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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平时,搁我一个人,我是绝不敢在这样阴森的地方久待的。可惜现在胃里火烧火燎地闹夭,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脸高深莫测,目光炯炯的库洛洛,我哪里还有工夫害怕?我们俩闪到一座巨大的还算完好的双翼天使雕塑下面,四四方方的基座已经比我们的人还要高了,正好让我们缩在雕塑的阴影下,从远处看绝不会发现这里还藏了两个人。
“快,胃药!”库洛洛一手撑着雕塑的石基,一手紧紧按着自己的胃,躬着腰,压低声音催促道。
“胃药!胃药!……胃动力!”我“呲呲”地抽着气,蜷着身子,声音虚弱。
也许是我的渴望太迫切了,话音还没落下,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眼前数抹白色陡然凭空出现,足有五六个大小不一的药盒落在了我的面前,硬纸盒砸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声音,听在我们两个做贼心虚的人耳朵里,炸雷一样让人心跳骤停,面面相觑大气儿也不敢出。
半晌,周围没有动静,还是库洛洛先镇静下来,弯腰捡起了一个药盒,匆匆看了眼说明,动作粗暴地将药盒扯开,剥出里边的药片倒了两片在手心,一仰脖,也不用水,直接咽了下去,哪里还有半分平时的从容优雅?看来能装如库洛洛,在胃疼的压力下也是个凡人啊!
作为一个文盲,关键时刻连说明书也看不懂的可怜人,我只有紧跟库洛洛。眼看着他吞了药,我赶紧从他手里一把扯过那板药片,抖着手也抠了两粒出来,顾不上找水,勉强就着口水生生咽了下去。胖乎乎的药片在喉咙里卡了卡,总算艰难地滑了下去,还没化开,我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心理安慰,长出了口气,顿时觉得活了过来。
从来不知道胃疼这么折磨人,哎呀妈呀又长见识了!
吃了药,我和库洛洛又猫在雕塑的阴影下缓了缓,开了瓶矿泉水两个人分了分,这才低下头看着散落一地的药盒和一个孤零零的矿泉水瓶子,有点发愁。我的言灵什么都好,就是一点,管给不管收,残余垃圾一律自己处理。没办法,我和库洛洛只好将满地绝不应该出现在此的崭新垃圾捡了起来抱在怀里,溜着墙角朝保育所的外墙跑去,想翻过那面矮墙出去找个就近的的垃圾山,刨个洞毁尸灭迹。
就在我们抱着满怀的“赃物”跑出雕塑的阴影下时,我听到外面一声轻微的鞋底踏在石板上的声音,顿时一僵,背上的汗毛全炸了起来,心里霎时一片冰凉,霍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库洛洛反应更快,一把扯过我的胳膊,拉着我闪到身边一块巨石背后藏了起来。我被他拉得跌跌撞撞,扭着脖子,眼睛瞪的老大,直勾勾的看向那一片隐在阴影里的回廊。
那一瞬间,我的精神紧绷到极致,心也提到嗓子眼,感知灵敏到极限——雕梁画栋却又残损不堪的回廊拐角,半边暴露在月光下,地面反射着惨白的月光,干净得连根毛也没有,半边掩在阴影里,浓重的黑暗神秘而不祥——这个画面深刻而清晰的烙在了我的脑海中,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我一闭眼,就能回忆起其中的每一个细节。
那片未知的黑暗,那双猜测中的却又真实存在的眼睛!一想到那里有一个人可能正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的心就躁动难安——原来紧张到极致的时候,竟很难分清焦虑和亢奋。我只能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问道:他究竟看到了多少?
完全停不下来。
我茫然地看向库洛洛,库洛洛的脸色也无比难看,双眉拧成一团,两只大眼睛里全是狠戾的杀机,出现在他白嫩可爱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半隐在黑夜的暗影里,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他这幅鬼样子,我心尖一抽,反倒渐渐镇静了下来。我们就这样僵直而安静的蹲在原地不动,借着身前一块拦腰截断的石碑掩住身形,压低呼吸,耳朵立起来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直到过了很久都没有一点动静传来。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另一只手指指保育所矮墙的方向,两个人悄无声息地站起来,活动着僵硬的四肢,溜出了这座庭院。
经过这一遭,我和库洛洛更加小心,这回顺顺利利地跑出了保育所的范围,伱推我拉地翻过了矮墙,一直跑到最近的垃圾山脚下。
小心地在垃圾里刨了个洞出来,将一直在怀里抱着的胃药和矿泉水瓶埋了进去,再仔细地用别的垃圾掩盖好,压实,这才拍拍手站了起来。这一连串销赃似的工作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库洛洛大爷似的在我身后站的笔直,我站起身回头看他,发现他正怔怔的对着保育所发呆,一只手捂着嘴,眉目收敛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我轻轻叫一声,拍拍他的肩膀。他回头看我,眼里是还没褪去的阴沉和暴躁。唉,库洛洛现在肯定恨不得那家伙赶快出现在他面前,好让他痛痛快快地大卸八块。对他来说,像这样让事情完全脱离掌控,甚至不得不听天由命,大概比吞了苍蝇还恶心吧……
一着不慎,意味着我们完全陷入被动,悔不当初是必须的,可得意忘形,乐极生悲,也很难说不是定数。想要杀人灭口暂时是没指望了,假使对方看到了全部,那么对方只要不傻,就绝不会在这种堪称诡异的情况下贸然行动。但到底难免受制于人,最坏的情况是……咳,总之木已成舟,左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哎!”轻轻巧巧地叹一口气,失控的心跳慢慢平复,我竟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反倒充满诡异的平静。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便由衷生出一种孤勇的坦然。
出了这一遭事儿,我的胃也不疼了,估计库洛洛也早把他胃疼的事给忘了。我捏捏他僵硬的肩膀,揉揉自己僵硬的脸,笑道:“走吧,别想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赶紧回去吧,别再被人发现了!”
拉着面无表情的库洛洛溜回睡觉的房间,我居然还有闲情叨想着,希望那家伙早点落到库洛洛手中啊,啧啧,看他现在的状态,那人一定会死的很惨吧……阿门!
当我和库洛洛再次躺在床上时,听着耳畔他一呼一吸都显得格外深长的呼吸声,我忍不住再次十分畅快的深深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心中满怀悲壮。
第二天、第三天……我和库洛洛开始还刻意收敛形迹,夹起尾巴做人的同时不放过周围半点可疑的蛛丝马迹,但很快就破罐子破摔地放开了手脚,一边继续过我们吃香喝辣的小日子,一边默默准备着意外的状况随时可能出现。
都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既然不可能再也不用异能,那就没必要像个惊弓之鸟一样,事事缚手缚脚。可一连等了一个月都没有半点动静,我和库洛洛也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
我和库洛洛分析,事到此时,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我们运气实在好,那人根本没看到什么,不过是虚惊一场;要么就是更有可能的,对方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沉得住气,或是仍在暗处默默观察我们,或是有别的打算暂且按兵不动,但无论如何,都无疑是个难缠的敌人……
我们商量着,现在敌暗我明,想引蛇出洞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斩草除根是暂时没指望了,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以静制动。可这样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上,简直让人挠心抓肺。
说来也有趣,恰恰就在我发现异能的那个晚上,第一次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也同时第一次,意识到我们的力量还远远不够强大。
这忍耐的滋味,实在不够好受。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我已经不再想要是能力泄露出去会怎样了。此时此刻,我们唯一要做的,只是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因为期末,忙着赶论文和自学课本,没顾上更新,就把之前的章节修了修,重新理了时间线,将一些内容放到后面,在此增添了些新的内容。给大家造成的不便还请见谅,让大家久等了,在这里说声抱歉啦。。。
谢谢大家的支持~(≧▽≦)/~
2015年7月21日
孟舒
第9章 流星街的信仰(上篇)
这一天的早晨,照样从上早课开始。
宽敞的祈祷室是整座教堂里最宏伟也最保存得完好的建筑,高高挑起的拱顶足有数十米高,阳光穿透四周的彩绘玻璃,浮动的金色的细小尘埃安详地缓慢地沉浮,神圣庄严而肃穆。
我坐在教堂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屁股底下的长椅斑驳脱漆,被磨得光滑无比。前方满眼是五颜六色的脑袋,两百多个孩子高矮不一,居然没有半点嘈杂的声音。保育所的主人、莱亚嬷嬷和往常一样站在最前面,干瘦而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手里捧着她那本老旧的《圣经》。
是的,《圣经》,和前世记忆里相似的宗教,有意无意的巧合,有□□纪的传说、有洁白羽翼的天使,有引人堕落的恶魔,有神……爱世人。
莱亚嬷嬷带领着她的小信徒们开始念诵圣经上的内容,她的声音有些老人的沙哑,却很柔和,带着宗教感十足的悲悯与宽厚。两百多人跟着她开口,尽管每个人声音都不大,但汇合到一起,回荡在尖尖的穹顶下,就显得磅礴。
作为一个哑巴,我当然是不用开口的。完全无意做出一副虔诚的样子,我无聊的左顾右盼,手指在膝盖上敲出各种乱七八糟的快节奏,屁股上长了钉子一样。
“……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库洛洛就坐在我身边,他居然闭着眼,双手交握放在膝头,一脸虔诚的样子。他垂着头,柔软的刘海搭在鼻梁上,长长的睫毛蝶翼一样垂下来,还真挺像纯洁无辜的小天使。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关于保育所每天例行的早课,我和库洛洛吐槽过不止一次。也许是我天生缺乏信仰,祈祷室太过庄严的气氛总能令我心神不宁,就像睡过了头后昏昏沉沉的爬起来,或是在午夜喝了太多的咖啡,那感觉,类似心慌,又有点恶心。每当周围太过压抑虔诚的时候,就想跳起来大吼大叫,撕破什么,挣脱什么。
其实我不明白把流星街的保育所经营得像一座真正的教堂有什么意义,不过这也不重要。如果需要先上完早课再发水和食物,那就上早课呗,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可不需要信仰,我每天都要这样叛逆的想,即使在流星街过得最绝望的时候,我也没指望过会有神来救我。
如果有神,就不应该有流星街。库洛洛曾经这样说。我觉得比起我的冷漠和排斥,他对神明的态度,倒更像是曾经深信却被狠狠背叛过的仇恨。我当然没打听过这其中的故事,挖人伤疤可不是个好习惯。我只会在库洛洛偶尔情绪失控的时候说说风凉话:既然都可以有地狱,为什么不能有流星街?
按照往常的经验,早课要持续一个小时。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早课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身后闭拢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两扇厚重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早晨明亮的晨光从大敞的门外倾泻而入。屋里的人纷纷向门外看去。
我回过头,刺眼的日光形成一片纯粹的光的世界,我只能看到其中一个黑色的身影,细长高挑。
那人逆光而来,走进教堂昏暗的室内,我看清了她的样子。是个女人,很干净很干净的女人。当然也很美丽,但最主要的还是干净。崭新的洋装,累赘的裙摆上缀满蕾丝,有一头清爽的黑色长发,大大的猫眼,五官精致,整个人透着一种锋美锐利的感觉。
我想在这里干净往往可以和强大画上等号。
真令人向往。
那女人在门口顿了一顿,然后脚步一转向我们这边走来,安静地坐在了最后一排的长椅上。这一整排正好没有人座,就在我身后。
前边,莱亚嬷嬷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语调不变的继续念她的《圣经》。
早课还在继续,身后穿长裙的女人的到来并没有溅起半点水花。她安静地坐在长椅上,跟着所有人一起低低地吟诵着,仿佛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课者。
别开玩笑了,我来了这里两个月,还从没见过外来的访客。是莱亚嬷嬷的老朋友?还是敌人?我也是闲的蛋疼,坐在那里不住的想。
不同寻常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今天的早课也不像平时那么漫长。莱亚嬷嬷合上手里的书,“今天的早课就到这里了,大家可以离开了。”
等她说完,我感觉到身后坐在最后一排的女人从容地站起来向莱亚嬷嬷走去。她走得很慢,怀念似的左右看看,目光掠过左右两百多个看着她的孩子,就和掠过我们身下的长椅没什么两样。莱亚嬷嬷就站在房间尽头的巨大十字架下,握着手上的书,静静地看着她走近。
“孩子们,都去吃饭吧。”莱亚嬷嬷突然说道。
于是前面的人陆陆续续站起来,凌乱而有序地静默地离开。
我和库洛洛磨蹭了一会儿,前面的人流已经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