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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我还只是人界隋虞,全心都是,对他的,满满的爱慕之情。
“啊——”癫狂的瞬间,在人界埋下的小火苗,刹那烈火燎原!
我感受着他的亲吻与触碰,在感受到他的滚烫的时候,我伸手一招,漫天天樱如雨飘落,在我们身下铺成一面花床,在身上铺成花被。
到底这是我这副原身的初夜,我得弄浪漫一点,不说旁人,我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快意涌上的瞬间,疼痛也撕裂般降临,我一用力,指甲嵌入了他的后背。这幅身躯未经世事,他来势却颇为凶猛,我嘶哑道:“大师兄……”
“唤我的名字。”他微微撑起身来,凝视我双眼喘气道。
“……尔竹。”
他却莫名僵硬半刻,才又低下头来亲吻我的颈脖。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长明。感受着身下的柔软花瓣,我有点恍然。天光从明显比昨晚稀疏了许多的九重天樱的枝桠间落下来,我眯了眯眼。
“醒了?”一边传来一碎玉般清凉的语声。
我转过头去,看到了尔竹懒洋洋的、含笑的眼睛。他再笑道,“睡得好么?”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昨晚的热烈画面纷至沓来,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迟疑道:“师、师兄,我们昨晚……嗯……”我斟酌着用词,“在一起了?”
“你不记得了?我听着,你昨夜叫得可是很欢畅呢。”他笑起轻扫我耳际的碎发,吹了口气。
我感觉脸上一烫,打开他的手,坐起来,左右一看,只见一地都是花瓣,花瓣中零零碎碎散着白衣的碎片,猛然想起昨夜疯狂,整得我一身三师姐送的雪月无仙衣撕裂得成了一块儿一块儿,我现下光天化日赤身裸体,离着太极宫殿约莫还有一大段路,我又从不在须弥境中存放衣物。我有些头疼。
“阿虞,在想什么?”他亦坐起身,从身后抱住我。
我仍觉不对。我的个性按元乐的话说就是贱皮子痒痒,总是非要把一件事搞得彻彻底底的才肯罢休,于是煞风景道:“师兄,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你之前说的那些好听,我多少有些不信。”
他愣了半刻,突自笑道:“阿虞,你低估了你自己。栖梓年年岁岁花相似,时时日日人欢好。你不知我第一回在浊涟山顶那片雪苑花中见着你的模样之后,一眼花容,却是难忘。”话锋一转,站起来,在身上一指,身上便整整齐齐穿戴好了一身青花白衣。又低头拉我起来,再朝我一指,我身上也着了件轻薄无物的衣袍。
“这‘千鸾重火九渊浴火袍’穿在你身上果然好看,也不枉费了我求来的辛苦。”
他笑道。
我低头一看,只见身上裹着的一件纹有金色鸾羽流云的长袍鲜红如火,浓烈鲜红的色泽仿佛就要闪瞎人眼。和着他这几日离开九重天原是去讨这件山里花开红艳艳衣袍了。
我汗颜:“师兄,我觉着这个色儿……确是不大适合我。”怎么这几日师父和大师兄都抽风了要让我穿红的?跟要去哪儿闹洞房似的,作势就要去脱。
他伸手一档,道:“阿虞,你素日爱穿白衣,却不知道你如今的模样,啧啧,可真是夭桃秾李,容光照月呵……你别再脱了,如若今日我在你身边你还可将它脱下来,却真是小瞧了我这苦苦修来的这十万年。”
不想再说什么,我赶人:“你今日可还有事?要走先走,我再回去收拾收拾。”
“好像真有事。”他想了一想,揽了我的腰笑了笑道,“走吧。”
“去哪儿?”
他歪头看我一眼:“今日天后大寿,你我同门,自当一同前往。”
先回了一趟太极殿,元乐还在睡着。尔竹将我赶进浴池清洗,自己去将元乐提起来。洗完之后我意欲换上平常的白衣,正在穿衣,尔竹进来手一挥那“千鸾重火九渊浴火袍”便又整整齐齐地穿在了我身上。
我抬起眼与他抗议,他只淡笑道:“我说了,今日我在你身边你休想将它脱下来。等你某一天超越我了再说。不过,我想,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你若是从今日开始加倍努力,修一年当我修两年的功夫,也还要七万八千年才能够追回来。”
元乐蒙蒙瞪瞪地跟在他后面揉眼睛,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瞪眼,竖起三根手指问道:“死鱼……这是几?”
我踹了他一脚,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
天后寿宴,仙乐大殿。
笙歌美酒,歌舞锦绣,人来人往,富丽堂皇。
天后娘娘一袭华丽盛装,立在仙乐台上笑意盈盈地说了一大堆客套话,并十分友爱慈祥地询问了我的伤势,颇为诚恳地致歉。我含含糊糊回了,之后来与我说话寒颤的却像无妄海潮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弄得我一顿饭吃得十分不安生。
尔竹与天族太子似乎是一对酒肉朋友,开宴没多久就被那太子请去了。元乐也跑去找静初玩。我被那些完全素不相识却对我笑得像花儿一样的脸孔整得烦不胜烦,好在遇见了办完事回来宴会的颜子京。
当是时,一个叫做韩山还是韩海的散仙正在向我敬酒,一口一个感念我师父当年对他的再造之恩,言辞切切,泣涕涟涟,弄得我简直不好推脱。我干笑着抽抽嘴角,旁的一面水袖便挡在了我面前,是颜子京来救了我一回。
在他温和有礼又干脆利落地打发了那散仙之后便来问我:“纪虞,听闻你被皇沨虔重伤,可好些了么?”
我道:“是被伤得很重,不过师父与师叔都恰好在身边,那天君都折了一对龙角过来,我就是想挂也不好挂。”
他笑道:“听你还能开玩笑,看来也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过,那皇沨虔对你出手却是为了什么名目?我听闻他已经安静了好些年了。”
我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想起皇沨虔那双悲痛欲绝的眼睛以及那喊得肝肠寸断的一个名字,道:“也许是将我错认成谁了吧。”摇摇头再拍了他的肩膀,道,“不说这事了,好好的宴会,吃喝要紧。”与他各吃了一碗“珍珠白玉碎雪软香金针丸子”后又想起问他:“对了,颜子惑最近如何?”
“能如何?”他喝着参汤含糊道,“左不过又是关个百八十月的禁闭。父君将他从掌凡那里接回去后就将他关进了玄月塔,亲自守着呢。”
我笑笑:“活该他调皮。”
元乐一会儿又焉焉地来找了我们,说他正和静初聊得开心时那皇舒玄就晃悠过去了,他说他看到那三皇子就添堵,于是跑来找我们。
这四海八荒能让元乐添堵的人不多,我觉着很是惊奇,十分佩服三皇子的功力。这只死腓腓是能和任何活着的东西聊开来的家伙。这不,转眼又和颜子京天南地北地侃开了。我又在他两中间站了一会儿,感觉很无聊。看他两说得激烈,我也不好打断,径自去了。他两居然没发觉。
晃悠到蟠桃园后面,我看着九重蟠桃树上尚且青涩的仙桃,莫名其妙觉得心情很好。
然后我听到了一阵乐音。很熟悉,悠扬又幽深,仿佛月光铺洒。
不出所料地跟着音乐找到了他。他的一头墨绿长发笔直垂下,充满禅意美感的青花在雪白袖角肆意开放。他站在蟠桃园的瑾宣亭中,侧着身,手执一支漆黑的纹有红色花纹的埙,就是他在人界也带在身边的那一支。
他显然也看到了我,冲我眨眨眼睛,但依旧沉静地将曲子继续吹了下去。
我站在亭前,等待他。
一曲终了,他向我伸手:“阿虞,过来。”
我登上亭去,问他:“你不是同太子处在一处吗?怎么在这里?”
“宫延有事去处理了。”他拉着我在亭栏上坐下,轻轻吻了我的侧脸。
我感觉一点麻麻的感觉从他的嘴唇传递过来,确实很有些恍惚。
我恍惚了一阵,他又开始吹埙。清澈如水又宽宏如海的音律跳动在蟠桃园颗颗青涩的仙桃尖,凌驾于如雪月光之上。
我侧头看着他的侧脸,边缘有玉色的月光。
“谁?”他停了下来,朝林中问了一声。
灌木丛动了几下,钻出一个人影。那家伙瞪着一双乌溜溜的无辜的大眼睛,还吐了吐舌头。
我看到那家伙,坐直了:“戈婳?”
“纪虞你好。”那家伙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戈婳,是一只长在秋叶山的灵猫。秋叶山其地,正与蓉炼谷半里之遥,戈婳时常跑去蓉炼谷唠嗑,终于在一万年前,与静初正式确立了闺蜜关系,顺带和我也混得比较熟。
这家伙的性格嘛……我不好评价。
现在关键是,她在那儿呆多久了。看到了多少。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她作势要溜。
“站住。”尔竹突然说。
戈婳僵硬地转过来,干笑道:“这位上神……小仙不过是碰巧路过,还请上神网开一面啊……”
“这个……大师兄,算了吧。”着实不知道尔竹会干出什么来,也劝道。
“放她走?”尔竹歪歪头看着我,眼带狡黠,飞扬的眉梢坏坏地挑了挑。
我不明所以地琢磨了半刻,点了点头。
然后尔竹淡笑着将戈婳放了。那厮走之前冲我挤眉弄眼的几个神情,恕我眼拙,着实没看出来有什么深意。
又是一曲《青妃》后,尔竹看了看我崇拜的眼神,将埙递给我:“试一下。”
是的。不是疑问语气,是肯定语气。
我推脱了一番,他又将修为搬出来压我。我只得接过,吹了吹,吹不响。那漆黑埙上的红色花纹却亮了起来。
我惊悚道:“这是怎么了?要炸裂了吗?”
他将埙接过去,指尖轻轻抚过微微发亮的红色纹路。
“也许它认得你。”他说。
下一秒,他吻了我。
滚烫的舌突破唇齿长驱直入,将呼吸和思绪都夺了过去。他伸手按住我的后脑,另一只手抱住我的肩膀,深深地拥吻。属于他的气息蔓延过来,我睁着眼,没有动。
这次历劫之前的两万多年,我撑死了一共就见过他两次,每一次交集都少得可怜。完全不了解他,他对我来说也远远的像一个符号,只是脑海中不冷不热的三个字:大师兄。
就像刚刚,我摸不准他的为人处世,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戈婳,亦如在之前太极殿庭院中的那一番表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信。
之前,我没有想过。之后,再给我千千载万万年,我也绝不能料到,我与那个仿佛隔绝在栖梓之外的大师兄,会这样交集。
可是它就这样开始了。
之前有没有不知道,但是这一刻,心中滚烫悸动的这样的感觉,是真切的。
不问因果,不论劫缘。
人界点燃的那一根小火苗,就这样,燃了起来。
☆、代桃
两万三千年,我和我的大师兄尔竹真的不熟。虽然现下已对他有满满的情意,不过至今尚不了解他的情趣性格,只是私下里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只要心情好就可以笑口常开的神仙。他之所以笑,都总会蕴含着个中原委。
果然,七日后,我知晓了他在放走戈婳之后那狡黠一笑的原委。
天后娘娘大寿那天,我觉着老占着人天君的屋子住不好,况且我也并不是特别喜欢太极殿那恢弘规整之观貌,于是在翌日大早便自请移回之前的夫麟园,作了人情还宫殿给天君。
夫麟园满园碧色,清流花木,泠泠雀吟,没有十分贯彻天宫“规整大气”的理念,倒有些栖梓的感觉。我住着,心里很高兴。
夫麟园及不上太极殿的“规整大气”,在“清静无为”上亦略逊了一筹,不过这一筹逊得本神君很满意,因为少去了太极殿的重兵把守,婢女小仆也不若太极殿中的那些一样端庄如行尸,开开玩笑说说小话儿也是常有的事,也经常与元乐游戏。本神君觉着日子有了生气,时常兴起就去九重天宫各处晃悠,身心都颇为舒畅。
也是因为夫麟园不太够清静无为,是以从闲逛途中遇见的那些行色匆匆的宫人身上也瞧出了一些不对劲。有一次,我在走过假山转角时听到几个婢女议论,说的是谁“不见了”之类的。我并不怎么热衷于谈人八卦,摇着扇子就走过去了。
反正与我无关。等那天族太子的婚宴办完,我就回栖梓山。
七日后,我知晓,那近日来惹得天宫不得安宁的事情,却原来也并不是与我无关,真的有本神君无意中插的一脚。
天族的太子妃失踪了。
一个平日相处得好的小婢女阿琉偷偷告诉我,那太子妃性情奇怪,已经不是第一次出逃了。
能做天族的太子妃,也算是四海八荒众生都渴盼的殊荣,是以在阿琉眼中,那得了这项殊荣无比幸运的太子妃居然还想要出逃,那确实称得上“性情奇怪”。不过我一听,倒觉得这太子妃很有风骨也很有意思,必然不是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