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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贴在医生腰后,将整个人揽在怀里,我用手臂和胸膛来支撑他全身重量,免得让他不至于栽倒。
回到家将近下半夜,我们都疲惫不堪,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梦断断续续,我只记得我梦见自己伸手摸进口袋,掏出一把医用针头。
第二天清早,我难得又的开始感到不对劲,大概是没有缓过劲来,加之噩梦侵袭,大脑混混沌沌,困倦不堪,浑身乏力。好的是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发,而且比起之前那些崩溃般的状况,这次轻的多。我躺在床上跟沈桐打电话,告知她今日请假,我挂掉电话就翻身补了个觉,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
是医生把我喊醒的,看样子他刚下班回来,手里拎着两份外卖:“叶钧,你睡了快一天了,现在是下午三点,我早上看你状态不佳,没能喊你。”
我痛苦地低吟了一声,并没想理他,把脸贴在被子里:“…你说的,睡眠对恢复有好处…”
“你睡了一整天,起来喝点粥。”他把我扶了起来。我抬头看看他,看看粥,感觉大脑仍旧混沌不清,最后还是决定埋回被子里。
“叶钧,叶钧。”医生拍了拍我脸颊,“你喝点。不吃不喝的,还想不想好了。”
我往他手背上倒了过去,只觉得眼皮都有千斤重:“薛行宇,你是医生,得对病人好点。”他伸手摸着我脸颊,掌心的温度刚好,我将额头凑过去,感觉头痛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行宇最后还是把我拽了起来,勒令我吃完饭,并跟他出去在公园走了走。不过,有他在,我真的很舒服。
4月15日,星期五,下午四点零三,晴。
我约了秦浩去吃自助餐,同时也和他坦白了自己跟薛行宇的关系。这些事情,我向来都和秦浩坦白,正如他也常和我坦白一样。
“你跟薛医生在谈恋爱?!你还跟他上床了?!”秦浩吓得把勺子都扔到了地上,“你在逗我,叶钧,我是在做梦吧。”
我坦率地承认了我们两个的关系,并加以评价:“他恋爱起来像只金毛犬。”
秦浩听完这话,喝着白水都呛了:“薛行宇是个老处男,他大学只谈过一次恋爱,但是从没出去约过,牵小手都害羞,从没出去约过,我觉得他要和学业搞到一起老死不分离了。我真没觉得你俩能凑一对——哦,光照着你俩工作狂这点,我还是信的。”
我给他倒了杯酒,递过去:“如果我说,他在上,你会不会连晚饭都打翻了?”
“…艹?!” 不出所料。
我喝了口酒,心情愉悦,看他手忙脚乱地收拾桌子。
大概是命运之神今天特别不眷顾秦浩,他起来的瞬间撞倒了身后别桌的椅子。对方只有一个人,被我们这般突然的动作吓得还未缓过劲,我看他还没反应过来,急忙拍了秦浩一巴掌让他先去洗手间,然后我走过去道歉,帮他扶起椅子和上面的东西,询问他是否需要我赔偿。那位不幸的顾客到也是个好脾气的人,跟我说无妨。
“蒋志新,精神科医生。刚才听到你和你邻桌的朋友谈论我的同事,本来没想到要和你搭话。命运就是这么巧。”这位顾客站起身来,一身浅灰色西装,头发打理得干净整洁,并且递给我一张名片。
“你的同事?”我顿时觉得不妙,重复了一遍,把名片翻了过来。背后印着的标示,正是薛行宇任职的那家医院。心理医生与病人之间不能有任何亲密关系,这个我非常清楚,而且一旦挑明,对医生的名誉也会造成很大影响。我一言不发地看着蒋志新,后背生起层薄汗。
蒋志新比我稍高一点,他背着手点了点头,随即笑了一下:“我的同事是薛行宇医生,我们大学时候是同一届毕业生。”我没怎么想跟他沟通下去的意思,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声,把名片放进皮夹,转身示意:“没想到能碰见蒋医生,实在难得,不过我要先去找一下我朋友。”
“请等一下,叶先生!你是叫叶钧,没错吧?”
我转过头看着他。
“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心理医生?”
“暂时不用了,我已经痊愈,谢谢您。”我即刻转身走去前台,想替秦浩结账。突然听见蒋志新小声地笑着,说:“你会后悔的。”
晚上回到家,开门就看到薛行宇靠在床头翻病例,我走过去,躬身在他额上亲了亲:“行宇,我碰见你同事了,油头,一身西装,姓蒋。”
薛行宇放下手里的东西:“蒋志新。我同事,兼竞争对手。他念叨你很久了,念得我们全科的人都知道你。”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头雾水。
“你是我第一个治疗了一年的抑郁症患者,”他说,“你总是不遵医嘱,这个不怪我,你听点话会好很多。”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躲他,只好伸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我应该已经痊愈了。”
“你对你的痊愈笃定一点,有我这么个神医在侧,伺候你早晚起居,早就好了。”他笑着凑过来跟我交换个吻。。。。但我开始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4月18日,周一,晚上九点四十。
我在医院外面的餐厅里等行宇下班,我八点半就到了,坐在餐厅的角落等他下班,那个位置并不显眼,我在咖啡和牛奶之间徘徊,然后放弃咖啡,点了一杯热牛奶,抱着手臂准备小憩一会。
“叶钧先生。”有人喊我。
“。。。嗯?”
“叶钧先生,今天是来医院就诊吗?”我身旁坐下了个人,我不情不愿地抬起眼睛扫了来着一眼——蒋志新。呸,该死的命运。我厌恶地往另一侧挪了挪,答道:“不,我已经康复了。”
“我听说叶钧先生和我同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而且还是在治疗期间发展成这样的。”蒋志新坐到了我对面,压低声音,“你觉得,这个事情传出去…对我们的金牌心理医生影响会不会很大?”
我终于睁开眼睛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叶先生是个有趣的人,我想了解你一点。”蒋志新喊了服务员,看了一眼我那杯温牛奶,继续忍笑点餐:“给我一杯咖啡,两份提拉米苏蛋糕,谢谢,这位先生的。。。饮品,我也请了。叶钧先生,你真是可爱,来这儿喝牛奶。”我没接话,在心里骂他智障,也没有搭理他给我点的提拉米苏蛋糕,我记得那里面有咖啡粉,身为抑郁患者还是得少接触这些。
“你从哪里确定,我们两个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你是亲眼看到了,还是亲眼听见的?”
“我从叶先生的目光里读得出来,况且,我觉得你脖子后面的吻痕也告诉我…”他忽然伸手去摸我衣领,我伸手隔开了他的手臂:“你怎么就确定这吻痕就是他的?”
“我不知道,我猜的,不过叶先生的确有趣。”蒋志新一边笑,一边缩回手来,用余光扫了一眼手表,“是我逾越了,叶先生,我本来找你是想说,我拿到了你的病例单,上面写着近期的症状,我看还是继续坚持复查更好一些。”
我看了一眼病例单上面的四个大字“中度抑郁”
“薛医生为了留住您,还真是用尽办法,抛弃医德,本来好好的轻度,现在彻底变成中度,甚至还有重度发展的倾向。”蒋志新收起病例单,把名片塞进我衣兜里,“叶先生,请你谨慎考虑。”
我感到一阵反胃,抛下他转身出了门。我知道这很可能是蒋志新动的手脚,我相信行宇对我的治疗是有效的。。。行宇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他想要留住我有很多种方式,绝不可能因为这些私人情感而误导病患。我伸手去想要拿烟,突然想起自己正在戒烟,摸了半天只拿出蒋志新的名片,我站在墙边,只感到一阵眩晕。
晚上十一点零八分。
行宇回到家,我们没怎么说话,只是他刚进门,我就按住他亲吻,两人纠缠到床上去,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
“蒋志新这人真恶心。”我终于开口。他安静了片刻,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叶钧,他找准了你是我的软肋。”薛行宇的唇贴在我颈后磨蹭,我翻过身,让他额头抵着我额头:“我能怎么帮你?”
“你只要信我,全心全意的信我。”他摸着我的后背,低声说。
☆、一朝医患一朝情
蒋志新给我发了消息:“叶先生,如果您方便,请给我回个消息。”这是他这周给我发的第20条短信,我烦不胜烦,背着薛行宇去见了蒋志新和他其他的同事,进行测验之后,得出的结果是“中重度抑郁”,并且要求我按时服药。我不信,毕竟我最近心情愉悦,复发的次数也很少,但是那五个字让我难受极了。人的心理暗示非常厉害,以至于我时常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被行宇治疗成这样,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有办法控制我的情绪?——因为行宇很少让我吃药,还是蒋志新和其他的同事合伙起来骗我?
那天下班,行宇给我买了一袋子香蕉,我被心思意念逼得头疼万分,毫无食欲,水果和晚饭一点没动。行宇担心地拉着我去谈心,我毫无保留地把这些事情说给了他。
果不其然,行宇听完就炸了。他不可置信地把手按在我肩上:“叶钧,你在想什么?你不是看到果效了吗?你最近是不是很少复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任由他按着我肩膀:“蒋志新说的没错,你已经无法理智地对我进行诊疗了,你是我的恋人,所以很可能会对我隐瞒病情…”
“叶钧!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到底在想什么!?”他打断了我的话,“你别胡闹,我不知道蒋志新说了什么,但是你还是信我的,对不对?我们相处这么久了。”我别过了视线,保持沉默,随即点了下头。
“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彻底信任我?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很害怕…你愿意相信外人,却不愿意信我。”他伸手拥住我,唇贴着我的背,我知道自己理亏,便没能拒绝他。
“行宇,你说我总逃避问题,但这次我坦白承认。我爱你。”
薛行宇的躯体滚烫,仿佛高烧,扰得我神志混沌。我被他看得脸颊发烫,他却强硬地掐住我脸颊逼继续我对视,他眼里的浓烈爱意仿佛漩涡,要将我吸进去。我努力平复着呼吸,他却有无数办法激得我放弃挣扎,只能努力从热烈亲吻中抽出喘息的机会。我觉得他简直想把我拆吃入腹。
他的小臂紧紧勒住我腰背,炽热吐息扑在我眉间,话语间的独占意味浓厚:“你说你爱我了,你这辈子都会被我缠着,我会缠你到下辈子,下下辈子。叶钧,你要信我,我爱你,我是全然信着你的。”我忍不住去努力维持清明,去思考究竟是谁更值得信赖?这样的他让我害怕,令我感觉陌生而侵略意味十足。。却无法抗拒,我索性闭目,当作听不见。他也不再说,只是温柔地征服索取。
次日,我睡到十点,浑身酸痛,错过了开会。睁开眼睛就看到行宇正坐在我床边,带着温柔笑容,一手端着红茶:“醒了?我帮你推推后背。”
我疲惫万分,伸手按在他肩上,脑海里涌出昨天那些可怕的想法,我定了定神,跟他说:“行宇,你给我几周时间安静一下。”
“好,那我就离开你几周,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总是这样容忍我。
6月20日周一
我在单位接到了父母的电话。
“叶钧,你舅今早过世了。突发脑溢血,没抢救过来。”
我张了张口,挂掉了电话。我的父母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业务繁忙,十一岁之前都把我放在舅舅家扔着,而我舅舅那时候还刚结婚,舅妈身体原因没能有孩子,他们夫妇待我如同亲生。而如今也是许久未见了,上次见面也只是清明节,本来想着假期去看看他们,却碰上这噩耗。这件事情让我备觉敏感,毕竟,对于抑郁症患者而言,死亡的念头总是时近时远。我假装这件事情并没有给我压力,并努力地与想法斗争,但还是在次日出差的飞机上冒出“死了算了”的念头,我捏紧了靠背扶手,努力将那些灾难画面从脑海中撵出去。
我这几天都有去找蒋志新,我想知道他究竟在谋划什么,只是他每次都像普通的心理医生一样,询问我的情况,给我开药,告诉我什么时候来复诊。我知道他看不惯薛行宇,但是总得有所动作,等我捉到这根细线,总有办法让他吊丝。
虽然蒋看起来像是个称职的医生,不像是薛行宇每次吊儿郎当的,甚至逾越医患界限,但我承认我确实无法割舍薛行宇,他这些日子为我的付出和容忍,让我不知道回报什么才好。
6月15日
上班的时候没吃早饭,又碰巧得知客户又添加无礼要求,气得我无心工作,情绪崩溃与骤降的血压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