动着。掠羽走到一块岩壁前突然住了脚步,他将火把的光亮往岩壁上照去,尽可能的看清楚那岩壁上面的痕迹。岩壁像是天然形成的,但上面却又利刃在上面留下切割的痕迹,十分深入。应是之前有人在这里打斗过。
这么一想,剑子往四下看去,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群将士围住了。在仔细一看,竟是些骷髅。
“这边过去,就是殇峪城。你还记得那里吧。”
“比起这个。。。。。。你是怎么能活这么长久的?”
“那你得先回答我,我之前问你的问题。”
“很简单嘛。掠羽没有对外宣称自己已然继位,仍旧是世子监国。既然外人不知道,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泄露出去?所以清楚的,只有本人——也就是你。”
“叫吾兄长。”
对面的道者竟毫不犹豫的就叫了声:“兄长。”
深褐色双眸闪过一丝迟疑,随即,掠羽将手放在岩壁上一块被打磨平整的圆盘上,轻轻一转。
门应声而开。
通道尽处立着的石像,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半张脸。
石像的双目像是刻意被刻得格外深入,让那双本就怒目睁大的双眼显得更加可怖。
终于走到了尽头。
光线格外刺眼的照射在两人的身上,像是补偿他们在谷中昏暗的光线。
剑子却看着那尊石像,久久不能自已。
那是苏应左。
“公父重病卧床后,吾便叫人在这儿立了尊石像,算是吾最后一点补偿吧。”
“前国君没意见?”
“吾都掌握所有权利了,也不敢有意见。”
“你知道。。。。。。是谁把你逼到那个地步的吗?”
“我知道,可是那又能怎样呢?我能去违背吗?不能。既然如此,吾就不能冒险。”
一贯柔和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多了些感慨:“辛苦了。”
剑子这句话,倒叫掠羽听得有些漠然。
壑国都城,丹阳
壑国的都城正好和边境反过来,人烟稀少。一名□□胸膛的僧者身后背着把重剑,走在街路上。僧者身旁还有名孩童跟着。
迎面来了位锦衣绸缎的儒生。那儒生身后跟着位穿红衣的女子,见到僧者后,上前去简单行了礼。
“佛剑吾友,许久不见了。”
“嗯。”
僧者身旁形似人猿的孩童,慢慢退到了僧者的身后。
“这是剑子要吾交与汝的,得抓紧时间,伊不能久等。”
“出了什么事?”
“吾们到前面的客栈详谈吧。”
“好。”
孩童十分害怕的扯着僧者的衣摆,儒生则将手中的折扇收起,堪堪俯下身子。送了个扇坠给孩子。
那孩童生得模样有九成九与佛剑神似。
收了龙宿的见面礼,自然不能再过多害怕了。圆儿开始把玩着那枚扇坠。
“好友,许久不见了。”
对面的剑子远远的对着两人打招呼。
“剑子叔叔!”
圆儿一边这么叫着,一边往剑子怀中跑去。
“圆儿又重了不少呢。”
“没有的事情,爹亲说圆儿一点都不重。”
“你看佛剑背着那么大那么重的剑,圆儿还想骑在佛剑的身上吗?”
“那。。。。。。圆儿以后骑在剑子叔叔的身上。”
一旁被晾着的两人,看着剑子铁青的脸色,强忍着笑颜。
“好友,想笑就笑吧。”
龙宿眼力回敬剑子,梨涡更深,笑意盈满琥珀色双眸:“难得吾们之间聚会,汝不能穿得体面点吗?”
“好友的发髻也枚处理好,凤儿应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龙宿学艺何事不精。汝这话反倒显得欲盖拟彰了。”
“哦?吾欲盖何事?还请好友赐教。”
还没等龙宿开口回答,这头佛剑开口了:“剑子,圆儿说要搬到豁然之境去住。”
“也无不可。”
“等吾回去整理一下圆儿行李,就拜访豁然之境。”
剑子还没来得及叫住佛剑,僧者就已经带着孩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汝同掠羽说了些什么?”
“唠嗑而已。”
2016。03。08
☆、Chapter12 狭渊谷(下阙)
龙剑/三鲜友情
“凝夜向来平静,而这繁星铺就的天际,却只为了轮月。你说,这不是讽刺吗?”
“那他。。。。。。”
“前任国君不是病亡。”
“发生了什么?”
“掠羽秉性吾多年教他,还是改不了那妇人之仁。若不是幕朔欲将掠羽扼杀在他寝宫。。。。。。”
“是桦?”
贺归只是点点头,而后视线慢慢移到了远处。
壑襄文公与贺归的关系?
两人本是平辈,贺归年岁上要比襄文公小上两轮不止,因着这亲戚缘分,两人从小几乎都在一起。
师从同一人,说是当时阵术第一人。不过此人常年隐居,居住点不断更换,真实名姓竟除了和他关系好的、徒弟之外,无人知晓,留下了不少至今仍然沿用的阵术。勉强也算得上是阵术祖宗。没人知道他的师父是何人,只道他是阵术大师。
桦便是他发明的。
在他刚发明完后,就永远将所有相关桦所有的资料,一齐封印。
那是他在粉痕之后封印的第二个阵法,也是他一生之中的最后一个阵法。
顾名思义,在桦发动时,在施术者周身隐约而现的阵法结构形似桦树,故而得名。但它其实有另一个更为世人所知的名字——破灭。
破灭,是一种至邪的法术。
发动阵法的人,不是常年受欺负,就是手段狠毒。
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要把那个人粉身碎骨,所以就算发动阵法后,自己立刻就会因魂魄与身躯剥离而死去。只要信念不改,魂魄就会寄身于最想干掉人的身上。而被寄身的人通常都不会有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