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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为萧姗号脉,捋着胡须,眯着眼睛。萧姗因为剧痛,昏厥过去。小桃和白福在边上守着,大夫将白顾靖叫到一旁,窃窃私语。白顾靖听了,先是一愣,跟着大声呵斥,将大夫骂了回去。
☆、病出有因
白顾靖坐在床边,双手交叉相握,心口闷闷的,太阳穴蹦着疼,她又找来一位大夫,为萧姗诊治。算上这个已经是第七位了。
“大夫,怎么样?”
“从脉象上看,少夫人有中毒之相。”
白顾靖听了,转了转眼睛,萧姗进府多日,饮食也都随着自己,并无其他,“大夫可知是何毒?”
郎中叹口气,收了脉枕,和其他郎中一样,单从脉象上无法辨别中毒因由,萧姗已经进入昏迷状态,几日来滴水未进,人也愈加消瘦,别说白顾靖,就连这郎中见了也觉得可惜。
“恕老夫医术不精,这毒倒奇怪,老夫看不出原因。”
白顾靖早已不再愤怒,愤怒也无济于事,摆一摆手,将白福叫来。白福拿了一锭银子给大夫,有礼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附近最有名望的郎中了,如若这郎中都没得办法,怕是……
郎中本已收了药箱,推拒白福的诊金,“只是号脉,并未将人医好,这诊金老朽万不能收,还请小哥收回去。”
“您这老远来一趟,理应收的。”两个人推拒着,一锭银子来来回回。
白顾靖握着萧姗的手,垂着头,怜惜的望着沉睡中的人,低声说道,“姗儿,别怕,我一定会找到大夫,医好你的病,你也要加油,别让我白等。还等着你为我练剑抚琴呢,我都偷了几天懒了。没有你陪着,我很无聊的。”轻松的词句,出口带着些许苦涩,白顾靖的眼睛胀胀的,声音越来越小。
“少夫人这几日一直昏迷着?”郎中问白福,就见白福点点头,不敢多说一句,生怕那句说得不好,再硌疼少爷的心,萧姗不醒,白顾靖就这么陪着,眼睛满是血丝,脸色也暗沉蜡黄不少。
“这人再不醒,我看你家少爷也要跟着大病一场了。小哥,且再去问问,就说我这老头子,虽说无法根治少夫人的病,倒也可以试试先将人唤醒,只是这把握唯有六七成而已。”
白福听了,让郎中在外屋等着,自己往里跑了几步,凑到白顾靖耳边,将郎中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白顾靖眼前一亮,站起身,转过来,就见老郎中已经打开行医箱,从里面取出一块白布,展开来,里面别插着针灸专用的大大小小银针。
“白福,请郎中进来。”
老郎中见白福折回,听着传唤,便拿着行针上屋里去了。
“有劳大夫。”
“少爷言重了,救人乃行医之本,老夫虽不能为夫人解除病痛,倒可以试着缓解些痛楚。”
老郎中,在萧姗身上,找准穴位,用针在火上烤了烤,擦了擦,对着穴位,扭动针身,埋下银针,便起身,在桌前坐下,提笔开药方。
“这位小哥,这是照这两副方子抓药煎熬。这副是安神补气的,给少爷抓两副用用即可。这是少夫人的,一日服用三次,若疼痛加重,再加服,若再昏厥……”
“若是再昏厥,应是如何?”白顾靖忙问。
“若是再昏厥,怕是阳寿不足。”郎中如是说。
白福提起郎中,怒目而视,“你说什么!”
“白福,不得无礼。”白顾靖喝道,这位郎中说得已经算是委婉,较之第一次请的郎中,已是好了很多,“敢问大夫,我夫人这毒可是无解?”
白福听了白顾靖的话,放开郎中,喝了一声,“我们少爷问你话呢。”
“倒也不是,还是要弄清中的是何种毒,有因就有果,有毒就有解,只是难易之分,时日之差。”算算时间,郎中走上前去,为萧姗拔了针,仍是未见明显起色,“能否醒来,就要看夫人造化了。老夫告辞。”
白顾靖让白福给诊金,这次老郎中没有推脱,理所应当的接受了,有白福送出门。
萧姗中毒昏迷的事情,白顾靖对外封锁了消息,就连萧昂,萧姗的父亲,也都不知道情形。如此看来,时间不容拖沓,等了半日萧姗仍是未见起色,白顾靖叫白福小五,一个在房里,一个在门外守了,并放狠话,如若萧姗有丝毫差池,定要追究到底,绝不姑息。白顾靖仍旧有些不放心,特意到书房,寻得白饶。
“父亲,靖儿有事相求。”白顾靖在门外,说道。
“进来。”
待得父亲应允,白顾靖推开门,提了衣角走进去。见着白饶作揖请安,在白饶不远处坐下。
“父亲,姗儿情况尚不乐观,孩儿想到萧府拜会岳父大人。”
“你要去找萧昂?”
“正是。孩儿想,姗儿进我白府以来,吃住均与孩儿无异,这病许是在萧府便已患的。新请来的郎中,诊断也与孩儿判断的差不许多。孩儿想到萧府,去看一看。”
“嗯,还是请御医来为姗儿再诊上一诊吧。”
白顾靖想了一下,点点头,“也好,烦劳父亲请御医,为姗儿诊治。这萧府,孩儿还是要去。咱们两手准备,有备无患。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白饶屡屡胡髯,簇簇眉头,“也好,就依着你。我这便差人请御医去,你到了萧府,见了萧昂,便将姗儿的情况,知会给他吧,别再瞒着了。纸包不住火。”
“父亲说的是,孩儿这就起身。”
“嗯。”
青福早已为白顾靖备好了马,踏雪配上鞍子,等着白顾靖。
“青福,你且去我院后身巡查,少夫人万万不得有损失,我去去就回。”说着白顾靖跨上马鞍,直接从院子里,将马骑出院子,策马扬鞭,往萧府方向飞奔而去。
白顾靖来的时候,萧府的家丁,正在往后院搬运礼品,看样子有人曾来拜会过。萧府家丁,见姑爷来了,忙着请安问好,看门的家丁,特意到前厅禀报。萧府管家提了衣襟,一把年纪一路小跑,从里面跑出来,见着白顾靖就要作揖行礼。“不知姑爷来,有失远迎。”
“老伯,快免礼。顾靖行色匆忙,为能提前告知,尚属冒昧。顾靖有要事相告,不知岳父大人可在府上?”
“在,在,老爷就在书房,与表少爷喝茶说话。姑爷且随老夫,一同前往。姑爷,请。”老人家右臂伸直,示意一下,便又提着衣角,上前带路。
“有劳老伯。”白顾靖将踏雪交给萧府的家丁,跟在管家后面,往前厅去了。
萧府前厅,空空的,有家丁听着管家吩咐,为白顾靖备了茶水。管家让白顾靖在前厅稍后,自己则是绕道后院书房,找寻萧昂去了。管家见了萧昂,在萧昂身边耳语几句,就见萧昂点点头,叫上客人,一同往前厅去了。
管家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萧昂还有一个长相英俊身材挺拔的男人,面容带笑。
“岳父大人!”白顾靖见着萧昂,先是行了一礼。
“靖儿快快请起,这是姗儿的表兄——夏威。算起年纪来,要比你也长两岁,称呼表兄就行。威儿,这就是你妹夫了,白将军之子——白顾靖。”
在萧昂的介绍下,两个年轻人相互打量,相互问安。夏威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肤色白皙,透着书生气,气质如萧昂,只是他看着白顾靖的眼神……那是轻蔑的带有些傲慢的眼神,从他的口气中,也不难听出。
“怎么就见妹夫一人回来,我表妹呢,表妹可还安好?”
白顾靖终于体会到了讨厌的情绪,特别是看到夏威提到萧姗时,眼中毫不掩饰的怜爱之意。白顾靖查而不觉的眯眯眼睛,紧要牙关,半天没有言语。
萧昂也觉得奇怪,白顾靖说也不说一声,就跑来萧府,一来便说有要事,看着表情也不是什么喜悦之事,忙着问道,“靖儿,姗儿呢?姗儿可还安好?”
白顾靖噗通一声跪在萧昂面前,萧昂见了更加惊慌,瞪着眼睛,声音很低的问,“靖儿,姗儿怎么了?”
“禀岳父大人,姗儿病了,已是昏迷,我父已请御医为姗儿诊治,顾靖此来就是向岳父大人负荆请罪的。”白顾靖低着头,跪坐在地上,五味杂陈。
“什么?昏迷?!”夏威显然要比萧昂激动许多,他凑上来,提起白顾靖的衣领,将人拎起来,斯文气质荡然无存,横眉立目,满眼愤怒,低低的吼道,“你这腌臜之辈,你说你把我的姗儿怎么了!”
夏威抡起拳头,照着白顾靖眉骨就是一拳,萧昂想要阻拦的时候,白顾靖的左眼,已经不能睁开了。
“威儿,你这是干什么!”萧昂把夏威从白顾靖身前分开,抚着白顾靖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一字一句的问,“靖儿,你说姗儿怎么了?”
“昏迷了。”只此三字,白顾靖再无它眼,左眼皮不自觉的抽动,肿胀的疼痛,锥心的疼痛,一起作用。
“姨丈,为何把我姗儿嫁与这等无能之辈,当初您且等上威儿几日,姗儿便是我妻,又何苦受得如此之苦啊,姨丈!”
“你说什么?”白顾靖不带任何语气的说。
“我说什么!你抢我姗儿,还问我说什么!我与姗儿自小定的娃娃亲,姗儿为恋我一人,要不是你,姗儿已是我夏威之妻!你把我姗儿害病,我还没唯你试问,你这小子,反倒问我说什么!”
夏威很激动,他咬牙切齿的,恨不得要把白顾靖撕成两半。萧昂坐在一旁,垂着头不言语,沉浸在萧姗昏迷的悲伤中,对于夏威说的事,用沉默证明着一切都是事实,并无编纂。
白顾靖闷哼一声,出人意料,引得夏威半张着口,一脸纳闷,萧昂也跟着抬了抬头,“顾靖谢过表兄对我妻萧姗的关心。她已是我白顾靖的人,就不劳烦表哥费心了。”白顾靖不管夏威那愤怒的几乎要气炸的情绪,转过身来,忍着眼眶的疼痛,对萧昂拱拱手,恭敬的说道,“经诊断,姗儿系中毒昏迷。平日姗儿与我,通吃同住,并无异样。顾靖此来,还想请问岳父大人,姗儿出阁前,可曾服用过什么,或者有过不适?”
“姓白的!你惹得破事,别忘别人身上扣盆子。姨丈,休要听这小子胡说,定是他们白府,想要加害我表妹!”
白顾靖长吁一口气,看也不看夏威一眼,继续说道,“顾靖想到姗儿闺房查看一下,看看是否有何异常。”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夏威!”萧昂终是开口,皱着眉头,夏威闭嘴不再多说,“靖儿想去看,就去看看吧。只是这要是查不出原因……”
“顾靖听凭岳父大人处置。”
“嗯,来人带着姑爷到小姐房里去查看查看。”萧昂叫来家丁,吩咐道。
白顾靖谢过萧昂,有家丁引着,到萧姗闺房去了。萧姗的闺房,馨香整齐,家具也好,地面也是,仍旧一尘不染,有人天天来打扫,一切维持着萧姗出门前的样子。白顾靖好意顿翻找,也未曾寻着毒物的影子,倒是柜子里,有一摞衣服,稍有歪斜,白顾靖叫人将衣服取出来,衣柜后面有少许粉末。白顾靖用指尖蘸了蘸,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用帕子包了,放到怀里。陪同白顾靖一同进来的家丁,被人唤去做其他的事情了,白顾靖自己将萧姗的衣服一件一件放到衣柜里。才发现衣柜还有个暗格,白顾靖打开暗格,里面是一些书信。上面只是写了个姗字,每个信封都是一样。这些书信被罗成一摞,用兰花粗布包了,看样子是有人故意而为。白顾靖合上那个暗格,没有翻看信件内容,那是属于萧姗的隐私,白顾靖尊重。
“可是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夏威阴阳怪气的问着。
白顾靖笑了一下,嘴角弯成一抹好看的弧,夏威以为白顾靖是高兴的笑,殊不知白顾靖心如刀割的疼,“表哥,如此关心可是担心顾靖寻得线索,与表格有关?”
“你……你什么意思!”夏威气的像个紫茄子一样,身子也跟着抖了抖。
“没什么,告辞,”白顾靖说着,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过身来,对夏威说,“哦对了,这一拳,顾靖记下了。”说完白顾靖到前厅辞别萧昂,骑马回去了。
☆、见刺客
白顾靖将粉末拿给郎中,郎中放在鼻尖嗅了嗅,叹口气,这只是少见的香料碎屑,不是什么毒物。
日落西山,掌灯红烛,白顾靖没什么心情,厨房送来的饭菜放在桌上,已成凉菜冷饭。萧姗仍旧昏睡着,平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穿着中衣,面色惨白,呼吸微弱。白顾靖也已疲累,依靠床边,目光定格在萧姗脸庞,时刻关注着变化。
窗外清风阵阵,吹落枯叶。白顾靖静下心来,想着与萧姗的点滴,集市上惊鸿一瞥,天降奇缘的迎娶进门,再到婚后平淡的生活。这也难怪夏威要对白顾靖持鄙夷的态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