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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岳总的助理,这是岳总让我送给你的。”
“怎么你们岳总不亲自来?”
“他,有事先走了。”
代齐航控制不住嘴角,拎出一个诡异地笑容,目光落在病房门外急忙退走的一只皮鞋上,鞋上沾着和岳阳鞋上一样的泥,他的视线转回到助理身上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走的时候是不是把鞋忘在医院被什么人捡去了?”
“什么?”助理不明所以,急急地回头往门外瞅了眼,“我不清楚,没有注意到岳总的鞋。”
代齐航满不在意地打开食盒,海鲜粥的味道散出来,上面还腾着一股热气,一看就不是外面卖的。他扶着勺子对助理说,“回去替我谢谢你们岳总,告诉他下回我赔他一双鞋。”
“好的,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助理麻利地从病房退出去,她老板正勾着一抹怪异地笑靠着墙,她特意地瞧了瞧她老板的鞋。
代齐航一边喝着粥,一边听着门外细细的说话声,不一会儿就变成轻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仿佛在配合他下噎的节奏,最终彻底地消失。他莫名哂笑了一声,快速解决剩下的粥,然后缩回床上睡觉。
但他刚睡下没一会儿就又被人吵醒,他本来想装睡不理来人的,可他不醒站在床边的人不叫他也不打算走,跟棵树似的栽在那里。
“你干什么!”代齐航最终忍无可忍,兀地坐起来,吓得岳钦一惊。
“阳哥说你遇到抢劫,受伤住院了,我带了些东西,你看有什么有用的挑着吃。”
代齐航瞟了一眼堆满沙发的各种补脑产品,不禁失笑道:“你是直接在医院门口打包来的吧?当有个脑字就补脑的?”
岳钦看了一眼最面上一层的那盒脑白金,“那我拿走,其他的你留着。”
“不用留了,你弄这一堆是想我在医院安家吗?”
“小航哥!”岳钦有些恼,却气不起来,他把那一堆东西收起来却没有马上走,原地怔了一会儿,像是在暗下什么决心,半晌之后回过头去鼓足勇气对代齐航说,“小航哥,我到这边升了区域经理,公司还给我配了车,在这里我也没别的朋友,能不能,请你吃饭当作庆祝?”
“我们是我能给你庆祝升职加薪的关系吗?”
“代齐航!”岳钦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从他认识代齐航起就从来没有对代齐航生过气,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对人生过气,所以他才会被代齐航吸引。代齐航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总是喜欢出口伤人,却又总有着不经意的温柔,就好比三年前的那天,明明可以对他置之不理却还是走进他的病房,说着毫无情分的话安慰他。
而他是真的喜欢代齐航,从开始到现在一过经年仍没被磨灭,但他兀然把收好的补品往沙发一扔转向代齐航,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
“到底什么时候能让我把话说完?我承认三年前我是对你有想法,但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有当过我是朋友吗?抛开那句我不该说的话不够我请你吃顿饭吗?我知道因为阳哥你很不想见到我,可是我和阳哥除了他当我是弟弟什么都没有,当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为你半夜三更坐在桥栏上喝酒,我以为他要轻生把他拉了回来,他对我好只是因为他同情我,你有必要非要因为这个跟我划清距离吗?”
代齐航不由动了动唇却一时没有出声,岳钦生气的样子他有些不适应,这些年他一直以为岳钦就像一只被抛弃过的猫,任何时候都一副乖巧的模样像是深怕得罪了谁,他绝对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岳钦这么劈头盖脸的说一通。
好半天代齐航才找回了神,回道:“岳钦,当初我接近你一半原因是因为岳阳,另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你和岳阳很像。”
“我知道,阳哥也说我就像他小时候一样,是个傻逼。”
代齐航不禁一声嗤笑,“他也是个傻逼!”
“那现在呢?小航哥,你和阳哥真的要这么下去吗?”
“是我要这么下去吗?”
“那时候,在学校到处贴传单说阳哥是同性恋的人,是,你吗?”
“现在我说不是我有意义吗?岳阳他能信吗?他信了,之后的事可以当没发生吗?岳钦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和岳阳已经谈不上谁对不起谁,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了。”
“其实,阳哥他只是太偏执而已,只要你解释他会听的。”
“可我不想听他解释,所以——”
代齐航突然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把岳钦掀到在沙发上,岳钦一声惊呼地倒下,被沙发上的盒子嗑得一阵低吟。代齐航冷笑道:“所以,你愿意帮我吗?”
岳钦只觉得瞬间意识离体,拼命地眨眼好半天才让自己回神,好不容易平复下狂乱的心跳问:“帮,帮什么?”
“帮我办出院手续!”代齐航松开手站起来,岳钦慌乱地整了整衣服,回了一声好,匆匆地跑出病房。
岳钦出去后,代齐航的目光扫到床头那束红得发黑的玫瑰,百无聊赖地从花瓶里拿出来看了一会儿,然后甩进了垃圾桶。岳钦回来时第一眼就看到那束价格不菲的玫瑰,然后笑着对代齐航说:“小航哥,办好了,账阳哥已经结过了,这是退款!”
“就知道对付话唠你有办法!”代齐航没有接岳钦递过来的信封,他换好衣服直接给岳钦撂了一句,“恭喜升职。”就冲出了病房。
岳钦愣在原地,什么都来不及出口就已经代齐航的衣角都看不见了,他移到垃圾桶旁边把那束黑玫瑰捡起来看得出神。
代齐航一溜烟地跑出医院,大有重获新生的喜悦,他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沿着医院外的马路漫无目的地往前晃荡,然而没晃出几步淅淅沥沥的春雨洒下来,他连忙冲进街边的商铺屋檐下避雨。
他心里想着早知道要下雨不晃了,这条路连人影都没几个别说车了。他考虑着要怎么回去手机就如同是要给他送伞一般及时响起来,然而看到是岳阳的号码却犹如被狂风骤雨浇了个透湿。
“谁准你出院的?”
“当然是医生,难道要你准?”
“不要乱跑了,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不劳你费心,我自己也是医生!”
“我没说你不是,只是下着雨你打算去哪儿?”
“你管我!你不在哪儿我就去哪儿!”
岳阳那头沉默了片刻突然传来一声哂笑,“哪里?天堂吗?可惜这辈子你只能跟我一起下地狱。”
“那也行,只要你不介意我多带一个人作伴!”
“你想干什么!”
“你紧张什么?想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说呢?”代齐航轻声一笑,从手机里放出之前他推到岳钦时偷偷录的那两声呻吟,“听得出这是谁的声音吗?”
“代齐航,你他妈有病!你要是敢碰岳钦一根指头,我废了你!”
“等你有机会再说,现在你告诉我,是你放过我,还是我迷|奸你的宝贝弟弟?”
代齐航等了半晌都没有得到岳阳的回答,在他耐心耗尽时岳阳低沉的笑起响起来。
“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走过来,要么我过去。”
代齐航不禁一惊,视线扫了一周,发现他身后是橦三角建筑,正好契合街道的转角,岳阳正在三角形的另一边隔着两层玻璃看着他,“怎么样?想好了吗?”
那一瞬间代齐航感觉浑身跟过电一样,就像精心准备了一场让自己声名大噪的魔术,结果才刚开始表演就被人揭秘了,他觉得岳阳此时的每一个声调都是对他的讽刺,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如果岳钦真的对他投怀送抱,最后恐怕落慌而逃的也是他。
“岳阳,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代齐航望着街角朝岳阳那边过去的背影,雨伞下露着短裙和高跟鞋,他说:“赌你走过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输的人说一句真心话。”
“好,你赌?”
“我赌是女人。”
岳阳蓦地弯起眼角,他虽然看不到转角另一边的人,却能从街对面的玻璃反射中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他透过玻璃朝代齐航晃了晃手机,“我赌是一男一女。”
“不要反悔。”
“你才是。”
两人同时往街角走去,当代齐航转过去时岳阳正和一个抱着一个两三岁男孩的女人说话,他突兀地顿住脚步冷冷地笑起来,如同掉进他自己挖的坑里。
岳阳对女人说了声:“谢谢,我看到我要找的人了。”然后径直朝代齐航走过来。
“怎么样?认输了吗?”岳阳举着伞遮过代齐航的头顶,“你的真心话呢?”
代齐航好半天才收起自嘲的表情,认真地看着岳阳,前所未有的心平气和,他愿赌服输地开口:“岳阳,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再继续下去我真的快疯了,要不我们试着放下恨,给彼此一年时间,如果我们能撑过去就放下过去,好好在一起,可以吗?”
岳阳的回答是手中的伞不自觉地从掌中脱落,他上前捧着代齐航的脸,狠狠地吻上去。
☆、第 15 章
夏初的急雨淅淅沥沥下了一番之后开始不再那么缠绵,如同饱受相思的情人一般焦躁地嗽嗽从天上落下来,急切地打在地上啪啪作响。狭窄的屋檐将雨串起一幕水帘,隔出了一方寂静的空间,躲在水帘背后的两人如同不知尘世一般相互沉溺在对方旖旎的温柔里,被匆忙的路人镶进手机里也不自知。
最终代齐航抖了抖已经湿透的肩膀,拎开岳阳湿漉漉的脑袋说:“冷,先回去。”
岳阳这才注意到他的伞落在地上,接了一觚雨水,他把伞捡起来奋力地抖了抖,再将代齐航搂进怀里。
“我的心是热的。”
“能掏出来给我取暖吗?”
“能啊,我的血也是热的,可以给你泡澡。”
代齐航不禁浑身一阵恶寒,大概这世上不会再有比这更能恶心人的情话,他斜眼睨过岳阳,强忍着把同一把伞下的人踹出去的冲动默不作声,仿佛又回到了幼儿园,要从头开始学习和岳阳如何心平气和地共处。
两人冒着大雨挤在一把伞里跟散步一样地走回车里,身上除了内裤和衣领还没有湿透外,其他没一个不滴水的地方,代齐航捋了下头发,水珠甩了岳阳一脸。
“你会不会打伞!”
“我喜欢看你湿身的样子!”
最近的温度急转直上,代齐航只要风度地脱掉了外套,加了一层薄棉的衬衣被雨淋得紧紧贴在身上,尤其是那层单薄的裤子紧绷着大腿连某个位置都勾勒出清楚的轮廓,他低眉瞟了瞟自己的形象,甩给岳阳一个白眼,“那你干看着!”
岳阳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了几下,只见代齐航找了一条毛巾出来擦头发,还是一副怎么坐怎么不舒服的样子,于是干脆地把上衣给脱了。他连忙启动车子,目光不时瞟向副驾的位置,“你在故意勾引我吗?”
“我还不想死于车祸,脱了裤子撸那才叫勾引。”
代齐航脸上带着笑意,将毛巾盖在脸上舒服地放平椅子躺下去,忽然感觉转了两个急弯车停了下来。他脸上的毛巾被一把摘下,再看车外已经是不知哪里的车库,周围黑黢黢的连个鬼都看不清楚。
“岳阳,你他妈是公狗,一天到晚只会发情吗?”
代齐航瞬间觉得什么好好相处都是屁话,他一天绝对至少有上十次想弄死岳阳,但是岳阳毫不介意当一只发情的公狗,甚至连他放平的坐椅是给岳阳提供的便利。
“你把自己弄成这样躺在这里,还怪我发情?”岳阳躬着腰坐在代齐航的腿间,双眼直勾勾地落在代齐航还沾着水气的唇上。
代齐航握住岳阳乱动的手,冷着眼说:“别忘了刚刚你答应的事,所有不是出自我意愿的性行为都叫强|奸。”
“哦,那你现在有意愿吗?”岳阳故意蹭了一下,代齐航感觉身体里的血都跟着他一颤,越是想忽略越是能感觉到某个地方的接触,他额间青筋蓦然突起,一把拉住岳阳的衣领。
“你叫我一声小航哥哥。”
“小航哥哥。”
这声相隔十多年的哥哥尾音被淹没在对方嘴里,代齐航拼命回忆着曾经那份在他心底茁壮成长的种子,浑身都在岳阳的唇齿下颤栗。
从一声小航哥哥开始直到凌晨深夜,两人的身体都几乎没有分开过,连吃饭岳阳也能坐在代齐航身上挑逗一番,让代齐航有种他们正处于热恋的错觉,这种错觉的代价就是第二天他起不了床,连岳阳替他给医院请假的理由都是闪到腰了。
代齐航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岳阳侧身躺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揉着腰说:“你们医院旁边有一栋楼不错,我打算买两层下来,等会儿陪我去看看。”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