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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黑眸,竟然是我的床友库洛洛!
库洛洛显然也跌得不轻,坐在地上眉头紧蹙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你会说话?”
“不会!”我条件反射地道,随即醒悟,“啪”的一声双手捂住嘴,惊恐万分的看着他——如果我死了,一定是蠢死的!
“你会说话。”他肯定地道,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专注而探究地看着我,“不过我听不懂。这是什么语言?”
我垂头丧气地看着地面,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被这家伙发现了,他要是说出去怎么办?难道还能干掉他吗?
感受到头顶上他目不转睛的探究眼神,我犹豫一会,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破罐破摔地道:“是啊是啊,我会说话。你能不告诉……”还没说完,我们两人一起怔住了。
为了防止被发现,我在一个人的时候也没有开口说过话,因此我竟然还不知道,这个身体的嗓音竟然如此……特别!那是一种好听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低柔婉转,空灵缥缈,明明声音不大,却让人从心里透出痒意,仿佛怎么听也听不够似的,带着浑然天成的蛊惑。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之前的莉迪亚要装成哑巴!我恍然大悟。虽然小小年纪还不懂何谓风流入骨,但在这种恶劣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看惯了人命比草贱,想必已经知道拥有这样勾人的声音无疑是一桩祸事——这已经不是天赋,而是原罪。
我快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气疯了,那边库洛洛倒是饶有趣味地道:“真好听。”
我来不及多想,一轱辘爬起来扑到他身前,捉住他白衬衫的领子,逼近他的脸,恶狠狠地道:“库洛洛!我警告你,绝对不准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和你同归于尽!”匆忙之下,我已经全然忘了自己这种名为“汉语”的语言,库洛洛应该是听不懂的。
我比库洛洛还要高一点,那家伙被我居高临下地勒着脖子威胁,居然还能镇定自若地扬一扬眉头,以一种孩子发现新玩具的惊奇语气说道:“我听不懂你的语言,但居然听得懂你的意思。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我也十分惊讶,捉着他领子的手忍不住松开了一些。“你听得懂?”
库洛洛轻而易举的将他的衣领从我手中解放出来,说道:“你这么有趣,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听了这句承诺,我莫名其妙有种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的感觉,不过还是松了口气,只要这家伙不揭穿我就好了。我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那张俊秀的脸上一丝表情,一字一顿地确认道:“你发誓,绝不将我会说话的事说出去?”
库洛洛的身子似乎僵了一下,我觉得他好像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道:“我从不发誓,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
“那……那好吧。你保证。”我想了想,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觉得库洛洛绝不是个善茬,但却莫名相信他不是个言而无信的熊孩子。也许是他小大人一样有条不紊的样子深入人心,让我觉得这家伙完全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也完全可以对自己的话负责。
“我保证。”库洛洛难得的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似乎嫌我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他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你对流星街有什么看法?”库洛洛这个家伙,根据在我这两天的观察,几乎从不主动和别人说话,现在倒是起了谈兴。
“流星街?”我有些兴奋地问道,“是这个鬼地方的名字吗?这里究竟是哪里?”
“你不知道?”库洛洛近乎错愕的看着我,“他们说你从出生就在这里了,你就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呃……”我想了想,既然最大的秘密已经被这家伙知道了,那么再告诉他另一个也无所谓了,反正根据我的观察,这里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和他们无关的事,失忆不失忆的,谁管你哟!
于是我老实道:“事实上,我失忆了。”
库洛洛:“……”
我发誓有一瞬间库洛洛脸上写着:这是个白痴,和她认真讲话的我也是个白痴。
“……就在你来的那天早上。”我不怕死地补充道。
“那么你还记得什么?”库洛洛不愧是“小大人库洛洛”(不要给别人随便起外号啊喂!),他直接跳过所有不知所谓的细节,直指问题的核心,冷静地问道。
我犹犹豫豫地看着他,慢吞吞道:“我记得……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外面的世界。”库洛洛看我的眼神十分古怪,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你一直在流星街长大,却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好。”他顿了顿,“那么你应该也发现了,流星街和外面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所以说,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我看看周围不断散发着怪味的垃圾山,嘀咕道。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嗅觉失灵了。
“资源极度匮乏,充满杀戮和掠夺,只有强者能够生存的地方,被外界遗弃的地方。”库洛洛简洁地道。
“那我们算怎么回事?”我完全塌下肩膀,沮丧地道。这简直比我最坏的猜想还要糟糕。
“孩子,不如说幼崽,也是流星街最重要的资源之一。”库洛洛平静地说道,那张稚气的脸上流露出十分冷酷的意味。
他继续说道:“而且这样的喂养只持续到你我六岁的时候。六岁以后就要自己寻找资源换取食物,十二岁之前还能在保育所附近相对安全的区域逗留,得到一定的保护。十二岁以后就会被赶走,去其他的区和流星街的成年人抢夺资源。换句话说,十二岁即成年,之后生死自负。”他总结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怎么办?”我不由自主地问道。
库洛洛淡定地回答我:“不怎么办。从现在开始练习,不断变强,然后……”他抬头看向垃圾山上露出的灰色天空,“离开这里。”
我发誓,直到很多年后,我还依旧记得库洛洛看向天空说着离开的样子。那是一种莫名的感动,让人想哭。
“……老大,求入伙!”我冲上去摇尾巴。
“……呵呵。”
第3章 从走路和说话学起
从那天开始,我和库洛洛的关系迅速拉近了。
确切地说,是我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放心说话的人,而面对周围全然陌生的一切,我有太多的话想说了!也因此,在保育所里的日子,我们俩白天黏在一起,晚上挤在一张小木床上睡觉,除了上厕所,基本就没有落单的时候。
面对化身为小尾巴的我,库洛洛倒是无可无不可,表现得很淡定。
我暗自猜测过他是不是怕撇下我以后,被我在半夜踹下床去,但是没敢问他,怕他恼羞成怒然后翻脸。别看库洛洛成天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还真有点怵他。
这是直觉,我一向相信直觉。
话说回来,流星街的保育所对我们这些六岁以下的孩子还是很宽容的。就像库洛洛说的,幼崽是很珍贵的资源。因此我们每天也不用干活,早上上完早课,吃完分到的早餐,就可以爱干嘛干嘛,离开保育所也没人管,反正在整个五区都没人会伤害幼崽,幼崽们也自觉的不会离开安全区域——库洛洛说流星街没有孩子,这些小鬼果然一个比一个精明,懂事的吓人——虽然我坚信库洛洛一定是其中最不像孩子的一个。自由活动直到傍晚回到保育所领取晚饭,然后去木板床上睡觉。
也因此,在漫长的无所事事的白天里,我和库洛洛可以自由地溜达到垃圾山掩映的偏僻的角落里,进行库洛洛所谓的变强训练。
库洛洛安排的特训内容暂时只有一项,逃跑。作为伪。哑巴的我还要加学一项,说话。
在流星街,生存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追求,也是最难的追求。想活命,先学会逃跑。
开始我以为很简单,不就是撒丫子跑嘛!库洛洛和气地让我先跑一个试试,然后……我就被地上的垃圾绊了个狗吃屎。
我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感觉手上火辣辣的疼。我抱着手“呲呲”地抽冷气,心疼地看着沁出血丝的伤口和上面沾的泥土,记得唾液是消毒的,犹豫了一下,还是狠狠心,低下头吐了口口水在伤口上,心想脏就脏吧,别感染就行,一脸壮烈的将口水在伤口上抹开了。
库洛洛“教练”看我抱着手表情狰狞,走了过来:“怎么了?胳膊摔断了?”
我惊悚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道:“那倒没有,就是搓破点皮,流血了。”
库洛洛闻言,看我的表情就像看一坨垃圾。他一副我简直懒得搭理你的样子,不过还是深吸一口气,忍耐地道:“你要是不想连命一起丢掉,下次跌倒之后只要腿没断,就最好跳起来接着跑。就是腿断了,也要往前爬。”
“是。”我挺起胸膛,觉悟道。擦破皮的手被我背到背后,沙沙的疼。不过再疼也没有命重要。我又想起之前看到的肠子流满地的尸体。这些天下来足够让我看尸体看到麻木,但我始终确定自己绝不想变成它们中的一员。
在掉满垃圾的地上自由奔跑是件很难的事情,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脚下出现的各种匪夷所思的事物,身体与眼睛协调一致,灵巧的避开障碍物,且不影响速度。
在后期的练习中,我们爬上垃圾山,开始在陡峭的山坡之间奔跑。完全由垃圾堆成的垃圾山十分不稳定,有时候一个侧倒的罐头,或是一个松懈的螺丝,都可能引起一次“山崩”。落脚点一旦没选好,整个人就会和倾泻的垃圾一起跌下来,还往往被埋在最下面。
库洛洛的运动神经和平衡能力似乎天生极好,很快进行到这一步。我一次次看他从高达十数米的垃圾山上囫囵个的滚下来,跌得头破血流,最严重的时候还摔断过肋骨,胳膊腿的骨折更是家常便饭,简直被这个家伙的决心和毅力吓坏了。要不是我们后来找到了特殊的治愈方式,我还真怕他把自己搞残了。
我渐渐开始意识到,当库洛洛决心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我很难想象是什么让他小小年纪就拥有了这样钢铁般的意志力,他有时候就是一个疯子。
对自己狠的人才是真的狠。库洛洛说他要变强,要走出流星街,现在我是真的信了。
作为小伙伴,为了不被甩下,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然而和库洛洛的天赋异禀不同,我似乎天生四体不勤,跑两步就喘,体力一直练不上去。时间久了,库洛洛对我这种情况也从一开始的嫌弃转变为后来的认命,他开始加强训练我躲避回转的灵巧。我对这方面到是挺有感觉,爆发力和平衡力都算不错。可惜库洛洛训练我的方式是让我在前面逃跑,他在后面追赶,结果就是我们每天的训练都以他从背后掐住我的脖子宣告结束。
库洛洛训练我从不留情,每次都被他狠狠按倒在地上,不过好在他从不揍我(我是见过他和别的家伙打架的,那场面……)。不过每天从垃圾堆上跌下来,伤痕累累在所难免。很快的,擦破皮这种小事已经不会让我皱一下眉头了,只有跌断胳膊才会让我忍不住哼哼两声。
后来的后来,当我真的变强了,回想起最初的自己这么拼过,还真是蛮心疼的。所以说啊,人都是逼出来的。
每当库洛洛跑累了的时候,他就会一边休息,一边教我说话。我已经隐约感觉出库洛洛口中的“外面的世界”和我记忆中的“从前的世界”似乎有所偏差,因为库洛洛口中的大陆通用语实在是太难学了。
向来缺乏意志力的我忍不住抗议:作为一个长期装哑巴还有特殊语言技巧的家伙,我完全没必要学什么通用语吧。可库洛洛说:“如果你想一开口就被人发现你的秘密,或者干脆一辈子不开口说话,那就不学好了。”我无言以对。
我已经明白了一个真理:库洛洛永远是对的。
大概是“同声传译”用光了我的技能点,我学大陆通用语的速度慢的令人发指。每次库洛洛说一句通用语,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语法和单词,我的感觉已经告诉我这句话的意思了,结果就是我始终无法真正靠自己听懂通用语。
这还不是大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我始终记不住那些陌生的词语,学了这个忘了那个,丢三落四难以为继。库洛洛的耐心好得很,一遍不会再教一遍,但到底架不住我烂泥扶不上墙。
在我又一次磕磕绊绊答不上来的时候,库洛洛的耐心终于被我耗尽了。他“腾”地一下在垃圾堆上站起来,要求我从今往后和他说话只能用通用语,否则他即使听懂了也绝不会搭理我。然后我又知道了,库洛洛绝对说到做到。整整一个下午,我亦步亦趋地追在他屁股后面,吭哧不出一句通用语,他愣是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我。这要是在以前装哑巴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和库洛洛说话,再让我变回哑巴,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库洛洛祭了大招,我迫于沟通的压力,完全压榨出了潜能,在一周零两天的时间里,以惊人的速度学会了通用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