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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皮囊倒是真好。
厉扬也不站起来,就那么侧躺在地上,用一只手撑着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少年美好的身体。一看就是没经过什么风霜的,干净鲜嫩的躯体就像清晨露水洗濯过的白玉兰。
季子凌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感觉到厉扬的目光,才发现自个儿什么都没穿,倒退两步绊到了床,他立马跳上去抖开被子裹住自己,看着那个男人慢慢从地上起来,唇角挂着一丝邪笑,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站住!”季子凌出柜也一年多了,gay吧也不知去过多少次,不可能看不懂男人的目光。
厉扬恍若未闻,走过来坐到床边,唇角一挑:“我叫厉扬。”他说:“凌厉的厉,飞扬的扬。”说着伸出一只手在他脸上轻抚着:“你呢?你叫什么?又是什么……东西?嗯?”
季子凌翻了个白眼,伸手打掉他的手,心想这人连名字也这么飞扬跋扈,还姓他娘的厉……姓厉?季子凌心中一动,不会是那个厉家的人吧?
“问你话呢!”厉扬不满地捏他的鼻子,“你叫什么?”
季子凌憋了气,这才回过神来,“啪”一声打掉他的手:“老子姓季,季子凌。”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没什么好隐瞒的。
“季子凌?”厉扬的眼神深了不少,“季红军的孙子季子凌?”厉扬突然笑了:“原来你就是那个被宠坏了的季家小少爷,听说你出柜的时候被你爸拿大棒子赶了一条街?”
季子凌:“……”
厉扬俯身下去,胳膊撑在他鬓边,眯着眼睛,整个人气势逼人:“那么季少爷,是不是可以替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买一只鸟回来,结果却变成了你?”
季子凌平常也是飞扬跋扈的人物,平常恨不能把尾巴翘天上去。因为他家里的关系,就算他再傲慢,也没什么人敢动他。可是面前这个男人不一样。
他便是被他这么漫不经心地盯着,都感觉到脊背发凉。
“说啊,”厉扬抬起他的下巴,温柔地笑着,“不说我可吻你了啊。”
季子凌莫名就有点儿慌,看着厉扬越凑越近的嘴唇,破罐子破摔道:“我……我他妈也不知道!老子不小心出车祸被炸死了,醒来就成这样了。”说着不管不顾地坐起来,额头“咚”地撞在厉扬的鼻子上:“老子才他妈操蛋呢,莫名其妙就成了一鸟人。”
硬邦邦的额头撞在鼻子上,那一撞可不轻,厉扬挺直的鼻子瞬间就流出两管鼻血,他目光一沉,正要发作,一听他这话却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是个鸟人!哈哈哈,鸟人!”他笑完了问:“怎么炸死的?”
“在高速上跟油罐车撞了。”
厉扬眯了眯眼:“京珠高速X市段?”
季子凌摊了摊手,没说话。
“成,来历清楚了。”厉扬随手抹了把鼻血,再次倾身压了过去。他虽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可真的遇到了,他也不怕。
这次为了避免他的鼻子无辜受害,厉扬拿手肘紧紧压住了季子凌的肩膀,带着一丝玩味儿的笑意,慢慢地俯下身去。
这男孩儿看起来真的很可口,一百块钱买回来,还真是意外惊喜。
季子凌虽然是gay,可不代表随便个男人他都能接受,这会儿看着厉扬越凑越近的薄唇,他死命挣扎,拳打脚踢,厉扬被他一脚揣在小腿上,吃痛松了手。季子凌从床上跳起来就往外跑,被厉扬几步追上绊倒在地上,重新压在地上,季子凌这回动不了,骂道:“你个王八蛋死色鬼,你他妈敢亲我,我让我爷爷灭了你!”
厉扬闻言笑了出来:“你别忘了,你已经‘死’了呀。只要我把你关在这里,谁会知道你被我……那个了?嗯?”厉扬这人最怕无聊,最喜欢麻烦。有这么个会骂人,会反抗,又长得可口的小男孩儿陪他玩玩儿,他开心得不得了。几乎玩儿上了瘾。
他看着小孩儿煞白的脸色,继续雪上加霜:“何况,你是我一百块钱买回来的。我为什么不能动你?”
他特意加重了“一百块钱”四个字的读音,季子凌听得都快哭出来了。
谁能想到他一身家上亿的少爷,揣着一千多块钱逃出来,路上被炸死变成了一只鸟,然后他妈的被人用一百块钱买回来。不,其实他连一百块钱都不值,店主开价五十RMB,比市场上卖的猪肉都便宜。
厉扬再次慢慢吻了下去。
季子凌的唇形很好看,尤其好看的是那唇的颜色,嫩粉嫩粉的,还泛着莹润的水光。厉扬的嘴唇贴上去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感觉手底下一轻,被他压在身下的男孩儿不见了,一只黑色的鸟扑棱棱飞起来,在屋里绕了几个圈没找到出口,最后落在屋顶的吊灯上,张着嘴呼哧呼哧喘气儿。
厉扬:“……”
厉扬这辈子头一次这么无奈。和一个鸟人谈恋爱的最大麻烦是,你不能来硬的,因为他随时可能变成一只鸟。=_=
这之后,厉扬知道逼他也没用,也便由着他,除了不让他出门儿,别的好吃好喝地供着,没事儿玩玩对骂打打架逗逗闷子。厉扬觉得好玩儿极了,有这么个小东西在家里,他一点儿也不无聊了。他觉得这次脑抽抽得不要太好,真是买到宝了。
可季子凌一点儿也不开心,整整一个星期,他每天想的就是怎么跑掉,可是厉大变态别墅的防卫比他家不知道好多少,门一锁连个窟窿都找不到,窗户竟然也可以反锁,有一回他拿凳子砸了半天都没砸破,厉大变态端着杯红酒走过来:“别费劲儿了,那是双层防弹玻璃。”
季子凌:“……”
于是季子凌老实了,玩玩游戏看看电视,无聊了就躺床上睡大觉,睡醒了就跟厉大变态互相问候祖宗,不开心了就跟人打一架,反正打不过了他可以变成鸟。他打算等厉大变态防守松懈了,再找机会飞出去。
距离季子凌意外变成鸟,转眼已经一个星期了。网上陆陆续续有一些关于高速X市段车祸的后续,肇事司机因为过失致人死伤,在医院被监视了几天,因为车子损毁严重,取证困难,没有任何能证明司机事先知道刹车出问题的证据,所以很快就疑罪从无,不了了之。受害者骨灰无人领取,暂时存放在殡仪馆。
这么一起普通的意外车祸新闻,很快就被大量的明星绯闻时政要闻刷了下去,转眼连个渣都不剩了。
季子凌实在有点儿小郁闷,想他一世风光落不得个好死也就罢了,死了连个浪花也没激起来。
季子凌开初也以为这是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可是过后仔细回想,他清楚地记得,车祸前他发现了油罐车,已经打方向盘避让了,那辆车是刹车失灵又不是方向盘失灵,怎么会直冲着他撞过来呢?他在娱乐圈得罪的人不少,父亲生意上也难免会有对头,也不知道是谁丧心病狂想害死他。
季子凌突然想到鲍华庭那天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到哪儿了?”
季子凌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回复:“再五公里就到X市了。”
再五公里就到X市了。
爆炸案会不会跟鲍华庭有关系?这念头在他脑中转了一圈,就被他赶了出去。这一年多以来,鲍华庭对他的宠溺和顺从,他不是看不见。如果鲍华庭知道他死了,还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鲍华庭大概是没注意这条新闻吧,他爸爸又不知道鲍华庭的车号,估计这会儿还在骂他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怎么还不死。爷爷……要是爷爷再也见不到他,会不会想他担心他,还是会觉得他太不孝了。
季子凌突然很想回家看看。
没死之前他拼了命地往外逃,可这会儿死都死了,却突然想回去。季子凌也觉得自己挺没治的。
回去了就跟他王八蛋老爹说句软话算了,反正他现在也不是人了,天王老子也休想困住他。
不!其实有一个人能困住他。厉扬的别墅就跟铜墙铁壁似的,他出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没办法以前写文习惯了奔放,改一改省得被全文锁定。
☆、季家葬礼
厉扬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屋里氛围不大对劲儿。平常桀骜不驯天天都闹得像拆房子的小破孩儿,今天竟然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瞪着一双无比纯净温润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那温润含情的目光几乎把厉扬硬邦邦的心脏都看软了,就算厉扬明知道这家伙本质有多差劲,也禁不住被他的目光蛊惑。
这男孩子简直是天生的演员。
厉扬当着他的面脱西装换衣服,笑意温柔:“小破鸟,有事儿求我啊?”
季子凌讨好的表现太明显,被厉扬一眼看穿,他也不惊讶,只说:“我想回家看看。”
“回家?”厉扬唇角一勾,把一份报纸拍在桌子上,朝他一扬下巴,“你先看看。”
季子凌接过来扫了一眼。那是一份本市最新的八卦小报,说季家八代单传的孙子独子开车出行遭遇车祸去世,季家连夜派人取回骨灰,将在明天上午举行追悼会。还说盛安地产董事长季国安痛失爱子,有目击者称形容憔悴云云。
季子凌看得有点儿难受。
厉扬说:“你想怎么回去?本来是你的追悼会,结果你好生生从门口大摇大摆地走回去了?你打算怎么解释?炸碎了烧成炭拼吧拼吧又活过来了?”
季子凌:“……”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大不了我变成鸟飞回去。”
他很想看看鲍华庭会不会在他的葬礼上哭。还有他爸爸妈妈,不知道会不会为他掉眼泪。爷爷……爷爷还不知道有多么的伤心,希望他爸能有点儿良心,瞒着他爷爷。
厉扬伸手捏捏他的鼻尖,笑道:“你觉得他们会放一只鸟进灵堂?如果你想再被拍死一回,或者让人参观你的LUO体,那你就去吧。”
季子凌:“……”他虽然不服,但也知道厉扬说得有道理,他的脸垮了下来,低着头抿着嘴不吭声。他从小恣肆惯了,从来没尝过无能为力是什么滋味儿。他从前从不吃亏,有仇必报,也不过仗着他父亲有钱,什么事儿都能压下来。
到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他才发现他自己是多么弱小,连回趟家都做不到。更逞论查出车祸背后的真相,并且为自己报仇了。
眼下他能求的人,能借助的力量,也只有眼前这个王八蛋厉扬了。所以季子凌说:“大哥,你带我去好不好?”
“哟,这回不骂我是变态王八蛋了?”厉扬饶有兴致地逗他。
季子凌心道谁骂你了,你根本就是变态王八蛋,嘴上却笑得特别甜:“那都是我不懂事,这几天大哥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我知道大哥心地可好了,一定会帮我的。是吧?”季子凌那两年的演员可不是白当的,虽然他自个儿性子又高傲又顽劣,可什么深情的、可怜的、帅气的、阳光的男人他都演过,是娱乐圈儿公认的治愈系王子。装个把纯洁善良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厉扬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哟,瞧这嘴儿会说的。”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微微加了点儿力,嘴角还是笑得一派温柔潇洒:“我是个商人,可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带你去,我有什么好处?嗯?”
“我爸很有钱。”
“然后呢?我告诉他,我帮了你的‘鬼’儿子,你给我点儿钱花花?”
“……我伯伯是社长,可以给你们公司免费做广告。”
“我爷爷还是厉氏传媒的董事长呢。继续。”
季子凌没了办法,自暴自弃道:“那你看我身上还有啥顺眼的,尽管拿去。反正我一无所有了。”
厉扬打了个响指:“让我亲一口。”
“啊?”
“我说,”厉扬扳过他的脸,“让我亲一口,我就带你去。”
季子凌决定忍辱负重。不就是一个吻么,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他的葬礼,他是非去不可的。说不定买凶撞人的仇家,会混迹在人群里,到时候观察下参加追悼会人的表情,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看着厉扬越来越近的帅气的脸,季子凌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闭上了眼睛。
“搞什么?跟上刑场似的,”厉扬不满地拍拍他的脸,“睁开眼,看着我!”
季子凌没辙,只得睁开眼,看着厉扬唇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慢慢地接近,薄唇贴上了他的嘴唇,伸出舌头轻舔了两下,季子凌瞬间觉得整个嘴唇都酥酥麻麻的。那舌头温柔地撬开他的嘴唇,顶开他的牙齿,在他口腔里灵活地翻搅,搅得他又是舒服又是难受,脸和脖子都微微地烧起来。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想把那作乱的东西赶出口腔,却没想到被厉扬趁机勾住,轻轻地吸shun,慢慢地ken…咬。季子凌只觉一股热流从脊背处升起,整个身子都软了。厉扬放开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气喘吁吁,几乎软倒在厉扬怀里。
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