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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门打开,一个身穿迷彩服和防弹衣的男人高高大大地立在门口。
此人带着头盔、墨镜,浑身挂满了弹夹、步枪、榴弹、军刺,宛如一个会行动的武器库。他朝围观的群众挥了挥手,然后一步一步走下舷梯。
随着墨镜男走下飞机,身后走出一排跟他一样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一支医疗救助组,一大堆医疗器材和救援物资。
墨镜男年纪挺轻,站在人群面前有点格格不入,他很敷衍地说了一些安抚的话。然后指挥手下给所有人登记名字,并通知大家去领救助物资,明天八点准时来这里体检。
被压缩饼干折磨了几个月的人,都把目光盯住了那几大袋子食物。于是排队登记,急的一窜一窜的。
“我想吃烧鹅。”无忧低声在万劫耳边说。
“没有。”万劫面无表情地,推他往前走。两人在士兵面前各自报了自己的姓名和籍贯。旁边那个墨镜军官猛然抬头,直直地看着他们两个。
他们俩走到救助点,护士取了两瓶葡萄糖和一大块白面包递过来。无忧失望的要死,双手放在背后不肯接:“没有肉吗?”
护士放下面包,在袋子里划拉了一阵,找出一袋牛肉干,递给他,说道:“就剩一包了。”
林无忧欢天喜地地接了,和陆万劫一道高兴地离开了。
两人走过一道巷子,林无忧撕开包装袋,抓了一把牛肉粒,却放到陆万劫的嘴边。
陆万劫避开:“你吃。”
“太硬了,我咬不动。”林无忧笑了笑,其实他每次遇到好吃的,总是下意识地想让陆万劫尝第一口。
陆万劫张嘴,几乎把他的手吞进去。嚼了一会儿,他低下头蹭着林无忧的嘴唇,轻声说:“张嘴。”
林无忧既笑且躲:“你真恶心,走开……唔……”他感觉到陆万劫的唾液流进自己的嘴里,连同那些黏糊糊的牛肉。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随意狠狠地推开陆万劫。
林无忧擦了擦嘴角的唾液,气得咬牙切齿:“你你你,恶心死了!”
陆万劫也有点尴尬,他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有想到无忧真的咽掉了。这么一想,好像是有点欺负人了。他很心虚地低头,没敢说话。
林无忧气得把牛肉干装进口袋里,拉上拉链,严厉地说:“不给你吃了。”
陆万劫很老实地哦了一声。
他们走到巷子尽头,看到了墨镜军官。
此人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大概是侦察兵出身,所以走路一点声响都没有。
墨镜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意,走到陆万劫身边,摘下墨镜,挺直了身姿敬礼:“陆教官!”
陆万劫从上往下地打量他,此人二十岁出头,大概是退役前那几个月带的兵。
陆万劫开口道:“在这里站多久了?”
“报告教官,二十六分钟。”他高声回答后,又放低了声音:“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是背转过身体的。”
林无忧吸了一口冷气,觉得墨镜男和陆万劫都非常地可恶。
陆万劫倒是不甚在意,很温和地说:“我不是什么教官了,以后不用那样叫我。去忙吧,我住在温莎酒店。”
墨镜军官点了点头,后退一步,让出了一条道路,他这会儿才忽然想起来给林无忧打招呼:“大嫂好。”
“滚蛋。”林无忧回答。
☆、当初设想
救援队给大家带来了信心和希望。
当天夜里,广场上升起一堆篝火,火是放在铜盆里的,直接接触水泥地面会发生爆炸。
大家围坐在铜盆四周,吃着饼干盒卤鸡腿,喝着葡萄酒,说说笑笑,他们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救援队的人架起了白色的荧幕,在荧幕前五米处支起小方桌,放上简易的投影仪,播放时下流行的喜剧电影。而观众则各自扛着板凳、或者找两块砖头,在荧幕前坐定。他们的精神生活匮乏已久,忽然有了电影可看,非常高兴。
因为之前下了一场大雨,地面十分潮湿,遍地爬着蜈蚣、斑蝥、水蛭等毒虫,虽然广场周围洒了厚厚的一层硫磺,但是仍然会有一小部分不知名的昆虫爬进来。
电影播放到一半,又有一大批饥饿的食人鱼从远处蜂拥而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早有一个特种兵提着火焰枪过去,一阵扫射过后,食人鱼成了一大团燃烧着的火焰。把方圆几十米都照耀得如同白昼,空气里回荡着烤肉和汽油的味道。
燃烧过后,就成了一大堆灰烬,没有人去收拾,大家继续看电影。反正这座城市已经被废弃了,干净与脏脏也没那么重要。
无忧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人群最远处,津津有味地看着荧幕上的节目。他的身后站着陆万劫和墨镜军官,两人在低声交谈。
墨镜教官叫程灵,是一名学无线电通讯的研究生,加入特种兵之后,又被训练成一个狙击手。性格单纯,打架不要命。
通过两人的谈话得知,核泄漏的消息其实很早就传给了高层,然后政府把精力都用在关键行业和人物的撤离上,例如卫星发射基地的搬迁和军事基地的转移。
这就是为什么救援工作会拖延到现在才展开。
至于这次核泄漏造成的危害有多么严重。程灵摇头说不知道。他只是一个中尉,根本无从得知核心消息。他也只是命令的执行者而已。
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死亡数字,但是从一路上所见所闻可以推断。数百万人口的中等城市,存活人口仅有十几万。而一些小城市,则遭到了灭顶之灾。
根据这个比例来推断。死亡人数大概占污染区总人数的百分之八十。而污染区的人口涵盖了京津唐、豫皖苏鲁等多地区,约占全国人口的一半以上。
这种情景会让人想起几百年前,席卷欧洲大陆的瘟疫,黑死病。只是那一次是因为天灾,这一次却是人祸。
“山东沿海地区有没有受到影响,我们从前天开始,看到很多海洋里的鱼跑到陆地上,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陆万劫问。
“渤海湾大概流进去了一些燃料。”程灵说:“目前正在清理。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现在外面很乱……”
陆万劫敏锐地问他:“怎么个乱法?”
程灵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
电影结束后,三个人结伴回去,
程灵和陆万劫聊一些部队的事情,无忧插不上话,觉得挺没意思,回到酒店后,自己先回卧室睡觉了,剩下他们两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两瓶烧酒,一碟花生米,竟然聊得很投机。
程灵见无忧回屋睡了,才迟疑着开口:“陆教……陆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陆万劫很轻松地回答:“陪无忧去看病,养家糊口。”他笑了一下,脸上显露出平淡而安详的表情。
程灵低头想了一会儿,有点犹豫,心里有一些话,不知道要不要说。他仰起脸将玻璃杯里的烧刀子一饮而尽,呛得面红耳赤。
“自从接到部队的紧急调令后,很多已经转业的前辈自愿返回部队里。”程灵低声说:“刚开始执行任务时,因为没有经验,防护措施不严密,大部分人受了很严重的辐射。我来这里之前,刚送走了一个战友,得的血友病,他比我还小一岁……”程灵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陆哥,你是我们这些人当中最优秀,能力最强的一个。军队需要你,”他加重了语气说:“国家需要你。”
陆万劫低下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哪个国家在治疗核辐射后遗症方面技术比较先进?”
程灵眼神暗了一下,身体微微后仰,语气有些疏离,他不冷不热地说:“我不知道,不过我会帮你联系的。集训的时候,我见过一些高级军官,嘴上说着坚守岗位,暗地里却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送到澳洲、美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和处事原则,只是我没有想到,陆教官也是一个明哲保身的人……”
“我从进队伍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听前辈说过关于陆教官的很多传奇故事,您是我们这些年轻人的榜样。也是你教给我:军人要忠于他的祖国和人民。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您现在年纪大了,放不下的东西也多了?”
程灵说到这里,轻蔑地冷笑,冷冷地看着陆万劫。
一阵有节奏的扣门声打断了谈话。
无忧披着宽大的蓝色条纹衬衫,穿着短裤站在卧室门口,含糊地说:“大半夜吵什么啊。我被你们吵醒了。”
程灵这才察觉自己有些失态,稍稍收敛了自己的态度,开口:“抱歉。”
“忧,回去睡觉。”陆万劫柔声开口。
无忧并没有回去,而是穿着拖鞋吧嗒吧嗒走过来,揽着陆万劫的肩膀坐下,挺直了腰板,看向程灵的眼睛,开口道:“我刚才恰巧听到了你说的那些话,你对万劫有一些误会,他这个人,敏行讷言,只好由我来代他解释一下。”
程灵料想这人是要为陆万劫的懦弱开脱,所以不怎么感兴趣,随口道:“请说。”
“首先,万劫的年纪可不大,他十七岁当兵,二十一岁进入特种部队,大概是经历的比较多,所以有些少年老成。”
程灵听了这些,不耐烦地看着他。
“然后,你说的那些明哲保身之类的,全都是屁话,”无忧提高了音量,单手拍了拍陆万劫的肩膀:“你以为万劫为什么会成为军队里的传奇,就因为枪法好,能打架吗?他参加过二百多次金三角毒枭战役,十几次国际反恐行动。他身上有六个贯穿伤,全都是榴弹打出的洞。他为这个国家和人民作出的贡献,比你们任何人都多。现在他退役了,要过一个正常的男人该有的生活,你觉得他没资格吗?”
无忧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他愿意回到部队继续工作,那是他高风亮节,他不愿意回去,那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可指摘的?他卖身给部队了?还是军队对他有天大的恩情?”
程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有点说不出话。
林无忧愤愤然地说完了这些话,下了逐客令:“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
程灵支支吾吾地点头,即将离开时又尴尬地对陆万劫道歉:“陆教官,我刚才……太冲动了……”
“没关系。”陆万劫说。
送程灵离开后,无忧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嘟囔道:这小子没大没小的。
陆万劫没有说话,随手收拾了一下客厅,关上电灯,两人回到卧室里休息、
无忧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在黑暗中悠悠地开口:“你一晚上都不说话,不会是真的要回部队吧?”
停了一会儿,陆万劫才轻声说:“我的战友在前线送死,我没办法心安理得地留在这里。”
无忧当即就火了,吼道:“你又不欠谁的?退役的时候就已经和军队没有任何联系了,你不要这么博爱好不好?”
“忧。”陆万劫心平气和地说:“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信念和原则,我只是觉得,那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无忧深吸了一口气。他发觉陆万劫外表温和,内心坚硬,一旦下定了决心,绝不肯轻易更改的。对待这类人,当然不能硬碰硬。
他长叹了一声,抓起枕头一角,用了两成的力气,丢在地板上,嘟囔道:“你想就去吧。我一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这句话明显是气话,无忧以为陆万劫会像以前那样,温柔地说:“好啦好啦,我不去了。”
但是这次陆万劫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林无忧。
无忧忽然感觉到了心慌,他从床上下来,坐在地板上,抱着万劫的肩膀,轻声说:“你不要离开我。”
陆万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反手摸了摸无忧的后脑勺:“我不会离开你的。回床上睡吧,地上凉。”
无忧得到这句答复,才略微高兴了一些。地板上的确是又凉又硬,虽然铺了一层软垫,但到底不如床上舒服。无忧略微觉得愧疚,一个人默默地爬上床,他盯着陆万劫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冷不丁地开口:“等我病好了,咱们就去国外登记结婚,好吧?”
陆万劫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无忧支支吾吾地说:“会不会……觉得……我……妨碍了你的……理想。”
“没有。”陆万劫轻快地说:“和你在一起,最重要。”
林无忧脸上红了红,感觉有点不可思议,陆万劫好像真的挺爱自己的。
他在棉被里轻轻摸摸自己的脊背,忽然非常期盼离开这里了。只要自己不死,只要身体恢复原状,一定不辜负陆万劫。
☆、离心
体检的当天,广场上排了好长的队伍,按照性别和年龄分别分成了好几组。
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