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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在浪费生命,看不到你我才是浪费生命。”
“放——”
代齐航的脏话还没骂完,岳阳忽地塞了一根拇指进他嘴里,从床上跪起来,居高临下地对着他的脸,一手捧着他的脸用能渗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表情对着他。
“我努力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够陪在你身边。你呢?”
代齐航顿时感觉一道凉风从头到脚过了一遍,控制不住心脏猛烈的一颤,他愣了半晌才拍开岳阳回道:“我他妈为了一巴掌拍死你!”
岳阳努力绽放着满脸的春暖花开,把脸凑到代齐航面前,大有送上门让他一巴掌拍死的意思。代齐航猛不迭地往后退了半步,下意识地避开岳阳那烫人的眼神,平复下凌乱的心情对岳阳宣布。
“看来你脑子没被炸正常,床位紧张,你可以出院了。”
“我不。”
岳暴发户如此顽童一般任性的一句让代齐航眉头一颤,“这不是幼儿园,没有人哄你。”
“我只想离你近一点。”
“可我不想晚上再跟你挤病床!”
“那你科室招人吗?我也是上过医大的?”
大学时的事一直是岳阳不能碰的雷区,代齐航如同被点到神经紧绷的开关,眼神兀地冷下来。
“你这种连手术刀都不会拿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我没毕业不都是你的错?”
岳阳一步跳下床,用没挂着的那只手勾住代齐航的脖子,脸上漫延的笑意让代齐航觉得像错觉,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岳阳还笑意不减地贴在他的耳边说:“所以,你要怎么补偿我?”
那股无奈中透着撒娇的语气如同羽毛扫过代齐航的心间,心脏不禁一颤,全身的血仿佛都跟着抖了一遍。他觉得岳阳真的炸坏了脑子,不然怎么会把那把插在自己心里的刀□□当成耍赖撒娇的理由,毫无遮拦地摊开在他面前?
这感觉比岳阳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怎么那么狠还要让他难受。
“岳阳,我替你转心理科。”
“我需要看心外科。”
岳阳几乎把自己粘在代齐航身上,兀地往近在咫尺的唇上亲了一口,如同他刚从糖罐里爬出来似的,连呼吸都带着甜味。
“小航,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死,人生这么短,我想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你在一起。”
“昨天,在机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我刚送完元元登机候机室就轰的爆了,离我不过几米远,要不是旁边正好有个□□倒下来,你就能如愿以偿了。”
岳阳把代齐航紧紧地勒在怀里,劫后余生的眷念从昨天一直延续到现在,他仍然觉得仿佛他一松手代齐航就会消失在他的梦里,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象,而实际上他已经和代齐航天人永隔。想到这儿,他心里狠狠一痛。
“小航,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你先放开我,这是医院!我在上班!”
岳阳没有松手,还把自己贴得更紧。
“你不是都听我的?”
“除了这件。”
“还要除什么?”
“上床,做|爱。”
“那算下来也没剩什么了!”
代齐航面色如常地扒开岳阳,中规中矩地说了一句,“记得去办出院手续。”然后毅然地走出了病房,岳阳望着他的背影缓缓地垂下头,狠狠地捏紧了拳头。
实际上代齐航内心的情绪并不如他的表情那样一成不变,他回办公室的路上连续撞了六个人,坐下来仍然魂不守舍般,手机在桌上响了半天也没有反应,还是旁边的人提醒他。
“代医生,你这是被人追债啊!手机响半天了。”
代齐航低眼一看是邵东来,他连忙抱歉地朝提醒他的人笑了笑拿起手机拐出了办公室,结果办公室里的一干同事都惊奇地张大了嘴。
以代齐航的为人风格居然没有呛嘴?还这么笑意盈盈地躲到外面接电话?来电话的是女朋友吧?
于是,代医生有女朋友的消息在医院里传开了,弄得护士站里一阵唉声叹气。而代齐航却毫不知情地和他的‘女朋友’在电话里对呛。
“老子欠你钱了?上班时间,医院是不允许接电话的!”
“狗屁,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打地鼠啊!”
“对啊,打给地鼠!”
“你他妈才是地鼠!懂什么叫尊老爱幼不?不懂叔叔可以教你!”
“别给我学倚老卖老,时间有限,有屁快放!”
“晚上几点下班?来陪你叔叔吃饭。”
“你闲的?这几大百公里,你老跑过来干什么?”
“发展北方市场,给个时间,别给我废话!”
“没空。”
电话里的声音意味深长地沉默了片刻,邵东来突然换了一个语气,“代齐航,别他妈告诉我现在叫你吃个饭还要跟岳阳申请!”
代齐航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抖,仿佛猛地从岳阳的糖罐里惊醒过来,头顶笼罩的晨雾散开,他仍身在钢铁丛林里,而不是世外桃源。
“你他妈能别每回都专挑我不爱想听的说?”
这一句如同挂机指令,代齐航说完这句果断地挂了电话,他觉得他和邵东来肯定积了几世的怨,这辈子才专程来时时刻刻地鞭策他,回想起岳阳刚刚说过的话,他乱了的心跳终于平复下来,还一直冷冽到下班。
傍晚,代齐航交完班,岳阳掐着点过来倚在办公室的门框上,比他还要准时。
“代医生,我出院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我要去吃饭。”
“和谁?”岳阳的语气瞬间变冷。
“邵东来。”
“他又来干什么?”
“又没让你跟着,你管那么多干嘛?”
代齐航不理岳阳自顾出门,岳阳默不作声地黑着脸跟在后面,等代齐航下楼把自行车骑出来,他先一步跨上后座,代齐航不由拍了拍他的脸说:“你真是只死皮赖脸的狗。”他说完载着这只死皮赖脸的狗一起去赴约。
心爱的人啊
多年以后是否还记得我的惦念
我的忧愁和挣扎
你知不知道
没有你我那颗叮叮当当的心啊
总是这样
这样无处安放
岳阳一只手搂着代齐航的腰,大声地唱起来,一点也没顾忌对路人的影响,代齐航忍不住回身给了岳阳的脑袋一巴掌。
“岳小楼,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岁?别丢人了,行吗?”
“初中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开演唱会吗?”
“谁允许你还记得的!”
代齐航初二的时候参加了一次校园歌手比赛,然后开始对自己的歌声产生迷之自信,每一天都在岳阳的自行车后座鬼哭狼叫,唱着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妄想要成立一个组合开演唱会,岳阳作为他的万年跟班自然地被算在其中,另一个被他威逼利诱的就是他们即将要去见的邵东来。
“思念的人啊,人们常说时间会让爱变得淡忘,变得模糊和破碎——”
“你闭嘴!”
代齐航陡然刹住车,忍不住给唱了一路的岳阳一拳,岳阳愣得跟着傻子一样任他打过去,结果他被岳阳的傻样闪得拳头打歪了一大截,反而被岳阳带得两人连车一起倒在路边。
邵东来正好赶着这一刻下车,第一眼就看到两个滚在地上不知羞耻的男人,他实在没理由保持沉默。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你们在干什么伤风败德的事?”
代齐航一脚踹开岳阳,扶着自行车爬起来将车锁在路边,然后两手插在裤兜里侧身对着身后的两人问:“还吃吗?不吃散伙吧!”
“散什么火呀,我们不是十六中小虎队吗?”邵东来一副欠揍的表情上去打算左拥右抱,然而他还没碰到代齐航就被岳阳摔出去。
如果说代齐航和岳阳之间总是闪着噼哩啪啦的火花,那岳阳和邵东来之间就是电闪雷鸣。
至于岳阳和邵东来不和的历史要从岳小楼这个外号说起,而后邵东来就一直高居着岳阳讨厌的人榜首,因为代齐航偷看女生弯腰时的衣领,在床底下藏杂志,偷看小黄碟这些事全是邵东来教的,而且邵东来还妄图带直他。
“岳小楼,你的狂犬病怎么还没治好?你这,是随便咬人被人抽的吧!”
“你要是想活长点就离小航远点?”
“小航是你叫的吗?等会儿叫小航哥哥揍你!”
岳阳蔑视的视线越过邵东来的头顶,转向代齐航时变成了一脸灿笑,他伸手自然地搂向代齐航的肩膀往店门里带,结果被代齐航一个手肘拐出了好几步。
三人都互看一眼,如同水火不相容,只是他们这如前世仇人一般却不知为什么能走到一起,还把关系还维持了十几年,至今都是未解之谜。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像是随时会打起来的三人安然地走到了邵东来订的位置,服务员下意识地多打量了他们几眼说道:“先生,情侣桌不方便加位置,你们如果愿意可以等一等,给你们换张桌子。”
“不用,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快赶他出去。”邵东来坐下来,装得跟真的一样。
岳阳若无其事地替代齐航把椅子拉出来,弯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半小时后我来接你。”接着挺起脊背摆出岳总的架势对着服务员。
“把这里的灯开亮点,邵先生的眼神不好。”
看着岳阳步履平稳地走出餐厅,邵东来不可思议加不敢置信地说:“岳阳这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脑子被你揍傻了?竟然真的走了?”
“你是不是也吃错药了?订你大爷的情侣座啊!”代齐航嫌弃得无以复加。
“你以为我想,就剩这个位置了!还有,我哪亏待你了?连岳阳那种神经病你都看得上,凭什么嫌弃我?”
“他起码没你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
“呵!这么多年你终于找出了一个岳小楼的优点。”
“你,我也能找得出优点。”
“什么?说给叔叔听听!”
“健忘,总是忘了自己是个人渣!”
“滚你大爷!我再健忘也比不上你!睡一觉就他妈忘了自己怎么回家的了。”
“狗屁!老子怎么回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回吃饭,你大爷的醉了岳阳把你扛回去的,回个神就忘了人是谁了?”
代齐航仔细地回想着邵东来说的上回,就是他回家的前一天,他模糊的记得他看到了岳阳,但后来被邵东来一说以为自己看错了。
“想起来了?”
“没你说的清楚。”
“你想听什么去问岳阳啊,他肯定说得比我清楚,比方如怎么为了那只被他养成祖宗的乌龟,让你爸给打了一顿,然后飞过来找你又被你踹折了一条腿。”
邵东来顿了一口气,认真地感叹起来。
“其实我觉得你们这样的随便放一个出去都是祸害苍生,你俩凑一对真挺合适的,简直是为民除害!”
代齐航想起他回家那次代元元来找他时说的岳阳被他爸打断了腿,怀疑地盯着邵东来,“你他妈才是祸害,我家的事你哪去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元元妹妹跟我说的啊!”
邵东来一脸得意,代齐航一腿踢到了对面的椅脚,“老子一家全被你认识完了!”
“那可不,要是我一不小心成了你妹夫,你可别再叫我叔叔了!”
“呸!你的脸都碎成渣掉地上了。”
“你的脸早十年就被你埋进祖坟了!有什么资格说我?”
代齐航不说,改动手,邵东来立即往后退,然后看了眼时间。
“我说,这都过十分钟了?岳小楼那种小心眼的人能准你多陪我一分钟?这饭还能吃吗?”
“吃你大爷!”
“我大爷叫狗屎,你吃啊!”
“一二十年我才知道你是苍蝇,瞒得真不容易!”
领了菜单回来的服务员见到两个快打在一起的两人一脸震惊,邵东来慷慨地大手一挥,“不吃了,结账!”
他说完转头搂着代齐航,“这附近有家排档,老板长得一表人才,老板妹妹跟花一样,我们正好分了。”
“别把我跟禽兽混为一谈。”代齐航拉开与邵东来的距离,无视一旁还懵在原地的服务员踏出了雅致的隔间。
代齐航走出餐厅,动作潇洒地抖了抖衬衫衣领,看到路灯下的岳阳不禁停住了脚步。
岳阳侧坐在自行车上,头顶的路灯在他身上投下一层暖光,他伸着长腿,双手藏在裤兜里远远地望着代齐航,嘴里仍然小声地唱着一路上唱的那首歌。边上站着两个小姑娘掩着嘴不知讨论着什么,还偷偷举着手机对着岳阳。
“神经病人学什么文艺青年!”
邵东来冲出来一句话就破坏了气氛,代齐航白了他一眼扑过去勾着文艺青年的脖子。
“明天我带你去中央广场,你就坐路灯下唱,我负责收钱。”
“不要,我只想唱给你听!”
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