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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耀楠暗暗好笑,将自己的小夫郎哄好,这才转身去了前院花厅,张启贤难得表现出着急的神色,在屋里来回走动,一看见黎耀楠,心里立即怒了:“你怎么才来。”
黎耀楠挑眉一笑,慢吞吞地说道:“表哥今日一大早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张启贤气得一个倒仰,敢情皇帝不急太监急,看见小表弟不紧不慢的样子,他心里就来气:“还不是为了你的破事。”
黎耀楠顺手将茶碗推至他面前,笑着道:“表哥消消气,慢慢说。”
张启贤无可奈何,心里又气又恨,但又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干脆懒得看他,径直将昨晚抓奸的事情说了一遍。
黎耀楠听完以后,沉默了半响:“表哥可否再说详细一些。”
张启贤瞪大眼睛,气得心肝胃疼,他已经说得口干舌燥,还要怎样详细。
黎耀楠蹙眉深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打着桌面:“所有细节,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
张启贤见表弟脸色慎重,咕咚咕咚灌了碗茶,又将事情经过,包括谁说了什么话,看见什么,全部详详细细又说了一遍。
黎耀楠勾起唇角,心中迅速有了对策,果然是细节决定关键。
张启贤心里微微一松,他知道表弟心里灵敏,看样子恐怕是有了主意:“表弟可想出什么好办法?”坏了人家公子的名节,他本人以为,纳个小妾回去并无大碍,只不过被人算计,却绝不允许。
黎耀楠但笑不语,装模作样道:“本官清清白白,哪需要什么主意,三表哥切莫胡思乱想。”
张启贤被噎了一下,气闷地扭过头,真真是好心没好报,不过他也并不着急,反正去了衙门总会知道。
黎耀楠先去跟夫郎叮嘱了一声,眼见天色不早,这才和表哥一起进宫。
黎耀楠走后,林以轩急忙起床,招来身边的心腹丫鬟,一条条命令颁布下去,此一时彼一时,适时暴露一些底牌,他觉得或许会是一件好事。
“冬雪。”林以轩面容冰冷,透出几分阴狠。
“奴婢在。”
“你让永康前去一趟山东,立刻,马上,让他给我快马加鞭,山东那边的布局,即刻开始运作,告诉杨诗诗,如果她事情办得好,我不仅既往不咎,还会给她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是。”
“秋鸾。”林以轩转过头,眼中的冷意森然,这辈子他依然不懂阳谋,只不过各地官员的把柄却不少,他就不信,有了太子帮忙,还对付不了一个皇子。
“奴婢在。”秋鸾心头一紧,赶紧上前半步,恭敬地垂下头。
“你吩咐扬州商队,让他们悄悄把证据送到督查使手上,记得给我做得干净点,不留任何痕迹。”
“是,奴婢领命。”
“夏雨。”林以轩眼眸一暗,太子性情暴戾,他知道自己此举无异是与虎谋皮,只是他忍不了,也不想再忍下去,况且,按照他对太子的了解,只要自己运作得好,区区一个探花郎,太子应当不会放在心上。自己这边虽然借刀杀人,但太子那边也不是没得好处,还是夫君说得对,没有永恒的利益,也没有永恒的朋友,他这辈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借太子刀。
“奴婢在。”夏雨恭敬地应了一声。
林以轩淡淡说道:“你去跟太子侧妃街头,让她吹吹耳边风,她若不从,你只管道‘一霎黄梅细雨,娇痴不怕人猜,携手藕花湖上路’。”
“是。”夏雨心中狐疑,虽不解这句诗词何意,但主子向来神秘,她也不敢多问,只心中暗暗责怪姑爷,快把她温柔可亲的主子还回来。
林以轩挥挥手,让她们退下,这时身体才感觉到一阵疲惫。不想回忆的往事,纷纷涌上心头,那位太子侧妃,曾经将他弄得生不如死,整整一年时间关在冷院,吃的残汤冷饭,睡的烂布稻草,院子里遍布蛇虫鼠蚁,求生不能,求死,娘和哥哥会被拿来要挟,当初的日子,他不知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
一步步变坏,变得心狠手辣,似乎顺理成章,说起来还要感谢这首诗,否则自己又怎会抓到柳侧妃的把柄,又怎会知道她从前竟有一位情郎。
这句诗,让他在太子后院翻身,也让他变得再也不是自己,如今回想起来,心中那种浓烈的恨意,似乎仍然无处宣泄。
林以轩沉侵在自己的思绪里,莫名的哀伤让他不能自抑。
“爹亲,爹亲。”小旭儿这时已经起床了,慢腾腾地走过来,小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奶娘在旁边干着急,生怕小主子绊倒。
林以轩猛地抬起头,旭儿软软的声音,仿佛是一道救赎,打入他的心间,整个人瞬间变得明亮,是啊,他有儿子,有夫君,有一个温馨的家,上辈子的事情早已经成为过去,如今他只是利用前世所知,为自己谋福利,又怎能被前世的情绪影响。
林以轩唇角绽放出一抹美丽的笑容,姣美的面颊如雨过天晴一般光彩照人。
“乖,到爹这边来。”林以轩逗着小旭儿,手中拿了一块点心。
“爹亲,爹亲。”小旭儿咯咯笑了,刚学会走就想跑,然后摔跤是肯定的,小小的身体往前一扑摔倒在地上,小旭儿委屈地看向爹亲,瘪瘪嘴要哭不哭地吸了吸鼻子。
林以轩被逗笑了,咬了一口点心:“小旭儿要不要啊?”
吃的吸引力确实大,小旭儿很利索的爬起来,又往爹亲身边走。
林以轩心里软软的,到底舍不舍孩子太辛苦,地上虽然铺了毯子,摔跤肯定还是会疼,笑着把儿子抱起来,给他擦了擦手。
“要,要。”小旭儿手指着点心,小爪子很想抓上去。
林以轩轻轻一笑,拿了一块点心放他手上,温柔的语调满是宠溺:“小坏蛋。”
黎耀楠来到翰林院,很明显发现众人各异的目光,以及欲言又止的表情。
张启贤扯了扯唇角,瞥了小表弟一眼,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一路上任由自己说破嘴,这家伙硬是不露口风,看他现在怎么办,张启贤心里气呀,越发觉得自己在小表弟面前没有威严。
话说,就他那副德行,下限都没有,哪还来的威严。
黎耀楠视而不见,如往常一般跟众位同僚打招呼,接着继续自己的事情,仿佛昨天什么也没发生过。他的这种态度,让旁人反而不好插言,毕竟这是王大人的家事,他们出的哪门子头。更何况,谁不知道,黎耀楠此人,就是一个刺头!
黎耀楠心中冷笑,懒得理会众人的心思,原本头上没有屎,难道他还要将屎盆子往自己的身上扣?
张启贤无语,他想象中的责难呢?小表弟舌战群酸腐的场面呢?为何今日竟如此安静。
无奈中,张启贤回到自己的位上,各做各的事情,翰林院今日很和蔼!
王大人等的急了,昨日算计黎耀楠,既然被他逃脱,下药的事情肯定曝光,只是王宏远很自信,黎耀楠绝对不会有证据,所以他今日正等着,等着黎耀楠前来找他算账,亦或者是为自己辩解,无论哪一样,他都很有把握,自己儿子被欺负了是事实,众位同僚亲眼所见,他就不信,黎耀楠还敢不负责任!
☆、第081章
黎耀楠很悠闲;慢悠悠做着自己的事情,郝大人似乎将他当成不入流的算学博士;给他的一些书籍全部与格物有关。
黎耀楠对此无所谓;他的宗旨是办好上面交代的事情;一天两天看不出成效,但是天长地久;他相信皇帝会喜欢这样听话的臣子。
刘大人为人正直;跟他关系较好,目光中露出些许担忧。
黎耀楠回以他淡淡一笑,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刘大人微微放下心,他家中同样只有一位夫人,那是他的糟糠之妻;从贫寒学子到翰林院官员,一步一步走来不易,他不信黎大人是鲁莽的人,也不愿看见一对有情人被旁人破坏。
黎耀楠不急,其他人就更加不着急了,哪怕有心看笑话的人,也不会蠢的去出那个头,反正又不关自己的事,他们又何苦去做那个坏人,落井下石人人都会,但若冲锋陷阵,对不起,谁人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王大人官位比较高,也不过区区正五品,翰林院里王大人虽是他们的上官,但若想要一手遮天却绝无可能。
王大人越等,脸色越是难看,眼见时间到了下午,编修所在的院里竟没有传出一星半点的声音,他哪里还能坐得住,牺牲了自己一个儿子,如果不乘热打铁,待到明天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
王宏远来到编修院,脸上的怒气未消,看见众人有条不紊,黎耀楠自在悠闲,心中的怒火更甚,好一个狂妄小儿,竟然胆敢视他如无物。
“黎大人。”王宏远怒喝。
翰林院众人立马被吸引注意力,昨夜发生的事,大部分人都在场,今日就等着看笑话,当然,也有人自诩君子道德,打算仗义直言,只不过必须有人先开头,否则出师无名。
黎耀楠微微一愣,笑着道:“王大人可有何事?”
“你还好意思问?”王大人疾言厉色,先发制人:“你若看不上小儿便直说,本官也不会逼你,只当小儿自己倒霉,老夫认了,但你如此置身事外是何意,竟连交代也不交代一声,本官虽然职位低微,但也不能任由你这个探花郎欺辱。”
黎耀楠莫名其妙,一头雾水,迟疑道:“王大人,你莫不是弄错了,在下何时见过令公子?”
“你。。。。。。”王宏远虎目圆睁,气得吹胡子瞪眼,怎么也没想到黎耀楠居然不承认。
很显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心中犹疑不定,毕竟昨夜他们确实没有见到黎大人。只是王公子也不像是说假话,他们各执一词,就不知是谁在说谎。
杨明华心里不服气,立马出言指责:“黎大人可别说瞎话,昨日众人亲眼所见,你既毁了王公子清白,莫非还想不承认。”
黎耀楠一脸无辜:“在下确实没有见过王公子,杨大人何出此言?”
王宏远怒火中烧,破口大骂:“好你个黎耀楠,敢做不敢当,原还道你是正人君子,今日总算长了见识,老夫原就有言在先,你若不愿纳了小儿,老夫无话可言,只当小儿命不好,只是事实就是事实,却容不得你抵赖。”
王大人说的很明白,黎耀楠可以不纳妾,也可以不负责任,只是却休想歪曲事实,王大人以退为进,很明显将黎耀楠亵渎王清的罪名坐实,倘若黎耀楠承认以后,恐怕名声也会败尽,到最后依然会被逼迫纳小,真真好谋算。
只可惜,王宏远遇到的对手,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黎耀楠冷冷一笑:“王大人莫要血口喷人,众位同僚谁不知,在下爱重夫郎,又岂会与旁人有牵扯,昨日还是王大人宴请,下官才会前去贵府,今日却道来这一出,下官还想询问,王大人如此污蔑究竟何意?”
“这是怎么了?吵吵闹闹的。”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心神一紧,急忙行礼:“下官见过卞大人。”
“嗯!”卞天和淡淡应了一声,斥道:“翰林院乃清静之地,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
“下官知错。”
“下官求卞大人做主。。。。。。”王大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哭就哭了起来。
黎耀楠巍然不动,暗暗垂下眼帘,幕后的鱼总算掉出来了,也不枉他和王宏远周旋,闹就闹吧,最好闹大,他一点也不介意闹到皇上眼前。
“说来听听。”卞大人面无表情,径直坐在主位上。
“下官昨日宴客,黎大人弄脏衣裳,下官好心让黎大人。。。。。。”王宏远口齿清晰,一边哭,一边诉说,将儿子的委屈哭诉了一遍,又道黎耀楠居然不承认,简直可恶至极,如此人品难当探花郎大名。
“黎大人,王大人所言可否属实。”卞天和漫不经心地说道,话里的意思却暗含胁迫:“翰林院为官必须为人清正,你若胆敢妄言,待本官查明真相,定会上报给皇上,你可要想清楚了。”
黎耀楠傲然而立,一副威武不屈的模样,振振有词道:“卞大人此言差矣,王大人如此品性,早该禀告皇上,翰林院竟有害群之马,污了皇宫清静地。”
“大胆!”卞天和怒喝:“污蔑朝廷命官,黎耀楠你可知罪。”
“下官不知,下官只是直言不讳,难道卞大人想包庇与他。”黎耀楠寸步不让,态度瞬间反转变得咄咄逼人,他又不是泥菩萨,任由人捏拿也不吱声。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有想到,黎耀楠竟有如此胆量。
张启贤手握成拳,接着又缓缓松开,他知道表弟心里有数,只是,表弟他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卞大人那可是朝中大员!
黎耀楠冷笑,卞天和早先就给他下过绊子,今日这一出谁知是不是他们串通好的。
“你——”卞天和手指着他,气得胸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