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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向碎玉对金铃严加监督,夜里金铃却还是依然想起龙若来。
起初她颇为懊恼,常常后悔没有早点去找她,念着她小小年纪,不知又吃了什么苦,又惧怕向碎玉真的能下毒手杀了她。
只是每当如此,就心中巨震,气息不稳,如此呕了几次血之后,她不得不强行收敛心神,才险险将岔行的经脉救回来。为防止再出现这种情况,她只得效法古人,头悬梁锥刺骨,每当想起龙若,便用锥子刺大腿,如此直到冬月里,她的身子骨才将将恢复,只不过腿上颇多外伤,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痊愈的。
向碎玉虽然心中暗自担心着一年后的比武,对她要求十分严格,但到底还是疼爱金铃多一些,不顾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每日亲自下厨给她做饭,诸如豆腐夹肉、莲藕汤饭、汽锅炖鸡、鸡蛋花饭之类寻常人家整月也吃不上的东西,他换着花样做给金铃,一旬之内绝无重复。
金铃自是知道师父苦心,潜心修炼,虽在酷寒之中亦不放松。
数九寒天宜于清心静气,人在冰天雪地之中,需时刻运功与寒气抗衡,就算睡眠之中也不敢停歇。金铃独自在山中修炼,发愿要不负师父期望,炼成一身好功夫,甚至不惜以外伤换取精神集中。去年旧事,则深深压在心底,甚或不敢想起一丝来。
初春化雪之时,她从云顶下来,向碎玉亲自迎接,两人相遇,向碎玉扣住她的脉门,仔细审视,见她眼中炯炯有神,华光内敛,颇感欣慰,冲她点点头,道:“不错,竟已突破最后一关,比我已早了八年。”
金铃亦微微欠身。
向碎玉自创这门心法称做冰心凝神,所配合的内功只有在断绝七情六欲后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向碎玉的武功并不如何出神入化,而一身内功却已臻至化境。无论是什么平凡的招式,都能在他手中发挥出极大威力。他所依凭的,便是这一身独门心法。
如今金铃已练成这门武功,向碎玉深感安慰,暗道来年比试,我等定不会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失忆梗:玩多了就不可爱了么,所以大师姐不会失忆的,只不过是刻意遗忘罢了……主要还是萝莉长大了。
关于回忆:接下来还有更久远的回忆……大概3w字吧,如若不喜回忆,可以十天后再来,届时将会进入正常时间线,各位客官不要忘记我啊跪(_(:3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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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兑卦为泽 一
自神州陆沉后,天下格局南北分治;北方诸胡乱华。南朝偏安一隅;却是歌舞升平,比北方乱世要好上太多。
不论如何的乱世,只要山川风月犹在;总有宁静之所。
早春来临,建安城中虽然仍是一片萧瑟褐黄;却到处都已泛起了隐隐腊梅香。这种黄色的小花在雪中也开得毫不在乎;使人看着便要感叹它的生命顽强。
五年前的这个时候,兰陵萧氏喜得一宗室女;这小女孩小名小铃铛;生得聪明伶俐。南平王得一掌上明珠;宝贝得很;常常带她在宫中走动。大家都喜欢来逗逗她,赞她一声可爱尤其是阮皇后,对她极是宠爱。
然而这小郡主身体越来越差,多方名医会诊也都束手无策,只说不得过喜过悲,否则有损无益。
眼见她日渐衰弱,南平王愁眉不展,镇日唉声叹气。
儿童早夭,虽然不幸,然而却是常有的事。孩童出生后,能够长大成人者不过十之二三罢了。
但小郡主聪明活泼,颇解人意,生得又是粉妆玉琢,俊美非凡,如今身体每况愈下,南平王竟是分外不舍。一得空闲,就带她去些风景优美静谧的地方,盼能有所助益。
今日大雪初霁,他就带着小铃铛泛舟湖上,偶遇一白袍白发的狂士在湖中边饮边唱,他侧耳倾听,竟觉得心头平静,不复忧心忡忡,便命人将小船靠过去,有心要结识一番。
这白袍狂士颇通古今,南平王与他相谈甚欢,便要侍女抱着小铃铛在旁安歇,自己与他聊起来。
这一聊便忘了时辰,小铃铛受了夜风,惊醒过来,打了个喷嚏。南平王听后十分心疼,忙解开外袍将她裹在怀中。
白袍狂士却皱眉道:“令千金这么个样子,却有些不对。”
南平王黯然道:“她病得很重,却又不知是什么病,大夫说已没有多少时日了。”
白袍狂士却道:“不对,大夫说这是病,我却觉得这不是病。令千金的本非凡尘中人,却在红尘中受俗世侵扰,身体如何能好?”
南平王奇道:“非凡尘中人?”
“不错,她的生辰可是乙巳年戍子月辛酉日甲申时?”
南平王惊道:“是这日子又如何?”
白袍狂士叹道:“此乃仙门洞开之时,令千金沾染仙气,又年幼体弱……”
岂料南平王竟潸然泪下,白袍狂士安慰道,“只要令千金能少悲少喜,或还可多活三四年,但她若是浑身无力,头发枯黄,嗜睡昏迷,便是进入天人五衰的阶段,常人难救。”
“先生……先生救救她啊?”
白袍狂士叹道:“老朽也没有本事救她,但我有一个旧识,在乌山金刚台上修行。你可以……”他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改口道,“……唉,天下大乱,就算小小年纪便夭折,但早早离开乱世,不受山河破碎之苦,也未必不是好事。”
南平王拉住他,道:“老先生说说这位高人吧。”
白袍狂士道:“我这位旧识,修的是辟谷之道,他有一门很厉害的内功,修炼之后,便会渐渐无欲无念,无喜无悲,玉肌冰骨。”
“不知如何寻他?”
白袍狂士皱着眉头道:“我这位旧识在金刚台附近修炼,你若有心要寻他,便到当地打听辋川居士。他若不肯见你,就给他看这个。”
白袍狂士自腰间解下一块盘龙佩,其上神龙栩栩如生,雕工精湛,中间写了个“星”字,玉质却不是上佳之品。
“这,这如何使得?”
“使得,使得,女娃娃,可惜了。相逢便是有缘……”小铃铛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坐在南平王怀中,对着白袍狂士嘻嘻直笑。狂士见她笑得可爱,便又从怀中拿出一颗金铃铛,用红线穿了,给她系在颈中,合掌道,“女娃娃,祝你长命百岁。”
南平王正要道谢,白袍狂士却道:“时辰到了,我该走了。”
他说罢便将鱼竿抛入湖中,踏竿而起,南平王惊起,直呼仙人,白袍狂士听到后,大笑而去,不一会儿便失去了踪迹。
南平王回到府中,辗转反侧,终是决定带着小铃铛去金刚台寻找辋川居士。
北方依旧在大雪纷飞的季节里,金刚台已接近国境线,显得尤为荒凉离乱。即使走官道,沿途也常常可见倒毙的路人。
南平王带着侍从,抱着小铃铛进了山。
向导停下来,转身道:“萧公,看天色只怕又要下雪了,我们……”
南平王挥手道:“不,我们继续前进,要赶在下雪之前找到辋川居士。”
他低头看了一眼系在怀中的小铃铛,见她睡得安静,不由得喃喃道:“希望辋川居士真的能救她……”
他手下一人道:“萧公,这个辋川居士真的信得过吗?”
南平王叹道:“我也担心这件事。成竹,你怎么说?”
被南平王喊到的侍卫,名叫骆成竹,生得忠厚老实,一表人才,乃是南平王的得力助手。听南平王如此问,便答:“我先萧公来到此处,在方圆百里都问了一遍,都说辋川居士曾是江湖中有名的侠士,后来金盆洗手,在此地清修,医术无双,救了许多人的性命,是个大大的好人。我以为,这个辋川居士还是可信的。”
南平王道:“若真是如此便好,我们走快些吧。”
向导点点头,一夹马腹,向前一溜小跑。天作铅灰色,虽然午时刚过,但仿佛已然是傍晚一般。
雪天的路犹不好走,他们上到半山腰,天上已下起雪来。周围开始有些颇高的土墙高台,只是没有人,倒显得有些阴森。
向导道:“萧公,这些便是乌壁了,当初这一代有乱,我们就躲到乌壁里来,省得叫人当牲口杀了。不过这些年天下太平,已很久没有人躲进来啦。”
过了这一片土城,山林越发茂密,好几次险些无路,幸亏有此向导在,才不至于迷失。
南平王问道:“何以辋川居士住的这么偏僻?”
向导道:“辋川居士曾经被仇家所伤,之后搬到山中修炼,说是住在人多的地方会伤身体,因此才住在深山之中。我看应是要修仙吧。”
南平王却以为辋川居士果如白袍狂士所说,在深山之中修炼,能治小铃铛的病,不由得对他信了九分。
天色又黑了几分,向导忽然开口道:“快要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九一八,是我一个死党的生日,每年拉防空警报的时候他都会表示这是在给他庆生。
#论乐观主义者的一生#
最近要回老家参加高中同桌的婚礼,在群里和别的同学都聊了一下,大家都觉得#终于tmd结婚了,可别再折腾我们了#
我家乡在武当山神农架一带,是个汽车城,历史断层差异巨大,博物馆里分三个展区,一个60w年前古人类馆,一个道教文化馆,一个汽车文化馆……
也有挺多同学能判断出我是湖北人,因为我很喜欢写道士啊,武汉啊,豆皮啊,热干面啊,野人啊,白化猴啊,汉江啊,之类的东西。离开家之后火速学会思乡,这就是矫情的*青年。
山川风月,还是家乡的好。
(不过我18岁之前可是天天想着往外跑,一跑出来就是七年)(更矫情了喂
(—▽—)y
存稿小天使要为自己说一句话:不论怎么欺负存稿箱,存稿箱都还要每天勤勤恳恳吐文出来
☆、39兑卦为泽 二
路旁有溪水潺潺,虽然冬天都冻做了冰;却是还可看见冰下有水涌动。山门掩映;竹林密植,似作篱笆。中有隐隐黑顶,约是茅草搭就。向前走两步;只见柴扉洞开。
竹林在这个季节都已枯黄,中间却有炊烟袅袅。向导前去敲门;高声叫道:“向居士;向居士!”
忽然似有人在耳旁开口:“门没锁,进来吧。”
南平王的手下立刻戒备起来;不住扭头看来看去;却看不到半个陌生人;不明所以;都面面相觑。
向导却见怪不怪,上前去推开柴扉,朝着里面极其恭敬地道:“行主,有几个人说想要求见你。”
那声音响在耳边,中正平和,绝不是大喊,却好似就在耳边一般:“操琴,你知道我不见外人的。”
向导为难道:“他们远来求医,我心想您以前也不拒绝给我们看病的,就……就把人带来了……”
碎玉居士道:“诸位请回吧。向某只不过替村人看点小病,并不是什么名医。操琴,带人下山吧,否则今晚下雪,山中十分危险。”
南平王急道:“我在建业城中遇到一人,称是辋川居士的旧识,他说你定能治小女的病,您替她看看吧!我有他的信物!”
院中人停顿少少,问道:“来者是客,如何称呼?”
“敝姓萧。”
“萧公所言信物,可否一看?”
南平王赶紧掏出怀中盘龙佩,交给向导操琴,操琴双手接过,走入院中,呈给向碎玉。
南平王人在外面,久等不应,焦虑起来,不由得走来走去。门外本来少有积雪,被他踩得乱七八糟,白色变作了灰黑。
忽然向碎玉道:“诸位的马便拴在外面,请进来坐。”
向导操琴走出来,把南平王一行人请进院中。
院中清寒,四壁萧索,屋作古制,夯石垒土,青瓦黄墙。向碎玉坐在院中一轮椅上,对南平王微微颔首。南平王见他在严寒之中也只穿单衣,脸如冠玉,眼有精光,便知不是寻常人物,便对他微微一笑。
向碎玉道:“这确实是我一位旧识的信物。请说说令千金吧。”
提到女儿,南平王眉宇间便有一股忧愁,“我这女儿生得颇为顺利,她母亲也没受什么苦楚。她长得可爱,我十分喜欢,就常常带她出去玩耍。谁知她的身子骨越来越弱,总是疲倦得很,长得也不如别的孩子快。大夫却说她这般娘胎里没什么问题的孩子,实不该如此。她身体没什么毛病,却还是一天比一天不好。我带她看过许多大夫,都说只见衰弱之相,不知是何原因,只怕活不过十岁。她吃了许多药,也半点不见好转……”
向碎玉手中把玩着那块盘龙佩,心中却在思量:“师父行事出人意表,他叫此人来找我,却是何意?”
“请让我替令嫒把脉。”
南平王解开怀中布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