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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下便离开,在桥那一头等候。要认输者需大声疾呼。”
喻黛子走后,银锁便道:“大师姐,请出招。”
金铃本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长剑出鞘,声若龙吟,直取银锁咽喉。
她满以为银锁面罩遮眼,乃是因为眼盲,不欲乘人之危,是以第一招声势浩大,却是有意方便银锁听声辨位。
银锁双刀却无声无息地拿在了手上,飘若清风似的从她剑脊上滑过,化解了她夺命的三次刺击。
“大师姐,你让我三招,我很承你的情。”
她嘴角微勾,勾出一个甜美的弧度,随即身形一动,从一个刁钻古怪的角落里攻来。
金铃自小在山风中穿刺树叶练剑。叶片单薄飘摇,受风辄动,想要对穿树叶,必要刺其无可闪避之处。她几乎从未有过与同辈人切磋的经历,是以这一剑她本想取银锁喉头,却临时点在她的刀刃上。
然则银锁的刀法圆滑流转,踩着奇诡的步伐,攻击似海潮一般一波跟着一波,从四面八方袭来,金铃手下留情,渐渐落了下风,两人旗鼓相当,她便不再只是格挡。
银锁一双利刃取她肋下要害,她抢上一步让开刀锋,挥剑便斩银锁咽喉,欲逼她不得不救。银锁双刀在手中转了半圈,倒持过来,竟是不管有人用剑指着她,拼了命也要扎她两个窟窿。
两人动起手来,都是一往无前,只攻不守,竟是谁也不愿意先收手防御。银锁双刀尖头已尝到新鲜血液,而金铃的铁剑也在银锁细白的颈子上开了一道血口。
千钧一发之时,银锁柳腰急摆,顺着她的剑势侧翻了个跟头,伸腿蹬向她腰间伤处。金铃小退半步,接住她这一腿,用力推了出去。
两人都没有动,对峙起来。
“大师姐真是性烈如火,竟然不闪不避,不怕死么?”银锁又露出那般明艳的笑容,伸手将脖子上滴下来的血擦掉。幸亏只伤到皮肉,尚未殃及血脉。
金铃连呼吸都没乱上一乱,回嘴道:“你更不怕死。”
银锁嘻嘻一笑,手中双刀反转半圈,又变成正手持握。
她手中双刀华丽不凡,刀柄和半截刀刃上都有镂金包络。刀刃弧线纤雅优美,却寒光逼人。持刀的手上带着做工精细的黑色皮手套,脚上靴子亦是贵重之物。她全身都是白色,只在腰间束着一条火红的束带,加挂一条金色的腰链,动起来时便发出细碎的叮铃声。
金铃眨了一下眼睛,银锁竟然已经不见了。她料想偷袭不是从身后便是从头顶,当即倒持铁剑,低下头来。果真耳中听到细细的叮铃声,头顶遂有一股劲风拂过。她手腕一抖,剑柄插入双刀与手腕之间,将银锁双手锁个正着,银锁躲闪不及,膝盖又被金铃绊住,被她一拉一绊,摔了出去。
银锁刚落地,又向旁边滑去,双刀交叉搭在身侧,双臂如剪,刀气暴涨。金铃见前后左右均在她笼罩之下,不退反进,出剑斩在两刀将将相交之时,顿时将她刀气打散。她退了一步,卸去银锁一冲之力,趁她尚未上前之时,腰腿用力,将她反顶回去。
银锁的招式精妙,新招层出不穷,金铃猜测大约是魔教的武功,步伐亦是少见得很,两相加起来,逼得金铃不得不全神贯注拆解。虽然她往往一招就能破解银锁的攻势,可是银锁就像是泥鳅一般滑不留手,她的反击都被银锁连消带打消于无形。
两人相持不下,太阳已升至中天,金铃口渴不已,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银锁忽道:“大师姐,大师姐太厉害了,让小妹喝口水吧。”
金铃看不见她的眼睛,怕她玩什么花样,遥遥拿剑指着她,道:“请。”
银锁笑道:“大师姐,为什么拿剑指着我?”
“你看得见?”
银锁嘻嘻笑道:“我感觉得到。好啦,大师姐,我去那一头,你在这一头,好不好?”
乌山九凝峰酷似指向天空的九根手指,山峰下面终年云雾缭绕,山壁陡峭,滑不留手,无法站人,山顶却树木蓊郁,上有一泉,泉水终年不断,聚集成潭,又分作小股,自山边跌落。
银锁指的小水潭,便是泉水积成,潭水很浅,约莫到腿肚子。潭阔不过四丈,对二人来说,实在不是安全距离。
金铃的目光依旧锁在她面上的皮甲,似乎能盯穿此处,看到她的眼睛。
银锁把两把刀往地下一抛,道:“大师姐,我将刀放下,你可不要偷袭我。”
金铃听罢,收剑凝立,走到她对面的水岸边,单膝跪下,捧起一捧水喝了下去。嘴唇受到泉水的滋润,已好了许多,喉咙里的火也被清水灭掉。她抬头看了一眼银锁,这位小师妹的武器就这样随便散落在手边,一滴水正从她的下巴上滑落下来,凭金铃的轻功,这个距离足够取她性命。
她左手摸到了剑鞘,却又默默缩回来。
这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她等了十年。她打量着银锁的轮廓,看着她下巴上滴下的水,忍不住问道:“你生辰几何?”
银锁踟蹰了一下,答道:“我属蛇,七月生。”
忽然她又是一笑:“大师姐,你要替我算一卦吗?”
金铃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捏紧剑鞘,沉默以对。
银锁却忽然捡起双刀,右手单刀甩出,疾若流星赶月,刀刃似化作月光,直扑金铃面门,晃得人快要睁不开眼睛。金铃急忙出剑格挡,银锁却连人带刀一道绕到她背后,左手反手持刀,当头劈下来。
金铃料她偷袭,一转身架住她的刀,银锁不料这一击如击在水中,想进想退,都无法得逞,她不惊反笑,素手一挥,接住了方才掷出的弯刀。
“大师姐,我真舍不得杀你。”她说着不忍心,右手的刀却已横了过来。
金铃淡漠的神情并未有变化,银锁却只觉得一股大力排山倒海,顿时站立不稳,不得以往后撤了一步,金铃却因此脱出了弯刀的攻击范围。
金铃乘胜追击,剑尖星芒急点,化做三条白练,分攻银锁上中下。倘是向碎玉来用,任意一剑都可是实招,金铃功力尚浅,只有最后一剑是实招,但前两剑声势浩大,银锁目不视物,只靠耳听,就算听得到最后一剑,也必会手忙脚乱。
岂料银锁丝毫未受干扰,仿佛早已料到她只得一招是真的,劲风拂面亦不闪不避,举刀格住来攻中盘的那一剑,另一把弯刀抹向她的脖颈。
金铃往后仰躺,刀刃几乎擦着她的鼻子掠过,她险险避过一招,足尖踢向银锁腕侧。
银锁翻腕,以刀柄迎向她足侧穴道,金铃亦随之变化,足尖踩着刀柄,借力翻出丈余,稳稳落在地上。
银锁连番与她硬碰硬,都讨不到好,已知两人功力有深浅之别,不得不道一声:“大师姐,好俊一身内功。”
金铃回道:“小师妹,好快的刀。”
银锁不再说话,她就算刀法再快,金铃浑身再多破绽,金铃铁剑只需一招攻出,就能逼退她。
银锁暂时未追击,虽然她并未露出眼睛,但脸对着金铃的方向,她走到何处,银锁就对着何处,简直就像是能透过面罩看到她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3相争 三
金铃忍不住问:“你看得到我吗?”
银锁甜甜笑道:“大师姐,你猜猜看。”
金铃估摸着她又有诡计,便抛却诸般念头,专心进攻。
她的剑法仅有刺挑抹点几个简单招式串连,几招花式也是从向碎玉处偷学。却胜在内功修为压银锁一筹,此时她转守为攻,每每攻其不得不躲之处。
方才二人相对抢攻,银锁已知此人打起来根本不要命,是以每次二人对攻,银锁都不得不后撤一只手来防御。一去一来,被她迫得不得不跟着她的节奏。
金铃则从未与这样旗鼓相当又完全不同的对手过招过,这一架打得酣畅淋漓。此时她方觉向碎玉每日督促她练习的良苦用心:倘使她每日少努力一些,今日便会败在这对手手下。
她眼中只剩下银锁一招一式,满心都在思考如何破解她的招式。
此时太阳已要下山,山下云气高涨,外面云海波涛汹涌,仿佛涨潮一般。两人均穿白衣,此番都被落日镀成金色。银锁伫立在阳光下,影子被拉得斜长,两柄弯刀上金光跳跃,身上唯一□的下巴和脖颈此时分外地吸引眼球。金铃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
黑色的皮面罩替银锁挡住了所有的光线,金铃眯起眼睛静静打量着她精致的下巴,暗暗觉得有个眼罩十分占便宜,此时阳光晃眼,她也很想把眼睛遮起来。转念一想,银锁虽然挡住了眼睛,视力好像却丝毫未受影响,自己必不能如此,若是有个眼罩,不免落了下风。
两人激斗至下午,银锁似乎已经习惯了金铃猛烈的攻击,没有再被金铃击飞,也没有再被她击破招式。初时金铃本以为是两人磨合一天的结果,可越到后来,她越觉一招一式,威力大减。银锁必是发现了这一点,攻击猛烈了许多。
金铃既无法击破她的招式,便只能着力寻找银锁招式中的破绽。可她身法奇快,破绽一闪即逝,弱点又不易攻破,若不是对金铃有所忌惮,必防她所攻之处,金铃会更加难以招架。
太阳下山之后,金铃难以见物,而胸中血气翻滚,竟似有真气岔行的征兆,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方才没有解决掉她。
银锁白日不能视物,听觉却异常敏锐,到了晚上,金铃视觉大受阻碍,比起银锁来吃了大亏。她恐夜长梦多,发起一轮强攻欲逼得银锁弃刀认输,却叫她一双快刀尽数拦下,无功而返。不单如此,自己也气血翻腾,情况更加不妙。
山中落日乃是一瞬间之事,太阳落下去,很快连紫色的余辉也燃烧殆尽,灰尘散落天空,留下满天星辰。
金铃反身就走,毫不恋战。她本已想好好几条迂回的路线,可以制造些“障耳法”对付目不视物的银锁,谁知她居然并没有追上来。
金铃从悬崖山壁上溜下一段,寻了个稳妥的石窝坐下,等了一时半刻,见银锁并未跟来,就开始运功镇压岔行真气。
她曾有两次真气岔行,每次均是凶险万分,差点送了性命,是以此番不敢怠慢分毫。
她所练的这门内功,须得少欲少念。越是无情无欲,则功法越强,而若是杂念丛生,则不免有一半力气都在和心魔对抗。向碎玉有一门心法,专门练心练气,可叫人高筑心门,防止外魔入侵,自然少欲少念,使内功更强。功法强顺,自可压制诸般欲念,与心法相辅相成。
这次却颇为顺利,杂念很快平息了,将要岔行的真气也疏导了回来。她抬头望着山上,侧耳欲听银锁是不是到处在找她,可惜满耳尽是风声。她倒是放下心来,因她听不见银锁,银锁也听不见她,她安心躲在此处,打算小憩一会儿。
斗了一天,腹中饥肠辘辘,她自怀中摸出向碎玉临出发前给她的锦囊,打开一看,果然是个面饼。
向碎玉精通厨艺,这个无酵饼竟也被他做得鲜甜可口,金铃三口两口吃完,又觉口渴,抬头看了一眼山上,决定去弄点水喝。
她小心翼翼爬上来,生怕弄出些响动让银锁发现,这一路却安安全全,让她轻松容易摸到了水潭边上。
她除下鞋袜,赤足淌水到泉眼处取水,又需时时提防银锁偷袭,这一路虽然不到一丈,却好像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幸甚银锁并未来攻,她不知身在何处,好像消失了一般。
金铃猜测银锁会在附近窥探,只不过夜间风大露重,互相都听不见。她重回高地,心念一动,纵身跃上高树,藏身树冠之中。
今夜星光遍地,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声轻微的碎木声吵醒了假寐的金铃,她低头一看,看见银锁似乎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猫着腰走到了水潭边上。她毫不迟疑,举剑飞身而下。
银锁一口水没喝到,往旁边就地一滚,躲开金铃雷霆万钧的一击。她抽出弯刀,挡下她后续的突刺,笑道:“大师姐竟然偷袭我,真是太坏啦。”
她虽然语带调笑,却瞬间还了两招。金铃看准破绽,在她两刀挥起之前刺向她手腕。饶是银锁事先有所察觉避开来,皮手套也被划破。
“大师姐好准头!今晚必是晴天吧?”
金铃点点头,随即想到她看不见,便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斗在一处,又是相持不下。
与上次不同,她此番已感觉到内息又隐隐脱缰,不受控制。手中却毫不敢放松,连抢攻十八剑,银锁双刀快劈,勉力接下,却被她震得虎口发麻,武器险些脱手。银锁一刀封住铁剑,稍稍稳住节奏,狂风暴雨一般反攻起来,刀身似已化为千把,从四面八方包围着金铃。金铃一招一式分明,一边还击,一边撤出她的包围圈,每一剑都似有千斤重。
忽地银锁狂风暴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