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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也是湟中人,那些技术对于娘来说相当于是自家的东西,自家的东西不外传,娘为什么不满?南青箫一直对此感到不解,却苦于无人询问。
“你娘是那么说的?”骆夫人愣了愣,然后苦笑一声,“她终究还是将自己当成褚师家的人,不过这也难怪,她与褚师家也称不上是有仇。”
说完这一句,骆夫人就像是陷入了回忆一样沉默了下来,骆叔时跟南青箫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人催促骆夫人。
“你们可知道,这片大陆上的酒神就在湟中地区?”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回,骆夫人也摆正了脸色。
“酒神?”南青箫蹙眉。这个世界上有神这种存在吗?南青箫从来不信。
“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神,只是一条巨大的水蛇而已,那条水蛇所在的湖湖水清冽,是上好的酿酒原料,湖周围生长着的植物和经常出没在那里的昆虫什么的也可以用来酿酒,因为那些原料除了那个湖周围,别的地方都没有,湟中不与外人交流,多半也是因为那片湖。”
“所以湟中的酒才那么特别?”骆叔时挑眉。
他虽然不好酒,可湟中酒闻名天下,因其产量极少,所以价格极高,基本上只有皇族贵胄才喝得起,酒商们也一直在探索湟中的酿酒秘诀,却始终不得其法,原来只是占了个地利。
“是,产量少也是因为那些原料并非取之不竭的。”骆夫人自嘲地笑笑,“这本来是件好事,湟中人有了谋生的事业,可蛇终究是一种凶兽,于是湟中开始有人死于蛇腹,不知道是谁发现酒可以制服这条大蛇,湟中的酒祭便是这么来的。每年的三月举行,将酿好的酒倒入湖中,若是能平息‘酒神’,就说明所酿造的酒通过了‘酒神’的审核,可保一整年的安乐,若是不能,这一年的每个月便都要举行人祭以忏悔。”回想起湟中的人祭,骆夫人还是心有余悸,“青箫她娘最喜欢的姐姐就是成为了极品,她才一怒之下离开湟中。”
“简直荒谬!”骆叔时怒喝一声。什么酒祭人祭,竟将一条蛇当成是酒神?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也就是说,湟中人不断努力创新酿酒,不过是为了让这位‘酒神’满意?”南青箫皱眉。一条蛇竟还能分辨酒的好坏了?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是的。”骆夫人点点头。
“我娘……是被送去人祭了吧?”南青箫抬头看着骆夫人,眼神中的冷意和杀气丝毫不逊色于盛怒的骆叔时,然而偏偏南青箫的表情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平静。
骆夫人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不忍心亲口说出这个事实,可那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骆伯父这一次的失踪,是因为湟中来人了?”
“……是。”骆夫人点点头。
“他们,是来找我的?”关于这一点南青箫有些不解,既然是来找他,为什么不直接找他?来找骆家麻烦是为什么?
“是也不是。”骆夫人看了看骆叔时。这臭小子,一直瞪她做什么?又不是她想让事情变成这样的!“我们几个人当初离开湟中的时候,都从湟中带出了东西,这些年,他们也一直在找这些东西。”
“那其他几位……”一听这话,南青箫有些紧张的问道。当年从湟中出逃的那些人,想必都是娘介绍给他认识的人吧?他跟那些人之间的关系虽不说有多亲密,可他们都是他年幼记忆中的一部分,南青箫不免紧张。
“没事,东西都在我这里了,那些人应该不会找上他们。”
“娘你前段时间离开就是为了这个?爹知道吗?”骆叔时皱眉。早知道娘是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允许娘去!
“你爹知道。”提到骆老爷,骆夫人的脸上漾开了幸福的笑容,“你爹他啊,就是太宠我了,这一次也是,宁愿一个人在这里提心吊胆,也不想让我忐忑不安,那些人找来的时候,还一个人引开了视线,我啊,对不起你爹。”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骆叔时也不是想责怪自家爹娘,只是这件事情太危险了,明明可以交给他来做。
“你大哥二哥那里你不用担心,他们两个也只是对方用来逼我的工具而已,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那母子三人以后也别想呆在骆府了。但是,我怕你爹是被他们抓走的,那样的话……”
“我去换。”南青箫放下茶杯,“将那些东西交给我,我去换回骆伯父。”
“不行!”骆叔时一把握住南青箫的手腕,瞪人的目光比以前更加凶狠了。
“嘶!疼!”南青箫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笑了笑,“放心,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湟中想要为‘酒神’酿出好酒,以求平安,那我这个继承了娘全部天赋和知识的人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只要我乖乖地回去,他们就不会为难我。”
“可是……”
“骆家有没有兴趣跟湟中做一笔生意呢?”南青箫打算了骆叔时的话。
“生意?什么生意?”骆叔时蹙眉,骆夫人也一脸好奇地看着南青箫。
“湟中若是没了‘酒神’,那些好酒恐怕也就用不上了吧?虽说酒越陈越香,可若是能换点儿银子,岂不是更好?”
“你想杀掉‘酒神’?不,这不可能的!他们绝不会允许!”骆夫人受到了惊吓。
“我不管他们允许还是不允许,娘竟然是被他们的愚昧无知所害死,这个仇,我会一点一点向他们讨要,而首先,我会让他们是去信仰!”
“青箫,你……也只有长得像你娘。”
“亲眼见到娘的苦,我的心性还怎么可能与她相同?”
第77章
准备三日;骆叔时精挑细选出一支船队;由他自己亲自带队;任天璇和开阳为副手;另外选了五十个精英船员;装了一船的酒,才带上南青箫出海,驶向传说中的海岛。
“青箫公子;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问你的问题吗?”甲板上,天璇笑呵呵地站在南青箫身边,怀念一般地问道。
“记得。”南青箫望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听到这话便笑了,“你们问我敢不敢出海。”
“对对!”天璇兴奋地应和道;“只是没想到这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咱们还真的有机会跟青箫公子一起出海,这事儿要是让天枢他们知道了,一定要羡慕死了。”
“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南青箫摇头失笑。
“那怎么不值得羡慕?能跟青箫公子一起出海的机会可不多,我说不定能见证个什么奇迹呢!”天璇不赞同地反驳南青箫的话。
“奇迹?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奇迹。”
“嘿,这话爷也说过。”天璇龇牙一乐。
“青箫,没事吗?”骆叔时超高效率地安排好了船上的一切事务,就赶着到甲板上来看看南青箫,因为南青箫是第一次坐船。
“没事。”南青箫摇摇头,觉得骆叔时的紧张有些夸张了,“放心好了,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嗯。”骆叔时点点头,站在了南青箫的另一边,想了想,长臂一伸,将南青箫拉进了怀里,用整个身体罩住南青箫。
“怎么了?”南青箫不太明白骆叔时的这一举动有什么意义。
“冷。”骆叔时言简意赅地给出了回答。
“哦。”南青箫撇撇嘴,虽然很想告诉骆叔时他有点儿不适应南方的潮热天气,但鉴于骆叔时还在生闷气,他还是少说话吧。
其实也不是因为什么事情吵架了,只是骆叔时不希望他冒险回湟中而已,但又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法,所以与其说骆叔时是在跟南青箫生气,倒不如说骆叔时是在跟自己生气。
“我不会有事的,好歹我还是褚师家的外孙呢,乖一点儿就没事儿。”
“嗯。”骆叔时闷声应道,“那你就乖一点。”
“……”南青箫抽了抽嘴角,明智地没有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
他会乖一点儿吗?他能乖一点儿吗?他就是为了捣乱才回去的好吗?
“我说爷,青箫公子好歹也是文武双全,酿酒技术又是继承自褚师皓月,如果事情真的跟夫人说的一样,那青箫公子必须得被褚师家奉为上宾啊,怎么可能有事。”会不会有事谁都说不清楚,天璇也只是想让骆叔时放心一些。
开阳左看看右看看,半天只憋出了一句话。
“青箫公子是男人。”
“你们懂屁!”听了天璇和开阳的话,骆叔时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反而狠狠瞪了天璇和开阳。
可不是他们媳妇去冒险,一个个的都站着说话不腰疼。青箫再厉害,那也备不住有意外发生,何况湟中是别人的地盘,那里面一个自己人都没有,他能不担心吗?
天璇和开阳一愣,对视一眼,识趣地闭上了嘴。以前他们都觉得爷的这性格,既不像老爷,也不像夫人,但是现在他们发现,爷的性格还是像老爷多一点儿,尤其是疼媳妇这一点,简直就是得老爷真传了。
“你凶他们做什么?”南青箫用手肘拐了骆叔时一下。
“不是他们媳妇,不知道心疼。”南青箫那点儿力道对骆叔时来说就跟调、情一样,丝毫不具有杀伤性。
“谁是你媳妇!”南青箫瞪眼。
“那我是你媳妇。”骆叔时的话锋立刻就转了,转得及时,让天璇和开阳佩服得五体投地,也让南青箫忍俊不禁。
“来了!”正说笑着,开阳的鼻子突然动了动,然后一脸的兴奋。
“瞧瞧,一有仗打就兴奋成这样,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天璇摇头晃脑,啧啧称奇。
“你还不是一样?”开阳瞪天璇一眼,“不然等会你就站在甲板上看着,不许下去。”
“不行不行不行!那可绝对不行!来来好哥们,咱们先下去。”天璇一听这话就不干了,一伸手圈住开阳的脖子,生拉硬拽地带着人下了船舱。
“海盗来了?”南青箫左看看,左边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南青箫再右看看,右边依然是一望无际的海水,左右都是海水,南青箫完全看不出是有什么要来了的样子。但临行前骆叔时曾经说过,此行很可能遭遇海盗,那么开阳所说的“来了”指的就是海盗?闻一闻就知道了?他是对这群海盗有多熟悉啊!
“嗯。”骆叔时依然圈着南青箫没有放手,眯着眼睛眺望着某个方向。
“怎么知道的?”南青箫好奇。
“海风里有海盗的味道。”
骆叔时说的随意,南青箫却是无法理解了。南青箫自认为鼻子够灵了,可他完全察觉不到此刻的海风跟之前的在味道上有什么不同。话说海盗闻起来是什么味道的?甜的?咸的?辣的?
“海盗的船上有血腥味和腐烂的味道。”像是看穿了南青箫的心思一样,骆叔时及时给出解释。
“哦。”南青箫点点头。果然术业有专攻,他能分辨测出不同酒糟的味道,可对于这海盗的味道却是完全无法理解。
“要回船舱吗?还是在这里看看?”显然穷凶极恶的海盗并没有给骆三爷造成压力,所以骆三爷怀抱媳妇,闲闲地征求媳妇的意见。
“不碍事儿的话,我想看看。”他对跟海盗拼杀这种事情没兴趣,但他想知道骆叔时的日常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不碍事儿。”谁敢嫌青箫碍事儿就把他踹进海里,海里宽敞。
一刻钟之后,一队海盗船成半月形迎面而来,有欲将骆家这一只商船包围之势。
第78章
海盗不断地靠近骆家的船队;可即使靠近了,也没有攻击的意思。
“爷。”天璇和开阳已经回到骆叔时的身边,等着骆叔时下达命令。
“开炮。”骆叔时抱着南青箫,抬头瞄一眼对面依然在靠近的船只;不紧不慢地下了命令。
“是!”一听见这两个字;天璇和开阳都兴奋了起来,“准备,开炮!”
开阳的手凌空劈下;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火炮的弹药飞速砸向对面;再是“嘭”的一声;海盗的某一只船不幸中弹;沉海。
距离不那么近;南青箫看不清对面船上众人的表情,但却能看见他们暴跳如雷的样子,听不清他们的话语,但能听到高声的怒骂。南青箫嘴角轻扬,微笑。
看样子这帮海盗是没有要攻击的意思,是想要先友好地谈谈的吧?只是没想到叔时竟然二话不说就打,对方不怒才奇怪。
“再打。”以为他不在就能欺负骆家?哼!
开阳和天璇也算是明白了骆叔时的意思,于是接下来也不用骆叔时一条一条的命令了,两个人轮流着下令,一连串中气十足地“开炮”点燃了一船人的热情,火炮的巨响一声连着一声,根本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