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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夏末,他还穿着单薄的衬衫,但灿烂的艳阳当头照下,也不应该觉得如此阴冷。背上莉迪亚的身子和他紧贴,传来融融暖意,他淡淡地问道:“你冷吗?”
“不冷。”莉迪亚伏在他背上懒洋洋地道。她说话间也感到后颈和背部一阵渗冷,缩了一下又道:“有点冷,可能是刚才出了一身汗。”
库洛洛没有回答。他已经确定,这座空城有古怪。
阳光明亮到刺眼,宽敞的街道上只有他和莉迪亚交叠的影子,孤零零的脚步声空荡而有节奏。即使用肉眼看去,周围什么也没有,他也几乎可以下结论,周围已经有什么东西围上了他们。
一座死去多时的空城,也许是滞留的鬼魂?
他将莉迪亚向上托了托,加快了脚步。
背上的人娇小纤细,但即使她是个两百公斤的胖子,对于库洛洛而言也轻得和羽毛没什么两样。这么个人从小背到大,竟也成了习惯,如今已经熟悉到带着她也不会影响战斗的程度,当然前提是他解放出双手。
莉迪亚的胳膊在他身前交叉环过,库洛洛无意中瞥见,随即分出几分注意,拉过她一只手仔细看了看。
那只手上布满伤痕,掌心被整个磨掉一层皮,现在还在不断渗着血丝。修剪整齐的指甲劈断了两根,深入肉里,触目惊心。
再看另一只,也差不多凄惨。
库洛洛握着她的手,虽然莉迪亚看不到,但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这双手从小到大,没干过活,没受过苦,娇软软的柔若无骨,平日里连书页拉出道口子也要被当成大事和他计较,如今却落得这幅惨兮兮的模样。
他把那只手捏在掌心,自然而然认为自己的领域受到了侵犯,看着前面的一双眼睛阴冷渗人。
莉迪亚被库洛洛背在背上,侧头枕着他的肩膀,摇摇晃晃地又安稳又舒服,几乎就要睡着了。双手被人拿起来的时候,她连眼睛也懒得睁开,可现在掌心传来温热濡湿的触感,她顿时向后一缩。
没缩回来。
“你干什么?”她从他背上探过头去道,“别舔啊!很脏的!”
库洛洛不理她,细细地舔舐着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将上面的血迹清理干净。莉迪亚在后面闹得急了,他才慢条斯理地道:“疼不疼?”
莉迪亚对自己手上的伤也不是一无所觉,却只顾着将手从前面库洛洛的钳制里抽回来,随口道:“不疼啊,没感觉。刚才哪儿顾得上啊?没事没事……嘶!疼!”
库洛洛这么一提醒,她才陡然觉出疼来。沙沙的锐痛,从掌心到指尖,钝刀子割肉似的,不强烈,不间断。库洛洛的唾液将伤口润湿了,风一吹,更加生冷的疼。
有人心疼了,莉迪亚顿时娇气起来。她举着手,“哎呦哎呦”地在他背上叫个不停,眼泪说来就来,沉甸甸的挂在眼睫毛上,要坠不坠,也不知可怜给谁看。
库洛洛被分了心,脚步慢上一慢,萦绕在周身的寒意已经刺激得手臂上寒毛乍起。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正在争先恐后地往他们身上扑,似乎想要生生挤进身体里去。
一旦被它们得逞,库洛洛猜测,至少要被留在这里了。
背上的莉迪亚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蜷着手指伏在他背上,撅起的嘴儿足以挂个瓶子。她在无意识地往他背上缩,分明也感到阴冷却没觉出什么不对,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很强大。库洛洛哂笑一下,抬手具现出盗贼秘籍。
他现在不想理会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想让它们滚开。
“太阳神的光环”发动,瞬间抹杀周围一定范围内所有的阴暗属性力量,只能在阳光充足的地方使用,一日仅限一次。足够了。
“怎么,这地方有古怪?”莉迪亚从后面看到他发动了能力,探头问道。
库洛洛没有回答。
“太阳神的光环”已经没用了,他手下不停,将书翻到新的一页发动,莉迪亚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她手上的伤瞬间不疼了!
她把手举起来看,白皙无暇,伤痕全无。
她一个激灵,立刻从库洛洛背上拼命向前探身,抻着脖子去看他的手——果然,库洛洛拿书的手上凭空出现无数伤痕,掌心磨出的血肉模糊,劈断的指甲,都和原本应该在她手上的伤痕一模一样!
莉迪亚本来只是有一点疼,更多的是和库洛洛撒娇,现在却真的疼了,挣扎着去抢他手上的盗贼秘籍,急得快哭出来了。
“你快换回去!”她亟亟叫道,推着库洛洛的肩膀,“多疼啊!不不不,一点也不疼,真的!你快换回来!”
库洛洛只当听不到。
莉迪亚心疼得厉害,趴在他肩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就擦着库洛洛的脸颊砸在地上,还有一些砸在他的肩膀上,他都能感觉到那股潮意。
“我不要你这样!你换回来换回来!”她带着哭腔蛮横地道:“你快换回来!”她看着库洛洛带着伤痕的手,只觉得心都碎了,挣扎着要下地,库洛洛几乎拉不住她。
“不带你这样的!”她抽抽噎噎,伤心委屈得不行:“我不过娇气一下,你就这么治我!库洛洛,我心里好难受!你跟我换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库洛洛憋气。
他刚从塔里的人那里学了一个词儿,叫“熊”。他早就知道莉迪亚熊,可没想到她能熊成这个样子!
库洛洛最后没办法,只好把能力撤了。莉迪亚顿时消停了,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背上,捧着她的伤手一会儿疼得抽气,一会儿又笑出声来。
库洛洛不大高兴,任她在背上自个儿发疯,自顾自快步往前走。
在遇到下一个路口时,他没有继续转弯,而是直接跃上屋顶——比起那些骚扰意味更浓的阴灵,这座死城本身才是真正的威胁。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按照刚才从空中看到的地理位置推测,早该出城了才对——是这些街道在移动,不断将通向山谷方向的道路堵死,用连续的拐角将他们引向城市深处。
像一只盘踞在此的黑色巨兽,将猎物一步步引入腹中。
库洛洛其实不着急。所谓艺高人胆大,如果是他自己在这里,他大概会欣然顺着这些有生命的道路给他指好的方向,走到这里最深处去看一看。可现在么……
莉迪亚消停了一会儿,见他不肯再搭理她,扁扁嘴,开始喋喋不休地闹着他理她,一会儿软声说尽好话,一会儿又娇滴滴地抱怨这抱怨那,对这座死城的异样浑然不觉。
或许也不是一无所知,不然为何在他跃上屋顶不走寻常路时,没有趁机叨叨个不停?只不过她既然找到了库洛洛,就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剩下的路自然有库洛路带着她走完。
惯得她。简直蹬鼻子上脸。库洛洛暗自腹诽。
被这么个人贴着耳朵一个劲儿的嘀嘀咕咕,说着她好累、她好冷、她好想回家……他也就什么旁的心思都没有了。
还是赶紧去和旅团汇合吧。拖得再久,有些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视线擦过排列整齐的屋脊,一直可以看到远处凹陷下去的山谷轮廓。
跳到屋顶上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感觉到脚下的震动,似乎潜伏的意识不满地发出抗议。但当他稳稳踏着黑色的瓦片一路向着城镇边缘离开时,那意识却又隐去了,似乎就这么略带不甘地放过了他们。
“走直线好快!”莉迪亚把下颌抵在他的颈侧,探出头来看着前方,笑嘻嘻地道。
整齐的黑色瓦片延伸到断崖前陡然消失,最后一排房屋直接建到了山崖的边缘,眼前就是葫芦形的人群涌动的山谷。
库洛洛不理她。他从屋顶跳下去,直接落在了山谷的人群里,背上的莉迪亚甚至没觉出半点震动。
她乖觉地抱着他的脖子,被她自己作得惨不忍睹的一双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库洛洛越是看着,越觉得心里堵着一股郁气,无处纾解。
站在人群里,周围的骚动几乎将他们淹没。他也不用莉迪亚指路,一眼就看到了对面山崖上灿黄灿黄的油漆画,和上面张牙舞爪的十二腿蜘蛛。
他迈步向那边走去,环绕周身的念自发排斥着周围挤过来的人群,因为莫名的怒气而格外霸道,在他们周围清出一块直径半米的空地。
“是团长,还有莉迪亚!”
“库洛洛、莉迪亚!”
聚集在山崖上的团员们看到了库洛洛搞出的动静,分出几个人向他们迎过来。
库洛洛把莉迪亚放到地上,莉迪亚绕到他面前看看他的脸色,讨好的拉他衣袖,被他躲开,只用眼角瞥了一眼。
“库洛洛,你真的被关在塔上了?还被莉迪亚救了?”窝金冲过来,咧嘴笑着大声道。
“只是玩了一会儿。”库洛洛道,“没想到把你们都卷进来了。”
看到侠客走过来,库洛洛掏出侠客的天线抛还给他,道:“说说你们的情况。人都找齐了吗?”
“找齐了。”侠客道,“除了直觉很灵的玛奇和能探查记忆的派克诺坦还在外面找你们,其他人都在这里了。”
“那么召集大家集合。”库洛洛道。他插着兜,侧头看看山壁上明黄色的涂鸦,待看清那些十分欠扁的标语,嘴角也是一抽。
莉迪亚离开的时间里,墙壁上的标语已经扩充到十几条,内容也有了极大的丰富——每一条分别是“XX案件就是我们做的!我们是幻影旅团!有本事来抓我们啊!”
话说自从窟卢塔族的那起事之后,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就迷上了干坏事后留名的作风,使得幻影旅团在国际上十分迅速地“如雷贯耳”起来——虽然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了。
“不用再画了。我们直接去把黑塔毁掉,信号屏蔽就会消失。魔方岛会自己回到原来的地方。”库洛洛道。
侠客转头去喊崖壁上画得兴起的各位下来集合。
“啊!我都忘了!”莉迪亚陡然想起那座岛——少年的事,拉着库洛洛,叽叽咕咕地一股脑倒了出来。
“原来是岛灵吗?”库洛洛捂着嘴道,“那就难怪了。”
“什么什么?”莉迪亚追问。
“这些人被困在这里。”库洛洛道,“单靠女巫的力量可做不到这一点,原来是借助了岛的力量。能具现出灵体的岛么……还真想看看。”他自语道。
“喂!”莉迪亚用力一拽他的袖子。
库洛洛扭头就转移了话题——他看着背后拖着一股白烟、你争我赶地从崖壁上冲下来的几个特攻组队员,小声道:“让他们画壁画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给这几个家伙找点事情做,这里大概剩不下几个活人了——这可不行。”
“大家已经都知道了,我们被困在这里,是因为那座塔上的女巫。不,不是女巫的魔力,而是塔本身建在这座岛的核心上,当塔被启动,就会从地下直接抽取岛的力量,把岛上所有的人瞬间移动到这里,同时用剩余的力量形成一个念力罩,阻止有人离开,甚至可以隔绝信号。”库洛洛对着旅团众人道。
“团长,你不用解释这么多。直接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就成了!”窝金一挥手,豪迈地道。
库洛洛看着除去少数几个脑力派若有所思的神色,其他人都是一脸的满不在乎,笑了笑,道:“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念阵。破阵就可以了。方法有很多种,我们正好有条件使用最简单的一种——血祭。”
“就是用下面的人作祭品,强行破阵?是生命,还是血?”大家都是常年混迹各种遗迹的老手,这完全不难理解。脑子转得快、表现也活跃的侠客第一个举手道。
“是血。”库洛洛胸有成竹,“岛的力量是纯净的自然力量,我们在岛上想要压过它很难,相比之下污染就简单很多。”
“团长,直接下令吧。”信长懒洋洋地道。
在旅团众人炯炯的注视里,库洛洛道:“好吧。现在,大家去把这座山谷里的人都杀光。注意不要弄得到处是血。”
“是!”窝金大笑着冲进人群。
“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信长拔出刀跟在他后面,挠了挠头道。
“赶紧干活吧。”剥落裂夫说着双手一振,一跃落在人群中。
“看来要大干一场啊。”芬克斯活动着手臂,神色无聊。
库哔默默地走了下去。
“喂喂,不要用太暴力的手段啊!血都溅出来了!”侠客眼看着窝金一拳轰爆一个,信长的□□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锋利的圆弧,抓着手机忙不迭地冲下去喊道。
“不能用能力,还真是麻烦。”富兰克林平淡地道。
“我也去帮忙。”玛奇说着,手指间拉出念线,和他并肩走下去。
“无聊,看他们这么起劲。我就不去了。”飞坦抱臂靠着石壁,冷恹恹地道。
“我也不去了。”派克蹲下身扶了扶自己的高跟鞋道。走了两天的路,她的脚可不想再运动了。
“脚没事吗?”莉迪亚凑到派克身边问道,“要创口贴吗?”
“不用,没事。”派克道。她站直身子,足足比莉迪亚高出一头还多,看她的眼神也像在怜爱一个小女孩:“你也走了很久吧,脚没事吗?”
“没事吧?”莉迪亚不确定道。她还穿着出门买宵夜的那双硬皮短靴,硬邦邦的不太舒服。她原地跺了跺,火辣辣的疼。大概磨出了水泡,不过还可以坚持,反正等会儿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