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是感动最好,”林城步说,“我不要感动。”
“你要什么?”元午勾勾嘴角。
“我要从肉体关系开始的感情关系。”林城步说。
“就你现在这病美人儿的样子还肉什么体的关系,”元午拍拍他的脸,“这脸色,睡了一夜也没见好点儿,都怕把你给干晕了……”
“你说什么?”林城步挑了挑眉毛。
“我说……”元午话没有说完,手机响了,他愣了愣,“谁给我打电话啊?”
“看看呗。”林城步说。
元午没动:“承宇这会儿不会给我打电话,还有谁会打?”
“别的朋友?杨哥知道你现在回来了,怎么也会跟别人说吧,或者……”林城步说了一半就停下了,他从元午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他突然明白元午并不是真的在想谁会打电话过来,而是在他觉得根本不会有人打电话来的时候突然打来的这个电话,他不敢接。
“我帮你看看?”林城步伸手摸了摸他外套口袋。
元午没出声,他把手机拿了出来,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来电是本地号码,但不知道是谁,林城步看过元午的手机,联系人里的存了的号码一共不超过十个。
“我念号码给你听?”林城步问,手机还在响,他按了静音。
铃声消失的同时,元午猛地一下放松下来:“挂掉了?”
“没……”林城步看着屏幕,“现在挂了。”
元午松了口气,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这号码没见过。”
“打错的吧?”林城步说,“或者是骚扰电话。”
“可……”元午刚要把手机放回兜里,铃声再次响了起来,他吓了一跳似地往屏幕上划了一下。
铃声消失了。
元午瞪着手机。
林城步指了指手机,小声说:“你接了。”
听筒里有人在喂喂喂,声音很大,林城步都能听见了,应该是个男人,而且听声音不年轻了。
很好,应该不是潜在的情敌。
元午很慢地把手机放到耳边,声音很低地说了一句:“谁?”
林城步想偷听,但又觉得不太好,正想靠回副驾的时候,元午又说了一句:“二叔?哪个……二叔?”
第40章
元午还有个二叔,这让林城步挺意外的,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当然,从来没提起过是一点儿也不意外的。
林城步不想偷听元午打电话,因为这个二叔的嗓门挺大的,喊得他坐在一边都能听到,但他也不想下车。
……说白了还是想偷听,虽然也听不太清楚。
废话,只要涉及元午家人的事,他就没法放心,从兄弟到父母到爷爷奶奶,没一个省心的!
元午叫了一声二叔之后就没有再说话,林城步转脸看着窗外,耳朵往后支着,如果他是一条狗,这会儿耳朵肯定是立正向后转。
电话里二叔似乎挺着急的,林城步能听到你爷爷,你奶奶,什么身体,着急,医院之类的,几乎都不用猜,就知道这是爷爷或者奶奶出了状况,生病了或者怎么着了,进了医院。
元午一直不出声的反应让林城步有些吃不透,忍不住又转回头看着他。
很平静。
就是特别平静。
元午靠在椅背上拿着手机,还把后视镜往下扳了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直到二叔在那边“喂喂喂有人在听吗”喊了两遍,元午才坐直了身体,对着话筒轻声说了一句:“我……不去。”
喊得很热闹的那边突然就没了声音,沉默了半天之后林城步听到二叔似乎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有什么可问的为什么!
林城步有些着急,他着急的不是别的,就是元午面对家人时那种习惯性的沉默和忍让,那天爷爷奶奶那样对他,他都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每次林城步想到那个场面,都会觉得元午就像是一头从小被细铁链拴着,长大了还能被那条细铁链拴着的大象。
“我能为什么?”元午说。
林城步看着他,没错,元午还能为什么!连自己爸爸病了都不允许去医院看望的孩子,他还能为什么?
不过元午的话并没有像林城步内心翻腾的思绪那么多,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挂掉了电话。
“谁打来的?”林城步问,“你二叔吗?是爷爷奶奶出什么事儿了?”
元午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研究,过了一会儿才笑了笑:“我要再晚一分钟挂电话你是不是就要抢电话骂人了啊?”
“一分钟?”林城步一瞪眼,“你太小看我了,最多十秒!就是这么狂野!”
元午笑笑,没说话,再次靠在椅背上看着后视镜。
林城步也没出声,陪他安静地坐着,看着车外。
秋风凉了,树叶都黄了,风一过,打着小旋卷过去一片金黄,看上去有些萧瑟,以前这种季节,林城步唯一的感想就是“啊该贴秋膘了”。
现在……他看了看元午,他的感想就复杂了不少,有些担心这样的季节会让元午这种精神状态不算太好的人心情受影响。
“我二叔,”元午关上车窗,“说爷爷住院了,什么心脏啊血压的说了一堆,我也没仔细听。”
“年纪大了,身体出问题也正常。”林城步马上接了话,他就怕元午又把这事儿归到自己身上。
“说是……”元午转头看着他,“拿了钥匙之后,去了元申那里……就不太好了。”
“什么意思?”林城步感觉自己要有条尾巴,尾巴肯定现在是绷直了竖起来的,“这也要怪你吗?你拿钥匙去的时候你听到他们说什么没?人死了这么久,你才把钥匙拿来,你安的什么心?现在又想怪你把钥匙拿去了?”
“没有,”元午按了按他的肩,“我二叔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好!”林城步还是瞪着眼,“你自己最好也别有那个意思!要不我抽你!现在就抽!”
“别,”元午抬手挡着自己的脸,“我没有。”
“挡脸有什么用,”林城步往他腿上甩了一巴掌,“我又不打脸。”
“哎……”元午笑着叹了口气。
“说正题吧,”林城步又在他腿上揉了揉,“二叔是带话还是?”
“差不多吧,”元午皱皱眉,“说我爷爷感觉自己日子不多了,想见见我。”
“……那你呢?怎么想的?”林城步感觉这事儿不太好拿主意,说心里话他不希望元午去,那种虽然没挨过打但心理上如同酷刑一样的生活,给元午留下的伤害太大。
“我跟二叔说了我不去。”元午说。
“对,”林城步想了想,“我刚听到你说来着……那二叔呢?说什么没?骂你了吗?”
“没有,”元午摇头,“我说完就挂了,骂了也听不见。”
“我觉得吧,”林城步叹了口气,“你以后就别跟你家里的什么亲戚什么的来往了,你知道你在他们面前那个样子,我看着都来气。”
“是么。”元午苦笑了一下。
“你要拿出你在酒吧那个鬼见愁的臭脾气来,”林城步啧啧两声,“这些亲戚见了你估计话都不敢说。”
“我现在脾气多好啊。”元午伸了个懒腰。
“那是对我,”林城步一脸得意地说,“我等着呢,看你回18号以后是什么样。”
“我觉得你的优点就是特别会自我安慰。”元午看了他一眼。
“那是,还有很多别的优点,比如做饭好吃啊,长得帅啊,专一啊,口活儿很好啊……”林城步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乐了,“你应该拿个本儿记一下,以后犹豫要不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看一看。”
“好。”元午点点头。
因为二叔的电话,林城步感觉元午虽然努力控制,但心情还是受了影响,吃饭的时候都没怎么说话。
吃完饭林城步说想去转转,元午也没同意。
“大夫说你要静养,”元午看了看时间,“回家去静养吧。”
“哎……”林城步拉长声音叹了口气,想了想又突然盯着元午,“那你呢?”
“嗯?”元午看着他,“我回家啊。”
“回家?”林城步顿时失望得跟掉进黑洞了似的,“回家啊……”
“你不会是想要我天天守着你吧,”元午有些无奈,“你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手上扎着针还能自己尿尿呢对不对?最多是尿完了没洗手。”
“……我那不是特殊情况么而且还被吓了一跳,尴尬都来不及还洗个屁的手,”林城步很不爽,“再说我吃饭之前不是也洗手了么!”
“我就是想说你生活能自理。”元午说。
林城步话都不想说了,只能挥了挥手,表示同意。
不过元午开着车把他送回家之后,没有马上走。
“上楼?”林城步感觉精神一振。
“嗯,”元午应了一声,“我热水器坏了,洗个澡再走。”
“好!你可以天天来,”林城步声音都扬起来了,“你还可以放点儿衣服……哦不,你有衣服在我这儿,正好,不用拿走了。”
元午回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林城步跟他对盯着。
“没。”元午转身进了电梯。
林城步说话说得挺来劲的,但回了家往沙发上一坐,他才发现自己很累,全身都是软的,在外面一直撑着也没什么太大感觉,回来一放松,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发虚。
“哎,”林城步倒在沙发上,“之前医生说得个把星期,观察都要观察15天,我还觉得他太看不起我了,现在感觉人家医生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累吧?”元午说。
“嗯,”林城步闭上眼睛,“困死我了。”
“洗个热水澡睡一觉吧。”元午说。
“你先洗吧,”林城步说,“我不着急,我先歇会儿的。”
元午进卧室从衣柜里拿了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
路过客厅的时候,他看到林城步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腿和胳膊都垂在地上,好像已经睡着了。
看着林城步的睡相,元午莫名其妙地就感觉很舒服,不知道为什么。
以前他没有注意过,但这一次跟林城步走得近了之后,他发现很多时候林城步都会让他觉得舒服,做饭的样子,吃饭的样子,一本正经声称要打他的样子,还有睡觉的样子。
说起来,林城步今天举着吊水瓶子的站姿也挺不错的,长胳膊长腿看着很舒展,感觉就像是伸了个懒腰把身上的筋都绷开了似的。
浴室里超级奔放的喷头一拧开就跟发了疯似喷人一脸水,虽然适应了也觉得挺享受,但元午实在想不通林城步为什么会想到去把这个喷头改成这样。
自己那个热水器换了之后是不是应该顺便也换个大喷头呢?再让林城步给改个双喷头什么的……
元午皱了皱眉,仰头把脸对着喷头,把水拧到了最大。
水噼里啪啦地打在脸上,居然会有点儿疼。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接触的人只有林城步,元午发现自己很多时候都会想到林城步。
感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一直提醒着林城步不要陷得太深,虽然没什么用,但他就像是要尽到告知义务一样反复地提醒。
也许林城步并不能体会到他的感受。
得不到就永远也不会失去,寂寞来寂寞走,这是很简单很大众的道理。
就像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家人的关怀和爱,那么,失去的时候……也就不会难受。
多么简单。
可惜林城步不懂。
元午跟梁医生聊了那么久,也知道自己的这种心态并不正常,但他觉得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无伤大雅,对自己和别人都不有什么影响……并不是非得去修正的问题。
元午低下头,顶着墙,喷头里的水打在脖子和肩上,耳边一片嘈杂的水声。
他有些发慌,心里的不安始终没有消失过,倒是越来越强烈。
他知道这不安的源头是什么。
所以会更加不安。
是的,他虽然对林城步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但他会害怕。
害怕有一天,林城步不见了。
多少年了?
从他懒得搭理林城步到现在愿意跟他说说笑笑,林城步就像他生活的一部分,无论你在意与否,无论你有没有看到他,他永远都在那里。
身边有一个不稳定的随时有可能失去的,却又已经嵌在你生活里的人,一个你以为自己没有看到他,他却留心了你一切小心地保护着你的人。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状态。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一个从来没想过跟人谈感情的人,怎么可能有人永远对你这样付出?
是的,不会有这样的人,所以林城步不会永远在那里,当他自己生活的所有角落里都习惯了林城步的存在之后,他走了,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浴室门被敲响了,元午隔着水声听到了林城步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