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山里有野兽?”楚渊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一块石头上往下看。
段白月道:“猛兽说不准,野物定然是有的。吃不吃?我去给你打两只野兔来。”
楚渊摇头:“带的那些点心烤饼,热一热垫肚子便是。”
段白月道:“养你可真是省银子。”
楚渊好笑:“你,养我?”
段白月流利道:“你养西南府,西南王养你。”
楚渊懒得与他贫嘴,坐在石头上歇息,顺便从他手里挑拣甜一些的野果子吃。有情人在一起,时间总是会过得分外快一些。天色不知不觉便暗了下来,还当真落了阵子雨。段白月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生起火堆,又在洞口处铺了干净的枯草,与他一道坐着听风赏雨。两人谁也没先说话,偶尔心有灵犀的一个对视,笑意便从眼底传到心里。
后半夜的时候,楚渊靠在段白月肩头沉沉睡去,手与他轻轻握在一起。
云德城中也落了雨,连更夫也未出门。街上只有几个醉汉踉踉跄跄吹牛皮,临到家门口才各自回去。其中有一人名叫周达,好吃懒做惯了,手脚还不干净,后头被人扭送去了官府,打了顿板子又关了半年,这晌才刚放出来没多久。
见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周达骂了一句脏话,将手中空酒壶丢在地上,紧走几步想要跑回家,前头却依稀出现了一个人影,细看还是名女子。
酒壮色胆,更何况原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周达喜出望外,上前打着酒嗝道:“这位小娘子,深夜是要去哪呀?”
女子低着头,并未看他,也未说话。
“小娘子,莫要害羞啊。”周达嬉皮笑脸,一把握住她的手想要占些便宜,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不像是活人的手,僵直发硬,一丝热乎气都没有。
女子缓缓抬头,湿透的黑发下,是惨白的脸,血红的眼。
周达心下骇然,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脑顶便传来一阵闷痛,紧接着便陷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第二日清早,云德城的县令陶礼还在睡,师爷便急匆匆上门来,说是又出了事。
“什么?”陶礼大惊失色,连外袍也没来得及穿,只着里衣就上前开门。
“大人,不好了啊。”师爷急道,“城中巷子里又有一具尸首,是泼皮周达。也是与前几天的更夫一样,赤身裸体,双目暴突,都死硬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陶礼急得团团转。云德城距离王城不算远,自然穷不到哪里去。民风虽称不上路不拾遗,却也是知礼守法,平日里最大的案件也无非就是偷鸡摸狗丫鬟私奔,谁曾想前几天皇上刚一来,城中的一个更夫就惨死在了街头。幸好巡街衙役发现得早,也没被百姓觉察。怕被责怪降罪,陶礼原本是打算先将此事压下去,待皇上起驾回宫之后再审,却万万没想到才隔了没几天,居然又出了命案,而且还与先前如出一辙。
“大人,拖不得了啊。”师爷在旁小心翼翼劝慰。
陶礼想了许久,终于狠下心一跺脚,道:“快些随我一道前去行宫,拜见恩师陶大人。”
山间雾霭淡淡,楚渊深呼吸了一下,道:“守了一夜,为了这片刻景致也值。”
“看完日出便下山,带你去吃福德楼的炸酱面。”段白月道,“否则该饿坏了。”
“所以才说你粗鄙。”楚渊用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胸膛,“换做文人雅士,便该是醉风醉景才是,提什么炸酱面。”
“粗鄙便粗鄙吧,我可舍不得让你早上就喝一口风。”段白月手臂环过他的肩膀,“顶多再看一盏茶的时间。”
楚渊道:“对了,昨日收到金泰书函,高丽国已经收到聘礼,将金姝送往南洋了。”
“这就算成亲了?”段白月道,“若男方当真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也是美事一桩。”
“金泰为人粗中有细,既然肯允诺,定然也是早已将其查了个清楚。”楚渊道,“其实这样不算坏,高丽与大楚一直交好,将来若真的边陲不稳,有这层关系,反而对我们有好处。”
“南洋边陲不稳,还有西南替你守着,怕什么。”段白月道,“只管交给我便是。”
“我想交给你,朝臣可不让。”楚渊道,“都能想到太傅大人届时会说些什么。”
“皇上,此举万万不可啊。”段白月双手捧住他的脸颊,面色愁苦,“西南王狼子野心天下皆知,割让云南十六州已是无奈之举,若其再联合南洋诸国挥兵北上,我大楚国运堪忧,国运堪忧,望皇上三思而行啊。”
楚渊笑得胃疼:“平日里也没见你与太傅大人打过交道,怎么学得这么像。”
“那帮迂腐的老头子,来来回回都是一个调调,不用想也能学会。”段白月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口,“管他,到时候再说,先下山吃面去。”
福德楼名字挺大,其实就是个小面馆。段白月挤在人群里买了两碗面,端着到对面茶楼雅间:“在这吃清静些。”
“生意还真好。”楚渊道,“买了这么久才回来。”
“倒也不是,那老板在聊天,手脚动作慢。”段白月替他拌开,道,“说是城里在闹鬼。”
楚渊道:“闹鬼?”
“哪个城里没出过女鬼,此等街头巷尾的小故事,隔三差五就会出来新的。”段白月道,“个个都是貌若天仙,一听便是文人瞎编,苦兮兮娶不到媳妇,就想着能有个美貌女子能替自己红袖添香,即便是鬼也认了。”
“你这人,怎么对文人有如此大的成见。”楚渊哭笑不得,自己朝中的臣子几乎被他念叨了个遍,出来吃碗面还要说。
“好好好,下回不说了。”段白月道,“下回我夸还不成?”
楚渊在桌下踩他一脚,自己低头吃面,咸甜咸甜的,配上一壶酸梅茶,倒是挺开胃。
“恩师,恩师可得帮帮学生啊。”行宫内,陶礼跪在地上,面色惶急,“这……学生也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当真冤枉啊。”
“先起来吧。”陶仁德道,又责怪,“出了事,便该早些解决,岂能像你这般藏着掖着?”
“是是是,学生一时糊涂。”陶礼道,“但现在这情况,可要如何是好,还请老师指一条明路啊。”
“明路?明路自然就是快些破案,不管凶手是人是鬼,都要将其绳之以法。”陶仁德道,“如此才不负你这顶乌纱帽。”
“是是是。”陶礼连连点头。
“你先回府去吧,案子该怎么查就怎么查,皇上这头,本官去说明便是。”陶仁德道,“只是在皇上起驾回宫前,你这案子最好能告破,将来方不影响仕途。”
“学生知道,学生定会加派人手侦破此案。”陶礼道,“多谢恩师。”
“破案不是屈打成招,若随随便便找个百姓说是犯人,那可不成。”陶仁德道,“这道理你可懂?”
陶礼继续称是。
陶仁德让他先行退下,自己换上官服,前去找寝宫找楚渊,却被告知说皇上一早就去了御书房。
“我替你磨墨?”段白月问。
楚渊道:“会吗?”
段白月哭笑不得:“莫非你觉得我不识字?”无非是多说了几句文人,怎么还能连墨都不会磨。
楚渊道:“别人叫红袖添香,你这叫添乱,退下。”
段白月道:“退到哪?”
楚渊指指屏风后:“去睡觉。”
段白月双手撑着腮帮子,在龙案前无所事事,晃来晃来。
楚渊停下笔,疑惑道:“先前没发现,你头怎么这么大?”
西南王胸闷,只好往后退了退。
楚渊摇摇头,刚想叫他一道看折子,四喜却说陶大人求见。
段白月感慨:“这位太傅大人,不服也不行。”
楚渊挥手将他赶到屏风后,让四喜将人宣了进来。
“皇上。”陶仁德进门便跪。
“太傅大人快请起。”楚渊见状,赶忙亲自下去将他扶起来,“出了何事不能好好说,为何要行此大礼。”
段白月揉揉眉心,看这架势,往后要想再去山间逍遥自在,怕是没戏了。
第五十章 练与不练 半人半鬼也比死了好
后面有新内容
“究竟出了何事?”楚渊问。
“此事微臣原本早几天就该上奏,只是皇上一直龙体欠安,便想着交由地方官去处理,只是没想到事情却有愈演愈烈之嫌。”陶仁德忧心忡忡道,“这城中,像是有人在故意装鬼作祟,想要惊扰圣驾。”
楚渊闻言皱眉,段白月亦在屏风后,想起了今早在面馆时听到百姓闲聊那番话。
敢情当真有鬼?
“前几日,这云德城中曾离奇暴毙了一名更夫,死状甚惨。”陶仁德道,“地方官员为免百姓恐慌,并未将此事公布于众,只是一直暗中盘查。只是还没等查出结果,昨晚却又有一人遇害,据说是城里出了名的小混混,名叫周达。毙命时的情形,尸体的状况,都与前几日的那名更夫一模一样,全身赤裸双目暴凸,胸前还有黑色掌印。”
段白月心里一顿。
“听上去可不像是一般的谋财害命,只交给地方官员怕是不行。”楚渊摇头,“大理寺也来了人,让他们去查吧。”
“是。”陶仁德领命。
“既然城中出了乱子,那其余人也要多加小心。”楚渊道,“早不闹鬼晚不闹鬼,偏偏在朕来的时候出事端,对方目的是百姓还是这行宫,目前谁都说不准。”
“微臣明白。”陶仁德道,“稍后便去找向统领商议。”
楚渊点头,待他退下后,扭头问:“你觉得怎么样?”
“看在神明能庇护你我相守的份上,我甘愿敬让三分,只是鬼却是万万不信的。”段白月从屏风后出来,“而且那两人的死状,听上去倒是与蓝姬的白骨爪有几分相似。”
楚渊皱眉:“她当真没死?”
“算来也是我闯的祸。”段白月道,“放心吧,不会将这个烂摊子丢给地方官府。”
“如何能是你闯的祸。”楚渊摇头,“天刹教主又不是你。”
“可若真是蓝姬,也怪我当初太过大意,未能将其毙命。”段白月道,“那妖女功夫邪门至极,就算是向统领,只怕也挡不住几招。”
楚渊皱眉。
“交给我便是。”段白月拍拍他的肩膀,“我保证,绝不会让她为祸百姓。”
“除了百姓,还有你。”楚渊道,“别受伤。”
段白月笑笑:“好。”
“要我做什么吗?”楚渊问。
段白月把侧脸凑近他。
楚渊:“……”
“做这一件事便好。”段白月催促,声音很温柔。
楚渊捏起他的下巴,轻轻转过来,闭眼吻住他的双唇。
窗外夏风阵阵,是两人间难得的片刻静谧。
在出行宫前,段白月先去了趟那偏僻小院。
老人依旧在下棋,旁边摆着粽子糖,由于白日天气热,已经有些融化掉。
“你这后生,又有事啊。”听到声音,老人慢慢抬起头。
“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前辈。”段白月道,“若是前辈不喜被人打扰,我走便是。”
“会下棋吗?”老人问。
段白月坐在他对面,道:“不会。”
老人摇头:“既然不会,为何又要坐下来。”
段白月道:“前几日幸亏有前辈提醒,在下的心爱之人才得以取出月鸣蛊,还未来专程道过谢。”
“心爱之人。”老人笑笑,“原来还是个情种,打算何时成亲?”
段白月道:“没想过。”
“没想过,便快些去想。”老人用手指沾了些旁边的粽子糖,放在嘴中砸吧了一下,“莫要像我这般,耗尽了青春年华才醒悟,可即便醒悟了,也早已找不到当年的那个人。”
段白月点头:“多谢前辈教诲。”
“玄冥寒铁,可否借老朽一观?”老人又问。
“自然。”段白月解下腰间佩剑递过去。
老人缓缓摩挲过斑驳剑身,问:“是从何处寻来的?”
段白月道:“家师所赠。”
“那你这师父可真不错。”老人道,“多少人拜师时磕上百个头,顶破天也就拿一把拜剑山庄锻出的剑。只是这剑虽好,若你与它无缘,也是开不得刃,白白浪费。”
段白月道:“如何才叫有缘?”
老人道:“你师父没告诉你?”
段白月摇头。
老人又问:“那你师父,与韩冥老仙有何关系?”
段白月答:“从未听家师提起过此人。”
老人沉思片刻,道:“那你师父这把剑,怕是偷来的。”
段白月:“……”
这倒真是有可能。
老人握过他的手腕,试了试脉搏,又道:“就算这把剑是偷来的,能被你拿着,也不算掉价。”
段白月道:“多谢前辈夸奖。”
“受过内伤,当心将来被剑气所伤。”老人松开手,“还有你心头的