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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到今早更盛。”
花千骨本要为三人添酒被白子画拦下,他亲自执壶后继续道:“中秋月圆,月盈则亏,收获之季过于饱满怕是将能量外泄,合了这个小鼎的气场,才使得大雨难止,气息难控。”
“那师父怎么受伤的?”花千骨握住他的手,仍是不安心,也不知道该怎样缓解这种恐惧。
“尊上受伤了?!”幽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无所不能的师祖。
“你们别担心,我没事。”白子画拍了拍花千骨的手,暖暖的笑直达她心底最深处,“还是大意了,本想将它拿出来再下封印的,没想到此物刚出墟鼎便如疯了一般,闪躲不及这才被鼎中紫光击中。”
笙箫默凝视着结界下的那间屋子,沉吟片刻后看着幽若道:“掌门可知此物?”
☆、何为灭鼎
他们二人早先已观微过此鼎的模样,此刻幽若听笙箫默发问便道:“你知道?”
那样子很是不屑,花千骨看在眼里,又想起从前这两人关系颇好,经过这三百多年怕是感情更深了一层。
“真是的。掌门这记性还比不上我一个老人家。”笙箫默瞥了她一眼,看着对面的夫妻二人道,“前几年长留弟子在云梦海发现了一本神界遗书,名曰《古遗志》里面有一鼎与此物颇为相似。”
幽若恍然大悟,拍着脑袋道:“想起来了!儒尊说的那鼎叫做'灭'。”
“灭?就一个字?”花千骨奇道。
“是。不仅名字简单,能看清的记载也是寥寥,后面一片字迹都模糊不清了。当时这残卷我们也不在意,便收入了藏书阁。”
听幽若说的简单,花千骨心里却漏跳了一拍,忍不住追问道:“那能看清的地方说了些什么?”
“只是粗略地介绍了此鼎的来历。'灭'曾是主神图华奎心爱的小把件,每次主神处理公务后便手握此鼎消解疲倦。记载称,此鼎是主神的爱妃宴秀所赠,所以从不离身的。”
“这图华奎还是个情圣嘛。”笙箫默逗趣的一言让幽若忍俊不禁,却不知为何加重了花千骨的心思,她草草一笑,很是勉强,催促幽若继续说。
幽若思虑片刻后又道:“奇怪的是,那本《古遗志》本是介绍神界各种神器的品种、来源、收藏地、由谁执掌等,既然那宴秀是图华奎的爱妃,可她的出现频率明显低于其他妃子,只在'灭'中被提了一下而已。”
“没了?”花千骨正听得入迷,幽若难道就这样结束了这段神界往事?
“没了。”她摊了摊手,又像想起了什么,朝花千骨眨了眨眼道:“师父你还问我?你在神界那么多年,只要你问谁敢不……”
一双筷子塞进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中,花千骨嘻嘻笑道:“幽若,吃菜!”
幽若是一脸哀怨,话还没说完呢。不过她也是有些眼力的,师祖的脸色可不好看哦。哎,说错话了,只是师父夹的菜实在有些少,不够堵嘴啊。
笙箫默见场面有些尴尬,急忙圆场道:“师兄看这鼎怎么办?”
“等明天吧。”白子画话音刚落,指尖飞出一道银光,结界又多了一重。
花千骨往自家师父身边窝近了些,勾住他垂在桌下的手臂,不停地往碗里夹菜,笑颜如花:“师父多吃点。”
他明白她的心意,反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的一笑。
杯中被她斟满了酒,烛光下,玉酿泛着琥珀色的光,印着那看不够的面庞更显娇艳。
“师父,小骨敬你。”话音落,她一仰而尽。
白子画都来不及阻挡,小徒儿喝得有些猛啊。
“哎呀!”笙箫默端起酒杯,戏虐道,“你们夫妻也太不把我们长留掌门当回事了吧。嫂子,你敬师兄,为何不敬我们?”
美酒入喉,热辣辣的刺激让她面颊刹那红了起来,花千骨好爽地满了杯,笑道:“自然要敬的。”
只是她刚想饮却被白子画一把按住,微微摇了摇头。转而对笙箫默道:“我敬你们。”
“不行!我要喝嫂子的酒。”
“我也要!”幽若干脆直起身子讨酒喝,只是这两个插科打诨的人都被白子画一一挡了回去。他可不放心,小骨的醉态可不能被别人看了去。
四人的热闹宴席终有散场,花千骨和幽若被两个男人遣回房睡觉后,只留了师兄弟二人守夜。面对苍茫雨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长留可好?”
“一切正常。”
“师兄可好?”
“苍老许多,他一直盼着你回去。”
“我托你办的事如何了?”
“……”
“抓紧办。”
笙箫默长叹一声:“师兄啊,也只有千骨不知道,这六界可传遍了。”
“传遍什么?”
“护妻狂魔!”笙箫默眯着眼笑,小声道,“圣君让我带话给你,有你这个称号在,堕了他妖魔二界的威风。”
白子画不解,别人取笑自己与他杀阡陌有什么关系?更与妖魔二界无关。不就是个“魔”字嘛,这也要管?看来近日闲的很。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意思?”
“护妻狂魔,不就是惧内吗?”挑眉看他,笑得更为露骨。
“没正经。”
笙箫默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师兄你竟然默认了。大师兄要是知道了一定怪你丢了长留的脸面。哈哈!”
白子画默默地摇了摇头,对六界冠于他的评价并不在乎,惧内又如何?自妖神后,他的心意早就天下皆知,她是他的全部。心里总有个不好的感觉,与神界的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他觉得害怕,曾在鼎中见到的她,是她吗?
收起那无端的心绪道:“此鼎还是留在我处,你和幽若也不要对他人说,大师兄那,等回了长留后我亲自告诉他。”
笙箫默收了那调笑的神情道:“再好也没有了。你们什么时候回?”
白子画沉吟片刻后道:“等你把那件事办妥。”
“师兄放心,一定包您满意。”
两人守了一夜,期间随着鼎中能量的加强外溢,频繁结了多次结界,直到天明,那大雨总算停了。笙箫默和幽若说长留还有事便也没有多留,匆匆赶回。
花千骨看着师父将小鼎“灭”收入墟鼎中不免担忧道:“师父我们不如找个地方把这玩意埋了吧。”
“埋了?为何?”白子画不知她怎会有这种想法,埋是什么意思?就算掘地万尺,没有封印这个东西还是会出世的。
花千骨不安地伸长手臂环住他的腰,贴在胸口总算能找到给予了自己无尽安全感的热量:“我讨厌神界。”
他搂紧了她,微笑地道:“我也不喜欢。”
“不如我们将'灭'扔回北海?”花千骨想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是神界之物还回去最好,随他们怎么处置。摸了摸他的腹部,似在喃喃自语,“总比留在你这好,万一再伤着可怎么办?”
“傻瓜。”拂过她的发丝,安慰道,“师父会小心的。至于还回去,以后再说吧。”
“为什么?”
“流商既然用此鼎来困住我,他必然知道是神界之物。可是神界早灭,这物是他捡来的吗?”
经他点拨,花千骨思索道:“师父的意思是,鼎是流商从神界得来的?”
“不能完全确定。”
“师父!”她轻呼,在他怀里摇着头,哭腔渐浓,“我不要你有事……”
“别哭,别哭。”帮着擦眼泪,小徒儿也担心得过头了吧。只是她为自己落泪,颗颗都珍贵,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吻着,“为了你,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她闭着眼,满脸泪痕,睫毛颤动:“你要记得。”
“好,我记得。”
☆、夜游秦淮
如白子画所言,过了中秋后,又一个月圆夜时,小鼎再没有出过异常,平静得让花千骨以为这是自己的一场幻觉。虽然如此,她总是忧心忡忡,每日关注师父来得更勤,甚至夜里两人云雨缠绵时,她也会投来探究的目光,这可让白子画招架不住了。
他也明白小徒儿是被吓怕了,多年前他受伤时,她也是这样惶惶不可终日,以致后来他失去了她。再这样闷着可不行,白子画决定关了那处宅子带她到处逛逛,至少在回长留前让她再好好开心下。
“想去哪玩?”塞外边疆,京城古都他们都曾游过,这次总要去些没去过的地方吧。
什么时候他比自己贪玩了?花千骨并不想出门,可既然是师父盛情相邀,自己再拒绝似乎有些不解风情吧。歪着头想了想,抿嘴笑道:“师父,我们去金陵吧?”
白子画觉得出乎意料,怎么想去那么近的地方,不解道:“不是去过了吗?”
“咦—”她故意拖长了音,指着他笑道,“有人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喽。”
白子画无奈地摇头,他想起来了,啄鹰谷回来后为了哄她好好养伤,曾答应过她要再去一次的。哎,这小徒儿记性倒挺好。
花千骨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想起来了,得意地抿着嘴笑。转了转眼珠,既然是出去玩,自然要尽兴些。想起上次去金陵时被他管得严严的都没充分领略秦淮河上的纸醉金迷,这次她可要玩彻底,不过那点小心思不能告诉师父,他要知道了肯定会反悔,不让自己去了。
为了安慰自家师父,花千骨想了个理由,嘻嘻笑道:“上次我们最遗憾的是没有泛舟秦淮河上,听说风景很好的!”
看着她挥着小拳头一脸的兴奋,他也只好点点头。秦淮河上吗?这小徒儿的心怕是要越玩越野了吧。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丫头想玩什么。不过,只要她高兴,去哪都可以。
几日后,两人便徜徉在桨声灯影中了,河上起了薄薄的烟霭,船只过境,黯黯的河水中荡起层层的涟漪。
华灯映水,画舫凌波,橘色的烛火伴着岸上那锦缎香粉、嬉笑怒骂;又合着远处绣楼上的歌声,近处吱吱呀呀地胡琴;明月之下,凉风阵阵,桨合着水从古朴的桥洞下穿行而过。
“两位公子是要去哪一家?”摇橹的老船工笑眯眯地看着他俩,这两位虽然相貌平平但举手投足间自是一番清风道骨之气,特别是高个子的那一位,虽不像那小公子活泼可爱、多动好奇,但在儒雅风韵中更隐隐有股逼人的傲然之气,不苟言笑时更甚。
就比如此时,他冷着一张脸,朱口轻启:“我们哪家都不去。”
“那怎么行!”那小公子马上急得站了起来,小船在他的激烈反抗下,摇摇晃晃个不停,“老丈,哪家姑娘好看呀?”
老船工不自觉地看了看那大公子,见他并未再出声便放胆道:“其实每家都各有特色,不过今晚小公子可是有眼福喽!”
“老丈快说。”
老船工看那小公子就觉得喜庆,打心眼里喜欢,年轻人爱热闹图新鲜也是常事,自己年轻时也喜欢那些莺莺燕燕,软玉在怀,笑语解姬也是一番人生情趣。两臂依旧在摇着船橹,话语中却心生向往:“前面的花萃楼今晚有未开苞的雏子,好多公子都去看热闹呢,据说还是个绝世美人。”
她眉开眼笑,摇着他的胳膊道:“师父,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好不好嘛!”
白子画的内心是崩溃的,姑娘家的竟然喜欢逛妓院?还拉着他一起逛?虽然敛了二人的容貌,她又扮成男子,但,太荒唐了!
“师父!”她又在撒娇,“你说过的,什么都不懂的清明境界和历经沧桑、堪破一切的清明境界来比是不堪一击的,小骨要多历练多尝试才能领悟生命的真谛,才能不给师父丢脸!”
白子画觉得自己活了百年真是失败透顶,她竟有脸拿他曾经说过的话来堵他的嘴,目的就是为了逛妓院!
“师父!”花千骨仍不死心,见那花萃楼的牌子越来越近,楼前更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更是急道,“你说过的……”
“好好好,去就是。”他觉得头疼,自己到底说过些什么?不该记住的倒记得很牢,该记住的一句没记下。再让她这么说下去,他自己都想打自己的嘴了。
花千骨见师父松口,大喜过望:“老丈,快,我们过去!”
那花萃楼前果真都围着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师徒二人登船上岸后只能站在人群最后。
“小骨!”白子画一把拉住正要往前挤的花千骨,“不可急躁。”
“咱们得找个好位子啊。那老丈说了,是个美人!”
白子画仰天一叹,传音入耳:“你又不是男人,美不美的与你有何干系。”
花千骨正想继续撒娇,一想不对,自己现在是个男人,便一仰头故作潇洒道:“白兄有所不知,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我今日结伴同游,若能一睹佳人芳容,才不负这花好月圆夜,才能如古人所言,一日看尽长安花,才可……”
“好了好了。”他一抬手止住那喋喋不休的小嘴,都怪自己最近没有好好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