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脸上,将暑气消去一二。
不知是谁在暗渠边搭起了丝瓜棚,枝叶繁茂地隔开了刺目的日光,几只野鸭带着小鸭在水中浮游,见到卢青也不害怕。
卢青贪凉,在暗渠边坐了一刻钟的时间,见时辰差不多了才起身准备赶路,却在起身时看见野草遮蔽的另一边隐约有白色的衣袖。
卢青是孩子心性,心中好奇便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走近时才看见竟是一人躺在野草丛中,那人的表情因疼痛微微扭曲,嘴唇更是青紫一片。
卢青慌忙扔下药材上前查看,见那人一边在地上挣扎一边微弱地说些什么。卢青低头细听才知道对方喊的是药,卢青松了口气,很快就发现他的左手紧紧攥着挂在身上的香囊。
因赵掩瑜喜爱用香料治病,卢青很快就明白了那人的意图,一把扯下挂在腰间的香囊放在他的鼻边。
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几次反复才彻底缓过劲来。他来不及向卢青道谢便掏出装药丸的白玉瓶,倒了一颗药丸,卢青见状用叶子装了水递到那人眼前。
那人这时才看了卢青一眼,用喑哑的声音道:“多谢。”
卢青摇了摇头,将叶子递给他,那人也不客气,用水送服,将药丸咽下。
“在下卫临,你叫什么名字?”卫临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竟差点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幸好在这荒郊野外遇到了这人。
“我叫卢青,是镇渊侯府的下人。”卢青没有什么其他心思,见对方问自己便老老实实地答了。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改日我会亲自登门道谢。”卫临没想到竟会如此巧合,让自己遇到了镇渊侯府的人,心中顿时存了几分计较。
卢青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只以为自己是日行一善,待将卫临扶起来,正准备问他是否需要让大夫看看,便见不远处匆匆跑来一位明艳女子。
“公子!”遥夜心惊,她不过是遵从公子命令稍稍离开了一会,怎知回来时竟见公子一脸憔悴。
“无碍,我只是病发,幸亏卢青及时出手。”遥夜闻言赶忙行礼道谢。
卢青连连摆手,见遥夜姿容出众,双颊通红道:“我只是碰巧路过,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卫临见他这样轻笑,没想到镇渊侯府竟还有如此纯良的人。
卢青见有人照看卫临,也歇了邀他上路的心思,见时辰有些晚了便匆匆告别,不待卫临再说什么,一转身便跑了出去。
见卢青彻底离开了视线,遥夜才慌忙跪下道:“公子,遥夜知错!”
卫临敛起笑意,刚刚的和煦仿若只是对方的错觉,眼神泛着冷意淡淡道:“何必自责,本就是各为其主。”卫临知晓遥夜真正的主子从不是自己,自然也不会对她存在任何的信任与希望。
遥夜见状眼中满是失落却不敢表现出丝毫,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不肯起身。
卫临压下心中的烦躁,起身将她扶起,虽说有些不耐但还是让遥夜释然了一些。
另一边顾寒昭带着卢令星正与辛子安坐在侯府中品茶,自从赵掩瑜不准顾寒昭喝酒之后,他就开始了喝茶的日子。曾经总是觉得寡淡无味的茶水在习惯之后,竟也变得清甜可口起来。
辛子安浅唱了一口,便忍不住嘲笑起顾寒昭,如今的他已经彻底变成了妻管严,凡事以赵掩瑜为先。
顾寒昭不能将前世的种种说与他们知晓,只能一笑而过,心中却清楚,自己如今做的抵不上赵掩瑜曾经所做的分毫。
顾寒昭想到赵掩瑜便有些想念起来,想来自己还真是中毒太深,只不过是分离几个时辰,自己便觉得心慌起来。
忽而想起曾与赵掩瑜在欢喜镇上收到的一副画,见辛子安在便将画取出,让他一辩真伪。
谢怀安是辛子安最喜爱的画家之一,但由于其特殊的身份,谢怀安的画作大多收藏在宫中或是谢家,鲜有问世。
将画轴缓缓铺陈开来,辛子安的神情是难得的认真,当画作全部展现在三人眼中时,辛子安忍不住惊呼。
“如何?”顾寒昭忍不住问道。
辛子安神色激动,这是顾寒昭第一次见他如此外露的情绪,心中已确定了几分,看来这画是真迹。
“踏马扬尘照孤城,风雨潇潇归路人。”辛子安看着画上铁画银钩的字迹默念道,随后如梦初醒般问道:“这画你从何得来?”
“是在欢喜镇上有人所赠,看来这是真品了。”顾寒昭也是讶异,当时只觉得这画作有七八分可能是真品,突然间听闻它是真品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谢皇后极少画人,仅有几幅肖像存世,且每一幅画的都是武昌帝。”辛子安解释道:“看这笔法,这画应当是他在成为皇后之前所作。武昌帝登基之前经常南征北战,此画上的城池与壑壁城的旧城倒有几分相似。”
“但这字并不像谢皇后的字迹。”卢令星是卢家人,虽更爱舞枪弄棒,但学识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确实。”辛子安继续道:“若不是家中收藏着这位的墨宝,只怕我也认不出来。”
“难道是!”卢令星一惊道:“武昌帝?!”
“的确。”辛子安眼中也有了几分狂热,顾寒昭闻言也是啧啧称奇,不知那位古玩店的掌柜见此情景会不会气得吐血,原本以为一文不值的东西转眼间便成为了天子墨宝。
“可惜,可惜。”辛子安眼中狂热渐渐熄灭,轻手轻脚地将画轴卷起。
“可惜什么?”卢令星不解。
“可惜这幅传世名画竟到了一名兵痞的手中。”说完还长叹了口气。
顾寒昭顿时心中气结。
☆、第三十九章
“爹……爹爹。”顾寒昭举着拨浪鼓一边倒退一边诱哄着顾明宸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一岁零八个月的他已经可以在没有人扶持的情况下蹒跚地走几步,只见他边走边伸出一双藕节似的手臂,想要将自家父亲手中的红色拨浪鼓抢回来。
刚从药房中出来的赵掩瑜见到的就是这幅景象,颇有些头疼地上前,抢过还在逗弄儿子的顾寒昭手中的波浪鼓。顾明宸在发现赵掩瑜出现的瞬间就立马就转移了目标,快走几步,趴叽一声黏在了赵掩瑜的脚上。
赵掩瑜对这糯米团子似的孩子实在没有什么抵抗力,蹲下身来将手中的拨浪鼓给他,又将刚调配好的香囊挂在他的身上。顾明宸最喜欢的就是赵掩瑜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药香显得清雅,每次嗅闻的时候都能让人安静下来。
顾明宸也就是小团子见状更舍不得赵掩瑜,赵掩瑜没办法只好将他抱在怀中。顾明宸趁机将鼓成一团的包子脸埋在赵掩瑜的发间,一脸父亲欺负我的神情。
这只黑心团子,顾寒昭在心里默默腹诽,在赵掩瑜望来时却是立马换上一副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跟团子计较的神情。
赵掩瑜已经被这对父子折腾地没有了脾气,抱着团子叹了口气。团子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无力,慌忙露出他的包子脸,黑曜石般的双眼挤满了泪水,显得晶莹无比,轻轻揪着赵掩瑜的一小撮长发小声道:“爹爹。”
虽然团子还没有学会太多的词,逢人便会喊爹爹,但赵掩瑜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抱着团子毫不留恋地丢下顾寒昭向自己的药房走去。
顾寒昭觉得自己失宠了,自从这黑心团子会跑会说后赵掩瑜的心就彻底偏向了对方,果然是……报应不爽啊,顾寒昭内心苦笑道。
待赵掩瑜消失在视线中,藏在暗处的暗卫现身,将一张纸条递给顾寒昭后又迅速消失。顾寒昭缓缓展开纸条,眼中却丝毫不见讶异。
顾寒昭将纸条折好,露出一抹笑容,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第二日,朝堂上便闹得沸沸扬扬,北渊竟派使者出使南泽。朝堂上文武百官瞬间分为两派,较为强硬的支持北渊来访,言明要扬南泽国威;另一派则觉得南泽北渊实力本就在伯仲之间,此次北渊战败,此番来访定是来势汹汹,不可答应。
宣武帝被吵得头疼,揉着眉心让吵成一团的众人静下来。
宣武帝性格软弱却又刚愎自用,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倒是五皇子出列道:“父皇,儿臣认为还是同意北渊觐见为好。”
五皇子一句话将北渊定到了南泽从属的位置,宣武帝情绪稍缓,性格中刚愎自用的那部分逐渐占据了上风。
南泽北渊分裂数百年,历任南泽帝王都以统一大泽为己任,可惜南泽国力孱弱,又没有出众的帝王出现。反观之北渊,在几任英明君主的领导下欣欣向荣。
如今南泽赢了北渊,无论如何对宣武帝来说都是一份足以夸耀的功绩。想到这里,似乎他之前的担心都变得无所谓起来。
宣武帝当即宣布道:“此事就依皇儿所言。”
宣武帝说完,朝堂上百官的表情可谓是精彩之极,赵国舅在五皇子上前时就;露出几分惊讶,但很快收敛了情绪,待宣武帝一锤定音后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讶异望向五皇子,但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北渊使臣这件事顾寒昭不晓得是谁为五皇子出谋划策,但上一世北渊使臣离开后自己确实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堂堂镇渊侯府世子竟沦落为教授众皇子武艺的师傅。或许对于文臣来说成为太傅是一条极好的出路,但对于他这个武将来说却无异于这段翅膀,关入囚牢。
百官退朝后,顾寒昭便不再理会五皇子与赵国舅,也没有派人探听,而是静待北渊使臣入京,一切都照着上一世的剧本悉数演出,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只是一个小配角。
北渊使臣觐见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宣武帝讲究排场,为了向北渊展示南泽的国力,不惜痛下血本,竟连自己的私库都动用了。
原本顾寒昭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已经渐渐边缘化,可北渊此举却再一次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镇渊侯府建立之初就是为了震慑北渊,如今满堂文武再无视顾寒昭似乎已经不合适了。
官场向来是势力的,如镇渊侯府亦如赵家,从巅峰跌落不过瞬息的功夫,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则不计其数。反之,一旦再有崛起的希望,那些人会将之前的龃龉尽数忘记,使劲浑身解数讨好你。
宣武帝如今也是犹豫不定,后悔之前听他人所言,将封顾寒昭为镇渊侯的旨意押后。现如今北渊就在家门口了,南泽却没有镇渊侯,这威慑北渊的效果恐怕是要大打折扣。
不知是不是在宣武帝的示意下,第二日便有朝臣上了折子,请封顾寒昭为镇渊侯。武将们早就蠢蠢欲动,无奈顾寒昭与他们分析利弊将后他们的火气硬生生压了下来,如今连文官们都开始进言,顾寒昭成为镇渊侯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也不再沉默,纷纷上了折子。
顾寒昭也没有多少惊喜,宣武帝向来睚眦必报,如今逼迫他立自己为镇渊侯,只怕之后不会善罢甘休,只不过这也正和他意罢了。
到了北渊使臣进京那一日,顾寒昭便被安排在前面的位子,务必让北渊使者一眼便能看到,顾寒昭对宣武帝的行为嗤之以鼻,但因他对北渊也没有好感加上父亲之死与之也有关系的原因,他全程尽职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努力地震慑对方。
此次前来北渊的使臣除了几名文武大臣,还派出了一位皇子。北渊帝王已经垂垂老矣,如今太子当政,北渊太子虽有几分能力,但却不能与老北渊王相较,再加上他的几个兄弟也不是泛泛之辈,北渊太子在国内的地位也是摇摇欲坠。
但顾寒昭却不敢轻视他,尽管如今他还是羽翼未丰的太子,但几年后北渊王逝世,他的几个兄弟助他登上北渊王位,不过休整几年,北渊便又有了与南泽一战之力。
待宣武帝坐定,便宣北泽众使臣入内。
走在最前面的是北渊的三皇子,他属于太子一脉,武艺出众。他率领北泽使团不卑不亢地上前,北渊有自己的礼仪,并不兴南泽朝拜那一套,宣武帝虽有不满,但为了一个泱泱大国的气度竟还是忍了下来。
顾寒昭在暗处冷笑,三皇子神情倨傲,脸上丝毫没有战败的颓废,这明明就是来示威的,可惜仍旧有人看不透。
觐见之后便有宫女引着使臣做到他们的位置上,三皇子从善如流,全然没有在敌国的束手束脚。
见贵客已经坐下,宣武帝便宣布宴席正式开始,话音刚落,便有丝竹之音响起,伶人们鱼贯而入。宣武帝喜爱美色,选的伶人无论容貌还是身段自然也是百里挑一,领舞的那位更是堪称角色。
顾寒昭举起酒杯将自己打量的眼神掩饰一二,心中开始计较,这三皇子果然不是普通角色。他的双眸如席上其他人一样紧盯着领舞的伶人,可每一次扫视都透过空隙观察这满朝的文武百官,神情看似沉醉其实却是清醒得很。
领舞的伶人薄纱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